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第章 寿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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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返回代奰王府之时，天色已晚，入了侧门，孝廉正要与聂云告别，忽见一面生小厮匆忙跑来。


    “聂将军，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家公子已候你多时了！”见了俩人，他也没有多话，只顾拉了聂云就走。


    见孝廉在一旁默不吭声，他忙歉意道：“呃，那我就先去了？”


    听他这一句话，不似道别，反倒有几分询问的意思，孝廉微感愕然：“将军这么着急，可是等的人到了？”


    聂云一愣，想起先前两人的谈话，料她指的定是少倾，正要开口回答，却见一旁的小厮瞪眼道：“聂将军和我家公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奴婢来管，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他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聂云顿时脸色尴尬起来。


    他这话说得甚是飞扬跋扈，令孝廉心头一沉，常言道，什么样的主子跟什么样的奴才，瞧他那高高在上的口吻，定是李少倾的人无疑了，当下心头也不爽快起来，捎带着连聂云也懒得搭理，沉了脸扭头就走。


    她本是粗使丫头打扮，大可不必遵闺门小姐莲步轻移的规矩，加上心头有气，风风火火的一转眼就消失膳房的门廊外。


    见到事已至此，聂云不由叹一口气，转身对那还兀自扯着他袍袖的小厮说：“你来就来，没事找她麻烦作甚？”


    那小厮本还瞧着孝廉离去的方向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会子听他问起，面上神情一敛，回首道：“谁叫她整日里缠着你，我也无非是替你不平，逗她玩玩而已！”


    经他这么一说。聂云笑了，想到他年龄尚未及冠，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是平日里心思慎密，处事又老道，这才令人几乎忘记了他爱耍闹的心性。忍不住再次开口：“少倾……”


    只是，他刚吐出俩字。就被对方用眼色制止住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跟我来！”说完，来人依旧捉了他的袍袖，匆匆而去。


    次日一早，孝廉刚刚踏出膳房的大门，就见聂云静静的候在十数步远的地方。


    “姐姐，怎么这么巧。又看到聂将军了哎！”


    柳儿笑吟吟的正要飞身奔过去，却叫她一把扯住。


    “正事要紧，赶紧随我去曹妈妈那里寻人……”


    “俩个丫头哪里去，见了我们家聂将军也不知道问个好吗？”不等她把话说完，一个生硬的男声硬邦邦的插了进来。


    孝廉抬眼一看，竟然又是昨日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厮，心道，你不过也是一个伺候人的，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拽，但嘴上却一改昨日的不爽。柔声道：“这位小郎真是心直口快可爱得紧，并非我等不识规矩对将军不恭，而是我等本是府中的粗使丫头，万万没有伺候主子的福分。自然不敢在府中贵客面前多做停留，以免污了将军的双眼……小的几个这等心思，还请小郎禀明将军，请将军不要怪罪才是！”


    口中说着，她还做出一副极尽谦卑的姿态，直看得一旁的柳儿目瞪口呆。


    明眼人一听就知，她这一番话，尽管不是金科玉律中上得台面的词句，却也说得过去，且叫人听了心头不爽之余，道也拿不到什么把柄。


    那小厮被她这么一噎，竟一时气结，半晌答不上话来。


    “你二人可是又要出府置办物资？”就这片刻工夫，聂云也踱了过来。


    那小厮眼珠一转，即刻藉此再次发话：“狡辩之词，谁人不会，我且问你，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若无要事，我家将军怎会来这膳房门外，于情于理你也该问候一声不是？”


    孝廉见他话说得急，好似和人争辩一般，索性直接无视他的存在，面向聂云盈盈一拜，回道：“回将军，我二人正是为此事出府，不知可有什么能替将军代劳的？”


    小厮见她对自己的逼问视而不见，愈发的急了，径直上前就要去扯她的袖脚。


    所谓旁观者清，聂云见这情形，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忙以手掩口鼻，咳嗽起来。


    孝廉见了，心中顿觉好笑，虽不明白这小厮为何失心疯似的和自己过不去，却也忍不住想要逗他一逗：“好一个忠心为主的小郎，一张利嘴说得小女子无地自容……”偷眼瞥见对方眼中得意之色，即刻不动声色道：“不过，正巧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不如一并向这位小郎讨教讨教——”


    那小厮并没瞧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却也品出她这话中有话，可惜一念之差，并没放在心上：“你说！”


    “小郎昨日还口口声声说你家公子恭候聂将军多时，今日却又称聂将军为‘我们家的’，小女子不明，你究竟是你家公子的人呢，还是聂将军府上的？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办事不力，被你家公子扫地出门，好在聂将军念你年少无知，意欲领回家去好好调教一番？”


    孝廉话一出口，边上柳儿已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


    那小厮饶是脸皮再厚，也耐不住经她这么奚落，面上赫然一红，转眼瞧见聂云憋着一脸笑意正要转过身去，方才发觉是自己的掉以轻心种下的祸根，只得紧紧闭了嘴巴，跑到一边儿去。


    “小女子斗胆妄自揣测，让将军见笑了！”眼见聂云憋得辛苦，孝廉随即奉上台阶。


    听她这么一说，他却反而不笑了，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温声道：“孝廉很不简单。”


    很不简单？孝廉怔了怔，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却全然瞧不出什么破绽来，也不知他是就事论事，说自己巧舌如簧呢，还是根本就是另有所指，不过，这些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事实上，方才与那小厮斗嘴，并非她闲极无聊，更不是心眼儿小使然，而是想藉此警告那李少倾，她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现在自己不过是个贱命一条的下人，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若再来找麻烦，到时候谁怕了谁，还是个未知数！


    心头这么打算着，不知不觉间，一行四人已经出了代奰王府，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聂将军——”见那小厮还悻悻然跟在一旁，孝廉蹙眉道。


    “孝廉大可不必在意此人，他不过是我那友人随伺的小厮，听我说起助你们采购物资一事，担心人手不够，这才遣了他来跟着。”


    “原来如此。”孝廉看似松一口气，心头却立刻有了主意。


    “哎，聂……将军，这是什么地方？怎地如此热闹？”那小厮吃了哑巴亏，也学乖了，再不搭理孝廉，纵然好奇，也只是扯着聂云说话。


    偏偏孝廉此时却沉不住气，听他问得稀奇，搭眼一看，却见前方不远处六开门的门头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气势磅礴，定睛一看，却是再熟悉不过的“闲云居”三字。


    怎么到了这里？她心头一沉，见身旁的柳儿也面露不解，顿觉此事定是另有蹊跷。


    “聂将军，今日我二人本是要去往各位贵人府中派发帖子，怎奈出门匆忙，竟给忘了，不如你先逛着，我们这就去取了来。”心知自己此时身着女装，若是不小心叫那闲云居的人瞧见，定会惹来诸多麻烦，她赶紧寻了由子想要开溜。


    “你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派发帖子那样的小事也要劳我们随你去不成？”别看那小厮出了府门就鲜有言语，其实一直憋着劲儿捉她的错处呢！


    “哎，你有没有搞清楚，我姐姐只说去取了来，也没拽着你们跟去派发，要不是看在聂将军的面子上……”


    眼见柳儿气急，言语上也跟着激烈起来，孝廉忙着捉了她的腕子：“小女子告辞了！”


    “不行！”哪知那小厮忽地蛮横起来，却是一步跨到俩人身前，堵住了去路。


    “聂将军，看起来，你那友人管教下人却是不得力，难怪要请你代为调教呢！”孝廉口中极尽嘲讽，见那小厮面上一阵红的过去，又上来一片雪白，心头好笑得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聂云再不开口化解，已是不可能。


    只见他略一思忖，上前一步道：“两位莫急，想是误会闵家小郎的意思了！在下粗人，也没有那口吐莲花的本事，若是说得不中听，还请不要介怀——”说到这里，他斜眼睨着那小厮道：“想来两位身份特殊，这上门派贴之事纵然是分配到你们头上，也最好是推却了才好，省的日后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那一番好意，说得如此清晰，孝廉怎能不明白，其实，她之所以提起此事，亦不过是借口而已，早在清晨出门之前，便已经跟红嫂嫂说明了，至于曹妈妈那里，自然有五娘子顶着，想来上头也不至于因此事找她不是。


    那小厮姓闵不姓李，想必定然不是李府的家生奴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入的府，竟和那家小主子生得一个德行。此时留心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又在心底多了一份警惕，莫非，此人便是那家伙特意找来耍弄自己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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