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圣树的祭品与各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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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段倒霉日子中的不知道第几次清醒之后，艾莉西亚发现她被丢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方，从肚子里传来的饥饱程度来判断，只昏迷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大概是没有走出太远，应该还在村子附近的范围内。


    睁开眼，安静地躺着听了一会，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动静，艾莉西亚才在这一片黑暗中摸索地坐起来身，伸手的时候能清楚摸见地上散落的长长短短各种形状的硬物，从形状手感上看，感觉很像是布兰科收集的人类骸骨，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团暖烘烘毛茸茸的东西，摸到的时候好像还隐约地动了一下，艾莉西亚不假思索地一巴掌拍下去。


    然后听见很响亮的一个皮包骨头撞到硬地声音，还有一个微小的闷哼声。


    人，是活的？艾莉西亚终于回想了起来，大概是那个害她一起被抓的那个鱼，尽管很想趁他没醒时候下黑手绝了后患，不过转念想一想，现在情况不明，她还需要一个人来透露内情，所以暂时地放下了那一股恶意的杀气。


    昏过一次，再被艾莉西亚顺手敲晕一次，短时间之内遭受两次的那个鱼终于悠悠然地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团漂浮的青黑火焰，幽幽地映着那黑发黑眼脸盘雪白的少女，还有那后面背景下的一地腐烂没腐烂的各具骸骨，那画面实在是有些诡异恐怖，差点没叫这个刚清醒的鱼吓得惊叫起来。


    “闭嘴。”艾莉西亚仍旧是保持着一惯平淡的语调，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那顺手的一下，并没有用上多大力气，艾莉西亚也只比鱼早醒了没多久，咕咕哝哝地试了半天，终于弄出了一团颜色诡异的火焰――她对这种魔法应用并不熟悉，正就着这一点微弱的光芒，捡着一根长腿骨敲击着地面，这一片光亮如镜的四壁让她很有些眼熟感觉。


    “四面都是用乌金浇铸，年年修复加厚，进来了就不可能出去。”鱼靠着墙壁说，感觉好像硌着什么东西，摸出来看是半块幼儿头骨，不由觉得晦气，用力地往外一扔，颓然地说，“献给圣树的祭品，我们是死定了。”


    艾莉西亚伸手摸了摸那光滑冰冷的墙壁，她已经认出，这地方制作的原料就是那边山谷矿洞里采集的矿石，因为想到自己曾经也参与过那种矿石的开采，不免有种自作孽的感觉，忽然生出一种想法，摸着下巴说：“关死过很多人？那不是留着一地便便……”


    重点不是这个吧！这少女诡异的担心方向，不由让鱼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原本呈现在脑海里沉浸在村子大义和个人小利之间摇摆不定，挣扎喘息在黑暗绝望之中的苦情悲怆画面，立刻被无数不便明言，需要被和谐的团团坨坨东西给淹没覆盖，不得不说，那想象中的画面把鱼给恶心到了，几乎是立刻弹跳了起来，再不敢在地上盘坐着。


    这个突然的大幅度动作带起的风，把漂浮在半空中的魔力之火吹得摇摇欲坠，明灭不定，让艾莉西亚在伸手挡着风的同时，那一双眉头也微微了皱了起来，传达着明显的不高兴情绪。


    鱼讪讪地张口，刚想解释两句，忽然脸色一变，感觉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嘴在吞噬着他的生命他的活力，全身无力，站立不稳，艰难地抬起头，就能看到艾莉西亚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摇晃着身体扶住墙壁，又火烫一样快速地缩回手，由她魔力支撑燃烧的那团青黑火焰跳动两下，无声地熄灭，视线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种诡异的失力情况，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然后又像是开始一样突然地结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的力气，但那种无法阻挡的流失是那样强烈地残留在身体的感觉中，仿佛像是连生命都会随之流走的真切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艾莉西亚捂着心口问了一句。


    “是祭品。”鱼回答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圆球，用力晃了晃，摊开手，那个小圆球就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慢慢地照亮周围几步远近的地方。


    “照明。”艾莉西亚认得这小圆球，那是城市里常见的一种照明小道具，整个球本身就是一种小卡仪，内置的照明卡，只要更换能量卡，就能提供长时间不间断的光亮，与这村子完全不同风格的一样东西，只要想一想山谷矿场里那一群被迫苦力劳作的人们，大概就能想象到这一个照明球的来历了。


    光线微弱，鱼并没有注意到艾莉西亚的异样，仍然是平静地解释说：“我们是被献祭给圣树的祭品，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血肉都是被奉献给圣树，就像刚才那样，一次接一次，慢慢地吸干所有，直至死亡。”


    艾莉西亚回头看了看，总感觉好像有地方不对劲，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地拍手，说：“了解了，你是愤恨了，被选为祭品什么的，所以要弄个人下来给你陪葬。”


    “连累你不是我本意……”鱼愣了一下，慌忙解释说。


    “祭品是要送死的吧，以前都是抓外乡人过来献祭，你得罪人被记恨，就被选成祭品，然后心理不爽的时候，看见我这个外乡人，就想着总要闹点事情，不然弄死一个也够本什么的……就是这样，那就能说通了。”根本不管那鱼是什么样脸色，艾莉西亚自顾猜测着，感觉还挺合理的，点着头说，“就这么决定了，反正都是敌人，猜错也无所谓。”


    鱼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定格成为一种苦笑表情，无奈地说：“你误会了。”


    艾莉西亚突然走出几步，回头警告说：“因为不是排在第一位的敌人，所以最好离我远点，不要来惹我。”


    沿着这一条堆积着各种骸骨的乌金通道走出一阵，就能发现这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地下迷宫，一片黑暗中开出各种岔道，所有的墙壁地面全部都是由同样的金属铸造，打不烂凿不穿，根本分辨不出方向，找不到道路，只有那零星分布着的骸骨数量，正在逐渐减少中，似乎也预示着穷途末路的结局，伴随着死亡一起，在前面不远地方冷眼等待着。


    等艾莉西亚觉察出不妙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地迷失了方向，回头的时候，甚至连那个拖累她下水的鱼也不见了踪影，而在前面的通道里发出一阵金属刮擦的刺耳声音，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黑暗中冒出，缓缓地抬起了眼，然后大剑一转，一言不发地跳过来攻击。


    那是一个幼小的女孩，六七岁模样，褴褛衣衫，瘦小身材，一柄长剑比她人还高出一大截，但仍旧是毫不迟疑地握着，浓烈的杀气，坚定的举剑，没有任何迟疑，更让人注目的是她的相貌，黑发黑眼，小巧嘴唇，简直就好像是艾莉西亚的缩小版本。


    在这一座乌金迷宫的另一条岔道上，鱼正扶着墙壁，痛苦地捂着心口，弯着腰，冷汗淋漓地喘了半天，顺着光滑的墙壁疲倦地瘫坐在地上，捂着眼喃喃说：“只要能找到圣树之源，只要能找到圣树之源……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在村子外面隐蔽的地方，那一个匆忙赶来的神官拉斐尔正面色惨白地说，“大人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那就是死了？”布伦特说。


    对于从矿场中侥幸逃出的那部分人来说，界河的可怕甚至要超过对于奴役生活的恐惧，这几天之中并没有匆忙离开太远，而是找了一个隐秘地方藏身，一边慢慢地解开额头上封魔纹章，就在其中，遇见了循着魔力寻过来的拉斐尔跟雷欧等人。


    而从神官口中坦白出来艾莉西亚的勇者身份，让这一群人显得相当吃惊，救还是不救，或者说是剿灭奴役主恶贼之中，顺手拉上一把。


    “光辉女神阿格莱亚？”在离开人群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斯文相貌的年轻人正点着卡仪说，“是目前流传记录最多的一个神灵，主要信仰者都在斯图亚特帝国之内，传说是白色阵营最强大的女神，教义是正义、责任、善良，擅长是圣光治愈。”


    那年轻人存储在卡片上的资料很齐全，一边说着，一边调出相应资料，雷欧?唐纳森趴在他肩膀凑过头一起看，然后问：“怎么办好，救还是不救？”


    “勇者使用的武器，据说是由女神羽翼幻化成的女神之光，可能蕴藏着神力秘密，值得在一定代价范围内争取。我会负责打申请报告的。”那年轻人关上卡仪，决定说。


    “那可要拿点真本事出来了，连勇者大人都能沦陷的村子，那可不简单。”雷欧支着脑袋，兴致并不高，懒洋洋地更换上新的卡仪，蓝白两色的特制卡仪，一溜的卡槽多达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