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赤军
于是最终,他就精挑细选了三千人,渡泸水而向南中。陈剑从行,途中问甄随:“本以为甄帅欲自益州出兵,东取荆、湘,不料却向南中……”甄随笑道:“小陈你想得不够长远。欲自巴蜀东进,须如昔日王濬一般,造大楼船,沿江而下,然而楼船岂是三五日便能造成的啊?我若待其船成,既无趣味,又恐朝廷召我还洛,不如先向宁州——等老爷回来,估计船也造成了,自可再建东定江南之功。”
先打哪儿再打哪儿,怎么才能让自己永远没有坐冷板凳的机会,一直都有敌可杀,老爷心里有数啊——做人呢,就得讲点儿计划性。
陈剑敬服不迭。但他并没能跟着甄随跑太远,才到朱提,还没能渡过泸水呢,陈兴国便即染疾病倒,差点儿连命都交代了,甄随只得命人将其舆归成都,寻医者好生调治。
从成都平原最南端的僰道县(也即后世的宜宾市),进入丘陵山地,前往宁州治所滇池(在后世玉溪市江川区),足足一千五百里之遥,即便甄随找了合适的向导,所部又皆精兵,行军时他更是带头跑在第一个,日行亦不过四五十里而已——估计得走一个来月。好在才到铜虏山,王逊便遣部将爨琛前来接洽,表示愿从王化。
王邵伯守备宁州,已经整整十年了,内抚诸夷,外御巴氐,亦颇感心力交瘁。他曾经多次派人东行,经广州北上,向司马睿和王敦讨要援军,却总是得不到回应。等到听闻应詹守牧湘州后,王逊看见了一线曙光,即致书恳请,希望应詹能够西取牂柯,打通到宁州的道路——那以后请援兵、要物资就方便了呀,至不济一旦失败,我也有后路可退,不必要跑到同样蛮荒的交、广去。奈何应思远所部兵马不多,西行不久,即被氐兵逐退……
对于王逊来说,真所谓“北望王师又一年,王师还剩几个连”……
华朝肇建已然四岁,则再怎么偏远,消息闭塞,王邵伯也终于得着信了。他想派人前去洛阳表态,奈何北面是巴氐,东面是建康政权,山迢水长,根本就不可能潜行而过,无奈而只得继续跟滇池城内死扛。
巴氐杀得最远的一次,前锋已至同濑,距离滇池不过四百里之遥,却被宁州将姚崇、爨琛拼死给堵了回去。然而姚、爨所部也损失惨重,回滇池后就对王逊说,这样的仗咱们打不起几场啊,倘若氐寇再来,必无幸理……
“使君何不暂降于成?宁州偏远,成主必不能别遣官吏来接任,或大发军来守备,我等乃可得着喘息的机会……”
然而此议却被王邵伯一口给回绝了。王逊说:“我持节来此,为国家守此荒蛮偏远之地,已将十岁,虽死,有望留名青史,又岂可为德而不终啊?卿等且再坚持数岁,王师必来救我。”
姚、爨等人都说:“使君说梦话,王师唯能凭江自守,即牂柯亦不能下,安能来救我?”
王逊笑道:“卿等以为我所说是指建康么?我实云洛阳也。”随即正色道:“华受晋禅,便为中国之主,我为晋吏,自当从旧主而臣于华。建康虽欲隔江而治,然晋王竟不敢践位以绍晋祚,则名不正,言不顺,其败可期。然在某想来,华天子欲定东南,当先向西南,候取巴蜀后,伐吴乃易——因此不过数年,必将与氐寇交锋。”
顿了一顿,看看众人不以为然的脸色,他便说:“倘若我言无效,华军先向吴而后取蜀,或者取蜀不胜,则我当自刭以谢天下,任由卿等或真降,或伪降于成都吧。”
众将吏闻言,赶紧拱手,皆云不敢。
等到陶侃接受了李氏的归降,消息数月后终于传入宁州,王逊大喜,即谓诸将:“我前日之言,不是应验了么?”就打算派出使者,前往成都,却为诸将所阻。诸将都说:“我若从华,必恶于晋。倘若华军止步于益,而交、广之兵却自东而来,如何处?”
王逊怫然道:“彼等前不能自交、广来救我,如今又何能来伐我?”
然而诸将固请,说不如再等一段时间吧,看看华军是否有收取宁州之意,再作决断不迟。
主要他们跟空降兵王逊不同,都是南中大姓,属于地头蛇,巴不得华人虽灭成而不来理会宁州呢,那不就能光保着一个王使君,踏踏实实做西南土皇帝啦?干嘛一定要再多找一个婆婆来啊。
一直等到甄随入于宁州,诸将才不敢再阻王逊了,爨琛即奉命前往迎接。甄随见了面就问:“汝姓笔画甚多,老爷认不得……可是西南夷种么?”爨琛心中恼怒,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谄笑着解释道:“非也,吾亦颛顼之玄胄,祝融之渺胤,乃春秋时楚国令尹班朗之后,汉末始入南中——昔蜀大将爨习,乃是末将曾祖。”
甄随斜睨着他,心说:“老爷却不信,多半是攀附——蜀将有张飞、赵云、黄忠、魏延等,皇帝从前说古时,也从没提过有姓什么爨的……”
爨琛将华军接至滇池,王逊出城来迎,见了甄随,便即屈膝而拜。照道理来说,虽然甄随的品级要高过王逊,但还不到天差地远的地步,他就应该同样跪倒,对拜还礼才是;然而甄随却只是缓步上前,伸手去搀扶王邵伯而已。
宁州诸将吏见了,面上都隐现怒色。
第五十九章
有病
甄随不向王逊还礼,宁州诸将吏皆感不忿。
甄随倒也注意到众人的脸色不好看了,于是将王逊搀扶起来后,便即倒退一步,然后深深一揖,致歉道:“我非无礼,一则甲胄在身,二则近日染病,膝盖每日针扎一般疼痛,实在是拜不下去啊……不知城中可有良医,为我诊治哪?”
宁州虽然偏远,人口稀少,开发程度很低,但堂堂州治,合格的医生还是能够挑出几个来的。直到入城后遣医生看过了,众人这才相信——敢情甄将军是真有病啊,不是为其无礼举动而随便找的借口。
其实甄随离开成都前,陶侃就反复叮咛过,说王邵伯护守宁州,抵御巴氐已经十载,不管他是肯于从华还是仍旧心怀故晋,其志皆可嘉,其行皆可勉,你可千万不要仗着名高位尊,特意折辱于他啊。再者来说,倘若他抗拒王师还则罢了,若肯归从,我军终究远来,南中将吏必怀警惕之心,你若是行为无礼,若再逼反了彼辈,则于国家无功而有罪了。
终究宁州那么大,户口却不蕃,多山林瘴疠、蛮族夷部,人要是躲藏起来跟你打游击,不是三五年便可底定的——你也盼着参与攻伐江南之役不是吗?倘若陷身泥淖之中,恐怕就赶不上了。
正是因为有陶侃的叮嘱,最主要甄随不想在南中浪费太多时间,才肯咬牙忍住性子,和颜悦色地跟南中将吏解释:我是真有病啊。若其无病,必不至于连膝盖都不肯弯;正是因为有病,则我本无倨傲之意,却被你们误会,那多划不来啊——这必须得解释。
甄随这毛病,也就这俩月才得,不犯病的时候自可奔蹿如飞,但三不五时的却双膝剧痛,曲折为难,只好跟丧尸似的直着两条腿缓缓走道儿……医生看诊之后,就对他说:“将军双腿,想有旧伤,损及筋脉,但炎热多雨时,不时发作……”
甄随忙问:“可能治么?”
医生苦笑着摇摇头,说:“某可尝试施针用灸,减缓将军疼痛,然终不能断根……”顿了一顿,又安慰道:“若将军不向南来,而往北去,居于干燥寒冷之地,则此病未必还会发作。”
甄随不禁懊恼,心说想不到半辈子爬山,最终就折在这事儿上……原本我还以为将养将养,就能彻底好了呢。等定了宁州之后,我还要去打荆州、湘州,乃至江、扬的呀,全都是炎热潮湿的气候啊……这若是正在阵上,突然犯起病来可怎么好……
看起来,伐江南前,还得抽空回趟洛阳,去访求更靠谱的医生。原本打算天下大定后,就回老家过下半辈子,如今估计湘州是呆不住喽,甚至于长安、洛阳都不可居——难道老爷要在并州……甚至于其北部晋阳等地终老不成么?
……
巴蜀既定,那么伐江南也就必须提上议事日程来了。
某一日,裴该召来著作郎王羲之和秘书庾翼,问他们:“卿等可能为朕做书,劝告父兄,不如早早降顺,以免刀兵起时,生民涂炭啊?”
王羲之和庾翼都是去秋太学试时以外舍生身份合格入仕的——这种变相的科举制度,裴该都筹划了好几年了,却直到去岁才终于得以施行——只不过二人年纪都还轻,又没有什么实务经验,所通者唯有经史,所长者唯有书法,故此吏部在得到李矩的关照后,即命二子入秘书省。
秘书省旧掌国家图书,后与中书省同,亦典机要。华朝之秘书省,则除管理图书外,还负责为天子草拟和润色诏令,名义上不再掌机要,其实接近天子,对于国政仍然保有一定的影响力。
庾稚恭的策论四平八稳,吏部认为有培养从政的资格,乃进为秘书。至于王逸少,经史方面的成绩比庾翼要强,策论则完全不知所云,因此虽然同入秘书,却任职于著作局,为著作郎。
晋代的著作局很小,只任一名著作郎和八名佐著作郎;华朝的著作局,却在裴该的坚持下,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以著作监、丞为主副官,下设著作郎、校书郎等近三十人,主要任务除管理典籍外,还要他们重新梳理诸经、诸子,刊刻权威版本出来。
——学术可以讨论,教材则必须是官方的,并且只能有一套!
可是即便如此,著作局亦常感人手不足,希望吏部能够再拨良才。这是因为在原本历史上,五胡之乱绵延百余载,对于传统文化的破坏极其严重,无数典籍因此亡佚;在这条时间线上,裴该原本有机会拯救一批的,却被他作为逃亡的掩护给主动舍弃了……
但终究在他的努力下,大大缩短了北中国动乱的时间,客观上挽救了相当数量的公私文书;而即便那些彻底找不回来的,好在读过的人很多尚且在世,颇能够凭借记忆力补足一部分——只可惜没有蔡琰那种既家学渊源,又博闻强志的奇才了。
因此搜集、整理乃至补足这些文书的工作,就全都落到了著作局头上。根据裴该的估算,我怎么着也能为后世多保全两三成的图书下来吧。
不过王羲之进入著作局后,却并没有参与点校经籍,或者整理图书,整天就忙着抄书了……监、丞等都听李茂约说过,此子虽然年轻,却是卫夫人的高足,又曾受过其父兄的指点,或隶或楷,以及新兴的行书,皆为当世之矫矫者;试之果然,于是便用其所长,把抄书的工作全都堆去了他的案头。
王羲之倒是得其所哉——就当练书法了,难得的工作竟然能跟兴趣如此契合。
前不久,著作局完成了《三礼》(周礼、仪礼、礼记)的校勘,用郑玄之注,乃命王羲之誊清了,上呈天子预览,请求开版印刷。裴该大致翻了一下,就问:“较卿等前所勘《书》、《易》,字迹清雅峻秀,且自始至终,纯然一体,不知为何人所录啊?”
著作监明确回答道:“新任著作郎王羲之。”顿了一顿,又说:“乃请即将此字付梓,未知陛下允否?”
裴该说允啊,当然允了。暗道将来著作局刊刻推广的这部书——可能还会有别的——必然为万世所追捧,内容暂且不论,那可是“书圣”的亲笔啊!哦,到时候我是不是先问王羲之要部签名本来呢?
拉回来说,裴该这一日召见王羲之和庾翼,希望他们可以作书送往江南,劝说王氏、庾氏等主动归降,以免遭受刀兵之苦。其实在这件事上,裴该内心很矛盾,既希望通过一场摧枯拉朽般的军事行动,把江南的各种残腐势力尽量清扫干净,更便于社会的长治久安;同时又考虑到兵危战凶,必致横尸遍野、生民涂炭……都是自家人,能不打还是以不打为好吧。
故而即便知道王、庾辈不会那么轻易俯首的——要从华早就从华了,起码可以派人过江来谈条件嘛——仍然叮嘱王羲之和庾翼写信去劝降。然而王、庾二人却皆苦笑着请罪,说:“臣等即于入仕之前,亦常致书父兄,申以大义,望其幡然改悔……惜乎书多不答,即答,亦不过闲叙家常罢了。”
裴该心说什么“申以大义”?多半是“晓以利害”吧。估计没蛋用,首先王敦雄踞武昌,是不肯轻易交卸兵权的,而王敦若不表态,王导也不敢擅降,庾亮更是王导的跟屁虫……
不禁轻叹一声,说:“朕昔在建康,与王茂弘、庾元规等常有来往,虽难免稍稍龃龉,却不意如今天堑相隔,竟成寇仇……彼等不过寄望侥幸,以为江南可守也。然而江南果然可守么?南人暗中向朕纳款者,不知凡几;倒是卿等既在中朝,本是最佳的联络途径,卿父兄却不知用……”
确实有不少江南臣僚,尤其是南方土著,通过各种渠道向洛阳致意,即便不明说愿为内应,也委婉地表态,倘若王师渡江,我等必从。好比说贺循之子贺隰,就派人秘密渡江到洛阳来联络刘隗,说我当初在公门下,为公设谋脱难,这事儿您可还记得吗?
——想当初江东之乱,王敦使钱凤为先行,入建康搜捕刁协、刘隗,刁玄亮不免于难,刘大连却靠着门客贺隰的劝说,先跑去吴兴王府上,托庇于吴兴太妃裴氏,这才能够逃脱钱凤的毒手。
贺隰,还有纪瞻之孙纪友等人,那跟裴该也是有过交情的——曾经同游覆舟山,裴该北渡前,还通过他们向几家土著豪贵商借过钱粮。只是如今裴该贵为天子,他们当然不好直接凑上去说:“皇上您还欠着我家的谷子呢。”而只能因贺隰曾献策救刘隗之功,请求刘大连帮忙转奏。
江东士人之所以与洛阳政权暗通款曲,主要是对王敦不满——王茂弘还肯笼络南貉,王处仲却几无此心啊;而即便王导,也只知道拉拢贺循、纪瞻等老一辈而已,于其子弟,并没有太过下心思录用。
在原本历史上,东晋肇建后最显赫的家族是王、庾、谢、桓等,皆为侨客,所谓江南五俊——顾荣、贺循、闵鸿、薛兼、纪瞻——其后人大多止步于州郡之守。尤其琅琊王氏还则罢了,那庾、谢、桓等,在中原时不过二三流门第而已,则东晋政权宁用彼等也不用江南大族子弟,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贺隰、纪友等辈,全都暗中怂恿家中尊长,说以如今之势,华军迟早渡江,咱们得欲做准备,才能保证家族的安泰啊。终究南貉、北伧,矛盾很深,要不是裴该规复洛阳后,侨客不少北还,估计如吴兴周氏之乱还得多来过几场。南人想自治是不现实的,一定要找个依靠,则从晋还不如归华,对自家可能会更为有利呢。
终究如今侨客的核心就在建康和武昌,如同两柄利剑,悬在南人头上;而若从华,天子或居长安,或居洛阳,即便派北人来治理江南,咱们敷衍和架空起来也比较方便一些吧。
这种情形并不特殊,想当初谯周为什么先做《仇国论》,煽动失败情绪,继而又劝说刘禅投降?就是因为巴蜀土著与荆州士人之间的矛盾太深,即便诸葛亮都无法弥合,等到蒋琬、费祎、董厥、樊建等执政后,更是直接把土著按在地上踩,谯周等辈怎么可能会开心?
同样在东吴,孙氏重用的也皆淮泗人士,彼等与江南土著之间的矛盾,通过暨艳一案便可看得很清楚了。
国家政权核心若在中原,则汝等既可来,我等亦可往,出出进进的,即便因为所居偏远而稍弱一头,终究不会被拉得太远,甚至于时间长了,还可能有胜出的机会。但若主客都蜷缩、拥挤于一地——或巴蜀,或江南——那就只有客谋主地,客夺主权啦,土著对客居者的老家根本伸不过手去;就这一亩三分地,原本全都是我的,如今却要分润于汝,汝却无可予我,那谁肯甘心啊?!
故此裴该对平定江南,信心很足。这不跟淝水之战时候似的,江南政权已经基本上稳固了,即便土著也没几个会认为但从北方,可得显耀机会——秦主身边儿或氐、羌或鲜卑,连外族都封不完呢,啥时候轮到咱们这些读书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时间也不可能拖得太长,一则于中原地区恢复民生不利——南北资源要能相互流通,才能对双方都有益处——二则也怕再生什么变数,或者南人久望王师不至,终至心寒。因而裴该在命王羲之、庾翼退下之后,便召枢部使、副许柳、郭默,以及新任兵部尚书张敞、侍郎杨清等人前来,商议南征之事。
许柳说:“臣观前书,觉今与晋、吴对峙之时,形势相差不远,乃当从晋武帝之故智,分兵三道以伐江南——即以徐方之军,下于建康;兖、豫之军指向武昌;巴蜀水师沿江而下,夹击逆贼。
“南人孱弱,非我百战精锐的对手,所虑者唯王敦水师也。则若以巴蜀水师相敌,非大造舟船不可。昔晋文(司马昭)于灭蜀前曾云:‘吴地广大而下湿,攻之用功差难,不如先定巴蜀,三年之后,因顺流之势,水陆并进,此灭虢取虞之势也。’其后因受禅等事,及树机能乱于北方,定蜀十七年后方始伐吴。
“于今断不必等待十七年之久,然亦当期以三载,使巴蜀舟船可成,且朝廷积储丰厚。”
郭默闻言不禁笑道:“枢使此言,未免太过持重了。”
第六十章
水战利器
许柳建议再积聚三年,然后大举伐吴,郭默却笑他过于持重。
随即郭思道转向裴该,说我也研究过了昔日晋师伐吴之役——别以为就你许季祖读书多啊——发现跟今日的形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自然就是三国鼎立已久,士人百姓各居其地,各保其主,所以吴、蜀之力比今天要强得太多。尤其东吴,孙皓之时都还有力量北侵,不象如今的江南,也就趁着苏峻造反冒过一回头,还被顺利给按了回去。
其次巴蜀既定,陆抗乃上奏吴主,使实西陵、建平之守,目的乃是为了拮抗长江上游。可是如今荆州方向却兵寡而力弱,尤其王敦还放了一个完全不通军事的王廙在那里——“倘若期以三岁,若王敦易以别将守荆襄,恐怕于我军不利啊。”
第三是建康方面的防御薄弱,不象当年孙吴主力都在东线。晋伐吴之时,西线的王濬于十二月份出成都,乘舟船东下,先与杜预夹击襄阳、武昌,三月而至建业;东线的王浑则是正月出师,却因为与张悌、沈莹等在江北激战,导致反落在王濬之后。而如今咱们若将主力放在东线,可以直抵江边,不必顾虑晋人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