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
3个月前 作者： 然籇
云州，定城。
拍卖场的厚厚墙壁隔绝了外面全部的声音，每一个进来的人也是屏住了呼吸，在侍者的引领下寻找自己的位置，黑暗而宽敞的大厅之中只有侍者们手中的夜明珠和拍卖台上那块大的有些惊人的子母玉的母石奋力驱散着无尽的黑暗。
除了贵宾席上只坐了寥寥十多人之外，普通席位上大多数已经满了，一排排并不舒适但也不拥挤，恰到好处的座椅从拍卖场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拍卖台下，来来往往的红衣侍者引领着这些特邀而来而或者缴纳了价格不菲的“门票”的宾客入座。
“公子，后面还有五六排，您可以随便坐了。”红衣侍者毕恭毕敬的对叶轩说道，“拍卖开始后如果您想出价直接喊出来就可以。”
“谢谢了。”叶轩笑着说道，双眸中闪起七彩光芒，刺透黑暗，等着红衣侍者离开后，少年突然对云姬瑶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故人。”
这一排座位的尽头，一个身穿蓝衣、商贾模样男子正不安的搅动着双手，睁大眼睛狠劲的盯着拍卖台，仿佛要将那个拍卖台一口吃下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曾在西南和叶轩、云姬瑶有过同路之缘的云州夜城商会会长马蓝和。
不过令叶轩纳闷的是以马蓝和夜城商会会长的身份，竟然会屈尊坐在普通的席位上，确实有些蹊跷。突然，少年心头浮现在门外时曾见到一些肥头大耳的商贾们一起奸笑着上台阶的景象。
少年的心头闪过一丝狠戾。
――――――――――――――――――――――――
对于一个长相平平的白衣公子坐在自己身边，马蓝和没有丝毫的意见，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拍卖台，手心不断地冒汗，致使不知为何攥在手心的中等纳戒都险些掉了出来。叶轩环顾四周，后面几排除了马蓝和和他们这些人之外，虽然又来了几个人，但依然空出了不少位置。而和普通席位相对的贵宾席上，更是只坐了一半。而且都把自己罩在云州商会特制的黑色斗篷中。
红衣侍者正在点燃墙上的火把，而拍卖场的大门也缓缓的闭合。整个拍卖场都笼罩在昏暗的火光下，鸦雀无声。
透过黑暗，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中间那分外抢眼的拍卖台，一只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按在了纳戒上。
“当！”一名红衣侍者敲响了拍卖台一旁的大钟。
随即几名侍女捧着红盒子跟在主持拍卖的一个老者后面依次走上台。随着红色盒子打开，五枚做工精良的中等纳戒已经引来不少灼热的目光。老者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代表云州商会欢迎大家的到来。小老儿今日斗胆主持拍卖，想必大家也都等不及了，所以闲话不多说。一共五枚中等纳戒。起拍价五万云州铢。每一枚一万云州铢，可以分开报价。当然，也能用二十枚低等纳戒换取。”
老者话音刚落，普通席位上已经响起了声音。片刻之后价格就已经飙升到十万云州铢，两个中意此物的大汉正争得不亦乐乎。就在此时，站在子母玉的母玉旁的侍女突然高叫道：“二十万云州铢！贵宾席有人出价二十万云州铢！”
顿时普通席位上鸦雀无声，刚才那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大汉也不得不叹息着坐下，甚至不敢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贵宾席。正当老者宣布五枚纳戒以归那位贵宾所有的时候，侍女再次喊道：“刚才的贵宾要求赶快拍卖下一件物品！”
老者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似乎想擦掉那根本不存在的冷汗：“下一件物品，得自南方十万大山的一块上好陨铁。可用来打制锋利武器，起拍价五万云州铢。”
“五万。”普通席位上传来一个声音。
“五万五千！”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
更多的声音随之而来，大有僵持之势。
“十万！贵宾席有人出价十万。”侍女这次倒是颇为镇定的说道。
“十万五千！”普通席位上一个老者有些心疼的跟进。
“十五万！”侍女也有些惊讶。
面对这样压倒性的优势，老者无奈的不再吭声。
“陨铁，十五万一次。十五万两次”拍卖老者环顾四周，幽幽火光里一双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包含复杂的神色，“十五万三”
“二十万。”突然间，普通席位上传来声音，几乎是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目光投在坐在最后面几排的一个并不抢眼的白衣公子身上，普通席位上的人已经开始低声议论，不知道这个显然并不是名满天下的富豪的白衣公子为什么要和贵宾席上那些商贾们硬抗。
贵宾席上也没有人再吭声，最终这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太有用的陨铁以二十万的超高价格归普通席位上那个长相平平的白衣公子所有。借着火光，人们清楚的看到，二十万并没有使白衣公子的脸部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叶轩感受着对面投来的恶毒目光和身边蓝衣男子的错愕与紧张，似乎这一切都不存在，少年依旧轻轻摩挲着手指上青色的纳戒，那个原本属于一个青衣女孩的纳戒。云姬瑶附在叶轩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墨衣卫已经接管全场，随时都可行动。”
“不用，我们只是旁观者。”叶轩笑着低声回答，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涉足，“这场戏，才刚刚上映，她的舞台，不是定城，而是夜城，南夜。”
云姬瑶不再说什么，看着叶轩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指上的纳戒，仿佛是和故友重逢。
而拍卖台上也已经拍卖了好几样物品，虽然普通席位上一直在报价，但最终都被贵宾席上的贵宾们以极高的价格拍了下来。普通席上顿时弥漫着一种失望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身后，却发现刚才那个一掷万金的白衣公子似乎并没有关注拍卖，而是和身边长得并不漂亮的妻子低声说笑着。
“来自海狂岛的水属性能量结晶，起拍价十五万云州铢。”老者似乎也没有了兴致。程序化指着拍卖台上的那块蓝色能量结晶说道，“当然，也可以用一个水属性丁级以上的法术卷轴换取。”
“十五万！”贵宾席上出价，而普通席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沦为十足的观战者。
叶轩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淡淡说道：“二十万。”
全场哗然！
面对挑战，贵宾席上那些俨然是隐世宗门长老和弟子的黑衣人毫不示弱：“二十一万！”
“三十万。”白衣公子不紧不慢的加着，令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
“三十一万！”侍女报出了数字。
白衣公子终于不再摩挲他的纳戒，而是静静地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贵宾席，坦然迎接愤怒的目光。以轻轻地但是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道：“三十五万。”
全场寂静的似乎都可以听得到针落的声音。
“三十六万。”侍女很平静的报了出来。但任谁都能感受到黑暗之中那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
这一次史无前例的白衣孔子没有再说话。而是微笑着继续摩挲着他的纳戒，似乎和一切都没有关系，眼睁睁地看着这块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用处，但是对于修练者来说却是至宝的水属性能量结晶以三十六万云州铢的价格被拍走。
贵宾席上的商贾们都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但是面对身后的这些隐世宗门，他们也不敢吱声，毕竟人家的实力不是再多的钱能够买的来的。不过在不少商贾心中，已经悄悄的将那个故意拖延时间的白衣公子和旁边有些意外的蓝衣中年人联系到了一起。
他们绝对是一伙的，有备而来！
――――――――――――――――――――――――
随着大量的珍奇异宝被拍卖，老者的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诸位，下面是本次拍卖最后三件物品，没有买到自己心仪物品的来宾，可要把家底都拿出来了。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话音未落，十几名壮汉满头大汗的抬着一个大型物品上台，随着领头汉子的口号声，壮汉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这个东西放在台上，东倒西歪的离开了。
两名侍女微笑着将红布掀开。所有人的目光在同时聚焦。
那红布下面，赫然是金光闪闪的龙椅！
“定城皇宫龙椅，起拍价，”老者故意顿了顿，环顾四周，显然普通席位上已经只剩下好奇的目光，而贵宾席位上，却是赤裸裸的贪婪，“八百万云州铢！”
霎时间大厅中安静，安静的怪异。
几乎可以听见倒吸凉气的声音。
倒是那个后来偶尔有出手的白衣公子微笑着说道：“不知云州商会是以何等瞒天过海的本领，方才得到这定城皇宫的镇宫之宝？”
老者似乎早就料到有此问，胸有成竹的回答：“这位公子想必是初入拍卖，拍卖场里从不透露拍卖物品的来源渠道，无论是正是邪，只用您有胆量，都可以拍。”
“这定城皇宫龙椅，可是天宋帝当年所坐，也是禁物，所代表什么，想必云州商会应该清楚吧。”白衣公子不咸不淡的说道，“云州联盟的东西，岂是他人能动？难不成，要造反？”
白衣公子话音未落，就连久经拍卖场的主持老者都是脸色一变：“我云州商会只负责拍卖，来者不拒。只要中意者，都可以拍下，当然易手之后，一切后果自负。不是老夫妄言，云州联盟再强，也动不了我云州商会！”
叶轩什么表情都没有，径直坐下。
而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敢出价。
老者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狠狠地瞪了那个不知来头的白衣公子一眼，将站在台下护卫的一名大汉叫过来低声耳语几句，然后无可奈何地宣布暂且推迟龙椅的拍卖，不过有意者可以私下密谈。毕竟这个龙椅是天宋帝用纯金铸就，镶嵌有无数的珠宝美玉，暂且不论它象征着的无上帝王权威，只是这些据说当年耗资数千万云州铢收购而来的价值连城的宝物就可以让商人们流涎三尺。
“下面是倒数第二件物品，乙级火属性法术卷轴。”
顿时那些百无聊赖的隐世宗门突然都抬起头来，一道道惊艳的目光凝聚在一名显然是修炼者的大汉小心翼翼捧着的那个火红色的卷轴上。虽然隔着这么远，人们也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能量气息和火属性特有的燥热。
“起拍价，九百万云州铢。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老者远远的避开火焰的气息，皱着眉头说道。
“九百万！”
“九百一十万！”
“九百二十万！”
很快站在子母玉旁边的侍女颇为激动地大声报着母玉上接连浮现的一串串惊天的数字。
“一千五百万！！”全场的气氛随之达到了高潮，人们的目光中再也无法掩饰赤裸裸的羡慕和更为恐怖的贪婪，死死地盯着那突兀间显得无比神圣的法术卷轴，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挑战这样的天价。
主持拍卖的老者反倒是有些失望，但依然宣布这个诱人的法术卷轴归贵宾席上某位所有。刹那间，人们似乎感觉的出来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贵宾席上的剑拔弩张。
“好，下面是最后一件，恐怕也是让在座的各位慕名而来的物品。”老者急忙开口，以期缓和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