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抗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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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应立即增兵北疆，以保代地不失。”


    “王上，上将军统兵数十万，必能逼退胡人。”


    “王上，边境之兵不可轻言妄动，唯有调动武安、武城守军，策应北疆。”


    “王上，武安、武城两地守军乃是守御邯郸之屏障，不可轻动。”


    “王上，上将军统率北疆，却使胡人入寇，应追其责。”


    “王上，此时非追责之期，还应击退胡人为先。”


    ……


    金乌已渐渐偏西，赵王宫的朝阳大殿上，上百位文武大臣在那里争吵不休，二十万胡人的威慑实在是太大了。当初赵国初立之时，五万胡人便将他们的旧都晋阳围了半月之久，几乎破城，而今二十万胡人入侵，还突破了北疆的防御，简直是耸人听闻。


    “肃静。”


    眼见大殿之中混乱不堪，身为夏官大司马，代相国处理政事的平陵君赵禹站出来整肃朝纪，众位贵族大臣方才安静下来。执掌政事数年的平陵君已然建立起了一定的威望，加上赵王丹的脸色阴沉，贵族大臣们可不敢太过放肆。


    “还请王上决断。”


    等殿中诸人安静下来之后，赵禹躬身对王座上的赵王丹说道，只是赵王丹那苍白如雪的脸色让他心中闪过一丝阴霾。


    “平阳君以为如何？”睁开沉重的眼眸，赵王丹看向文臣首位的平阳君。


    “胡人既已突破边防，上将军难以顾及。我等便不可坐视，理应增兵。”年迈的平阳君回了一句。之后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如此，便调武安、武城两地各两万甲士前去代地，抵御胡人南下，另调上党大军四万移师武安、武城。”见平阳君支持出兵，赵王丹便将心中的方案说出。


    “王上，宫尉乐乘，领兵多年，为将持重。可为此次领军之将。”听到赵王丹没有说何人领兵，升任建信君不久的赵穆出言进谏，脸上露齿一丝自信的微笑。


    “王上，宫尉虽领兵多年，然则并无战阵之历，此次抵御胡人，还是由庞煖领军方是。”上大夫赵郝也出言献策。他可不会让这个功劳落到赵穆的手上。


    “无需争吵，此次领军之将，寡人已有定策。寡人即日招河内郡守李御回师邯郸，率四万甲士，前往代地，抵御胡人。”不容他人指手划脚。赵王丹直接定下了领军的人选。


    殿中的众位大臣都没有想到，这领军之将竟然会落入远在河内的李御身上，不少人想出言劝谏，但是看到立于文臣次席的平陵君，都闭上了嘴。


    低垂着头的赵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抬头看向王座上的赵王丹，发觉那眼神中依然带着迷蒙之色。心里才放心下来，看来是赵王丹心中对李御的信任还一时无法驱除，他们该加把力了。


    “出发。”


    得到赵王丹的谕令，李御便率领一万骁骑赶赴北疆，而上党之地也派出两万甲士增援武遂，以防秦军异动。虽说面对胡人入侵，诸国都会携手抗击，却难保有些人落井下石，国与国之间本无信任可言。


    加上河内郡本地的五万新军，此时共有七万甲士驻守武遂，李御相信，有王缭坐镇，秦军即便是想动，也不会轻易得逞。


    “几位姐姐，你等就放心吧，夫君一定会得胜归来的。”看着远去的军队，廉馨笑着对几位姐姐说道，将眼中的湿润压入心底。


    “一定会的。”抱着儿子的赵雅泪眼朦胧，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一岁多的小宸望着远方的尘土，嘴里哇哇地叫着拍手，不知道是不是也为他的父亲呐喊助威。


    其余诸人也都忍住泪水，心中默默祝福着她们的情郎，她们绝对不愿成为李御的拖累。


    军情紧急，一万骁骑在邯郸停留半日，补充了战马粮秣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赴代地，争取早日追上先期出发的四万甲士。


    “将军，十万胡人围攻代城，十万胡人继续南下。”


    “将军，胡人久攻代城不下，留三万胡人驻守代城之侧，其余胡人南下浊鹿。”


    “将军，周边百姓尽皆入城据守，损失不大。”


    “将军……”


    一路北上，无数情报汇集于李御手中，胡人的举动正如他之前所料，不善攻城的胡人放弃了那些大城池，在野外肆虐开来。不过有所准备的代郡各城都已经将百姓收入大城之中，留给胡人的只是一片荒芜，没有入城的百姓也都躲入深山之中。即便是那些小城池，留下的也只有驻军，被攻破之后，很多兵士也冲杀突围，躲入山中以待大军，让胡人收获极微。


    “下令，大军驻守浊山，迎击来犯之地。”


    看了看简略的地图，配合之前得到的密报，李御下令大军驻守在地形复杂的浊山，那里是步军的天堂，骑兵的地狱。


    “大王，我族深入赵境数百里，折损儿郎无数，却毫无所得。不如直攻雁门，那里有着最大的墟市，必有无数财宝。”


    “大王，前方便是浊山，我大军皆是骑兵，行动不便，是否转道雁门？”


    “大王，我族数百儿郎折损代城城下，如今粮秣有缺，若是没有粮秣，麾下数万儿郎可是不会出力。”


    “大王，我族派去收割的儿郎都没什么收获，若是如此下去，下面的人可是会不服的。”


    “大王，那李牧小儿惧怕我等之威，赵军根本不敢应战。不如我等直取邯郸，那里的美女财宝可是比雁门多得多。”


    “不错，大王，我等就攻入邯郸，坐一坐那赵王宫里的宝座，享用一下赵国娇媚的美人。”


    ……


    代城以南数十里的一座山脚下，数万人马在此驻脚，数十座营帐围着的中间大帐中，十几位部族头领正大声叫喊着，唯有主座上的那位满脸髯须的中年男子沉默不语。


    “够了，你等说，攻雁门还是攻邯郸？”等诸部落头领争了一阵，主座上的中年男子沉声问了一句，让帐中诸人都安静下来。


    作为胡人部落中最大的东胡部落统领，自称为王的屠力有着绝对的威望，要不然也不会整合二十万大军入寇赵境。此次进击赵国，便是他为了奠定自己的王位，让诸部落公认他为主。


    屠力的突然袭击确是让赵军措手不及，二十万精骑轻易突破赵军防线，直入代地上百里。只是进军半月来的收获也让屠力感到憋闷，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十万大军入境，如今的收获不过攻破了几个小城，里面去没有多少人丁粮草。仿佛是知道他们要来进攻一样，代地内的百姓都转移到了那些坚城之中，让他们无从下手。


    虽说拼力进攻也能攻破其中一些城池，但是他们二十万大军各不所属，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牺牲。进攻代城五日，他们就留下了上千儿郎的性命，屠力只能无奈放弃强攻代城的打算，即便那里面有着让他们垂涎不已的美人财宝绢帛。


    他们麾下的每一个骑士都是草原上的雄鹰，野战从未怕过谁，但是攻城绝对不是他们的擅长。现在各大城都有近万守军，加上城中百姓的帮助，要攻下一座城池，起码要填进去上万儿郎的性命，甚至更多。


    赵国人口众多，他们拼得起，但是他们草原诸部落拼不起。尤其是那些中小部落，此次出征，他们手下的勇士不过数千人，怎么可能主动投入攻城战中。就是屠力自己，麾下有八万精骑，也不会让手下儿郎去送死，这可都是死一个便少一个的勇士。一旦损失过大，就会被其余部落乘虚而入，弱肉强食本就是草原上的不二法则。


    除非是雁门或是邯郸这样拥有无数美女财帛的大城，诸部落的头领才会不顾一切地去进攻，当然，每家部落都会出力。


    “大王，雁门有李牧小儿把手，我等还是进攻邯郸为妙。邯郸乃赵国都城，那里的美人财帛比之雁门只多不少，那些贵族之女的滋味才美妙啊。”肃慎族头领金肃回了一句，两眼冒出淫光，仿佛看到那些娇嫩的贵族之女在他身下曲意承欢，连哈达子都流了下来。


    “金肃说得不错，李牧小儿不足为虑，但是那十数万赵军也是个麻烦。听闻邯郸连番大战，正是虚弱之时，若是攻破邯郸，赵军士气必然大跌，这赵国数千里疆土还不是任我等自取。”襜褴族头领古立赞同地说道，他也是对赵国的王城觊觎已久，那里的财宝兵器绝对能让他们襜褴一族的实力更上一层。


    “不错，攻邯郸好。”


    ……


    听金肃和古立这么一说，獩貊、林胡等诸部落头领都应和起来。要说他们对赵人的财富可是眼红不已，对于赵国的王宫更是仰慕已久，看看他们每个人都取了赵人名字就知道了，娇媚的美人、优良的兵器、坚韧的铠甲、柔软的丝绸、精美的玉器……一切的一切，都撩动着诸部落统领们的心。


    “好，那就进攻邯郸，本王要在赵王宫中喝庆功酒。”


    见大部分人都支持进攻邯郸，屠力也决定了下来，他可是知道李牧的能力，如果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和那个人交手。


    听到屠力定下了邯郸为目标，帐中诸人都兴奋地大喊起来。在他们看来，赵人只不过是龟缩不出的胆小鬼，待他们攻破邯郸，赵国境内的美人财宝都是他们的。


    在浊山安营扎寨的第三日，赵军大营迎来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李御亲自出营迎入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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