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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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面上，一只硕大的老鼠静静地浮着。


    然而，这硕鼠并不是杨昊震惊到发怔的主因。杨昊所以震惊，乃是因为，这老鼠并不是凫水在水面上，而是悬于空中，距离水面，尚有三尺之地。


    “妖怪――！”


    片刻之后，杨昊发出了惊慌的吼叫，快步向后退去。他，居然看到了一只妖怪，鼠妖！


    “又一个大惊小怪的人类，啧啧，不过，味道貌似很不错，终于，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硕鼠张嘴，居然说出了人话。


    杨昊再度震惊，却很快变惊为慌。听这硕鼠的意思，它是要将杨昊当作食物吃掉。


    “妖怪，我，我不怕你！”


    杨昊左右看看，想要找件武器防身，却忽然想起，这是地下水牢，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硕鼠吱吱叫了两声，嘲笑道：“胆小的人类，你真不怕我吗？”


    “一只臭老鼠，哪怕是妖怪，也是臭老鼠，人会害怕一只老鼠吗？哈哈……真笑死我啦！”


    杨昊大声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怕吗？怎么可能不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遇到了一只妖怪，哪怕这妖怪仅仅是老鼠，但也是妖怪啊！


    子不语怪力乱神，圣人欺我！


    杨昊忽然想起倚翠楼那些该死的文人骚客，他们的圣人，居然也有错的时候。


    “胆小的人类，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你，还是乖乖留下遗书，做本王的食物吧！”


    “遗书？”


    杨昊茫然，他想起了墙壁上那一个个江湖高手的留言血书。难道说，那些人，也都成了这硕鼠的食物？


    “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死，被你吃掉的？”


    “真聪明，可惜，晚了！”硕鼠得意地笑着，“所谓的江湖高手，虽然口感差点儿，但是，还真是很有嚼头呢！看你这小子，细皮嫩肉，应该口感不错！”


    “臭老鼠，你跟倚翠楼的花婶是什么关系？”


    那么多的江湖高手在地下水牢内被这硕鼠吃掉，作为地下水牢的建造者和掌控者，倚翠楼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硕鼠哼哼笑起来，道：“花婶？哼，那不过是本王养的一条还算称职的狗！说起来，本王真的应该谢谢你们人类，若不是你们人类的贪婪无知，本王如今定然还在忍饥挨饿。哈哈，不过，现在好了，本王可以好吃好喝，慢慢成就那长生之道。”


    “长生？就凭你一只臭老鼠？”


    “老鼠怎么了？老鼠就不能长生么？哼，愚蠢的人类，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啦。我们老鼠，怎么也是十二生肖之首！而且，这还是你们人类认可的。想想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做的那些事情，本王真的是好开心啊！”


    “开心你个毛啊！”


    杨昊猛地跳起，一拳砸向那浮在水面之上的巨大硕鼠。这一只硕鼠，提醒堪比一只成年的大狗，浑身皮毛黝黑铮亮，肥滚滚的躯体，一看便是油水十足。


    这一拳，按照杨昊的算计，当能狠狠地落在硕鼠的脑袋上。然而，水牢的水却制约了杨昊的跳跃，使得他出其不意的突袭，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硕鼠庞大的身形神奇地向后飘去，避开了杨昊的拳头。


    “啧啧，小小蝼蚁，也敢反抗呢！”


    “愚蠢的蝼蚁，就算是那些江湖高手，在本王的面前，也是乖乖就死。你，不过是空有一身的蛮力，也想困兽犹斗？真是不自量……力！”


    当硕鼠发出最后一个音节，一股浑然庞大的力量陡然击中杨昊。


    杨昊顿时如被巨锤击中胸口，整个人飞起来，胸口也随之凹陷，肋骨断了数根，口腔、鼻孔和耳朵里，全都有血水流出。


    “咳咳……”


    摔倒在地水中的杨昊挣扎着爬起来，猛咳两声，鲜血咳出的同时，还有碎裂的脏器碎块一同被他咳了出来。


    “哎呀呀，真是浪费啊，本王的晚餐啊！”


    “想吃老子，来啊！”


    硬撑一口气，杨昊背靠墙壁站着，双眸似有无尽的烈焰在燃烧。


    终于要面临这一刻了，杨昊的心却安静了下来。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便不可能活着离开。有生便有死，这世上，何来长生不死？


    死，既然不能避免，那么，又有什么可惧？有什么可怨？人不惧死，再无所惧。


    短短片刻，杨昊的气势大变。他的身上，不再有不甘就死的怨念，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既然无法生，那么，不论是谁，想要他的命，就得用命来换。


    硕鼠大张双眼，目光中似有惊诧。这些年，他吃了不少人，有穷人，有富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强者，也有弱者。然而，却从来没有人能如同杨昊一般，让他有种淡淡的悸动。


    悸动，没错，就是惊悸的颤动。


    这硕大的鼠妖没有继续向杨昊出手，它在回味。


    “人类，本王可以不吃你。不过。你得向本王宣誓效忠，就如同倚翠楼的花婶，做本王最忠诚的狗！”


    “你，做梦！”


    杨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硕鼠，让他为虎作伥？他宁可死去。来到倚翠楼三年，杨昊见多了花婶的凶残手段。若不是因为花婶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杨昊根本不会将那所谓的卖身契放在心上。而今，得知花婶乃是这鼠妖的走狗，杨昊对花婶再无半分的感激。


    “如此，你是不肯为本王效劳啦？”


    “臭老鼠，你也配老子效劳？”


    杨昊吐出一口带着脏器碎块的血水，冲着那巨大硕鼠勾了勾手指，眉毛一挑，道：“来啊，让老子看看你的手段！”


    “不知死活的蝼蚁，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么，死吧！”


    硕鼠话音方落，靠着墙壁的杨昊也随之动了。


    这一次，杨昊并不是被这硕鼠的妖法击中，而是在妖法的力量到达之前，他先一步避开了妖法的力量冲击。


    轰隆隆一阵巨响，杨昊方才依靠的墙壁登时崩塌，数十百计的青石崩散，地下水牢随之开始晃动，似要崩塌。


    “妖怪，来啊，继续！”


    杨昊靠着水牢的铁栅栏，借此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下。饶是身体极度虚弱，杨昊依旧是挑衅地看向那水面上的硕鼠，满眼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