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医生的建议与黑腔的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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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处怪异的地方，谁都不乐意多呆，一边说着，一边寻找出去的道路，只不过艾莉西亚跟布兰科这两人，一个病得歪歪斜斜的，另一个少吃少喝困了这么久，都是走不动道的，走一会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几乎慢的跟乌龟爬一样，剩下一个拉斐尔，要两头照顾，又还要提早前面探路，渐渐地拉远了距离。


    在拉斐尔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布兰科伸手在艾莉西亚肩膀上拍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


    “你又做了什么过分事情，难道不是吃人肉，喝人血这样熬过来的？”艾莉西亚恶毒地说。


    “艾莉西亚好过分，人家才没干那种恶心的事情，黑帮老巢找什么吃的不容易。”


    在拉斐尔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布兰科用胳膊按着艾莉西亚头顶，一幅撒娇的模样，那种亲密的场景，顿时叫这神官生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感觉，既觉得这个做出分尸切肉的医生是个祸害，不能让他留在勇者身边，忽然又觉得丧气，艾莉西亚一直就没承认过她的勇者身份。


    一直等到拉斐尔往前面路口探路，布兰科才收回视线，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打开盖子，就能看到从空气中生出几缕黑色烟气，丝缕一样落进瓶子，消融在那液体之中。


    “平常检查，从你身上抽出的血，多亏带着这个，我才没有被死气毒死。”布兰科用衣角蘸着血液，涂在衣服外面，然后收好瓶子，插着手说，“本来只是怀疑，现在基本就可以确定了，在你身上流淌着纯正的黑暗血脉，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多出了一股光明的力量，两种力量的冲击，大概就是你失忆的真正原因。”


    “――啊。”艾莉西亚张着嘴，慢吞吞地发出一声惊叹。


    “果然是大人物啊，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照顾照顾小的。”布兰科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忽然又正色说，“光辉女神那种白色神灵培养出来的神官，对于黑暗是天生对立，不死不休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太相信那些光明阵营的人。”


    “你给我配置的药丸……”艾莉西亚忽然感觉有些明白了。


    “黑暗的魔食草，光明的日光果，刚好碰上，就顺手遇上了，好像没吃出什么毛病，不过也同样没效果。”布兰科用格外气人的语调说着。


    果然是把她当试药的小白鼠，艾莉西亚想着，觉得事情慢慢地清楚了起来，黑暗的应该是她原本的模样，但因为掺杂了光明的力量，影响到性格，所以才会经常出现觉得身体不听控制的情况，后来又被拉斐尔灌注圣光治疗伤势，破坏了那两种力量的平衡，就会出现额外地症状，就算不是精神分裂，那感觉也没差太多。


    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艾莉西亚忽然开口问：“那就是说只要增强力量就会恢复正常了？”


    “理论是这样……”


    布兰科的话只说到一半，就看到艾莉西亚伸手去抓那些有毒的魔食草，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面大嚼起来，皱着眉头咽了两下，显然是觉得不大好吃，但就是那样的难以下咽的难吃滋味，仍是嚼了一把，又去抓第二把。


    “哎呀呀，说你牛性子，你还真要跟牛学吃草啊。”布兰科抓着艾莉西亚手，硬把她手上的紫花给扳下来，无奈地说，“真的会死人的，就算是你有那样的血脉，这种东西吃多了，还是一样会出人命的！”


    布兰科的判断应该是没有错的，嚼了两把的艾莉西亚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那粘稠的草治流入喉咙，仿佛火烧针刺一样的感觉，又腥又辣，跟塞了一嘴的辣椒一样，所有的血气都要往头顶上冒出来，渐渐习惯针刺一样的痛，忽然就变成刀剐一样，痛得艾莉西亚一下雪白了脸，冷汗淋漓地流淌下来。


    “真是牛一样倔，猪一样笨！”布兰科没好气地骂着，摸着手想要发动治疗卡片，没见到反应才想起，他在这里呆得太久，身上的能量卡也已经用光，只能拿起手术刀在艾莉西亚手指上切了一刀，挤出一点黑色的血液。


    “不行。”艾莉西亚按着伤口不让布兰科处理毒液，还想揪着草往最里面送，一边咬着牙说，“别管我。”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拉斐尔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携带着一身浓烈的死气瞬移回来，短杖一挥，撑起白色的魔法护盾，将这一地的魔食草都搅动起来，荧光点点，更散发出让人头晕的甜腻味道。


    “别乱来……”布兰科慌忙说着，还没有等拿出他护身用的血瓶，就有一股强烈的波动从半空传来，无形的空气都仿佛实质的箭矢，落雨一样纷纷降下，撞击在魔法护盾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每砸一下，就让拉斐尔的脸色变动一次。


    而在土系护罩的顶端位置，黑气凝结的地方，原本是扁圆形的黑腔忽然生出无数纵横的裂纹，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巴一样缓缓打开，从那里面出现的一群烙印着同样徽章的其形状装生物，一行一排地跳跃下来，落在地面，排成声势浩大的巨大方阵。


    那是魔族的大军，在这个偏僻隐蔽的地方，在人类没有任何觉察的时候，以森然血腥的气势，悄然降临！


    赤红的，青黑的，奇形的，怪状的，成千上万的妖魔陆续从那黑腔中走出，密密麻麻地站立布满整片大地，简直就像是倾巢而出的蜜蜂蚂蚁一样，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边际。


    在这一支魔族大军最后，出现的是一队人形的高级恶魔，为首的是几乎与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男性恶魔，长发及腰，一脸斯文，红黑的斗篷上绣着交叉匕首。


    “魔帅！”拉斐尔眼神一缩，一手搭着一个，白光一闪，神力流动，顾不上其他，立刻发动传送，准备逃命。


    在那白光中，三人身形一闪，但却并没有传送到拉斐尔预定的位置，甚至都没有移出多远，就在几步远的地方重新掉落下来，神官脸色惨白，医生还茫然好奇，身体虚弱的勇者又受到传送魔法的震动，直接吐出黑色瘀血，抹着嘴角神色不善地抬起了头。


    “人类？”领头那妖魔淡淡地扫视一眼，缓缓说着，那不大的音量，却清晰地从传来，清楚地传播到每一个地方上，每一双耳朵中，无论在谁听来，都感觉好像是特意对着他说话一样。


    “马库斯，办事不力。”那妖魔说着，就有一团浑身血污的肉块从黑腔中跌落出来，没有丝毫花哨地砸到地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紫花飞扬，那团血肉发出虚弱的呢喃，“等大人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巨大的动静，在这么一群妖魔看来，仿佛是再司空见惯的场景一样，都是仰首直视，连多余的眼光都没有回转过一个，为首的妖魔更淡然，眼皮都没抬，简单地说：“杀了。”


    得到这一个命令，妖魔的军队终于动了起来，整齐的冰霜火焰齐齐抛射过来，严密地覆盖了艾莉西亚他们几个人站立的那一小块地方。


    白光一闪，神官的护盾及时出现，险险地挡住这一波攻击，一边艰难支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勉强念起冗长的咒语。


    在这一片魔法点亮的昏暗中，艾莉西亚眼睛仿佛能吸收全部光亮一样，变得黝黑而没有光亮，原本就表情稀少的小脸上更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傀儡娃娃一样突兀地站起身，突然伸手抓过掉落在附近血肉模糊的马库斯，妖魔黑色的魔力毫无阻碍地从妖魔身上流入勇者体内，在痛得吐血的同时，艾莉西亚的精神反而渐渐恢复。


    因为被剥夺了大部分的魔力，马库斯不由发出痛苦的呻吟，这点微弱的声音让艾莉西亚顿了顿，黑色眼睛往下望了一眼，似乎对于这个妖魔仍旧存活的事实感觉到不满，松手扔掉这一个已经维持不住人形的妖魔，艾莉西亚伸手抓住了从虚空中出现的黑色圣剑，抬头对着虚浮在半空中的大妖魔说：“我，好像认识你，敌人。”


    领头那妖魔看了看，有些意外地说：“这魔力，原来是那时候的小丫头，人类的勇者。”


    不用那妖魔指挥，他手下的魔族大军仍旧是忠实地执行着歼灭敌人的命令，各种魔法之后，就是近战的妖魔逼近，巨大的力量，强悍的身体，那是远超过人类的压倒性力量，团团聚拢而来，就像是一群大费周章对付着蚂蚁的大象，整齐的脚步，敲击震撼着整个大地。


    黑色的圣剑在勇者手中挥舞出漂亮的圆弧，浓郁的魔力摩擦着空气，点燃起跳跃的火光，轻而易举地切开妖魔坚硬的身体。


    但这样状态对于艾莉西亚的身体负担很大，这一个双黑的少女一边切着妖魔身体，一边呕着瘀血，随时都会摇摇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