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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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眼前的这位王院长大名王宝山，正是这位女病患的丈夫。为了医治她的疯病，他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术，把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闹得家破人亡，但是病情还是没有一点儿的好转，因此无耐之下只能将病人又带回了乡医院苦捱日子，希望自己的妻子有一天能够突然醒来。


    也正应了“有病乱投医”这句话，此时听到柳玉龙说出来病患是中了邪，别的人可能都是嗤鼻一笑，但是听到了王宝山的耳朵里却是萌生出了一丝希望，尽管这丝希望比头发丝还要细，但对于苦求无方的王宝山来说却不啻于一点希望的火种。


    “柳傻子……啊，不，玉龙啊，你看出来她是中邪了？”


    俗话说傻子和小孩嘴里出真言，在历史上往往每一次的重大变故和天灾都是先从傻子和在街头玩耍的小孩子嘴里传出来的，而柳玉龙从一个傻子突然清醒过来这本身就已经足够邪门的了，所以王宝山一时间竟然也有几分相信柳玉龙的话了。


    老道士心里一声冷笑，放在前世谁敢这样轻易怀疑自己的话？恐怕就连大明皇帝也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怀疑的话。哪一个不是把自己的话奉若天旨，没想到现在自己一片好心为这些人指点迷津竟然被污为疯子，还要赶自己走，自己骂他们两句庸医还真是抬举他们了。


    “你们枉为医者，难道竟然感觉不出来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吗？”


    柳玉龙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但屋里几个医生护士和门口十来个看热门的病患和家属却被惊得一刹一那的，众人不由得四面探头张望，甚至还有好几个人不由自主地用鼻子狠狠地抽了几下。


    “阴煞之气？哪里有啊？有吗？”


    王宝山虽然是一名医生，但是由于年龄的关系，对于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他也并不是完全不信，老婆刚有病时也曾经找过几个乡下的神婆巫汉看过，可是不但没有把人治好，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因此才断了虚病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听了柳玉龙的话后他似乎也从自己妻子的身上感觉出了一丝阴冷之气，便急忙问道：“小龙，你说得那个什么阴煞之气你能治得了吗？”


    虽然一时间理解不了什么是阴煞之气，但王宝山却本能地选择了相信，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王院长，你怎么能相信他这个……”那个年轻的神经科主任见到王宝山竟然相信一个刚刚清醒过来的疯子的话，便忍不住出来阻止道。


    王宝山却只是一摆手，阻止了几位同事的好心劝慰，态度反而更加地谦逊了：“小龙，您真有法子治好她？”


    柳玉龙刚才也是头脑一热以为自己还是前世的茅山天师这才出头的，刚才受到了众人的讽刺，已经不想再理这件事情了，但是看到王宝山还算有眼光，再加上自己这次醒来以后处处被人看作傻子、受人白眼，胸中确实憋了一股子气，需要做出些事情来改变人们对自己的印象看法，当下便傲然地点了点头，肯定地道：“当然。”


    王宝山心头一喜，急忙站起来施了一礼，道：“那就请小龙快想法子救救我爱人吧。”


    溺水的人在快要被淹死的时候手上抓到的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不愿意轻易放弃，王宝山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如果能治好妻子的疯病当然最好，就算是治不好那也没有什么妨碍，因为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话说到这份上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柳玉龙大模大样地冲着王宝山摆了摆手，微微点头道：“好吧，我今天就出手帮你一次吧。”


    老道士前世身份尊贵，就算是皇族王侯想要请其亲自出手一次也是颇不容易，到得后来就连大明天子请其出手也要看其心情而定，因此现在所说的话倒也不是完全在抬高自己，只是随口而出。


    此时不光王宝山，就连屋内和走廊上一直在观看着的众人也都从柳玉龙的身上散发出来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十分自信，并且底气十足的傲气，也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自从柳玉龙突然冒出来之后，很快将众人的目光都成功地吸引了过去，甚至都忘了屋子里还有着一个疯子呢，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过来，再看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爬到了最里边的一张病床上，正得意地边唱歌边看着众人直乐呢。


    柳玉龙背负双手，脚踩七星步踱到了女疯子的面前，右手两指并剑，斜指着女疯子低声沉喝道：“何处孤魂野鬼，见了本天师还不速速就擒，莫非还要本天师亲自出手不成？”


    遥想老道士当年只需要摆出来这个架势，无数妖魔鬼怪无不望风而逃，逃不了的也都直接跪在跟前领命受死了。


    那女疯子看到柳玉龙凑到了跟前，虽然不知道老道士想要干什么，但却本能地感觉到老道士是要对他不利，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地狰狞，嘴里含糊不清地怒吼了一声，张口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竟然冲着柳玉龙伸出来的手指咬了过去。


    这一咬竟然迅如闪电，甚至在空中还带出了一串的虚影。


    “无量……天尊！”


    老道士显然没有想到女疯子竟然会用这招，惊得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拼命地往回抽自己的手，同时左手慌乱地在空中比划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向着女疯子推了过去。


    在周围人的眼中老道士的动作只不过是惊慌之下的无意识举动，被吓得随便挥了挥手，但是如果此时正好有道术修炼高手在场的话，就可以认出来老道士匆忙之间画出来的图案可是大有讲究的，赫然正是道术中有名的符咒——“安神符”。


    “安神符”虽然名为安神，对普通的凡人来说也确实能起到安神清心地作用，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却是驱鬼去邪，所以安神符在茅山道派中的另外一个名称就叫做镇邪符。


    在前世，老道士只要镇邪符一出，就算是修炼千年的老鬼也要退避三舍，而修为稍弱些的鬼煞更是只能望风而逃，否则一个不慎被符箓沾到碰到分毫，就只能落得个束手就擒的下场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灵气并未如他所想的凝聚成安神符，甚至是连丝毫的灵气也没有聚到。老道士心头一惊，动作不禁有些呆滞起来，而左手却由于惯性的原因来不及收回来，软绵绵地拍到了女疯子的身上，看起来好像是给女疯子拍打身上的灰尘似的。


    “啊呀！”


    一声非人的惨呼在整个楼道中响起，高亢、悠扬，闻者无不心惊肉跳。


    女疯子狠狠地咬住老道士的手指不放，并且还不停地用力撕扯着，嘴里边发出忽忽的咆哮声，好像一只饿了十几天的恶狼一样，斜着看向老道士的眼角里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冷笑。


    “松开，你快松开！”


    虽然前世老道士早已经修成了不坏之躯，别说是被人咬上两嘴，就算是被老虎咬上一口都没有什么关系，反而会崩了老虎的牙齿。


    但那是前世，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血肉之躯，哪里能抗得住女疯子的拼命嘶咬，转眼间手上就流满了鲜血，而脸上也痛得流出汗来了。这时候，一干医生护士、还有门口看热闹的这才都反应过来，急忙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拉开两个人。


    女疯子显然已经被老道士激怒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松口？那张嘴就像是一道铁闸似的死死地咬住老道士手指不放，众人又是撬又是掰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老道士的手指给抢救出来，最后还是一名女护士灵机一动给女疯子打了一针镇静剂，老道士这才好不容易取回了手指。


    老道士刚才可是夸下海口了，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仅没有镇住女疯子，甚至连自己的手指头也差点被咬掉。老道士虽然脸皮不薄，但这时也感到羞愧难当，一张脸羞得和红布似的，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在众人都知道柳玉龙的底细，所以就想当然地认为他虽然看起来挺正常的，但也许根本就没有好利落，或是脑子里还留有后后遗症什么的，因此也没有人真和他计较什么，反而都督促柳勇赶快把柳玉龙带下楼去。


    当然所有人里最失望的莫过于王院长了，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线希望就这样地在眼前消失了，内心的郁闷和失落之情可想而知。


    现在只要是能和柳玉龙扯上关系的事情都足以引起所有人的热切关注和传播，因此第二天一大早，这件爆炸性的新闻就传遍了整个医院，然后迅速以几何式的增递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庙乡，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所有人心里都存了同样的一个想法：原来柳傻子的傻病终究没有完全好利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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