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此刻柳逸群对于红菱的敬畏更多了一分，能够知道泗水坞当初成立的事情，这足以说明红菱但是在九州国的地位绝对不会比什么权倾朝野的大臣弱，或者说，即便是那些大臣也不可能知道泗水坞当初的事情。


    如此说来，红菱当初在九州国的皇帝之中，地位绝对是超凡的。也只有这样，红菱才有可能知道泗水坞的事情。


    “你也不用猜测我在九州国的真实地位和身份，对于九州国的人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活了近千年的人罢了，也无非是比你们正常人活的更久一点。对于九州国的皇室来说，我因为对于九州国的皇室非常重要，所以，皇室对我的态度自然也是颇有礼让的。”


    红菱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需要考虑的倒是莫凡那边。”


    “莫凡？”柳逸群愣了下，疑惑地问道。“您不是说莫凡并不会输给方家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莫凡会输给方家，我只不过是认为，以莫凡的实力，即便是在王城当下的局势之中，也是有着可以回转的余地。”


    红菱瞥了一眼柳逸群，说道：“从我的立场上来说，我并不希望莫凡可以赢，但也很希望他能够赢。虽然很矛盾，不过，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对于红菱所说的这种矛盾的心思，柳逸群倒是能够理解。红菱不希望莫凡赢，那是因为如果莫凡输了，那他便极有可能回到红菱的身边。然而，希望莫凡能够赢，那是因为红菱打心眼里就不希望莫凡会输给方家。


    这虽然看似矛盾，不过，柳逸群却觉得，恰恰是他也能够感同身受的地方。因为柳逸群自己，便也是如此，既希望莫凡可以在当下的局势之中输给方家。然后重新回到红菱这边。那他也能够继续跟莫凡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同样的，作为跟莫凡有着不俗的交情的他，从心里来说，是非常希望莫凡可以好好的让方家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柳逸群还是相信着，莫凡不会输给方家。至少，凭借莫凡的本事，不会输给方家那些人。


    虽然没有什么根据，甚至仔细想来。似乎有些不讲道理。不过，柳逸群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是他认同的人，即便是错的，他也不会管，一定会支持到底。尽管因为现在他必须要站在泗水坞之主的立场上，为九州国的利益考虑，而不得不站在红菱这边。


    然而，即便如此。柳逸群依然是关心着莫凡。就像刚刚在听说方家会杀莫凡的时候，柳逸群恨不得立刻让泗水坞介入。


    “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柳逸群缓缓地说道。“我相信莫凡的实力，不会输给方家的人。或者说，在我看来，方家那帮完犊子根本没有资格跟莫凡相提并论。”


    “完犊子？”红菱听到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我记得当初莫凡也挺喜欢说这话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来九州国。


    当时。我在听到莫凡这样说的时候，还有些好奇，莫凡竟然还会九州国的方言。现在想起来，实际上，也不足为奇，莫凡对于九州国有着莫名的向往。”


    “是啊。”对于这一点，柳逸群是很有体会的。莫凡当初来到泗水坞的时候，其实是很兴奋的，而且是踌躇满志，想要在九州国闯下一番功绩来。


    而且，事实上，莫凡也做到了。在皇家秘术师的考核之中，虽然说是有他和九轩的帮忙，不过，莫凡却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赢的了皇家秘术院的认同。


    “想起来，那时候我还曾经说过，莫凡是不可能通过今年的皇家秘术师的考核。”


    “哦？”红菱饶有兴致地看着柳逸群，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回想起这件事情，柳逸群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因为莫凡的年纪太小了，当时按照皇家秘术师的考核标准，想要成为皇家秘术师，那是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够付出的努力。


    而莫凡的年纪太小，实际上，他的身体还没有成熟，即便身为灵言师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力量，那也承受不起那样的折腾。我那时候是以为，莫凡会在皇家秘术师考核的期间身体垮掉。


    不过没想到的是，莫凡的天赋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了足以无视很多常识，而且，当时虽然我和九轩也是有很多走动，不过，莫凡能够通过皇家秘术师的考核，那是全凭他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我和九轩虽然对他很照顾，不过，并没有因此而在考核之中帮助他什么。”


    红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莫凡的实力和天赋是毋庸置疑的，当时我在乌斯城见到他的时候，便已经猜到，未来他不会是普通的角色。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莫凡竟然会是天选之人。”


    “曾经我劝阻过莫凡，让他过两年再去参加皇家秘术师的考核，然而，莫凡那时候对我说的一番话，让我没有办法再劝他什么。”


    想起当初莫凡说的那番话，柳逸群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在你看来，莫凡是个天赋很高，而且身为天选之人，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在我看来，莫凡是一个简单的让人没有办法去质疑，甚至纯粹到让人有些自惭形秽的人。”


    听到这话，红菱不禁疑惑地问道：“莫凡当初对你说了什么？”


    “或许你猜不到吧。”柳逸群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当时，我对莫凡说，即便他过两年再去参加皇家秘术师的考核，那他也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皇家秘术师。


    然而，莫凡却说并非如此，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实力。我当时一时是没有想到是谁，只觉得很奇怪，难道还有谁在比莫凡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成为皇家秘术师了？


    结果，莫凡却说，那个人便是李红叶！”


    红菱愣了下，许久没有说话。看到红菱有些捉摸不透的表情，柳逸群继续说道：“当时我对莫凡说。李红叶那是创造了灵言术和秘术的人。跟他去较劲没有意义。


    然而，莫凡却对我说。他所要的并非是最年轻的皇家秘术师这个名号，他所要的是三大公会之中的秘术师公会承认他的存在，并且授予他最高荣誉，为他在泗水坞的泪光湖畔修建一座秘术塔。”


    “在泪光湖畔修建秘术塔？”红菱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柳逸群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当时莫凡说，他想要让这座秘术塔成为全天下跟他同样出身不好的庶子们的希望。让他们明白，即便命运不公，那也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追求自己所要的东西。”


    红菱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说道：“没想到，那个时候。他还在为自己那样的身份而自卑。”


    “说起来，我虽然知道莫凡是莫家庶出的孩子，不过，我也听说，莫凡是莫啸天亲生儿子。按说，即便是庶出，作为莫家族长莫啸天的亲生儿子。莫凡在莫家的待遇应该不会差。怎么他会有那样的想法？”


    红菱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还得怪尹苏。当初尹苏是将莫凡视作眼中钉，这件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知道。”柳逸群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始终有些无法理解。”


    “其实不过是尹苏的虚荣和自尊在作祟罢了，当初尹苏一直想要除掉莫凡。也就有了后来那些事情，不过，只能够说是莫凡得天道之眷顾。并非是尹苏所能够干预的。


    也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莫凡即便是非常努力的挣扎着，也无法改变什么事情。后来，他尽管离开了乌斯城，离开了莫家，但是，他的心中一直为自己身为庶子的身份而自卑着。


    尽管，我对他说过很多次，不过，有些事情也并非是我说了，他就会改变的。”


    “难怪。”柳逸群也能够想象的到莫凡大约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现在仔细想起来，也难怪莫凡会有那样的想法。


    当初，柳逸群虽然觉得莫凡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遥远了，不过却也很佩服他的骨气。也是因为这样，后来柳逸群才会帮助莫凡四处走动，甚至在皇家秘术师的考核之中，请到了九州国的七贤出面主持公证。


    “算了，不说这些了。”红菱似乎是有些心事，此刻也变得对很多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那现在莫凡在王城之中，真的不用去管他吗？”柳逸群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地问道。“万一莫凡在王城之中真出点什么事情的话，毕竟，现在王城之中的局势如此复杂，我担心，莫凡出现在王城之中，会有一些人对他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让陆不凡去保护他。莫凡的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顺其自然。”红菱淡淡地说道。“既不要干涉，也不要去阻碍，莫凡若是能够收拾了方家，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的话，到时候，你们泗水坞去把方家解决了，然后把莫凡带回来。”


    “明白了。”听到红菱这番话，柳逸群顿时心中有底了。看来，现在红菱是铁了心要收拾方家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红菱现在忽然改变了想法。


    就在刚刚的时候，红菱还并不打算万一莫凡输了的话，就收拾方家。不过，现在红菱却有了这样的想法，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柳逸群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在之前方家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柳逸群就已经非常愤怒。


    因为方家打乱王城的局势，这已经是触及到了柳逸群的底线。现在看到红菱是铁了心要收拾方家，这让柳逸群心里舒了口气。


    “算了，你去让泗水坞的人监视方家的行动吧。”红菱忽然开口说道。“方家的一切事情，都要让人禀报给我，不许遗漏任何一点。”


    “监视方家？”柳逸群愣了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红菱，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是的。”红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方家的行动，你要一点不落的告诉我，并且。方家的人若是想要对莫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明白！”柳逸群心中一震，虽然红菱今天有些朝令夕改的意思，不过，这并没有让柳逸群有任何不满，或者说，这正是柳逸群想要的。


    想要监视方家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别说是监视方家，哪怕是方家的一个弟子一天里喝了多少水，上了几趟茅厕，泗水坞都能够调查的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红菱最后那句话。如果方家对莫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柳逸群当然清楚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怎么做。


    但是。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柳逸群心中一震。如果红菱是这样的决定，那就意味着，红菱决定对王城的局势动手了。


    虽然不清楚红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柳逸群很清楚。红菱是想要让莫凡在王城之中这场势力争夺战之中迅速地窜起来。


    此刻，柳逸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如果红菱是这样的打算，那么莫凡的崛起将是必然的事情，虽然不清楚红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柳逸群也不想管那么多，毕竟，他打心里是希望莫凡可以在王城站稳脚跟的。


    ……


    就在柳逸群跟红菱商量着莫凡的事情时，另外一方面，莫凡也在跟青颜商量着如何应对王城的局势。


    虽然一旁的秦明对于王城的局势是有着很清晰的认识。不过，现在秦明却也插不上什么话。此刻，莫凡和青颜所讨论呃事情，秦明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


    连根拔除方家，这究竟是有多大的胆量和魄力？


    此刻，秦明已经完全沉默了。虽然莫凡和青颜所说的事情，如果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说，秦明都会觉得对方是疯了。然而，偏偏是当莫凡说出来的时候，秦明没有任何的怀疑。


    反而是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方家在王城之中哪怕用庞然大物来形容都不算过分，特别是现在，方家的势力之广，已经让王城之中绝大部分的家族和势力不敢与之抗争。


    然而，莫凡和青颜去商量着将这样的方家连根拔起。


    “现在方家虽然很强大，不过，想要除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莫凡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方家的实力很强，如果在这次王城之中的势力争夺战力，仅仅是挫败了方家，却没有让他们家族伤筋动骨的话，未来方家将会是我们很大的麻烦。


    方家的人，我接触过，也了解一些他们的想法。对于那样的一个家族来说，利益固然是重要的，但是，家族的根底才是他们家族最需要顾及的事情。


    我们在这次王城的势力争夺战之中，如果仅仅是动摇了方家的根基，却没有给他们致命的打击，那方家必然会卷土重来。方家就如同一只老虎，对他们如果没有下死手，下一次再遇到，倒霉的就是我们。”


    秦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九州国有句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方家更是如此，如果仅仅是重伤他们，没有致死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恢复元气，像方家这样的家族，在王城之中扎根这么久，底蕴非常深厚。恢复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只要等到他们恢复，一旦被他们找到时机，他们的反扑会比现在的攻势更加猛烈。


    到时候，我们再想要收拾他们，那就得花费比现在多好几倍的精力和时间，甚至，他们如果联合了其他势力的话，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如果有这个机会，那就一棒把他们打死了事。省的日后夜长梦多。”


    对于秦明这番观点，莫凡是非常赞同的。“不过，现在想要重创方家不是难事，方家现在把王城的局势搞成这样，我倒是有办法让他们受到重创。问题是，真正的如果想要将方家彻底除掉的话，就现在来看，那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想要除掉方家的话，我们的实力也未免太弱了。”


    “只要咱们能够在这场王城的实力争夺之中占据优势的话，那到时候来投靠我们的势力和家族必然不在少数，那样的话，我们跟方家也并非是没有一战的实力。


    只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直接跟方家宣战的话，方家也无计可施。而我们也可以找机会将方家除掉。”


    “你错了！”莫凡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想要在王城当下的局势之中，打败方家，并不是要跟他们比拉拢势力的速度。如果是比这个，我们是不可能赢得了方家的！


    想要赢过方家，绝对不能够现在跟他们比拉拢势力，看谁速度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