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据点的选择与首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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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特林与利安德尔的第一次争论，在得到艾莉西亚的支持之后，利安德尔得胜，预定的据点目标选择了乌山镇，也就是利安德尔所指埋藏有晶石矿的那一处。


    在整个红石界的地图中，乌山镇只是边缘地方的一个小黑点，完全在妖魔构建的军事防御线以外，大概对于妖魔们来说，这一边也是属于无关紧要的地方，看不出有任何的军事战略地位，其重要性完全不能与斯特林所点到的那一处易守难攻的城镇相比，但这种地方也有一个好处，动静不大，反抗力量不强，如果有反抗力量的话，简单地说，就是难度等级比较低，而且还有对于人类来说很重要的晶石矿。


    尽管彼此的理念有着很大不同，但利安德尔不得不承认，斯特林确实是个厉害的战将，在他灰衣战队里面的威信无人能及，就算是因为失去大部分力量，呈现出了毫不相配的幼年模样，那一支两百来人的队伍却没有丝毫懈怠，忠实准确地执行着每一个下达的命令。


    也只有在这时候，艾莉西亚他们才发现，这一整支队伍，全部的妖魔，都能轻易地化成人形，只要不发生战斗泄露气息的话，很难看出他们妖魔的身份，这不由让人觉得吃惊，要知道能成功化成人形的都是高级妖魔，偶然有一两个并不觉得怎么样，但可怕的是一两百魔，个个都是这样的高级，而且还是接受过正规精良战队训练的精英，这简直就是恐怖了，弄得艾莉西亚相当有些后怕，当初她就是对上这样一支军队，居然还莫名其妙地幸存了下来，那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


    除了这一点之外，斯特林的灰衣军还有另外一个明显的特点，所有幻化成人形的妖魔都有一个共同点，生着同样的一双灰色眼睛，两百多人，四百只一样的眼睛齐刷刷看来的时候，那种场景，让人感觉很难形容。


    艾莉西亚自己的相貌就生得挺少见的，黑发黑眼，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有谁生着跟她一样的双黑模样，因为这一幅少见的相貌，听别人讨论过许多次，渐渐就养成艾莉西亚对这些有点敏感的性格，不由自主地注意地这一群人同样的眼睛，看看后面，又看看斯特林，然后忍不住好奇问：“你们招兵，是按眼睛颜色来考核的？”


    斯特林在人类世界的外号就是灰眼的恶魔，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孩形态的妖魔，艾莉西亚还以为是因为这妖魔人形的眼睛是灰色，所以才得名，但等看到这一支队伍，同样的一两百双灰色眼睛的时候，这个黑色的少女忍不住就像，难道不是因为相貌缘故，而是这个妖魔对灰色眼睛有什么特殊爱好，比如恋物癖什么的……


    “最好还是说实话，这丫头――一惯会乱猜。”走在一旁的利安德尔似乎是看穿了艾莉西亚的胡思乱想，好心地提醒着。


    “没什么可隐瞒的。”斯特林摇头，苦笑着说，“这些都是我的族人，眼睛颜色是族内通有的一个特征。”


    利安德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一下，恍然点头说：“原来这样，难怪会被科格斯韦尔防范。”


    “你知道我们这一族？”斯特林疑惑地问。


    “大概听说过一点，不知道猜的对不起？红眼，誓约。”利安德尔缓缓地说。


    很简单的两个词，却让斯特林变了脸色，好似不认识一样，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打量过一个人类，然后捂着嘴，慢慢地笑着说：“原来人类中也有这样厉害的幼崽，难怪我们魔族近年接连失败，一直没有能拓展疆土。”


    “不要在人类面前提到这么敏感的话题。”利安德尔悠悠地强调说，“我很在意，魔族给我带来过不少麻烦。”


    斯特林白嫩的小脸露出嘲讽的神色，小小的手拍在背他前进的马库斯脑袋上，哈哈地笑了半天，才慢慢说：“抱歉，抱歉，既然知道，那就该相信我们红眼罗刹这一族的诚意。”


    明明是灰眼，又怎么会提到红眼？艾莉西亚听得满头雾水，回头看看，一脸都是“怎么回事”的疑惑表情。


    利安德尔耐心解释说：“听说那是妖魔中古老的一族，平常都是灰色眼眸，在极端愤怒的状态下，就会变成血红眼睛，魔力暴涨，但在辉煌之后，到来的就是陨落的命运，他们这一族另外还有一个著名的特征，守信至诚，一旦就付出忠诚，永不会更改。”


    “因为他们种族特征，曾经效忠过魔王，所以就不可能再回头帮科格斯韦尔那一边，于是那边要对这一伙魔斩尽杀绝？”艾莉西亚问，支着脸想了半天，忽然说，“我觉得有点亏本了，早知道他们无路可走的话，应该多提点条件。”


    “他们能有什么是你想要的，头发还是牙齿？人魔价值观不一样的。而且人家没对你效忠，小心惹恼了他们，一个战队冲锋灭了你，笨死了小姐。”利安德尔忍不住吐槽着说。


    “好像挺有道理的，那还是我们吃亏了。”艾莉西亚点头说。


    “形势比人强，等招收到足够的人类高手，没准还是能反攻反攻的，不过首先我们没钱，所以还是只要想一想就算了。”利安德尔语调真诚地诉说着残酷的事实。


    斯特林似乎并不大习惯这种交流方法，咳嗽一声，拍了拍马库斯，有些尴尬地问：“当面讨论反攻的事情，人类都是这样的性格，真的没问题？”


    这里距离目的地乌山镇，大概有三天的路程，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需要穿梭在丛林山脉之间，路程虽然漫长艰难，但是因为地形复杂，地方偏僻，并没怎么见到魔族军队，只有那无处不在的魔食草势头凶猛地生长蔓延着，无声无息地侵蚀着这最后的一片人类土壤。


    “能将这种魔纹移植在卡片上吗？”在一次扎营休息的间隙中，利安德尔忽然问艾莉西亚，然后在地上画下一个魔纹图案，从指尖渗透的魔力透过魔纹结构作用在地面，微微的光芒闪过，居然让那满地的魔食草都发生枯萎，但那效果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很快就被消磨了力量，重新生长出细碎的草叶。


    “好像有点眼熟。”艾莉西亚说。


    “是从圣树纹理中改良过来的魔纹，没有那么显著效果，但也可以让人类不受外界气息影响，原本最好的效果是直接附魔在身体上，只不过似乎会连灵气一起摒除除去，而且很难让皮肤承受这样的魔纹侵蚀。”利安德尔解释着。


    从选定乌山镇作为据点前进之前，这一个少年就已经在考虑招收这一个事情，能不受魔气影响的人毕竟是极少那部分，能为别人驱除魔气的神官目前为止也才见到拉斐尔这一个，绝大多数的人都还在饱受着魔气折磨，渐渐丧失了战斗力，只有解决这一个首要问题，被围困的人类才能获得与妖魔平等对抗的机会。


    “圣树种子已经留在战狼工会中，现在能用的也只有这一套魔纹，感觉还不是很完整。”利安德尔有些无奈地说，这一套魔纹涉及很多黑暗属性的魔力，与他本身带有精灵血脉中绿色生机，亲近自然的属性完全不符合，这就导致了利安德尔很难真正发挥这魔纹的效用，也只有真正黑暗血脉的艾莉西亚才有可能改善和补全。


    “附魔？”在利安德尔的话中，艾莉西亚听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新名词，疑惑地重复了一次。


    利安德尔显然是知道艾莉西亚的习惯，能让这少女说出口的词，肯定是她感兴趣的，所以利安德尔也没怎么问，自然地开口解释说：“差不多跟制卡一样原理，只不过承载载体种类更多，盔甲武器，甚至还有直接作用在人体皮肤上，魔纹跟手法都很多，但是流传到现在，能传承下来的并不多，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要先试一下，还不知道能不能行。”艾莉西亚应了一声，再次让利安德尔描绘了刚才那套魔纹，仔细琢磨着描绘在小本子上，一面看着，一面说，“但是我们有那么多材料吗？就算弄出来，好像没用。”


    “真怀念战狼工会满当当的大仓库。”利安德尔也哀叹着说。


    就在这两人烦恼的时候，忽然看到在外围警惕的妖魔翻身起来，发出示警的哨声，然后在哐当哐当一阵抽刀结阵的忙乱中，从山头大树后面，呼啦啦地冒出一大帮人，都是举着兵器乌啦啦地乱喊，然后在那声音中，冒出一个分外清晰的大嗓门，“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抢劫！”


    “抢劫？”艾莉西亚表示不解。


    “抢劫。”利安德尔觉得挺有趣。


    “抢劫？”斯特林感觉有些憋闷，身为魔族四大魔将之一的斯特林大人，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大胆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