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唯有伊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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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些了吗。”护士担心问道。


    罗雨妮没有回答，而是用芦笋般的手指轻沾花瓣上的露水，在玻璃窗上慢慢画出一根根长长的甘蔗和一弯弦月，沉吟道：“你说繁华落尽，此生不渝，后来踏马离去，只有伊人独泣。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这是罗雨妮最喜欢的一句诗，此刻却无意间说了出来。


    “姐姐，我想出去走走？”雨妮牵扯着护士的衣角轻轻说。


    “嗯，去吧。注意安全，我去其他病房看看。”护士点了点头。


    罗雨妮呆呆地站了会儿，低着头轻轻推了下门，那一刹那，撞上了一块厚实的胸膛，那人倒是没事，自己却倒在地上，疼的咬紧嘴唇，泪光闪烁。罗雨妮不好意思的一个劲说：“对不起，对不起??????。”头都没抬一下，声音很紧张，像百灵鸟一样急促。带着极度的不自信，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


    “子言，你来了啊。”一名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缓缓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说道。


    这名叫子言的男子，将手伸到罗雨妮面前。友好地说：“没关系。”


    罗雨妮把手递了过去，感受到了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度，自己的小手冰凉，在他手里竟然产生了一滴滴水珠。


    男子诧异地望着罗雨妮，恰好与罗雨妮充满水雾的双眼相视，手掌的力道不禁松了松。


    罗雨妮因为他长久的注视，双颊慢慢地变红，另外一只手不安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子言，在干什么呢？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啊”美妇人用幽默诙谐的语气调侃道，恰到好处的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顿时，罗雨妮被一股力量牵扯了起来，是一股无形的向上托的力量，很是奇怪。


    “谢谢！”罗雨妮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跑去，与男子擦肩而过，因跑动飘舞起来的发丝拂到了男子的脸上，男子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很久。


    “子言，别发呆了，快过来，你爸爸这次伤的不轻。”美妇人不满道。


    “嗯”随即两人走进了一间牌号为22的特护病房。


    漫无目的地走着，罗雨妮在一楼一面玻璃窗前停了下来。因为室内温差大的原因，上面有一层白雾。


    他倾身向前，握紧拳头用手心的侧面在窗上画满脚印，时间就在这样静默地流逝着。


    在三楼的22号病房内，寂静的吓人。听完父亲描述完整个过程的子言，满面愁容，眉间丝丝怒气上涌，握着玻璃杯的手颤抖着。“父亲，您好好养伤，这件事还需去调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帮老家伙从中作梗。”子言随意淡然的说道，可见他自我情绪控制力很强。


    “嗯，子言，几年不见，你的确有所进步，不像以前这么冲动易怒了。这件事，无论存在与否，我都希望你不要去涉足。毕竟我们家族尚且寄人篱下，等年轻的一代家族子弟培养成功，再翻脸也不迟，只是可惜了那株万年的栀蓝草了。”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子不甘地说。刚毅的脸庞，眼角有一点点皱纹，带有一丝坏坏的笑容，让人浮想联翩，充满磁性的声音与子言很像。


    “咳咳”由于说话引动伤口，中年男子大口喘着气。


    “苏子陌，不是跟你说了吗？好好养伤，别动气。你看你！”美妇人，着急的轻轻拍着中年男子，语气虽有责备之意，但眉目间流露出温柔担心的神情。


    子言，看见父亲这模样，心里一沉，稍稍用力手中的玻璃杯就碎了，碎片洒落一地，手却丝毫无伤。他转过身去，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罗雨妮孤寂的背影，他能感受到那种肆意的欢乐，感受到手心划过玻璃窗留下的印记的温度。子言，嘴角微扬，看得出来他很是享受这种场景。


    罗雨妮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不自觉地将两只手抱在一起，慌张地四处张望。


    正午到了，将庭院渲染成一片金黄色，偶尔几只飞鸟掠过，拍打着翅膀。罗雨妮玩累了，在病房里吹着空调。


    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罗雨妮的母亲付欣小心翼翼地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妮妮，来吃饭咯。”在罗雨妮昏迷的这段期间。


    接过盒子，罗雨妮感觉鼻子有点酸，背过身去不想被母亲看到。一边吃，一边落泪。心中的坚冰融化了吗？


    答案诚恳无欺！


    付欣感叹道：“妮妮这孩子，还是这么脆弱啊，心情稍微触动就泪眼婆娑了。”


    喝完鱼汤，罗雨妮跟母亲说：“妈，我想去蔚然岛。”“这不太好吧，毕竟你刚好。”付欣皱着眉道。“没事的，放心好了。”罗雨妮拍了拍胸脯。“那好吧，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付欣点点头。


    罗雨妮从行李包里取出一件白色的上衣，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惊诧了。昏迷了四天，变化竟然如此之大。以前因为在甘蔗园里进进出出，拥有着小麦色的肌肤，而现在??????一头波浪般的秀发，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若兰的樱唇，鹅蛋般的脸颊非常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嫩滑，身姿纤弱，似妲己般的红颜祸水，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哀愁，让人想拥入怀中。


    “好美”罗雨妮感叹道。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拍拍自己的脸，责备着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将手探进裤裆里。深深叹了口气：“呼?????还在。”


    罗雨妮摇摇头，稍微清醒了下。与母亲道了别，挥了挥手，他的胳膊是那么那么的细，就像盛开的粉蔷薇一样让人心疼。


    离开医院，坐在向港口行驶的出租车上，不禁想起童年时甘蔗地里的薄荷蓝的月光，外婆亲昵的话语??????刹那间热泪滴落在手背上，那是无法挽留的时光，时间总是巧妙地编织着悲欢离合。老屋门前的青石板，天空布满的云彩，罗雨妮心中充满了外婆给予他的爱与关怀。


    出租车快要接近港口了，有些渡船朝着蔚然岛缓缓驶去。夕照来临，将江水染成金色，远远的地方传来唱晚的牧歌。


    下了车，踏上用残破的石板搭建的渡口，站在江边眺望，罗雨妮感觉到江河里所有的水珠都在欢呼雀跃着，似乎只要一挥手，便能掀起惊涛骇浪。罗雨妮，突然有种想跳下去畅游一番的冲动，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深深地恐惧，毕竟他还没学会游泳。


    “你好，又见面了”一道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