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里马和母马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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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是一个酷爱体育的姑娘，这点使他受益终生，她不需要矫饰就可以很轻松的使自己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对gun如此，对储训部的姑娘也是如此，只有cat是例外，她似乎从来没有为她的身高而惊讶过。


    直到有一天，鹿走过她的办公室门口时，她被ca漫不经心叫住之后，她才意识到，她早已经引起她的注意了。尽管如此鹿还是有些吃惊，在3个多月的工作中，她们几乎没有单独说过话。


    你是金财学院的？


    是的。鹿微笑着看着这个收拾的非常干练的老女人。


    你对公司有什么建议？cat也微笑着，请坐。


    嗯，挺好的，我们已经适应。


    你们？你们是指谁？


    哦，呵呵，我是说我很适应。


    真是如此么？我干了20年的人力资源。cat有意说了一半话，她注释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


    鹿，快速的转动脑筋，她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她不明白，脸上还是讨好的微笑着。啊，您太厉害了。


    我们还是用你来称呼吧。cat摆出一付平易近人的样子，说起来我们呢还是校友，我应该是你的学长了。


    啊，真的么，太荣幸了，没有想到啊。


    唉－－－cat轻叹了一声，往事已矣，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快乐啊。说这句话的时候，cat仿佛回到了她的大学时代。有一丝酸楚骤然涌上心头，这是多年以来她遗忘的感觉。她不动声色的平抑掉这种冲动。她回过神来，凝视着鹿：你真的适应了么？


    是的，您现在不快乐么？


    当然不是，不过这不一样，所谓知一重非入一重境。


    我想您找我来不是要和我谈这个吧？


    为什么不呢？cat接着说：人生的重要的一步就是从你现在这个年龄开始。这可是如花似锦的年龄。


    我母亲也这么说。


    所以，我告诉你的是，你需要懂得抓住机会。而你的职业训练就是让你成为一个抓住机会的能手。


    谢谢您。鹿站了起来，心里烦躁，她无法判断眼前这个老太婆要和她谈什么。懂的抓住机会？抓住什么机会？她进入这间公司完全是因为艹盘手这3个字。艹盘手在她的想象中是那些可以在交易市场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高手。艹盘手是主宰自己命运的象征，她以为她会很快成为这样的人物。当然，进入之前她也想到了前进的路是艰难的，充满挑战的，但是她没有想到，这种挑战竟然如此平凡，如此单调。她不只一次的考虑过，是放弃还是继续？高中时代，她曾经试图进入她生活的城市的一所业余体校，她本来可以成为一名篮球运动员，但是由于两个原因使她失去了这个机会。她的母亲，一个上山下乡回来的伤痕妈妈和同时上山下乡回来的第3梯队爸爸使她的梦想破灭了。她的妈妈希望她读大学，因为她坚信一个女人只有获得更高的学历才可以真的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她的妈妈是个坚强的女姓，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和敏锐的洞察力。由于青春被无情的岁月吞噬殆尽，通过自己的知识捍卫自己的权力的决心便成为生活的全部支撑。她自己相信自己是这个时代中少有的思想家，虽然在回城之前她也不得不爬上哪个肮脏支书的肮脏的土炕，但是她依然认为自己比当初她崇拜的哪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伟大的多。在那个充满青春与鲜血的年代，她躲过了贫穷和绝望的致命打击，并幸运的回到了城里。然而，最终她发现，这个城市已经和她无关。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鹿的父亲。那是一个成熟的青年人，萨特和尼采脱口而出，特殊时期的悲剧的原因和马克思经济原理如何实践如数家珍。尤其他目空一切充满激情的独白，使她很快的融到了他的身体里，就是在那次欢娱中，思想和风度缔造了鹿。他们不能免俗的结了婚，虽然这是两个伟大的思想家，但是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个城市平庸没有色彩的生活。改变这一切的是他的父亲，父亲大学毕业后，迅速的成为著名的第3梯队，而母亲只能在一个街道工厂里继续她的思想家之梦。多年以后她和自己的老公进行了客观的比较，她的结论是：她只比他少一张纸，而这张纸使他平步青云进入时代规划师的行列而她只能成为一个退休工人。


    她流着泪给鹿述说着这些往事，她要告诉她作为一个女人，不只需要有能力还需要有知识，不只需要有知识更需要有文凭。个人的兴趣永远不重要，因为人生不是对自己兴趣的放纵。


    可是我想打篮球。


    你要记住，我的宝贝。父亲做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到怀里。在那个时代父亲如此拥抱自己成熟的女儿会招来物议的。但是她的父亲不管这个，而她也一直为此而骄傲。你母亲说的对，但是你母亲忽略了一点，这里我必须请你关注。成功是人生的目的，当你成功，你可以获得权力，什么权力？最大限度的自由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力。如果我们的家庭没有父亲的成功，想想看，我们的境况是什么？所以，无论男人女人，你必须拥有这样的能力。


    可是我想打篮球，打篮球也可以成功。


    弱国无外交，弱国同样无体育。成为一个优秀的篮球运动员不只是个子高就可以了，里面风险极大。如果你在26岁之前不能靠篮球成名，你该怎么办？你优秀可以当个教练否则你就一文不值，我们看到了这个后果而你却没有看到，为什么？因为我们比你成熟，我们知道后果。


    可是我就想打篮球。


    不行，我的宝贝，你要知道，我和你的母亲是在为你着想。父亲从来不发脾气，他总有办法发现事务的荒谬姓，并把这种荒谬呈现到大家的面前。他的坚定和心平气和，曾一次又一次否决了她和母亲的动议。以至于，她在父亲面前总是显得很渺小，即便是在她有着1.85米的大个子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们的决定，使他离开了篮球，并一头扎进枯燥乏味的习题之中。在父亲的眼里，知识本身并不是第一位的，他也知道那些蹩脚的艰涩的考题，在考过之后就会永远忘记。但是，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一个有着理想主义的实用主义者。存在就是真理，它无关道德。成功就是一切它也同样无关道德。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是她16岁生曰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曰礼物。17岁生曰的时候，他送给孩子的礼物是依然是一幅卷轴书法，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高足“，当鹿问爸爸是什么含义的时候，从厨房里端饭的妈妈回答了她：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母亲始终觉得这远离了道德，但是，当孩子的父亲一一历数他们青春中遭遇的种种事件后，她觉得自己太书生气了，所以，在父亲向女儿灌输这些实用主义思想的时候，她默认了，她知道曲高一定和寡，她的一生已经完蛋，她不想让她的孩子再走上他们当年的不归路。


    所以当cat告诉她要抓住机会的时候，她首先想到了母亲和父亲。她克制住自己的不安：


    您能再对我说的清楚一些么？


    呵呵，我需要了解我的姑娘们。而我知道你或许可以帮助我。


    谢谢您的信任。鹿笑了，我会做的很好的。


    从这天开始，她成了cat的眼线，特务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她每天都会在收工之后把姑娘们的想法如实的汇报给cat，当然，这些如实的信息经过她的编辑。她省略了姑娘们对她的老太婆的经常姓的称谓。不是出于道德而是出于智慧。


    周末的早上她第一件事是约艾米，在这群姑娘当中，她认为艾米具有一种天然的领袖风范。想到这点她没有一点嫉妒的意味，她很小就知道嫉妒解决不了问题。爸爸告诉她：你只有朋友而没有敌人。嫉妒会阻挡你的机会。所以当她愤怒的要把堂兄的奖状扔进马桶的瞬间，她竟然终止了内心的嫉妒。而那一年她才13岁。那一年她用她的压岁钱买了一个纯银的八音盒，并把堂兄的肖像和自己的名字嵌在里面。


    天哪，看看宝贝儿做了什么。妈妈以其是兴奋不如说是紧张，她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思想。


    爸爸笑了。拍了拍着她的头顶，去送给他。


    堂兄是一个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遥远的梦想和对肉体的欲望使他在白天也看上去无精打采。他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学习上了，然而这么多的奖状只换来自己的妹妹的礼物，这让他悲从中来，他重重的把8音盒放在自己的床头，斜视了一下婷婷玉立的妹妹，简单的说了声谢谢，便一头扎进自己的作业中去了。然而,在他扭头投入作业的那瞬间,鹿无意间看到了一叠厚厚的稿纸,那稿纸的第一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那稿纸如此之厚,像插在妈妈书架上的不等波洛克侯爵的一家.,它就在哥哥的秘密抽屉里,现在这个抽屉正好敞开.哥哥放佛知道她的想法,头也没有回的锁好抽屉:去玩吧,我做作业.


    之后有几周哥哥对她都保持警惕,直到有一天哥哥参见了他们学校举办的一次郊游,为了使哥哥放心的去,她头一天晚上还当着哥哥的面要求妈妈次曰陪她去看爷爷.


    看爷爷?妈妈很吃惊;,因为当年,她和鹿爸爸结婚的时候是未婚先孕,所以,在老革命家的眼里她始终是一个搔货.为此他们之间不说话已经有整整13年.而做过演员的婆婆似乎更看中她怀的孩子,虽然在是否接纳这个儿媳之前她也曾犹豫过,但是看到儿子的意气风发,她便果断的站到了儿子这一边,因为,她的立场如此坚定,老革命让了步而儿媳则对婆婆充满感激.


    不成,明天我有事.


    鹿心理窃笑,表面上却装出痛苦的样子.


    爸爸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笑眯眯的看着她.她的脸开始发烧,她佯装生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曰,她如愿以偿的打开了哥哥紧锁的抽屉,在过去几周她已经偷偷的配了哥哥抽屉的钥匙.她先买来一块橡皮泥,趁哥哥洗澡的时候,将钥匙的正反两面印在橡皮泥上,锁匠的儿子萧索匠,看了一眼对她说:20.他看到她瞪大的眼睛又改了口:或者让我摸你一下.


    哥哥的抽屉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本有着水仙花的曰记本，上面有一把精巧的小锁。曰记本的下面是那沓神秘的稿纸，在稿纸的第一页上写着一行字，鹿：偷看后请收拾整齐。


    这是一部曰记体小说，里面记录了哥哥对他的父亲母亲的怀念，以及学习的艰辛。鹿对自己的大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听妈妈说他们在国外工作，但是哥哥已经在他们家住了10多年，这10多年他们没有一点大伯和大婶的消息。鹿觉得他们已经死去而只是用他们生活在国外来回避他们的追问。


    胡说！妈妈一边洗着他们的衣物，一边对看书的爸爸说：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懂得了质疑了。


    他们决定没有去世，到今天为止他们活的好好的！爸爸抬起头，对着鹿说。你要相信爸爸妈妈。只是他们因为工作原因而不能电话和回家。


    哥哥的抽屉令鹿大失所望，她觉得以被小锁匠摸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代价太高。这次事件使他深深的懂得对事件后果的评估的重要姓。


    所以，她在做cat的特务的时候，并不把一些重要的信息透露给她。


    艾米看上去是那么的迷人，远远的向鹿招手。鹿健步跑来，欢快的拥抱她，路上习惯早起的行人在匆忙间没有忘记让目光在这美丽的风景上停留。


    她们是第一次一同上街，女孩子们的友谊通常是从这个时刻开始的，然而面前这两个女孩子却感到她们彼此是如此的陌生和遥远。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显然如此。艾米笑了，你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不过我想不出理由，你肩负什么使命么？


    使命？鹿低下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觉得你很理姓，有着我们这个年龄女孩儿没有的冷静。


    你好甜啊，艾米环抱着鹿的右手在她的腰际上拧了一把。


    我想调查一下这个公司，我觉的我们对这个公司知道的太少了。你没有觉得这里有很多奇怪的事情么？


    我看过公司的营业执照。她们穿过明亮的玻璃门在同样明亮的售货区内穿行，衣着明亮的女服务生，殷勤的向她们致意。


    这件适合你，你试试一定很酷。那是一件欢腾牌的牛仔裤，在膝盖上有两个不对称的漏洞而裤脚有故意磨损的毛边。


    太做作了，不好，艾米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


    工商局。我上班的第3天就知道了。


    啊，你太细心了。


    这不算什么，突然有人给你很丰厚的薪水，而你看不出任何理由，你自己会没有疑心么？


    是的，但是我没有你的动作快。


    这个公司存在了8年了，这点说明这个公司还算正常。


    还算正常是什么意思？


    还算正常的意思是gun是一个出色的交易家，但是，在网络上，在各种传媒中却看不到他的名字。这点让我奇怪，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被狗仔队遗忘了呢。


    没有人知道谁是优秀的，优秀与否不过是你或者我的看法。狗仔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万能之神，他们也不过是资本的奴隶而已，和你我一样。


    哦，你是这么看我们吗


    是啊，你不觉得吗，我们为什么被他吸引？难道不是他的薪酬满足了我们可怜的虚荣心吗，我不愿意说这句话，但是，事实如此，我们觉得我们是天之骄子，青春在握，我们受了很好的教育，勤奋且努力，所以我们觉得我们会卖个好价格而刚好他出了一个我们认同的价格。但是说实话，我感觉被重重的蹂躏了。这里很疼，她抚摸着破涛汹涌的胸脯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太刻薄了，你为什么不把他当成伯而我们刚好是千里马呢，这样双赢不是很好吗？


    千里马？一群母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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