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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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旭日东升，雷霆要塞东南方一处偏僻石屋内，高歌揉了揉微肿的双眼后挺身而起走出了石屋。


    迎面而来的一阵刺骨寒风缓缓从高歌粗犷的面颊吹过，仰首眯眼望去，天上的寒阳是如此之大但却无法从中感受到哪怕是一点点温暖。低头望着自己瘦弱多病的身板心中难得对阿瑞斯生出一阵敬佩，单凭这连娘们都不如的身体，阿瑞斯是如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撑过这么多年，答案或许也只有众神才知晓。


    用力伸了伸懒腰，高歌踏起大步向着要塞中部的战争神殿行去。不论在东方还是西方，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信仰，不论诸神是否存在，但连山贼土匪都有着自己信仰的神灵，可见诸神在世人心中无可匹敌的地位。在拥有自己独特文明的所有民族、国家中，没有哪支王权能够压过神权，实际上，神权主宰着世间一切。


    不远处高耸壮观的战争神殿风格霸气粗豪，宛如战争巨兽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旷世狰狞。一眼望去心中难免会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只觉自己是如此平凡如此渺小。


    可高歌是谁，曾经东大陆凶名远扬的山贼巨头，霸气？粗豪？狰狞？山贼巨头会缺吗？


    立于神殿面前的高歌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豪气欲与这神殿气势一争高下，他散发出身死前的峥嵘气势缓缓压向身前的战争神殿。四周越来越多的族人发现了这股惊人气势无不渐觉冰冷，似乎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当他们发现发出这股无匹气势的人是高歌时不禁愕然，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战争神殿内最隐蔽的一处石室内，先前吹响龙骨号角现在正盘膝闭目修炼的独目老者猛然睁开独眼向前望去。那眼神，不似老迈之人所有的无力，反而似一把利刃一般让人不敢逼视。老人所处石室下方，骤然响起一阵喧哗，片刻，似是达成了共识，一道更为苍老却不失威严之声缓缓传来：“时间不多了，现在，让他去乱域，那里更适合他。”


    独眼老者波澜不惊的面孔瞬间布满了震惊：“父亲，这恐怕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这是老祖宗的意思，别多问，快去执行吧。”


    独眼老者面目阴晴不定，良久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转眼不知所踪。


    此时的高歌大汗淋漓，立于神殿前心中一阵苦闷。虽然气势强弱与自身实力无关，但眼前这立于神殿顶端的巨型石雕让高歌彻底乱了。起初，高歌周身气势正一步步缓慢占据上风，可石雕突兀地亮起了血红双眼，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惊天煞气，不止高歌，连在场所有人都被压得滴汗如雨，难以呼吸。


    悬挂于雕像胸前的龙骨号角突然响彻天边，紧接着高歌周身一阵涟漪，瘦小的身板随之消失。雕像发亮的血红双眼渐渐平息，号角声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霎那间再不可闻。众人得以抬首，神殿上的战神石雕周围空无一人，这足以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非人所为。此时此刻无人能够保持平静，想起阿瑞斯出生时的异象以及刚刚匪夷所思的神迹，平时与阿瑞斯有过节有隔阂的族人心中无不一凉，裹紧了熊皮大衣，加快了步伐向神殿奔去，他们需要向战神祈祷向诸神祷告，请求神灵原谅他们无知的过错。


    片刻之后，高歌所立位置又是一阵涟漪，独眼老者神情庄重肃穆地凭空出现。老者轻轻俯腰，用自己老朽的右手轻轻挽起了一堆掺杂着不少雪水的硬泥放于鼻前细细嗅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老者的独眼中锋芒一闪但随即转瞬黯淡，身影一动，不知去了何方。


    失去了重力的感应，身体疾速向前行进，高歌强忍住眩晕劳劳保持住心神，在无数空间中穿行着。


    终于，高歌隐约看到了前方透出了一丝光亮，心中暗喜，刚刚那滋味虽不足以伤人，可却极其恶心人。右脚向下一蹬终于感觉到了大地，高歌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能脚踏实地也是一种幸福。


    举目望去四周空无一人，这片仅有自己石屋卧室五倍大小的小天地却不知为何让自己感觉极度不安，细细探查之下却又什么都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劲。以山贼的头脑，想不通的事情一般就不再去想，管他是什么呢，是祸躲不过，是福非是祸。一念及此，原本凌乱的心境再次归于平静，静若止水。


    “不错不错，果然不错，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有胆识有魄力，我很满意，不愧为我后人！”


    高歌大惊，从地上一蹦三丈高，举目四望连个人影都没有，大喝道：“干你大爷的，别鬼鬼祟祟讨人厌，是汉子就请显身一见！”


    “好胆！连你亲祖宗都不放眼里，你眼中还有别人吗？狂妄为罪，当罚！”语罢，高歌被一只无形大手拎着右脚倒着拎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无助的老鼠被狞笑着的花猫揪着尾巴拎起来一般。


    伴随着高歌杀猪般的惨嚎响起，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高歌瘦弱的屁屁上但转瞬就被弹开。随即，大手主人似乎拍上了瘾，一掌接着一掌，力度也越拍越重，高歌只觉屁股已经彻底开花了，但却又发作不得。眼前这神秘人的实力比上现在的自己强得可是不止一点半点，就算自己有十条命也不够这老头杀的，只能默默忍耐，暗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极力挥舞了数百掌后，神秘人似乎打累了，极不负责任地把高歌往地面重重一甩。又是一声巨响之声传来，高歌灰头土脸地窜到这片小天地角落躲避着漫天灰尘。


    即便心中把这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无数遍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生怕再遭皮肉之苦。


    高歌似是想到了什么，无比谄媚地小声道：“您老刚刚说什么？是我的什么人？小子刚刚多有得罪请大爷大人有大量，万万不要怪罪小子。”


    “老夫，是你小子第三代亲祖宗，懂了么，也就是你父亲托尔的父亲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这样理解或许对你来说更容易些。”话语未落，高歌身前空间一阵剧烈波动，一酒糟鼻小眼睛大嘴巴头发稀稀疏疏的发福老者显出了身影。


    “干你大爷的，老怪物，不就一糟老头吗，有啥可得瑟的，还祖宗呢……”尽管声音宛如蚊鸣，但老者实力高强得没得说，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刹那间，老者额头青筋暴起，也不见老者有什么动作，高歌的头瞬间进了厚土，小天地中杀猪声久久盘旋着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