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小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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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天阳高高挂在天上，驱走了黑暗，融化了晨霜，给这严酷的寒冬，带来一份难得的暖意。行人们摘掉了厚厚的帽子，老人们走出屋门在阳光下面眯起眼睛，就连那只家养的三花猫，都一边兴奋地奔跑，一边发出让一些单纯的小姑娘脸红心跳的叫声。


    春天要来了吗？


    春天还远呢。[]


    阳光能穿透人们的皮肤肌肉，映到人们心里，可就是穿不透四中西侧一百米朝阳网吧的厚厚窗帘。


    网吧内黑咕隆咚，散发着微微发霉的气味，和一股难闻的臭脚丫子味儿。可这味儿再难闻，也不能遮挡住年轻人的朝气和热情，网吧内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在布置战术，这是团战还没开打的；有的在喊漂亮，这是团战打赢了的；当然，有赢就有输，输的人喊出的声音更大，他们在骂娘。


    朝阳网吧环境不好，但dota气氛没的说。很多四中的学生不愿去同样离学校不远，环境好很多的星辰网吧，而跑到这来闻臭脚丫子味儿，就是为了享受这里的dota气氛。他们认为有欢笑声有叫骂声才是dota，才是最草根的竞技游戏。李小羊也是这种观点的持有者之一。


    李小羊这个名字又甜又濡，如果只听名字的话，肯定认为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个娇滴滴、羞怯怯的小姑娘，哪怕是个男孩，也应该是阳光的，带着一脸纯真微笑的花样小男生。


    这样认知的人不少，但他们看到李小羊的真实相貌后，都狠狠在他们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五大三粗，长相凶恶，大腿比别人的腰都粗，脸上还有一道细微的疤痕，眼里经常闪烁着叛逆与嗜血的光芒，这就是李小羊。不是个娇柔少女，不是个花样美男，而是个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学校老大。


    李小羊嘴里叼着一根烟，沾着些许眼屎的小眼睛聚精会神盯着屏幕，这样维持了大约五秒钟，李小羊猛得一拍鼠标：“打的这是什么操蛋玩意。”


    他旁边魁梧英俊，但脸上稚气十足的年轻人道：“前期光顾着杀人，都没刷装备，装备落后太多了。再说咱们这阵容也有问题，让他们狼人、loa、熊猫一冲就散，根本站不住，这怎么打？”


    “要是给胖哥、涛哥他们，他们会怎么打？”李小羊还是不甘心。


    “得了吧，咱们能跟那群大哥们比？有胖哥的卡尔他们就冲不起来，你看看你这操蛋卡尔用的，冰墙冻到过人吗，火球砸中过人吗，没那个技术你就别学胖哥出a杖，老老实实出个推推、绿杖，老老实实放个声波、雷暴，咱们也好打很多。”


    “滚你丫蛋，你看看你jb脸什么破装备。狂战就是个刷钱的，不是个打架的，看了这么多比赛，这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年轻人知道是自己的失误，也没辩解，看到敌人上了高地叹了口气：“两路没有了，退了吧！”


    李小羊也知道根本没有翻盘的希望，无奈之下退出游戏，愤愤道：“再干一局。”


    “别干了，下节课班主任的，再干的话咱们又得请家长了。”年轻人看了看时间：“还十分钟上课，正好回去，上完这最后一节课，咱中午不回家了，弄俩煎饼凑合吃点继续干，下午前两节课能逃。”


    “那行！”李小羊虽然闷闷不乐，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这俩人把烟装进口袋，准备离开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我一猜你们就在这儿！”


    李小羊心里一突，回头一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笑容绝对是单纯的欣喜，不含有一点其他情绪：“小小哥，你怎么来了。”


    “又逃课了？”小小在这俩人脑袋上一人给了一脑瓜崩。


    李小羊和英俊年轻人在四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一句话就能召集起几十个人打群架，别说学校里没人敢惹，就连校外的小混混见这他们都得客客气气。但这两人挨了小小一个脑瓜崩都没啥怨言，捂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英俊年轻人给小小敬了支烟：“反正我们也考不上大学，上课纯粹浪费时间，还不如玩会儿。”


    “话不能这么说。”小小看了看烟标顿时蛋疼了，小熊猫，这俩高中生比他抽的烟都好。小小护着火把烟点着，用普通聊天的口吻道：“你们爱玩，我也爱玩，谁都爱玩。我也不跟你们说大道理，就问问你们，你们觉得玩两年好，还是玩六年好？”


    “六年。”两人都这样说道。


    “你看，你们也知道玩六年好。高中你们再玩，也就玩这两年，高中毕业后不上学就得工作，就得结婚，一工作一结婚，哪还有时间让你们玩。看到胖子没有，每天白天训练，晚上还得回家看孩子洗尿布，上次还跟我哭诉呢，说连摸吉他的时间都没有，你们想过这样的生活？”


    两人似乎想到了那恐怖的场面，都用力摇头。


    “所以我劝你们，考个大学痛痛快快玩上四年，甭管学没学到东西，混个证书到时出来家里也好给你们安排工作不是。你们还在才高二，好好学两年考个大学绝对没问题，实在不行报个艺术特招，泡艺术系美女去。话说多了就唠叨了，你们睡觉前自己好好想一想。”


    李小羊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小小哥，你来找我们不是就为了挽救我们这两个失足青年吧。”


    “你要是失足女青年我还有兴趣挽救，至于你们就算了吧。”小小说出了真正的目的：“你家每天的骨头汤煮的多吗，要是多的话给我来点。”


    李小羊不出名，但他的家族在天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都早点第一人的老李家。老李家的早点之所以能有垄断地位，就是因为他家秘制的骨汤，无论是老豆腐、羊汤，还是混沌、面，都因为那锅骨汤才会那么鲜美。就连胖大厨这样的大师级人物，都对老李家的骨汤赞不绝口。尝了好几次都没尝出具体用什么配料做的，所以才让小小来讨汤。


    “多啊，我家那烧汤的炉子到现在就没灭过，不够了添料续水就行。小小哥你要多少，等会我回家给你盛去。”李小羊是深紫的死忠粉，为人也义气，别说小小管他要点汤，就是管他要汤的配方没准他都会给。


    “最好能给我来两暖壶，我打算吃涮羊肉，用你们家的烫做底汤。”


    “小小哥会吃。”李小羊对小小竖了竖大拇指：“壶带了吗，现在咱就去弄，壶不用带了，我家里有。”


    “壶就在吧台上呢，不过现在不行，你先去上课，我就在这等着你。”小小推了推李小羊：“我不着急。”


    李小羊本来不想去上课，但小小的话不能不听，快出网吧门时，李小羊还喊了句：“小小哥，放学后我们马上过来。”


    李小羊喊这一嗓子不要紧，整个网吧都轰动了。朝阳网吧是个纯dota网吧，以前有个来打劲舞团的直接被揍出去。天都玩dota年轻人，谁不是深紫粉，作为一个深紫粉谁会不知道小小。


    李小羊喊出这一嗓子后，小小身边呼啦啦围过来一大群人，纷纷求带。


    小小在网吧等李小羊他们，本来也没打算闲着，对这些求带的请求欣然应允。身后跟着一大片人陪他去吧台开机器的场景，让小小觉得倍儿有面子，心想以后经常来网吧和支持者做做互动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网吧老板是个年轻人，也是深紫的死粉，见小小来吧台开机器，二话没说在小小身份证上冲了两百元钱，小小想付钱他死活不让，还对小小说了，以后深紫的队员来玩，饮料、网费全免，这份热情让小小又是感谢又是不安。


    老板付出了这么也是要求回报的，他要的回报很简单，占据和小小同队的一个名额，其他三个名额，由网吧这些玩家抓阄来定夺。


    抓阄抓到名额的人自然兴高采烈，没抓到的人也见不到有多沮丧。一大群人围在小小身后看第一视角，罗汉都不知道叠了多少层。


    普通ap房，到选人的时候，小小问这些朋友：“我用什么？”


    回答异口同声：“蓝胖！”


    看小小选择了蓝胖，观众们又是一阵欢呼。


    小小在深紫打的是五号位，干最苦最累的活儿，但在网吧里，小小是当仁不让的一号位，不但鸡、眼不用买，药都是队友给供着，一个巫妖、一个冰女和小小在一路，连经验都不吃，就是为了给小小创造出最好的环境。


    小小作为职业选手，虐一般路人本来就是玩儿，更何况还有这样的待遇。到六级后，就是小小showtime。


    双重施法、跳刀、三重施法、纷争面纱、四重施法、虚灵刀、一级大根、二级大根、三级大根……


    小小让这些支持者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多重狂潮，知道了什么叫极限点爆发，自从小小蓝胖到六后，没有一次不多重的。


    对面开骂了。


    不用小小回嘴，他的队友先开口了：“知道深紫战队吗？不知道，不知道你打个球的dota，蓝胖的操作者可是小小哥，不知道小小哥是谁自己百度去，世界第一蓝胖，小小哥的蓝胖剑神看到都怕。”


    哪怕小小这么没脸没皮，见这朋友这么说也很不好意思。


    第二局小小换了一批队友，他这批队友依然用上述的语言为他宣扬世界第一蓝胖的大名。


    第三局小小又换了一批队友，他这批队友还是用上述的语言为他宣扬世界第一蓝胖的大名。


    第四局……第四局李小羊同学已经回来了，小小本来想先带他俩去吃饭，结果这哥俩死活非让小小带一局，然后，小小哥世界第一蓝胖的大名，再次被五个路人知晓。


    “爽了？”小小问。


    “爽了！”李小羊和他那个哥们答。


    “先去吃饭！”小小路过吧台的时候，把网吧老板也喊上。


    吃饭的地点就在四中对面一个小饭店里，几道家常菜，一人几瓶啤酒，聊的自然是dota还有深紫。


    饭后四个人都争着抢着付账，不过吃饭间隙，小小已经把账付了，其他三人一边责怪小小，一边也暗自钦佩。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做人的问题。


    饭后，目的地自然直指城东老李家，李小羊是老李家的独苗，弄两壶汤没问题。李小羊同学没让小小打车回去，自己开出了一辆车。


    “你有驾照？”小小问。


    “没有。”李小羊如实答道。


    “你喝酒了。”小小不放心。


    “没事儿！”听到李小羊的回答，小小更不放心了。


    不过小小也就不放心了一分钟，上了车，他才发现喝了几瓶啤酒的李小羊，开车技术比没喝酒的刘连涛都好，看到换挡的动作，就知道是个老把式。车一路四平八稳来到深紫俱乐部，临别之前，小小叮嘱李小羊把车放下后，一定要给他打电话，才回到胖大厨那。


    胖大厨正盯着一个红烧肘子狂啃，那色泽和香气，让小小不由咽了口口水，怪自己中午吃的太多。


    “汤弄来了，接下来呢？”


    “买肉去，莲花市场上那个福康肉食店卖的肉新鲜。你就说我让你去买肉的，他不敢拿不新鲜的糊弄你。刨好的羊肉片你看着买，最好多买点，来了客人别出现菜不够的问题。除了羊肉片，再买一斤鲜羊肉，我有大用。”


    胖大厨见小小要走喊道：“回来，最重要的工作还没交代给你呢。去弄一块大冰坨子，要实心干净的，长半米，宽三十厘米左右就行。”


    “这玩意儿我哪给你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