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焚天孔雀
青年锻造厂坐落在Z市的郊区,非常的偏远。
在陈智的记忆中,那个厂子的门口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他当时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厂内,并按照地图标记找到了那个仓库,而郭老师当时就站在那里。
陈智记得当时郭老师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很紧张,好像怕谁来追他一样。
当时陈智刚走到后门,正要开门去叫郭老师时,突然,一辆解放大卡车横空冲了出来,速度极快,硬生生的将郭老师撞在仓库的大门上。
陈智清晰的记得,他当时站在仓库对面的通道小门后面,隔着一道玻璃,那辆大卡车的车尾正对着他,他根本就看不见郭老师被撞成什么样子。
之后卡车上下来了很多人,全都向仓库大门冲去,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孩站在门后面。
陈智当时吓坏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陈智当时做出了一个小孩子遇到危险后最本能的反应,扭头就跑,疯狂的跑。惊恐中他连怎么跑回去的都记不清了。
但是第二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被卡车撞了的郭老师,又去学校上班了。
第二章
不存在的人
而那个郭老师第二天上班后,见到他的反应非常平淡,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陈智刚开始很惊讶,但小孩子的思维是很简单的,他以为一切都没事了,那个车祸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有一件事却不同了,那个郭老师从此以后再没对他表示过关心,就是陈智主动去和他说话,郭老师也不爱理他。
在陈智当时简单的思维里,认为可能是老师怪他没有去赴约,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生气了,总之大人的世界很奇怪,他完全理解不了。
后来那个郭老师很快就调走了,陈智也慢慢忘记了这件事,这张小纸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他进了书皮里。
十五年后的今天,当这张小纸条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个尘封了很久的记忆忽然在陈智的脑海中慢慢展现,而当时他觉得很合理的事情,此刻在他这个成年人的脑海中,都变得那么的不合理了。
疑点一:那种解放牌卡车的马力极大,对正常人的撞击绝对是致命的,就算这个人没有被撞死,起码应该被撞成重伤,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第二天的讲台上。
疑点二:一个认识没多少天的新老师,竟然让一个三年级的孩子逃课去找他,而且是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非常不合常理。
疑点三: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当时卡车后面载着的那些人,都穿着老旧的迷彩服,每个人的身手都十分矫健,从车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毫不犹豫,这群人绝不是普通人,而像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他们的目的更像是……抓人!
陈智一晚上没睡好,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记忆,因为儿时的记忆非常模糊,有些甚至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智对这段记忆的印象特别深,而且对一些重要的细节非常肯定。
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忘了,一定要来!”
第二天一早,陈智就出去找工作了,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老头子可在养老院眼巴巴的等着呢,但陈智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想着那个奇怪的郭老师。
铆工的工作其实不难找,但眼下却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大多数工厂的工资都不高,而且还要压月发放,要不然就是需要去外地工作。陈智不能去外地,他还有父亲要照顾。
在劳务市场转了大半天没有收获的陈智,灰溜溜的向家里走去,他们家住在一片老职工居民区里,这里住的都是Z钢的工人家属,在楼群的拐角处有一家包子铺,刘晓红正站在那里卖包子。
刘晓红是陈智的小学兼初中同学,长得又黑又瘦,像没发育好似的。胆子还特别小,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似的。
刘晓红初中那年,她爸得了肺癌,她家里倾家荡产给他爸治病,连房子都卖了,她爸死后欠下一大笔债,刘晓红早早辍了学,和她妈一起在这里租了个一楼卖包子。
“陈智,工作找到了吗?”刘晓红看到陈智关心的问着。
从小学时起,刘晓红对陈智一直很关心,陈智小时候的书皮儿就是刘晓红给包的。
“没,明天我再去看看!”陈智低声回答,眼睛里满是疲惫。
刘晓红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再问,转身从热气腾腾的蒸笼中拿了几个包子,递给陈智:“没吃饭呢吧?拿回家吃吧!”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陈智这个人虽然穷,但他骨子里有一股子硬气,非常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吃过了?那就留着晚上吃吧!”刘晓红笑着将包子硬塞到陈智的手里,转身忙去了。
陈智看着刘晓红被热气熏的通红的脸,也不好再拒绝,感到心里暖暖的。
“对了,小红,我问你个事!你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给我们上数学课的那个郭老师吗?他后来去哪了?”陈智捧着热包子问。
“哪有什么新来的郭老师啊,我们从头到尾就一个数学老师,就是那个很凶的胖女人,从来就没换过,你记错了吧?”刘晓红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疑惑地说道。
“你再好好想想,绝对是个男老师,只是后来调走了,是不是时间太久你忘了啊?”陈智心里感到有点蹊跷了。
“不会的,要说别的老师我可能会忘,但数学老师绝对不会,你忘啦?小学的时候我可是数学课代表,跟数学老师接触是最多的。”刘晓红坚定地说道。
陈智从刘晓红的眼神中知道,她没骗自己。
陈智瞬间有些混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没睡好,出现幻觉了?可那张纸条却真实存在啊!”
但陈智很快确定,那个郭老师绝对出现过,他对那块金边的欧米茄表的印象太深了。
“大傻红,你家包子铺又特么扰民了,你知道吧?你信不信今天我把你这破摊儿给砸了啊?”
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小区里响起,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陈智一看来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对面过来的几个年轻人,为首的身材偏瘦,白净的脸带点雀斑,走起路来浑身乱颤,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他名叫苟世飞,大伙背后都叫他狗是非。
这货也真对得起这个外号,为人特别的狗性,欺软怕硬,特别喜欢在背后讲人是非,破嘴都不如个好老娘们。狗是非的妈离婚以后,跟了一个警察局的老头,听说那老头是个小领导,但大家都没见过,倒是狗是非天天把老头挂在嘴上,叫的比自己亲爹还亲。
“大傻红,你家包子用死人肉做的啊?怎么这么臭?”狗世飞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恶狠狠的斥道,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没闲着,一个劲的把包子往嘴里塞。
刘晓红平时胆子小,看见狗是非就想哭,怯生生的说一句,“大飞哥,我家这包子都是新鲜的猪肉,不会臭的!”
“怎么?那是我说错了?”狗世飞一把扔掉手里的半个包子,将包子铺前的凳子直接踢飞了出去。
要是放在平日里,陈智绝对不会搭理这个狗是非,倒不是陈智怕他,而是这家伙每次出来都带着人,在这一代偷鸡摸狗无所不为,一脸无赖相,这一带也还真没几个人想惹他。
但今天陈智眼看着刘晓红被他欺负了,也不能一声不吭啊!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客气的说:“大飞,咱们都是老同学,她也不容易,天挺冷的咱就别为难她了。”
“陈智,你算个什么东西,大飞也是你能叫的吗?怎么?想在老子面前玩英雄救美啊?你也不掂掂你多大斤两。再说这大傻红长得这么丑,你这口味倒是挺重的~~哈哈~~”狗是非说完后,和身后的人大笑了起来。
“都是同学,没必要这样吧?”陈智压着火,冷着脸说道。
“少特么的来巴结老子,你一个失业的,也来跟老子装?再特么的不识好歹,老子叫人把你……”苟世飞厉声说到这里,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他看到陈智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把铁锹握在手上,脸色铁青的看着他。
狗是非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飞扬跋扈,但其实是个孬货,真要动起手来,他心里是害怕的。
陈智平常在他的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知道,这种人真要动起怒来,就是神仙都敢杀。
“你想干嘛?我爸可是警察局的领导,闹出事,吃亏的肯定是你!”苟世飞的眼珠子滴流乱转,心中暗暗叫苦,陈智平常不爱说话,今天怎么成炸毛鸡了?
“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啊?你们几个都是同学,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嘛!”刘晓红她妈从屋里跑了出来,见这情况急忙打圆场,“小飞啊,是我们家晓红不好,怠慢了你,阿姨请你吃包子,别生气了……”
看见刘晓红的妈出来了,陈智手中的铁锹松了松。
苟世飞眼尖,知道台阶来了,立刻发狠的指着陈智,“姓陈的,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苟世飞骂完之后飞快的带着人跑了,陈智也没去理他。
苟世飞走后,刘晓红已经泣不成声了,红妈在一旁安慰,陈智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好悄无声息的回家了。
回到家后,陈智再次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他仔细的看着这张纸条,这是从一张老式的信纸上撕下来的,虽然泛黄了,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而且一看就是个男人的笔迹,字迹工整,明显练过书法。
“青年锻造厂……”陈智的脑中极力的想着这个地方,自从他长大后,就没听到过关于这个厂子的半点信息,这么多年了,估计这个厂早就废弃了。
陈智拿出手机,给两个还联系的小学同学打了电话,得到的答案和刘晓红一样,压根儿就没有郭老师这个人。
陈智顿时陷入了迷雾之中,这个郭老师仿佛只在陈智一个人的记忆里出现过,难道……是他见鬼了?
第三章
仓库里的秘密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智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这一次直觉却告诉他,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他总感觉,他应该再去一次那个青年锻造厂,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但这个想法的确太荒唐了,这么多年了,那里的情况陈智完全不清楚,也许那厂子早就被收购改建了,就算去看,也要白天去合适。
一盒香烟他已经抽了大半,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只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窗外一片漆黑。
“那个郭老师到底找我要干什么?为什么没人记得他……”陈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执着的好奇心一直在折磨着他。
忽然,一个恐怖的想法冲进到陈智的脑子里。
“如果郭老师当时已经死了呢?十五年前就在那个仓库门前被撞死了,那后来……我看到的那个是什么?鬼?”
在灭掉最后一根烟头后,陈智做了一个决定,就今天晚上,他要去那个青年锻造厂的仓库里看看,看看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虽然很荒唐,但他不想再胡思乱想的受一晚上的煎熬。
陈智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他知道,晚上进到郊区的厂子里肯定很吓人,但如果那个厂子真的被收购改建了,晚上去不容易惹人注意,否则白天闯入重工业厂区,被抓住是很麻烦的。
陈智先将纸条上的地图重新临摹到一张白纸上,然后准备出门的东西。
那个青年锻造厂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这个时间只能坐出租车去那里,陈智拿好手机和地图,收拾了一个手提的工具包,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工具,换上一身劳动服,带上帽子,将帽檐压得低低的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