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暮然回首

    那天之后，徐文豪没有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眼看著一天又一天，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过去，程彩真每天引颈盼望，却仍是不见他的踪影。


    他们真的是离开家乡，到了那个陌生的国度了吧？程彩真难过地猜想。


    程彩真自嘲的笑着，是她自己亲自送他们到机场，难道还会有假吗？她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有这种奇葩的想法。


    她喜欢他，她只是想成为他真实的妻子，和他一起幸福地生活，他为何不了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呢？


    悲伤的黑夜过去，白昼再度来临，又是一天的开始。她又得强撑起笑脸，应付永远川流不息的客人。


    直到有一天，远从海外打来的电话，程彩真这才知道他们的确是到了法国，并且已经安身立命，凌雯瑛也正在待产中，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


    当她听到这一切时，她真心的替朋友高兴，因为自从她嫁给东方墨，生活也是过的不容易，如今有他那么体贴的人照顾着，她也放心了。


    自此之后，徐文豪这个名字以及他的身影被程彩真深深地掩埋在心底里，没有人知道……


    五年后


    人车来往络绎不绝，繁忙的台北东区，商店、百货公司林立，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摊贩充满生气的吆喝声。


    刚领了工资的程彩真正打算来这边疯狂购物一番，却接到好友的电话，说是要请她喝杯咖啡，顺便谈谈人生中的大事，听得程彩真一头雾水。


    是的，前一阵子，好友偕同她家宝贝儿子还有那个男人回来了！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改变许多，她的好友就是一个例子。


    现在不仅是国内外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还是自家老公的贤内助，还经常有时间粗俩约约她这个老朋友出来逛逛。


    说实话。好友能有今天的幸福，是她努力得来的，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


    至于那个男人，自从回国后，她就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躲她，还是有其它原因？


    “绿野芳踪”是台北东区的一家西餐厅，位于百货名店街后面的巷弄里。


    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这家餐厅竟然舍得保留足足五十坪的庭园。不摆任何桌椅。纯粹只栽种各种四季花卉树木。庭园里时时芬芳摇曳、树影扶疏，令人还没真正进入餐厅，就已经觉得心旷神怡。而一走进屋内，果然更是令人眼睛一亮――


    这里采用全部透明的落地窗设计。可以尽情欣赏外面的风景，一百多坪的用餐空间里竟然只摆上十二张欧式古典小圆桌，而桌子与桌子之间则以绿色攀藤植物围成天然屏障，让客人都能拥有绝对舒适隐密的私人空间。


    “这里的感觉真好!”程彩真微眯着眼，啜饮着香醇浓郁的咖啡，看得出来她对“绿野芳踪”塑造出的情调十分满意，虽然用餐价格不低，但是值得。


    从这家餐厅优雅明亮的摆饰，闹中取静的闲适环境。处处看得出老板的用心――仔细一看，每组桌椅的造型各异，与周遭的绿色景观完全融合；所用的餐具也是英国名厂的骨瓷餐盘，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高级水晶杯，件件都是吓死人的贵。


    走这种高格调路线。难怪。绿野芳踪。虽然定价不低，但仍一位难求，预约客人已排到三个月以后，生意好得不得了!


    程彩真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渐渐的，程彩真觉得好似有人靠近她，她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没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他！徐文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彩真讶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感到不可置信，深怕他一不小心就消失了。


    徐文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在她隔壁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看着程彩真秀气的脸庞，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


    他这一靠近，也让她能更清楚地端详他，两道浓眉、俊挺的鼻梁、内敛的眼神、刚毅的薄唇……五年的时间，似乎让眼前这个男人改变了许多，不仅外貌上的改变，就连给她的感觉也不一样，好像更有魅力了。


    “能陪我出去吃个饭吗？”徐文豪没有说别的，只是开口邀请她出去吃顿饭。


    五年前，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喜欢他，甚至爱他，否则，她不会这么无怨无悔地，默默照顾他的一切，不求回报。


    他收回自己莫名其妙的伤感，他该感到满足，虽然觉得她傻……


    车子驶上仰德大道，停在白云山庄停车场。


    “我帮你开车门。”徐文豪说。


    程彩真的手正伸往门把，听见他的话，缩了回来。


    五年后，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他，真的很不一样，这些不一样，让她忧心忡忡，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他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将手伸向她。“既然我邀请你出来吃饭，那我就是你的男伴，该表现一下绅士风度。”


    她将手递向他，在两个掌心碰触的那一刹那，她几乎忍不住想握起拳头。她打从心底，努力地抗拒着他给的一切温柔，宁可他一切对她残忍点，这样会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


    他轻轻一握，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完全包覆，不可思议，就这样小小的一双手，居然有着坚定的力量。


    察觉她的手轻颤着，以为她冷，他自然地环上她的肩，走进三楼餐厅。


    短短的距离，她却备感艰辛。


    他一直都是个体贴的男人，而这些体贴的举动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不分老少、不分美丑，就这样掳获女人心。


    她落寞地想，这不代表什么，贪心，最后往往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她不该生出太多联想。


    在餐厅入口等待侍者带位时，程彩真遇见了一个不熟的熟人。


    “彩真，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说话的是“龙银金控”管理处处长吴孟孝。


    吴孟孝进入“龙银金控”一年，渐渐崭露头角，两人在宴会场合碰过几次面，但总没能说上话，顶多是点头，打个招呼。


    “吴处长，您好，来这里用餐吗？”


    “……你忘了我们之间交换过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