第十七章 死敌（四）

    第十七章死敌（四）


    “风儿，下面为师所说的话你定要铭记于心。”


    “徒儿必将牢记，请师尊明示。”


    “日后，随着你道行境界越加高深，你所遇之敌也是越来越厉害。威力越是强大的法术，其掐诀所耗费之时间越长，诀印亦是越来越繁复。日后你与他人斗法之时，若是对方诀印有所变化，你必须严阵以待，切莫大意。”


    “是。徒儿记下了。”


    “还有，若是碰到自己无法敌对的强敌，你还需记住一点。这一点或许能够保住你的性命。”


    “还请师尊明示。”


    “无论是什么法术，强大也好、弱小也罢，每一种法术所能支持的时间最多便只有十息，在这十息之内姑且好说，若是超过了十息，纵然是再强大的法术亦是要被这方天地所驱散。”


    “这是为何？难道施法之人不能一直催动法力支持法术么？”


    “无他，四字而已，‘天理循环’。”


    ……


    秦风忽然想起随吴极修行之日，吴极郑重对他说的话。十息，只要十息，任何强大的法术都会被这方天地所驱散。因为人为之事，终究逃不过天理循环！


    你阴九幽逆天行事，损伤本体，造出此等阴厉邪灵，天地必然不能容，只要十息一过，若我秦风还有一口气在，你阴九幽的死期便到了。


    那幽冥圣灵向着秦风咆哮，迅速逼近秦风。秦风双手并指成剑，清气不断流转出来，随着他手的动作，一幅太极图浮现出来。就在太极图形成之时，幽冥圣灵便已经靠近，与这太极图相触，激起了漫天的蓝色光辉。


    秦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没想到这幽冥圣灵一冲之力竟然是如此之大！秦风瞪了一眼，没想到这幽冥圣灵被阻挡之后，惹得其狂性大发，对着太极图疯狂砸了起来。然而太极图面对幽冥圣灵如同雨点般的锤击却依然坚韧，只不过其上的清光以及形成的蓝色光幕却是淡了许多。


    秦风见情势不对，若是只此太极图用以防御幽冥圣灵，是绝对不够的。秦风不待多想，便转起身来。边转身，边在周身虚空以指间清气画符。


    太极图仅仅撑了二息便撑不下去了，蓝光一闪，太极图便消失在空中，再也起不到保护秦风的作用。幽冥圣灵一声唳啸，自以为已经得手，再无妨碍的时候，却发现依然有东西挡住自己的去路。


    土黄色光辉一闪一闪，就在幽冥圣灵突破了太极图的瞬间，虚空中数不清的符咒开始闪烁着土黄色光芒。这是秦风所画的“坤”符，坤意指大地，用来御敌最合适不过。


    幽冥圣灵见阻碍甚多，面前的秦风依然活蹦乱跳，不停发出尖锐叫声，一边还用身体砸向那土黄光幕。光幕之上慢慢的坤符，在幽冥圣灵看来，几乎已经看不见秦风的脸。


    然而，幽冥圣灵之力亦不是轻易便可阻挡得住的。它每用身体砸一下，土黄光幕上的坤符便少了一个，不过又过了两息时间，原本遍布在光幕上密密麻麻的坤符，此时不过剩下零星几点。而术法一度被破，弄得秦风体内气血翻涌，时不时便吐出一口鲜血。而胸前衣襟早已染红，只怕此时秦风的身体也不容乐观。


    就在幽冥圣灵破坏坤符之时，秦风也尽其最大力量画出坤符。玄空道力源源不断地向着指间而去，但是却依然比不过幽冥圣灵破坏的速度。


    秦风暗呼糟糕，身前的土黄色光幕上的坤符已经所剩无几，然而十息时间却才过了一半，剩下一半的时间，秦风已然不知道要以什么术法来进行防御。他看向了一旁的小青，心头想着若是当初炼化金婆罗花的是他便好了，起码他现在能有一术破万法的拈花诀。


    然而他却不知，金婆罗花虽然多，而能在炼化金婆罗花之后，进而领会其中的拈花诀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小青得此机缘，那是她自身四百年以来虔心向着正道，且颇有佛缘，因而才能领会道拈花诀。若换做是秦风，是否有此机缘那便不得而知了。天下万事万物，造化难测，福缘深浅与否，亦不是以人力便能妄断的。


    秦风见土黄光幕再难支撑哪怕片刻之后，便舍弃画符，而是执剑前刺。黎阳仙剑方才一砍，确实是将幽冥圣灵灵体斩断，然而却未让其露出痛苦神色。不过，秦风除了有玄空道力以及三昧真火之外，还有那刚正磅礴的书生意！


    只见秦风手中所握黎阳，剑身忽然充斥着纯白之气，此气刚正磅礴，不偏不倚，令人肃然起敬，确是一股沛然莫御的正气！


    幽冥圣灵并不知晓这股正气是何，连闪躲都没，在破坏了土黄光幕之后，径直向着秦风冲去。然而，当他接触到黎阳之后，却是再次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尖啸声。


    阴九幽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只听他吼道：“怎么可能？！”


    然而，世事便是如此奇妙，阴九幽怎么也想不到秦风忽然施为的书生意，竟然能够抵挡得住幽冥圣灵。幽冥圣灵是天下至阴之物，施术之前，阴九幽又特地吸收了一只戾灵，用以壮大此术，为的就是要让秦风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施展此术需要自损心脉，但比起战败，不过是极小的代价罢了。


    且这书生意阴九幽也是认得的，那是刘书狂所具有的气。他占据天风楼，不仅仅是为了刘家的基业，同样是为了得到这股书生意。即便得不到，也要毁了它。然而，即便他知道这书生意的秘密便在天风楼中，任他如何寻找，终究无果。可为何，这秦风莫名其妙地便拥有了书生意？


    这让阴九幽如何不吃惊？


    的确，苍云的玄空道力无法阻止幽冥圣灵，就连吴极的三昧真火亦是如此。但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既有幽冥圣灵出现，那么天上地下，必然也有一物能够克制于它。


    此物便是书生意，至刚至正之气，正好克制阴九幽的幽冥圣灵。


    不过，秦风道行终究不行，书生意气虽然遍布黎阳仙剑全身，也确实能够克制幽冥圣灵，但是威力还不够。以秦风的道行，只能御敌，无法克敌，只能稍微阻挡幽冥圣灵的攻势，却无法伤到幽冥圣灵。


    然而，这也就足够了，只要拥有克制之法，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便会大大增加。待到这剩余的五息时间过后，便是阴九幽命丧黄泉之时。


    阴九幽同样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幽冥圣灵已经对秦风作用寥寥。若是重伤秦风还有可能，想要将秦风击毙那是万万做不到的。脑中飞速旋转，他需要想一个能让秦风彻底缴械的对策。


    脑袋里正有这个念头之时，眼睛却正好瞥到了紫蓝与小青。阴九幽一怔，在心中暗暗思索：那青衣女子道行高深，但那姿色颇佳的蓝衣女子却是一点道行也没有，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秦风此人假仁假义，若是我变招袭击此女，那秦风必然自乱阵脚，到时候岂不是令我随意摆布？


    思及此处，阴九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圣灵，给我杀了那两个女的！”此时，距离幽冥圣灵消失还有三息时间，而阴九幽这忽然出现的变招却让秦风三人一怔。却是在这一怔的时间之内，幽冥圣灵已经舍了秦风攻向紫蓝与小青。等到小青反应过来之时，幽冥圣灵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


    “卑鄙！”秦风大骂一声，奋不顾身冲向二女所在之处，握住黎阳剑，将体内书生意气疯狂催动，以劈山之势向着幽冥圣灵砍了下去！幽冥圣灵似有所忌惮，正准备将手缩回去。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阴九幽却再次催道：“圣灵，给我杀了她！”


    有了阴九幽的指示，幽冥圣灵双眸青光猛烈一闪，原本欲缩回的手却是狠狠地向前一用力，小青发不出声音，喉咙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脸色已然憋红，怕是不久之后便要魂归故里。


    还剩两息。


    秦风心中紧张，对着幽冥圣灵的手臂以及身体猛砍，然而圣灵好像铁了心要将小青杀了，对于秦风的攻势不为所动。他亦发出了痛苦的咆哮，但是比起阴九幽的命令，却不算得什么！


    “杀了她！”阴九幽兴奋地道。


    紫蓝已经被吓呆了，她双眼无神，怔怔地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从一开始秦风与阴九幽的对决到现在，都是她从来未曾接触过的。她震撼、惊讶、害怕，但是却没有向现在这样恐惧。阴九幽所说的话中，可明明白白说的是“她们”、“那两个女的”。


    “秦……秦风，救……”小青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便晕了过去。小青是谁？小青是从秦风小时候便陪到现在的伙伴，是他朝夕相处之人，是他修道路上的半个师傅，亦是他的红粉知己。如今，小青马上便要被掐死，秦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秦风无助地吼道：“不要！不要啊！”他想起自己每次遇险之时小青担忧的神情，想起每次自己遇险之时小青奋不顾身冲到自己身前。她本身是个女子，却总是奋不顾身。秦风恨，恨自己实在没用！他在心中呐喊道：秦风，你就是个废物！灵幽牢狱的十年，你忍了多少苦楚，但是你出不来！家仇，你也无能为力！陷入堕魔洞，你花了整整三年才出来！你拥有天品金丹，拥有凝婴境界，号称的是同境第一人！但是你却连阴九幽也敌不过！现在，就连身边的人你都没有办法护其周全！你，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此时秦风的脑海之中，“废物”二字如同回声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回想着。


    “啊！”秦风一声怒吼，夹带着的是无穷的愤怒！而他的双眼，红黑相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