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焚天孔雀
陈智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先上下打量了一遍陈智,眼神中明显有些怀疑,半夜打劫出租车的事在这座城市中偶有发生,而且陈智还提了一个重重的工具包。
陈智上车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司机说他知道那个工厂,但那里太偏僻,他可以带陈智去,但要多付二十元钱,陈智同意了。
“小老弟,这深更半夜的跑去那里做什么啊?那厂子好像已经荒废很久了……”出租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司机试探性的问陈智。
“我去拿点东西,你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会。”陈智低声回答。
“拿东西?那厂子都废了那么久了,据说里面还闹过鬼,你拿什么东西啊?”司机听到陈智的话后有些心慌,陈智在他眼中越来越不正常了。
陈智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地图,出租司机看陈智不理他也就不再问了,一咬牙踩着油门向郊区驶去。
夜晚路上开车很快,大约有四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郊区的青年锻造厂门口。
夜里的风很凉,陈智下车后向前望去,这个地方和他记忆中的印象一模一样,历经了这么多年一点改变没有,只是更加破败了一些,但厂门口的青年锻造厂几个大红字依旧存在。
“小老弟,我就等你二十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走了。还有,你得把钱先给我,这鬼地方你不怕我还怕呢!”司机把头探出车窗外对陈智说。
陈智给了他一部分钱,又告诉了他自己的手机号,让他安心在车里等着。
出租司机刚想说不行,但却发现陈智已经快步朝着厂门的方向走去了,那废弃工厂内漆黑一片,像鬼域一样,司机不敢再出声,缩了缩脖子待在了车里。
厂子的大门被铁栏杆围了起来,这是典型的六十年代铁制大门,不过经过了十多年的风雨侵蚀,栏杆上有个大缺口,陈智刚好能钻进去。
进到厂门之后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路两边是一人多高的野草,许多大型的钢铁零件荒置在野草中,上面已经锈迹斑斑,在漆黑的夜里,它们看起来如同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野兽一般,时不时的有凉风刮过,陈智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陈智很快就确定了方向,这一路上都是水泥路,不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走进了主厂房内部。
这个厂房非常大,里面漆黑的可怕,微弱的月光根本就照不进去,陈智向里面走时,感觉这厂房中似乎有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鬼魅,在偷偷的狞笑着,等着陈智自投罗网。
即便陈智不信鬼神,但此刻也感觉到双腿发软。
陈智从工具包中拿出手电,这个手电是狼眼的,买的时候花了他不少的银子,手电的光线很强,能照到数十米远的地方,陈智壮了壮胆子,紧了紧背着的工具包,将一根铁撬棍握在了手中,朝着厂房内走去。
进到厂房深处后,月光一丝都照不进来,周围漆黑的更加厉害了,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陈智路过了一些器械操作台,见到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地面上还散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厂房的里面很深,陈智走了足足有两百多米,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值班室。
值班室的门是老式木门,上面布满了灰尘,陈智走上前用撬棍推了推,那木门老化的很严重直接就倒了下来,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溅起了很多灰尘。
陈智拿着手电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值班室里只有一张老式木桌子,一张单人床,一个折叠的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红皮本子。
这是一本工作日记,陈智随便翻了翻,只见最后一页写着:“厂内一切正常,重要零件明日送到,注意接收。”
日期写的是1992年7月4号,再以后就没有字了。
木桌下面有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行军水壶,陈智拿起来晃了晃,里面有水声,陈智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
“那时候的人都非常节俭,这小半壶白酒怎么就被扔在了这里?”陈智的脑中想着,把水壶放回去离开了值班室。
陈智继续朝前方走去,值班室的后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一路上陈智总感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黑暗中有人盯着他一样。
也不知道走了过久,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带玻璃的小门,陈智对这个地方的记忆非常深刻,出了这扇门,就是郭老师被撞的那个仓库了。
陈智走到小门那里停住了,这小门的玻璃已经布满了灰尘,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了。
陈智犹豫了一下后,推开了小门,只见前方的黑暗中,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仓库。
但陈智此时心中一沉……
那仓库的大门上有一个很大的凹陷,明显是被极大的冲击力撞击过的。
陈智此时立刻感觉手心有些冒汗,他知道,他小时候的那段记忆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的……
陈智走了过去,在明亮的月光下,整间仓库看的非常清楚。
那仓库的大门是厚铁皮的,如今上面已经布满了锈瘢,大门的中间是被卡车撞击后的凹痕。
陈智摸着大门上的深深凹痕,心里感受着那种力量,默默的想着,“遭遇这种程度的撞击,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那我……那我第二天看到的那个郭老师,到底是什么?”
陈智此时的大脑已经无法控制恐惧和幻想了,东北的三九天本就非常的冷,四周静的吓人。
周围全是一人多高的野草,陈智感觉,远处的草丛中好像站着一个人,正冷冷的看着他,在黑暗中狞笑着。
而十五年前的那个郭老师,似乎现在就站在这仓库的门后,浑身血淋淋的爬在门上,怒视着失约的陈智。
陈智的头皮发麻,头上冒出了冷汗,此刻要打退堂鼓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他现在走了,那他以后会永远被这件事所折磨。
“一定要进去看看!”陈智心里想着,随后定了定神。
陈智先用撬棍将铁门上的锁撬开,那锁头早已经生锈,一撬就掉了下来。
大门开后,一阵阴风从里面吹了出来,混着浓重的金属味和霉味。
陈智用手电向里面扫了一下,这个仓库并不大,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零件和破箱子。
陈智踩着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是他注意到,在仓库中有一个非常别扭的地方,地面正中央放着一个大木头箱子,非常孤立,好像是被刻意放在这里的。
木箱上面全是发霉的绿毛,陈智试着推了一下,箱子很沉,他双手按住木箱的前端,双腿用力,伴随着沉闷的摩擦声,木箱缓缓的被推开了。
下方的地面随之露了出来,原来这箱子下面是一个地窖,地窖门上面绑着粗重的铁链和一个精致的小银锁头。
“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吗?”陈智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起来,此刻的他有些紧张,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脑中升起来。
这个小银锁头十分精致,上面没有半点锈迹,陈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砸开。
陈智吃力的拉开了地窖沉重的铁门,下面露出一个铁梯,地窖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但却格外的阴森可怕。
陈智拍了拍自己的脸,定了定神,把手电咬在嘴上,顺着铁梯爬了下去。
这铁梯只有十多米长,陈智不到一分钟就爬到底了。
当陈智的双脚落地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用手电对着前面扫了一下,地窖非常潮湿,周围发霉的墙皮都剥落了下来。
当陈智用手电照到地上时,一霎那间,他看到的东西让他每个毛细血管都炸开了。
地面上是一具风干的尸体,那尸体的脸部狰狞扭曲,尸体的手腕上带着一只欧米茄男士手表,表盘的边条是非常显眼的金色。
第四章
活见鬼
陈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那里,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的时候,顿时魂不附体。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他转身朝着楼梯连滚带爬的跑去。陈智的后脑勺冷飕飕的,感觉身后的那个尸体似乎已经看见他了,从地上向他爬来,想要用干枯的手去抓陈智的脚。
陈智像箭一样冲出了地窖门,疯狂的向出口跑去,腿上的肌肉因恐惧而剧烈的抖动着,不过此刻他顾不上这些。
而就在他要跑出去的时候,忽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陈智咣当一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身后阴风阵阵,似乎那个尸体追了过来,面目狰狞的扑到了他的身上,指甲刺进了他的肉里,他疯狂的嘶喊起来。
当陈智的理智回来的时候,发现嗓子已经嘶哑了。他试着喊了一声,声音传的很远,显得格外恐怖。东北三九天的寒风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脸上,鼻涕都已经冻成了冰。
陈智慢慢冷静了下来,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天上朦朦胧胧的月亮,周围是静悄悄的厂区,一片漆黑。没有什么尸体追过来,刚才因为惊吓产生的幻觉。
一阵北风吹来,陈智哆哆嗦嗦的点上一根烟,对自己说:“看来那个郭老师真的存在,他就死在那个地窖里,那后来他看见的那个是什么?郭老师的灵魂?鬼?”
此时的陈智打心底里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管它娘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只想赶快回到家里去。
但是陈智没有走,原因很简单,他看到了那块欧米茄手表。
陈智想到了自己那中风在床,连说话都困难的老父亲,下个月就要被赶出养老院了。陈智太需要钱了,需要的能让他能克服人类原有的那种恐惧。那块欧米茄牌手表应该能值些钱,起码能够交他爸下月的养老费。如果他现在从这个鬼厂里跑出去,明天如果报警,警察就会把手表和尸体一起带走,那陈智就没有机会拿那块表了。如果不报警,这鬼地方他还敢来第二次吗?
什么叫恐怖?鬼神么?比起他那双手颤抖,年迈瘫痪的父亲无处安身,鬼神算恐怖么?就算那个地窖里真有鬼等着他,为了他爸,他也遇鬼斩鬼,遇神杀神。
陈智掐掉手里的烟,感觉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他经常有这种感觉,他的潜意识里有一种被隐藏的性格,非常的冷静和果决,在关键时刻就会激发出来。
“不行我得回去!”
他首先把手提袋放到仓库外,防止像刚才一样惊吓过度扔在里面,如果警察来到这里发现手提袋就麻烦了。然后他到地窖口向下看了一下,刚才手电掉在了下面,借着手电的光亮,能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地面。估算了一下到地面的高度,回忆一下尸体所在的位置,推算了一下把表拿下来最快的步骤,尽量减少浪费时间的动作,好减少产生恐惧的时间。
最后他决定嘴里默念着数字行动。因为人在默念的时候,大脑中的思维就不会那么敏锐,头脑中没有那么多的联想,就不会那么害怕。
在下地窖之前,陈智对着地窖内磕了三个头,低声说:“郭老师,我是您的学生陈智,我现在碰到事情转不开,借您的手表救救急,求您别怪罪我,您原来不也说过那块手表是要给我的嘛。您放心,我明天就报警,给您洗血沉冤,您可千万别吓我啊,等我有钱了,一定给您烧名车美女。”
陈智表完决心之后,开始顺着梯子往下爬,扔在下面的狼眼手电很亮,他循着光亮而去。
他没有向别处乱看,而是先把手电捡了起来,直接用手电晃到尸体的位置。
当陈智再一次看见那具尸体时,刚刚的恐惧感再度涌了上来,尸体的样子太恐怖了,尸体整体向后弯曲,不合常理的扭曲着,两只手向前抓伸着,嘴张的极大,好像死前受过极大的酷刑。
太可怕了,被车撞死相会这么恐怖。他立刻摇摇头,甩开这些思绪,不停的提醒自己:“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看,拿了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