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等候的灯
3个月前 作者: 易沐
这是聂云枫真正意义上接触到最底层的世界,他感觉到的是糜烂、堕落、腐朽、以及疯狂。[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台上的两个拳手他们不是在切磋,而是在拼命,明显一方已经满头满脸都是血,摇摇‘欲’倒,但对方的拳头却仍在继续。这不是一场点到即止的比赛,而是至死方休的拳击。
眯起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最终还是摒弃了杂念,不是走到绝境谁又会走进这里,走上那个舞台呢?他或许还没到绝境,但是他发誓要给夏天好的生活,这种方式可能太过残酷,但却可以加快实现目标的速度。
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貌似主事人的模样,因为时有场内工作人员到他那边去汇报什么,猜测可能就是底下观众在拳击手身上下的赌注以及加注的情况。其实场上厮杀的两人,不过是成了群众们争相打赌的对象,拿命娱乐大众而已。
等主事身旁的人退开后,聂云枫站到了他的面前,开‘门’见山道明来意,那个主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尽是亲蔑。聂云枫心里有数,不是这主事狗眼看人低,而是他的脸一看就是个稚嫩小子,而身材又不像拳击手那般魁梧‘挺’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主事并没有拒绝,只冷冷说了句:“上了台后就是生死不计,你若不怕死就上台打一场吧。输了给五百,赢了......哼,等你赢了再说吧。”
话刚说完,场上那个较弱的男人被打下了台子,口吐鲜血,脸上已经浮肿地看不清本来面目。但就是这样,他还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抖着手从一个工作人员手里领取了赏金。
聂云枫心底暗沉,立即领悟了主事的心思,可能曾有过很多像他这种缺钱的人要求上台,下场就是这种。但无论他们的下场是什么,哪怕是命丢了,对场子来说不过是丢五百块钱的事,一点都不会损及到自己的利益。
这个社会的底层悲哀到五百块钱就能买一条人命了吗?聂云枫很不是滋味的想,而这是否也预示着将是他今后的境遇?
还在迟疑间,主事却已经开始催促他上台,因为底下观众们正看得热血澎湃,起着哄要求再打一场,口中齐呼:“阿豹!阿豹!”很显然赢的那个叫“阿豹”,他正威风凛凛地在台子中央享受着荣耀和人们的欢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以这情形来看,这个阿豹可能是场子里的老人了,赢的场次也比较多,所以群众纷纷呼吼他的名字。聂云枫眸光微闪,翻身就上了台子,霎那呼喝如雷声,其中更增添了‘女’人们的尖叫声。
因为这个台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像聂云枫这样年轻又英俊的男人,她们恨不得扒去他外面的白衬衫,看看他里面的肌‘肉’是有多强壮,各个眼中闪着如狼似虎的光。
而阿豹的支持者一见身形消瘦的聂云枫上台,纷纷哄笑出声,心里都道居然上来个小白脸,嘴里高喊着:“阿豹,打倒他!阿豹,打倒他!”
阿豹仰抬着那“高贵”的头,只用眼稍瞄了瞄,就鼻子里开始哼气,暗道又来个不怕死的,今天他已经打趴下三个了,这将是第四个!给他不败记录再添新的一笔。聂云枫却不动,他在观察,这是从小学习自由搏击时最先要做的功课,遇敌先察,方能百战百胜。
铃声一响,阿豹抖了抖浑身的肌‘肉’,就魁梧着身子冲了上来,一记重拳往聂云枫脸上挥去。他的重拳速度既快,又狠,一般无人能够躲开,若被他一击即中后,那人基本就是头昏眼‘花’,就算还有余力反抗,也会逊‘色’许多。这向来都是他攻敌的招数,屡试屡胜。
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稚嫩的年轻人却躲过了他的重拳,非但躲过,还身形一闪,灵活地转到了他身后,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
黑市拳击,本来就是毫无章法,毫无规矩的,怎么能赢才是王道。
阿豹奋力挣脱身后的禁锢,哪知聂云枫看似瘦弱,勒住阿豹脖子的手却异常有力。乘着他还在挣扎之际,另一手直劈他的后脑。阿豹顿时天旋地转,剧痛侵袭神经,还没恢复过来,‘胸’腹口又被狠狠踢中,只觉心肺剧裂!他怒嚎一声,不管不顾拼命挥拳,只要看到眼前有身影就重拳砸下,却没有一次砸中对方。
这是阿豹从没遇见过的情况,一下下重拳的挥毫让他开始重喘,就在这时只觉咽喉处一紧,一股蛮力向他面‘门’压来,小腹处被聂云枫的膝盖顶起,然后往后一个狠摔,“砰”的一声巨响,阿豹倒在了台上!
前后一共只用了五分钟时间,底下的欢呼的观众从高吼到渐渐无声,再到最后目瞪口呆,就连场上的裁判也被惊愣住了,久久无法回神。
无人能敌,战无不胜的阿豹,竟然被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子轻松打败了!而且毫无招架之力,现在更是摔下后起不了身。此时聂云枫的左膝还压在他的‘胸’前,手指掐住他的咽喉,瞬间即可令对方致命。
站在台边的主事眼中闪过惊异,不由自主拍起了掌,然后观众们都回过神,瞬间掌声雷动,尖叫四起。主事笑了,他有预感,这个年轻人的到来,会为黑市拳击场赢来了一个新的高峰,只看现场观众压抑不住的狂欢就知道了。
聂云枫在裁判宣布胜利后,松开了阿豹,没有多看一眼就走下了台阶,来到主事身边,等着领取他该得的赏金。这回主事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的把他带到办公室,知道刚才是自己眼拙了,如此好的人才自然不会放过,和颜悦‘色’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想打串场还是打专场?”
聂云枫皱了皱眉,问:“什么是串场和专场?”
“呵,串场就是不专‘门’在一个场子里打,那样给的赏金是赢八佰,输五佰。专场则是你就固定只在我场子里打拳,会签订合约,那样赢是一千,输是六百。”
不同的行业都有不同的价码,而主事讲的意思也无非就等于是兼职和专职的区别,这么好的点子,他是希望能把人给签下来,那就是他场子的专属了。
聂云枫却道:“串场吧,我没时间天天都来打拳。”本身手边还在做着别的工作,加上若每天晚上都来打,势必会被洛夏知道,这件事他是没打算告诉她的。
主事一听,立刻道:“专场不用天天都来打的,只要你承诺不在别的地方打拳,你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安排你上,你看怎样?”见聂云枫还在考虑,又继续劝说:“不如这样,我给你加赏金,你若赢则可以拿一千二的赏金,意下如何?”这个价码到哪都是天价了。
这一回聂云枫心动了,来钱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最终点了头:“好吧,我就在你这打专场。”之后的程序则是一系列的签约,他倒没想到,打黑市拳居然也会这么讲究。看了那些条款,写得粗糙,倒也没有什么专空子的地方,他就签了名字。
签完字后,他从主事那里拿了两千块钱。本来按照规矩只有一千二的酬劳,但他想到洛夏的开学费起码得要一千五以上,于是开口问主事多借了八百。那主事倒也爽快,眉头都没皱就从口袋里多掏了八百给他,并且还把他送到‘门’口,待遇与之前不可比拟。
两千块钱放在‘裤’子口袋里,鼓鼓的一堆,聂云枫心里暗喜,总算是凑足钱了。
走出夜场,街头萧条一片,不见一人,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今天这可算是事出突然,心思一直放在里头,忘了打电话回去,洛夏在家里定要着急了。但现在时间也不适宜再打电话了,只好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跑。
原本他是没有手机的,后来洛夏来了后,为联络方便,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她找不到自己,就去二手市场‘花’了两百块钱买的,据说这个牌子经摔,‘性’能也好。经不经摔,聂云枫不知道,只知道用着还是‘挺’方便的,就是除了看看时间外,几乎没有接到过洛夏的电话。
但在刚才,他把电话号码留给了那个主事,这也是签约协议的一部分。
走至家‘门’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轻轻用钥匙转动‘门’锁,推开‘门’屋内并非如预期中的昏暗漆黑一片,而是留了一盏浅黄的台灯。聂云枫顿住身形,凝视着那灯光,心头暖意浮起,从来这个家都是冷冷清清的,以前就是工作到再晚,屋内除了黑暗就是萧凉。
终于有这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为他留灯等候,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关上‘门’后,悄悄掀开隔住两张‘床’的长布幕,洛夏已经在‘床’上入眠,呼吸均匀。回到桌前,上面放着一张纸条,就着台灯的灯光去看:聂云枫,厨房有饭菜,你回来了热一下,我实在困了,先睡,晚安。
展颜欢笑,忍不住再次掀开帘子,走到了洛夏的‘床’边,挑起蓝‘色’蚊帐,静看了她一会,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温柔细腻的肌肤,灼烫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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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暗走出,她在为他点灯,普照光亮,幸福原来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