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洛家真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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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长走到洛云飞跟前，细细打量对方的容貌，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心里就有股亲切的感觉，一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总算明白。”说完眼圈慢慢湿润，感慨的叹了口气。


    洛云飞疑惑的看着对方。


    易看着两人，直觉这个故事一定很不一般，静静的听着。


    馆长揉了揉双眼，道：“孩子，你叫洛云飞，是洛云天的孙子，对吧？”说着又细细的上下看了看，道：“你的容貌像你母亲，身上的风采却有几分洛云天的样子！”


    “馆长，你怎么知道我叫洛云飞？还有难道你见过我爷爷？”洛云飞疑问道。


    馆长勉强笑了笑，道：“是你老师跟我说的。至于洛云天，何止是见过。”说完想了想，缓缓道：“我跟你爷爷以前是朋友，我叫赵明轩。”


    易站在一旁，神色震动，叹了口气。


    洛云飞问道：“馆长，不知道你要讲什么故事？”


    赵明轩笑道：“人老了，有些话就憋不住啊。有时候，我真怕自己死了之后，这些话就再也说不出口。本来不说也无所谓，但是知道你是洛云天的孙子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


    洛云飞道：“难道跟我爷爷有关？”


    赵明轩点了点头，道：“说是故事，其实是以前的往事。严格说来，我这一生只有洛云天一个朋友，而如今却已没有洛家，这都是我的错啊。”说完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坐下慢慢说。”说着盘膝坐下。


    洛云飞坐在跟前，疑惑道：“洛家衰败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怎会是馆长的错？”


    “是洛雄告诉你的吧？原因是漆黑之刃？”赵明轩反问道。


    洛云飞点了点头，道：“不错。”


    “孩子，洛家破落可不是一柄兵器的原因。堂堂艾欧尼亚王上，岂会为了漆黑之刃，就灭人满族！洛云天死的时候，洛雄才六岁，他只是凭记忆知道些表面的事情，怎会知道真正的原因。”赵明轩解释道。


    “真的是王上灭了洛家！”这不过是以前的猜测，如今被人证实，洛云飞心中震动，道：“馆长，听你这么一说，洛家被灭难道是别的原因？那为何单单留下了我父亲的命，难道不是为了漆黑之刃？还有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洛云飞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赵明轩顿了顿，叹气道：“为何留下洛雄的命，等会我给你细说。至于黑衣人，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王上身边，有一支暗黑小队。这支小队每年都会从一个族落中选拔优秀的少年男女训练，可以说，这支小队完全忠诚于王族，并且只听王上的命令。”


    洛云飞咬牙道：“听起来像是杀手部队！”


    赵明轩看着洛云飞，道：“可以这么说。好了，我现在开始讲些你想知道的事。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赵明轩这个名字，估计和洛云天一样，很多人都忘记了。”


    洛云飞静静的坐着，凝神倾听。


    赵明轩缓缓道：“我原来是艾欧尼亚的王族，本来还是一名亲王。我年轻的时候，喜好到处走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洛云天，还有你的奶奶。”


    洛云飞打断道：“原来你是王族中人。”说完神色警惕的看着对方。


    “不要着急，你听我说！”赵明轩神色恍惚，似是沉浸在往事当中，喃喃道：“当时我和你的年纪差不多。有一天，我在富人区闲逛。到了午饭时分，准备到七星楼吃饭。刚要进去时，就看见一个家仆打扮的人从二楼摔了下来。当时心中立即产生了好奇心，赶到楼上才知道，发生了很俗套的戏码，那就是贵公子调戏良家女子。”说到这里，轻笑一声，继续道：“我看到一群人把一个和我同龄的少年围在墙角，少年背后站着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再看到人群里为首的贵公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少年面容平静，不卑不亢，死死的守护着身后的女子，我看见对方如此沉稳，便抱着看戏的心态站在一旁。没想到事情结束的很快，少年从怀中拿出伯爵府的令牌，这名贵公子就灰溜溜的走了。后来在我有心结交下，三人就认识了。这个少年就是洛云天，那位女子是富人区一位商人的千金，叫王香菱。”


    洛云飞静静的听着，心想：“原来爷爷和奶奶是这样认识的。”


    赵明轩回忆道：“当时洛云天虽然只是洛家普通的一名子弟，却已是器宇轩昂，平时爱抱打不平。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熟悉，或许是脾胃相投的原因，就像多年好友一样，互相开着玩笑。那时的他，对我这个以后的亲王，可是没有半点尊敬。就在两年后，我哥哥继承了王位，我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亲王。那时洛云天和王香菱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但两人没有公开表明关系，我经常为了这取笑对方，呵呵。直到后来，我邀请两人到王宫，到现在，这件事我还是耿耿于怀，一直很后悔。”说完神情痛苦，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洛云飞疑问道。


    赵明轩痛苦道：“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洛云天和王香菱来到王宫，我为了在他面前摆摆亲王架子，让一个侍卫出去迎接。片刻之后，竟然是王兄带着他们两个到了我的住处，那时他们有说有笑。洛云天自在随意，一点也没有身在王宫的感觉，对王上的态度，就像对我一样。王兄表面不在意，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因为他自从当了王上，脾气越来越大，根本不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他为什么能容忍洛云天，我一直很疑惑，直到我见到王兄看王香菱的眼神，才明白了一切，不过我当时没有在意，只以为王兄对香菱有些好感。或许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王香菱只喜欢洛云天，虽然两人没有表明关系。”


    洛云飞听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对于感情问题，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


    赵明轩低沉道：“后来王兄私下经常问我关于王香菱的事。刚开始，我敷衍了几次，没想到王兄竟然因为这怪罪于我。当时我就知道，事情已经变的复杂，所以我把这一切告诉了洛云天，让他面见香菱的父母，早点把事定下。洛云天知道了这件事，笑着说这种事只为两情相悦，不能强求，说完转身就直奔王宫面见王兄。我心想不好，怎会忘了对方无法无天的脾气，赶忙阻止。洛云天当时修为比我强，所以我没能阻止住，只得跟在身后，避免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洛云飞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王上？”想着摸了摸下巴。


    赵明轩叹了口气，悠悠道：“进入王宫，两人刚开始有说有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一看，或许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谁知洛云天突然单刀直入的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劝告王兄不要打香菱的主意。王兄贵为艾欧尼亚的王上，何时被人如此说过，当即恼羞成怒，说你有何力量保护香菱，难道不怕我灭了你洛家？当时洛云天神色淡淡，说情爱这种东西，关力量什么事？不如叫香菱当面对质，如果她喜欢你，我不介意退出。王兄想了想，不知为何竟然同意了。”


    “最后肯定令王上失望了，对不对？”洛云飞肯定道。


    赵明轩点了点头，感慨道：“那天三人站在一起，香菱明确的说出，自己喜欢的是洛云天，终身非他不嫁。王兄听到后，神情平静，我以为这下说开就没事了。谁知王兄突然命令暗黑小队杀了洛云天，并对香菱说，这种弱小的人配不上你。当时情况危急万分，眼看洛云天就要命丧当场，香菱急忙哭泣的跪下说，若洛云天身亡，自己也不会独活。王兄只能下令暗黑小队住手。洛云天看见心爱之人跪下乞求，愤而喊道，赵明义，你虽是一邦之王，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家伙，你不是认同力量么，我一定会成为艾欧尼亚最强者。王兄神色阴沉，转而哈哈大笑说，洛云天，不如我们定个约定，只要你在两年内达到英雄境，我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并且成全你们两个，怎么样？洛云天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带着香菱离开了王宫，临走时让王兄等着，希望不要反悔。”


    洛云飞疑问道：“英雄境很难达到么？”


    “如今整个艾欧尼亚，达到英雄境的，明面上超不过五个，真是屈指可数。”赵明轩感慨道。


    “这么说来，英雄境就是顶级强者了。不过我爷爷他肯定达到了，还是在两年内，对不对？”洛云飞信心满满。


    赵明轩感叹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刚开始所有人都认为，他办不到。直到一年过去，洛云天不知为何进境奇快，从斗士上境进阶为斗圣上境，中间跨越了八个境界，距离英雄境只有一步之遥。当天夜里，王兄喝的酩酊大醉，无意中宠幸了宫中一名侍女，谁知就这一次，这个女子就怀了孩子。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就在这名女子十月临盆之际，洛云天送来一封请柬，上面说自己已经达到英雄境，不日即将与香菱完婚，请王兄到时喝杯喜酒。王兄当即把请柬撕了个粉碎，那天夜里，再次喝的酩酊大醉，并且不断咆哮。我这个当弟弟的实在看不下去，再说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就过去劝告。谁想王兄对待我犹如路人，冷漠无比。唉，情之一字，害苦了多少人呐，无论是什么身份，即便是一邦之王，也不能例外。”


    “后来呢？我听我爹说，洛家曾是一等公爵，难道王上真的不再计较？”洛云飞疑问道。


    赵明轩摇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在洛云天和王香菱成婚的当天，王兄躲在王宫里，哪儿也没有去。巧合的是，那晚宠幸过的女子，也在那天生下了一名男婴。或许是孩子的作用，王兄的心情颇为开怀，对我也是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从前。为了表示自己信守承诺，便给孩子取名为信，并把这个女子立为王妃。看到王兄恢复洒脱，我以为他已经什么都想开，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恰恰相反，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听到这，洛云飞愣了愣，喃喃道：“难道这才是洛家被灭族的真正原因？！”


    赵明轩神情复杂道：“有时候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太天真。王兄每日逗弄婴孩，对王妃也不错，生活也规律了许多，一切都是平静祥和。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王兄表面上是这样，背地里一直让暗黑小队打听，洛云天为什么能快速达到英雄境的原因。当他知道对方是因为漆黑之刃的缘故，情绪一天比一天暴躁，说既然神兵有主，那就毁掉那把剑。”


    洛云飞嗤笑道：“竟然迁怒于一柄剑，看来王上的这里已经有些不太正常。”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赵明轩叹息道：“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后来有一次，派出的暗黑小队中人，一个也没有回来，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去问王兄是不是还在针对洛家。王兄淡淡的让我不要理会。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耿耿于怀。不过洛云天的反击也相当有力，当天他在艾欧尼亚城中扬言，自己日后定为艾欧尼亚第一强者。人们刚开始当然不信，洛云天让众人拭目以待。为了顾全王族的脸面，王兄不再明面上针对洛云天。时间推移，洛云天一步步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连续破境，两年后达到传奇境，五年后已是圣灵境，成为当之无愧的艾欧尼亚第一强者。人们眼挣挣的看着一个奇迹，发生在自己面前，无不对洛云天狂热崇拜。当时他的声望，已经超过了王兄，成为艾欧尼亚人人传颂的人物。王兄表面上平静，顺着民意不停的上升洛家的爵位，到了洛云天成为家主时，洛家已是一等公爵，不能再高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爹以为是洛家声望太高，引起王上的不满，才招致后来的结局，真是没想到，真相原来是这。”洛云飞有些慨叹。


    赵明轩接着道：“也有声望的原因。当时王兄骨子里已经很疯狂，他对我说，力量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能掌控的就得压制，甚至毁灭。艾欧尼亚如果再多几个洛云天一样的人物，那王族还有何声望可言，这已经危及到王上的威望。我听了之后极力反对，认为艾欧尼亚强者越多，对于城邦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我劝说了好几次，但王兄根本没有理会，或许是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信守承诺，连带着对自己儿子也看不顺眼，经常无缘无故的发怒。当时我那大侄儿才六岁，只是说了一句崇拜洛云天，以后要当洛云天那样的人，便每日都要苦练枪术。王兄说你不是崇拜洛云天，那就得把力量纳为己用，否则只会被力量遗弃。呵呵，他那时已经被心里的压抑，弄的快要疯掉。看到洛云天越来越强，甚至可能突破神境，打破神话，自己这一辈子看来要永远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


    洛云飞皱了皱眉头，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心情很是复杂。


    “王兄当时的做法很极端，我记得当时在暗黑小队当中，有个少女叫辛德拉，她是个法力天才。天才总是有些性格，因为这，反而引起了王兄的猜忌，本来要杀死辛德拉，避免出现第二个洛云天，但她的族人苦苦哀求，说可以把辛德拉的力量压制住，把她囚禁在寺庙里。从这件事上可以想到，王兄当时有多么疑神疑鬼。”赵明轩顿了顿，继续道：“后来王兄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也是个男孩。他给孩子取名为赵新，不知道是新的开始，还是有了新的想法，当时我对他捉摸不透，他已经不像个正常人。还好的是，只要洛云天还是艾欧尼亚第一强者，他的情绪就不会爆发，我本以为暗地里虽然痛恨对方，表面上可以装作正常，这种情况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后面的事，洛云飞已经知道了大概，低头沉默。


    赵明轩唏嘘道：“就在洛云天冲击神境的那天晚上，王兄一个人在书房里静坐。等到洛云天破境失败，出言自杀后，王兄兴奋的跑到院子里，对天疯狂大笑，转而又大声哭泣，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洛云天竟然会自杀。王兄开心的跑到我跟前，说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这下香菱该不会拒绝他了吧。原来他并没有放弃，只是把对香菱的爱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我那时的情绪很复杂，不知道该笑对方执着，还是痛恨他的幸灾乐祸。当时王兄立即发布诏令，让洛家世袭侯爵，他一定还有着什么奢望吧。可是香菱已经嫁做人妇，并且有了儿子，一个城邦之王，怎能贪图这样的女子。直到后来，有人报告说洛云天夫妇死在了一起，王兄立即沉默下来，一个人在书房静坐到天微微亮，突然疯狂大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心软，当年就该成全你俩，或许我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煎熬。我听到喊叫，赶了过去，看见王兄神色阴沉，对暗黑小队下令把洛云天的漆黑之刃拿来。我当场阻止，洛云天已经身亡，往事不如一笔勾销。王兄冷冷的看着我，说我不配当他的弟弟，从此以后，剥夺我王族的身份，沦为平民。我诧异的看着他，说你疯了？王兄惨笑道，我早就疯了，你给我滚，洛家的人必须都要死，方解我心头之恨。不过洛雄那个孩子，我会留着，他体内流着香菱的血，对我也算是个念想。还有我会找到漆黑之刃，亲手毁了它，如果没有这柄剑，结局一切都会不同。我苦苦劝说，甚至跪下把额头磕的鲜血直流，王兄仍旧没有理会，下令把我赶出了王宫。”


    洛云飞明白道：“原来王上不是贪图漆黑之刃，而是要毁了它。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说完微微摇了摇头。


    赵明轩感慨道：“从那以后，我就在平民区开了这家剑术馆，也算是弥补王兄的过失，从平民中发现些剑术天才加以锻炼。我一直对洛云天比较愧疚。不过现在看到你，我很欣慰。”


    洛云飞站起身，恭敬道：“馆长，多谢你告诉我真相！我爹他一直都以为，王上想要得到漆黑之刃，才留下了我父子的命。”


    赵明轩点了点头，道：“阿菜，我还是叫你阿菜吧，毕竟洛云天这件事，影响很大，虽然人们不说，但也有很多人没有忘记。”


    “我知道的，馆长。”洛云飞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