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酒(2)
3个月前 作者: 异月
二
同年,霜降,大兴县城,南门外……
天气越发寒凉,木生紧了紧自己略显单薄的袍裳,低着头向大兴县城走去。当他来到南门外时,看到告示牌上悬着一方榜文。于是,驻步凝眸,仔细的读着榜文里的每一个字。最终,将目光顿在那一句“赏钱一百贯”上憨然一笑。大步走上前去,干脆利落的揭下榜文。随后,被一个守城的兵卒带往同州县衙。
县衙后堂……
年过半百的王县令端坐在书案后面,用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木生。良久,徐徐说了一句:“赐坐!”
立于一侧的仵作,为木生搬来一张木椅,放在地上的同时,深深的望了一眼他,眼神里暗含着莫名的警惕和不信任。
木生却不予理会,谢过之后自顾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大人,能否将案情始末,详细的讲于在下听听。”
王县令捻着唇边一撮细长的灰白胡须,沉吟片刻,开口道:“半月前,更夫刘伍娃前来报案,说在九月初一四更时分,看到他的邻居张强与其弟妹一起,赤身裸体,有如梦游一般,进了荔东巷尾邓伟良的家。于是,本管派遣差役前去证实,却在邓氏夫妇生前所住的厢房里发现了四具死尸。”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遽然凝重起来,沉声道:“只所以前去证实,是因为邓氏宅院早在三年前就空无人往了,张强与其弟妹没有理由去往那处空宅。
然而,刘伍娃没有说谎,他们确实去了邓氏宅院,赤身裸体用草绳自挂于厢房大梁上。这还不算,就在他们二人旁边,还挂着一对**的男女尸体。仵作验得,他们已经死去一年之久了。经过几番查访,捕头终于访得死者身份,他们是同州城北计氏粮店的伙计和店主小妾。
两对死者,互不相识,却不知何故,相隔一年,自悬于邓氏宅院而亡。更为奇怪的是,现场没有其他来者的痕迹,使得此案悬疑丛生。
本官在大兴为官十一载,治得一方风调雨顺。却被这件案子搅和的全城百姓人心惶惶。更有一些无事生非的人,生出许多惑众妖言,说什么邓宅闹鬼。逼的本官出了这道悬赏榜文,希望能得遇贤士,助本官破此奇案,给百姓一个交待,还大兴一方清明。”
说完,聚眸凝视着木生,满脸的期望一览无余。
木生正要开口接话,仵作却插了一句:“大人,您漏了一些。”
王县令抬眼一撇,对仵作说:“你且说来。”
仵作道:“邓宅闹鬼并非空穴来风,实有一些蹊跷在里面。当然,属下这样说,并不是在此助长妖言之风,而是在想,这件案子是不是跟邓宅那些尘年往事有关!”
木生听到此处进,方才觉得进入了正题,急声催促:“还请仵作细讲。”
仵作道:“三年前,邓伟良病死,在他的尾七之夜,其妻寇花娘在灵堂里上吊自尽,还有,他们的房客林梵与寇花娘一起并身而悬,几乎是同时而亡。当年,是我亲自验看尸身。所以,对那件事情记忆犹新。只不过……”
王县令直视着仵作,问道:“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吗?”
仵作面上微显出惭愧之色,低声道:“只不过,属下无能,只验出二个是吊死的,并没有发现其它线索。后来,邻居们将邓伟良、寇花娘、林梵一起葬于城西墓地。此事便不了了之,邓宅也就是从那时起空置至今,无人租买。今日,属下只所以提起这些往事,是因为,两件案子中有一个相似之处,令属下颇感蹊跷。”
木生说道:“是不是几位死者悬尸的地方相同?”
仵作眉头一抬,对木生此言颇感意外,但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现场中,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几位死者的脚下均没有踢倒的垫脚之物,状似自杀,又更像谋杀。”
听完这句,后堂内一片安静。王县令蹙起愁眉,仵作垂首不语,木生凝眸沉思。
良久,木生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安静,向王县令拱手说道:“木生在外行走四方,虽然是个方外人士,却也见识过不少奇闻,破过些许怪案。在下今日揭榜,就是想助大人了结此案。只是在下有几个请求,还请大人斟酌。”
王县令听后,愁眉略展,指着木着道:“讲。”
木生道:“在下初来贵县,人生地疏。办起案来定有阻力,请大人赐我一件信物,好破除各方阻力,这是其一;其二,木生想以一月为期破此案。在这一个月中,还请大人为木生安排个落脚之处。”
王县令听后,朗然而笑,说道:“这是自然,本管将你暂时编入差役辑,赐你令牌,方便你彻查此案。至于往处……你可暂往府衙行馆。”
木生起身向王县令躬身作礼,说道:“谢大人抬爱。不过,在下想往于民间,特别是离邓宅近的地方,方便在下查案,还望大人成全。”
仵作见状,说道:“更夫刘伍娃家住荔西巷,与邓宅一巷之隔,家中只有老母。我可以将你安排在他家。大人,您看如何?”
王县令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安排也好。”说完这句,突显威严之态,正声道:“木生,一月为期是你自己所言,从明日起算。你一定要对此案尽心竭力,不让要本官失望。”
木生笑道:“大人请放心,一月后,在下若破不了此案,自会负荆请罪。”
王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略显疲态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木生与仵作,以礼作辞,双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