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事情要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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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鹏走后，铁老摇头叹了口气道：“胡大夫，这次你可是大不该啊！你这倔老头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一根筋的毛病改一改？”


    胡老爷子仿佛还沉浸在巫鹏临走之前的那番话里，喃喃道：“我真的看错了？”


    铁老还没说话，孙医生却是冷哼一声，道：“老胡，你是大错特错了！我跟小巫接触了三次，这个小伙子的脾性我还是多少能看得出来一点的。别的不多说，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哪里还看不出这小伙子根本就没病？这小伙子自己也知道，但还是不厌其烦地配合我这个老头子接受治疗，礼貌又不失恭敬。我问得深了，他就很诚恳地跟我解释。我说的话重了，人家也不恼，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老胡，你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欺负一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诸院长也摇头叹了口气道：“老胡，你这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还有你这臭脾气真是……这孩子的品性多难得啊，有孝心，有骨气，关键时刻能舍身救人，事后又不求回报。老胡你也不想想，一千万对咱们来说只是一笔钱，但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大财富了。连唾手可得的财富都不要，老胡，你以为这孩子还想要什么？”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胡老爷子懊恼地道：“你们别说了，是我小瞧人了。之前这孩子刚说两句话就跟我提条件，所以我才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一直觉得这孩子爱耍小聪明，爱贪便宜。嗨，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胡老爷子越说越觉得内疚：“这孩子救了晓菲，我本来是来感谢人家的，结果老糊涂了，倚老卖老给人欺负走了。这、唉！”


    胡老爷子捶胸顿足，十分懊恼内疚：“这孩子心里指不定得多恨我呢，肯定觉得我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坏老头。”


    铁老呵呵一笑道：“胡大夫放心，我看小恩人的度量没那么小，他不会恨你的，他只是鄙视你而已。”


    难得铁老幽默一把，一群人都笑了，只是胡老爷子笑得很勉强，显然是为之前自己的错误想法耿耿于怀。叶心兰看了胡老爷子一眼，微微一笑道：“胡叔叔也不要自责，主要是小巫这样的品性太难得了。说起来，我比胡叔叔还不堪呢！”


    见胡老爷子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叶心兰也眼含愧疚地道：“一个月前小巫救了小纤纤，本来想看看他有没事，结果他却不见了。后来我知道了他是绵城第一高中的学生，也想去当面感谢的，结果又听说了小巫一些很不好的流言，就犹豫了。直到前几天，得知小巫又杀了人，我就更……”


    说着，叶心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孙医生道：“孙大夫，你刚才说小巫没有病，这是怎么回事？”


    铁老也对这个问题很关心，皱眉道：“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孙医生看了诸院长一眼，道：“虽然老诸没说，但我猜这个小伙子应该是特殊案例。”


    铁老眼中兴趣更浓，将目光转向诸院长：“哦？老诸，说说看。”


    诸院长苦笑道：“也好，在铁老面前，那些保密条例也没什么作用。铁老，我之前接到过电话，说小巫是被纳入观察对象的。哦对了，他杀人的事情也是被冤枉的。刑警队长周世坤给我暗示过。我觉得，应该是监控小巫的那些人看到了整个过程，但他们觉得送小巫来这里呆一段时间，再直接秘密带走，会比较低调，不会引起轰动。所以，也就任由小巫被冤枉，等过一段时间再恢复他清白。”


    铁老闻言勃然大怒：“胡闹台！狗改不了吃屎，多少年了还是这老毛病，给人一棒子再塞一块糖，好让新人对组织感恩戴德？眼看着命案发生却不制止，保家卫国就是这么做的吗？”


    诸院长撇撇嘴，保家卫国？那群人自认为高人一等，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冷酷自私，指望他们保家卫国？省省吧！


    诸院长想起几年前那个身体会冒火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刚开始控制不了身体的奇异能力，结果睡梦中身体冒出火苗，把房子给烧了。那时这些“保家卫国”的人肯定在某处看着这一切发生。但为了让这个年轻人没有后顾之忧加入组织，他们选择了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葬身火海，只救出了他们要的人。


    诸院长还记得那个年轻人被这些“保家卫国”的人带走时那由衷的感激神色，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每每想起诸院长就觉得心里发寒，一个人在绝望之际突然有人告诉他“你可以为国效力，重新获得人们的尊重”，这种诱惑对一个觉得“此生无望”的人是不可阻挡的。他们，好冷酷的手段啊！


    叶心兰也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来，小巫无论如何也不能参加高考了？”


    胡老爷子摇头道：“高考倒没什么，毕竟小巫的确没有杀人，而且，也的确不是精神病。关键是，就算他参加了高考，也不会去上学。因为他还是会被送到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再被那些人领走。”说着，胡老爷子看向了铁老。这些隐秘事情他们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过不少，但在铁老的身份面前，他们所知道的不过是些皮毛而已。


    铁老紧皱眉头，沉思片刻才挥挥手斩钉截铁地道：“老胡，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心兰，我们回去。”


    胡老爷子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帮不帮巫鹏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某些国家政策的高度，不是他能参与的了。不过，以巫鹏对铁老的恩情来说，铁老肯定会趁此机会让巫鹏得到一个满意地结果。这样一来，胡老爷子也总算觉得给巫鹏帮了些忙，心里愧疚稍稍消散了些。


    铁老刚要出门，又走进来了两名警察。诸院长认得为首的警察正是负责巫鹏案件的周世坤，忙上前一步道：“周队长，有什么事吗？”


    周世坤笑了笑道：“诸院长，我来是找巫鹏的……”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看到了一边一脸严肃的铁老，顿时眼睛瞪大，露出激动的神色，“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军礼声音洪亮道：“首长好！原西南雄鹰特种大队队员，中级士官周世坤向您报道！”


    铁老之前一直在想问题，这才注意到周世坤，摆摆手道：“原来是以前西南雄鹰的兵。唔，现在是什么职务？巫鹏的案件是你负责的吗？”


    周世坤心里“咯噔”一下，老首长怎么会知道巫鹏这个名字的？而且还亲自过问？可是这件案子和“隐龙”有关，很复杂啊……


    心里念头百转，周世坤表面可不敢怠慢，忙又一个军礼道：“向首长汇报，我现在在绵城刑警大队任队长职务，巫鹏这个案子是我在负责。”


    铁老背着双手，不怒自威地淡淡道：“说说情况。”


    周世坤心里更忐忑，首长怎么还真的在关心这个“小案子”？他眼光瞥了旁边的叶心兰和一直默默不语看着他的小女孩一眼，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那场车祸，心里顿时恍然，懊恼想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我应该持什么立场汇报情况？”


    心里斟酌着，周世坤组织语言开始汇报情况：“经过刑警大队多日来的走访和取证，这件案子已经被确认为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校园情杀案。凶手将受害人残忍割喉后，还对尸体进行侮辱……”


    说到这里，周世坤突然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铁老。铁老淡淡一笑道：“说下去，凶手是谁确定了没有？这件案子有没有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


    周世坤听出了铁老的言外之意，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知道了首长的态度，他就知道该怎么汇报了。其实就八个字――实话实说，不偏不斜。


    接下来，周世坤一口气将自己所查到的事实真相全盘托出。末了，他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冒个风险表明自己的态度？


    此时，诸院长等人早就在周世坤开始汇报时就识趣地出去了，房间里只有铁老和周世坤两个人。铁老听完周世坤的汇报，眉头紧皱沉思着，让气氛更加凝重，周世坤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连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铁老才开口道：“你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说说你的看法。”


    周世坤一听这话，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报告首长，我的确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请首长指示！”


    “这件案子本来是一起普通的杀人女干尸案，虽然案发在校园里，但我绵城刑警大队还是有能力也有信心将恶劣影响消除到最低，不影响第一高中广大考生的考前心情。之所以造成现在这样的轰动，是因为有关部门以国防安全的名义插手案件，有意纵容舆论，而且在案件发生时，不但不加以制止，还袖手旁观，漠视人命。事后更是态度强硬要我警方配合，压下巫鹏被陷害污蔑的事实，影响我刑警大队的执法程序。”


    顿了顿，周世坤小心观察了一下铁老的表情，见并无异后，接着说道：“这起案件目前的全部调查取证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本着公正执法的精神，警方也决定顶住各方压力，将不日公布案件审理过程，还原部分案件真相。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首长，请指示！”


    说完之后，铁老还是一脸沉思，既不表态，也不离去，只是负手站在那里。


    周世坤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难道，会错首长意图了？”


    就在周世坤几乎要决定补救改口的时候，铁老终于开口了：“衡量一个警察是否称职的标准，就是看他能不能顶住各方压力，公正执法。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周世坤顿时狂喜，他强压住激动的心情，郑重敬礼道：“谢首长夸奖，我一定坚决按照首长的精神指示，再接再励，坚守职责，为人民服务！”


    铁老点点头：“好，我会继续关注这个案子的。”说完，铁老迈步离去。


    目送铁老走出门，周世坤顿时像虚脱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但脸上的狂喜之色却怎么也按捺不住。虽然自始至终铁老也没有在这个案子上表态，但周世坤却知道，铁老是偏向于巫鹏这边的！


    以铁老的身份，即使是一件小事，也能引发一场政治地震。何况，这次事涉一向神秘的“潜龙”组织？周世坤早就对这帮神神秘秘的人看不惯了，这次，有铁老在背后撑腰，他说什么也要挫挫这些人的傲气！而且，如果表现得好，能得到铁老的赏识……


    就在周世坤喜滋滋地幻象时，和他一起来的警察走了进来，道：“队长，嫌疑人巫鹏已经被带到了一个空着的办公室，要不要现在过去提审？”


    周世坤精神一振，站起来道：“当然要去，不过不是提审，在这起案件中，巫鹏是受害者。我们找他只是取证而已。”


    那警察愕然道：“队长，不是说上面……”


    周世坤肃然道：“不要管什么上面下面，我们警察只对真相负责。小刘，通知局里的弟兄们，准备实施抓捕行动。另外联系一下宣传部，下午五点我要开一个记者会，公布这次案件的审理结果。”


    警察有些懵了，他不明白队长为什么态度突然转变了，讷讷地道：“可是队长，巫鹏涉嫌过失杀人，那两个混混，一死一重伤。而且童家那边……”


    周世坤不满地瞪了这个没眼色的下属一眼，道：“正当防卫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童家？哼！我还没追究他们雇人行凶的罪名呢！”


    警察一个激灵，知道自己惹队长不满了，急忙精神一振道：“是，我坚决拥护队长的决定！”


    正说着，一个护士突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警察同志，你们要提审的那个病人，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