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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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玉龙循着声音上了二楼，看到二楼中间的一个病房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的人，凄厉至极的女子哭叫声就是从那间房中传出来的。这时候女子的哭叫声愈加地凄厉了，并且还清晰地听到有不同男子的吼喝声和别的女子的惊呼声。


    “呵，还挺热闹！”


    老道士三下两下就挤到了正在门口看热闹的柳勇跟前，探着头向门里看去，等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老道士不禁乐了起来。


    在病房里，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正在奋力地撕扯着一个女病人，想要给女病人打上镇定剂，而那个女病人虽然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但是力气却是非常得大，边拼命挣扎边大声地哭叫，那七八个医生护士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办法将她完全地制服。


    “这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前世老道士早已经将心性修炼得古井无波，就算是泰山在眼前崩塌也不会看上一眼，但是在这一世苏醒后好奇心竟然也变得格外大了起来。


    柳勇已经看了一段时间，早已经将一切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当下便向老道士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了起来，片刻功夫，老道士也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现在病房里又哭又闹的女人是这个医院副院长的妻子，原本好好的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年多前突然得了疯病。由于她丈夫就是医疗系统中人，因此一年多以来，将所有能运用的人际关系都动用了，看遍了省内外几十家医院，弄得倾家荡产，但是别说治好病了，甚至连具体的病因都没有找出来。


    “呃，听起来病得不轻啊！”


    茅山派中的道人不仅擅长符箓占卜，也擅长炼丹制药，老道士在岐黄方面也是颇有心得，单论医术并不在当时的大宋国手之下，此时听了柳勇的话不禁也是一怔，抬头仔细地打量起正在房中哭闹的那个女疯子来。


    那女疯子大约有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上穿着一身医院病人的的衣服，披头散发的，由于一直不断地吼叫挣扎使得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地狰狞。


    老道士仔细看了一晌，但是越看却是心里越惊。一般的疯子由于已经失去了自已的思想，因此眼中的目光通常都是呆滞无光的，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但是面前的女疯子却不是这样，两道目光阴冷而且充满了暴虐，老道士无意中和她对视了一眼之后心里也不禁是猛地一颤。


    除此之外，老道士还注意到女疯子的嘴唇发黑，印堂穴中也有黑丝缠绕，并且还有丝丝的凉气从女疯子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分明是中邪了啊！”


    老道士前世所修的主要专业中就是驱邪捉鬼，在百年中曾经无数次为人驱邪捉鬼，可谓是业务熟练。这一世虽然天眼未通，并不能够看到邪祟鬼物，但是凭着百多年的经验却是可以肯定眼前的女疯子分明就是中邪了。


    哼，中邪而已。碰到了老道士，算你运气！


    刹那间，老道士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仿佛又回到了数百年前，自己身为茅山派第三十八代掌门人，身穿八卦衣，手持桃木剑，所到之处阴邪鬼祟无不望风而逃。


    “大胆妖孽，见了祖师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老道士大喝了一声，挤开了挡在前边的两个人，三步两步地就迈进了屋里，站到了女疯子的面前，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女疯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


    “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是谁啊？”


    老道士这一出场效果还真是足够震撼，将屋里屋外数十人都直接地镇住了，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到底唱得是哪处，就连原本正在疯狂哭闹的女疯子似乎也被突然出场的老道士吓住了，哭闹声竟然奇迹般地停顿了两三秒钟。


    过了足有数秒钟，一个五十多岁戴眼镜的老医生首先反应过来，先是狠狠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一脸惊诧地冲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医生问道：“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柳傻子吗？”


    那个女医生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自认为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闻言之后认真地打量了老道士半天，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是他。”


    柳玉龙这些天来名声大振，现场的这些人对他都比较熟悉，经过这个女医生一说，众人马上都认了过来此时正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女疯子面前的年轻人不就是大名鼎鼎地柳玉龙柳傻子吗？


    那个老医生站了起来，伸手试了试站在面前的柳玉龙的额头温度，一脸奇怪地说道：“好像没有发烧啊。怎么满嘴胡话，难道傻病刚好，现在脑子又出问题了？”


    边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脑子，道：“嗯，根据我的经验来看，确实是这里又出问题了！”


    这个男医生别看年龄不大，但却是医院的神经科主治医师，实打实的中原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专业素质绝对过硬，既然他已经下了结论，那么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柳玉龙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一个神经病患者。


    “噗！”


    老道士没有想到自己降妖除魔的伟岸形象到了这些凡夫俗子的眼里竟然成了疯子，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被活活地憋死，刚刚酝酿起来的满身浩然正气却是也随之荡然无存了。


    “尼玛，你们才是疯子！”


    经过这么一打岔，老道士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思维也从遥远的大明王朝直接飞回到了公元两千年，而他也从一个地位尊贵，能呼风唤雨的大明护国天师，直接变成了一个刚刚清醒过来的傻子。


    虽然身份已经天差地别，但是心底的那份傲气和降妖卫道的正义感却是同样存在，老道士懒得理会众人的言语，缓缓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伸手一指犹在哭闹的女疯子，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正在和女疯子拼力气的其余五个医生护士也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问道：“你知道？”


    “唉……”


    几个医生护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都齐齐地摇了摇头，叹了声气不再理睬柳玉龙了。那个年轻的神经科主任更是直接伸手拉着柳玉龙的胳膊就往走，嘴里边还嘟囔着：“真是倒霉，这大半夜的，一个疯子还没有摆平，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


    柳勇这时候也从观看自己儿子的震撼表演中清醒了过来，急忙上前拉住小龙就往外走，边走边数落道：“小龙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说出来的话疯疯颠颠的，难道真得傻病刚好就又得了疯病不成？”


    柳玉龙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自己明明看出来了病因，竟然被这些俗人庸医当成了疯话，就连自己也被当成了疯子。


    叔叔能忍，婶婶绝对不能忍！


    柳玉龙猛地用力甩掉了拉扯着自己的两个人，然后走到了还在哭闹的女疯子面前，冷笑道：“哼，你们这些个庸医，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中邪了吗？”


    在古代社会里，巫和医并不是完全地分开的，医生大都通晓一些巫术，而巫师也都精通一些医术，而道术又是从原始的巫术中分离出来的，所以老道士前世虽然主业是修道，但是在医术方面也是颇有建树，此时见到这几个医生竟然连中邪也看不出来，在他的心里对这几个医生鄙视至极，早已经把这几个医生和“庸医”划上等号了。


    “庸医？我庸你个头啊！”


    屋子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对于医生来说被骂庸医比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婊子养得更令人愤怒。几个医生都气得脸色发黑，尤其是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王院长气得嘴唇都开始发抖了，哆哆嗦嗦了半天都没有缓过来这口气。


    “你这个混小子，如果不是我们治好了你，你现在还是个傻子呢。你现在竟然敢说我们是庸医，你……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人往往都是这样，只要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不用谁交待就都拼命抢着往自己头上揽，并且还揽得理直气壮，现在大庙乡医院的医生们理直气壮地认为如果没有了他们柳玉龙的傻病就不会好，现在柳玉龙竟然说他们是庸医，这简直比狼心狗肺还要狼心狗肺啊。


    柳勇被吓坏了，医生那可不是他这样的人家能得罪起的，平时讨好还来不及呢，现在柳玉龙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人家是庸医，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王院长，李主任，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脑子刚刚好，什么也不懂。”


    柳勇这么大的一个大老爷们都快要被吓死了，这也难怪他胆小，任谁家里有个病人需要三天两头的来医院看病，就算他再有胆量恐怕也不敢得罪医生。


    众医生也懒得和柳玉龙计较，神经科的李主任冲着柳勇挥了挥手，道：“老柳，快把你家儿子领走吧。”


    柳勇松了口气，正准备拉着柳玉龙离开这里，刚才还气得哆嗦的老医生王院长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略一思量叫住了柳玉龙，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她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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