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审判
3个月前 作者: 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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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最后审判
吴又基正无助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牢头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牢子快步而来。一见这些牢子,吴又基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只觉亲切无比,忙堆着笑脸,做好迎接这些牢子的准备。
这段时间,林涛心情极度不爽,就拿吴又基出气,把吴又基折磨得够呛,见到牢子他就可以暂时解脱了,他能不欢喜吗?
吴又基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真要动手,林涛肯定打不过他,他不是没有动过收拾林涛的念头,只是吴又基被林涛收拾得狠了,打从心眼里害怕,不敢违了林涛之意。
再者,林涛是将死之人,没有后顾之忧,吴又基哪敢再横。一旦惹恼了林涛,趁着吴又基睡着的时候,把他给弄死了,林涛也不过是一死,而他吴又基却是白死了,他不敢不顺着林涛。
“见过大人!”牢子来到近前,吴又基点头哈腰,如同摇尾巴的哈叭狗儿似的,冲牢头牢子见礼。
“啪!”然而,让吴又基想不到的是,只见牢头右手高高挥起,重重落在他脸上,耳光声异常响亮。
“……”吴又基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这令他目瞪口呆,惊诧过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惹得林涛兄弟不快?”牢头脸一沉,眼睛一翻,凶光闪闪,死盯着吴又基,沉声问道。
“我惹他不快?天地良心啊,我有那胆吗?”吴又基委屈得都快哭了。
吴又基是百依百顺,林涛要他站他不敢坐,要他撵狗他不敢抓鸡,从未违逆过林涛,何来惹林涛不快之说?
“你瞧瞧,林兄弟多不痛快呢。”牢头眼睛一瞪。
“他就哭丧着一张脸,关我屁事呀。”吴又基在心里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
牢头的凶狠样儿消失,脸上泛起亲切的笑容,如同见到多年老友似的,冲林涛笑呵呵的道:“呵呵!林兄弟,何事不快?给我说,我给你解气。”
语气亲切,声调很低,与他平日里粗喉咙大嗓子喝斥的样儿截然不同,这令狱中的犯人不明所以,瞪圆了眼睛,如同打量外星人似的看着牢头。
“呵呵,林兄弟,你可好?”不仅牢头如同陪着笑脸,就是一众牢子也是满脸的笑容,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
“完了!林涛完了!他这一生就到此为止了!”有脑子灵光的囚犯已经猜出了原委。
林涛把牢头牢子的亲切笑容看在眼里,如同看见恶魔的微笑似的,一颗心直往下沉,背上发凉,如坠冰窖。
牢头牢子如此笑容可掬,一口一个“林兄弟”,不是他们转了性子,而是林涛即将被问斩了,林涛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这些牢头牢子当然不会在这最后关头惹林涛不快,他们陪着笑脸,为的是早点把这事完结,他们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一个将死之人,若是被惹恼了,谁知他会弄出什么天大的事儿,谁敢不陪着小心,笑脸相迎呢?
“不太好,我头晕。”林涛双手紧紧抓着牢房的铁栏杆。
“林兄弟,你放心好了,很快就不晕了。”牢头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亲切和蔼。
被砍了脑袋,还晕个屁呀!
“我心口疼。”林涛眼神一黯。
“林兄弟,很快就不疼了。”牢头笑得鼻子眼睛挤成一团。
人死了,还疼个俅!
几个牢子上前,脸上泛着亲切的笑容,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亲切,七手八脚的“扶”着林涛,把林涛从牢间里架了出来。
林涛使劲挣扎,却是没有一点儿用,几个五大三粗的牢子把他吃得死死的,架着他朝外走去。
每朝前走一步,就离死亡近一步,林涛的心直往下沉,回头一望,只觉臭气熏天的牢房是人间天堂。
“等等。我在这牢里住了这些时间,很是舍不得,容我多呆一歇儿。”林涛是恨不得呆在牢房里永远不出去。
牢房虽然很臭,空间很小,还有一个基佬虎视眈眈,总比死了好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兄弟,这牢间又小又臭,有甚么好?那边的房子敞亮着呢。”牢头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乐呵呵的道。
一路上,林涛不知道找了多少借口,想要拖延时间,却是没用。牢头牢子个个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好话说了一箩筐,就是不依林涛,把林涛架了出来,直奔县衙。
“呜呜!”刚到县衙外,一阵哭泣声从县衙里传出来。
林涛听着这些哭泣声,只觉很是耳熟,前任的记忆涌现,林涛知道这些是林家人。
果然,林涛一进入县衙,放眼一瞅,只见地上跪了二十多号人,全是林家人,年纪最大的是族长林啸天,须发皆白,六十好几近七十的人了。
最小的还没有断奶,正偎在他娘怀里,张着嘴冲他娘直笑,胖乎乎的小手直摇。
“唉!还是他最是快活啊!”此时此刻,林涛非常羡慕,要是能如这个稚儿一般懵懂,就不用如此担惊受怕了。
“儿啊!苦命的儿啊!”稚儿的娘双泪齐涌,不断亲着稚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林啸天看在眼里,一声轻叹。
林家勾结倭寇,这是明朝最重的罪名之一,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哪怕是刚出生的稚儿也得死,这是何等的令人害怕。
林涛看在眼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直冒星星。
两世为人,林涛是头一遭经历如此残酷,如此揪心的生死劫,怎能不怕?
没有人不怕死,林涛也不例外,能活命的话,谁愿意去死?
更不用说,眼前的场景已经说明了这次斩首将会是无比的惨烈,令人心中生畏。
“涛儿。”一声轻唤响起。
林涛回过神来,扭头一瞧,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正打量着他,满眼的关切。
这是林涛的母亲邹凤娇,本是一个容貌端正的女子,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这都是煎熬的结果。
死固然可怕,若只是自己死的话,未必就怕。问题是,自己的儿子也要死,哪个母亲会不揪心?邹凤娇这些天活在煎熬中,为林涛担心,愁白了头发。
“涛儿,你放心,娘一定要护着你。”邹凤娇紧握着林涛的双手,如同握着世间最珍稀的宝贝似的。
“娘!”一句充满关爱呵护的话语令林涛心中泛起滔天巨浪,双膝一软,跪在邹凤娇面前,扑在她怀里,双泪直流。
母爱是纯真无私的,林涛打从心里认可邹凤娇这个母亲。
“涛儿,我们一家人在那边一定在一起。”林涛的父亲林海拍着林涛的肩头宽慰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象认命了,令人碜得慌,林涛心中一股莫铭的悲愤涌起,只想大哭一场。
“天儿……”林涛的二叔林江拥着他的儿子林天哭作一团。
“浪儿……”三叔林河拥着他的儿子林浪哭得天愁地惨。
整个县衙里一片愁云惨雾。
“大人,草民冤枉啊。”林啸天听着凄惨的哭声,看着相拥而泣的子孙,实在是忍不住了,不住冲黄秋白叩头,太过用力,额头都出血了,地上血迹斑斑。
“囚犯都说自己冤!”县令邵正忠一声冷斥,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