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集 顽石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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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儿迷惘地看着周围落下的尘土，恍如隔世。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回过神来。好饿，好渴……


    附近都已经被移为了平地，连棵树都没有。海儿走出很远才吃到了一些野果，她还不想离开这个地方，重新返回。应该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才对，比如一些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在地窖附近的光秃地面上，海儿来回寻找着线索。终于，她走到了一块有人为破坏痕迹的巨石板上。如果不是被大爆炸刮去了上面的泥土，恐怕这石板永远也不会再见天日。


    海儿想起自己父亲曾经讲过的故事，认为这就是那间祖屋的遗址。“爸爸曾经的家……”


    正在她趴在石板上研究那些残缺的符号，德里克和奈汀已经追到了这里。他们是远远就听到了那声大爆炸，不过等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海儿先发现了他们，从地上站了起来。“德里克！我在这！”


    来到海儿面前，德里克显得有些谨慎。“这附近看起来一面墙也没有嘛……”


    “这里和墙有什么关系吗？”海儿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奈汀立刻把自己的预感讲了出来。“德里克会遭受到袭击，是一种行动非常快的金属物。”


    海儿很在意这个预感。“非常快的金属物吗？我爸爸的故事中似乎有过这东西。它叫暗影雉，是伊苏的机器鸟。但它们已经都被我妈妈破坏掉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了才对。”


    德里克不想让大家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别为我担心了。实在不行，我就弄一身铠甲。那样机器鸟也没办法再割下我的头了。”


    办法虽然是好办法，但德里克不可能整天穿着一身铠甲过日子。海儿觉得这个问题要比目前其他问题大得多。“亚伦他们是不是还在那个村子？”


    “是啊。他和卡特琳娜留在那个村子休息。”德里克回答了她。


    海儿点了下头。“那我们暂时就呆在这吧。直到想出解决那个预感的方法。”


    奈汀环顾四周，问道：“话说回来，这附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个爆炸是你弄出来的吗？瞅你的衣服就知道你肯定在场。”


    海儿没打算说出自己睡了几十年才醒过来。“是啊。有个机器人跟我打了起来，结果它打不过我就自爆了。对了，那个机器人请求了增援。会不会那种机器鸟就是来增援的？对不起呀，德里克。可能是我害了你。”


    德里克一想到自己的脑袋被割下来，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别说得跟真的似的。我还没死呢。再说了，如果无法改变的话，这个预感就丝毫没有意义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免得机器人的增援部队把我们干掉。”


    海儿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板。“我想破解出这石板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德里克这才注意脚下踩的是什么。“图腾文字？这是防止魔法侵扰的图腾啊。”


    “这你都能看得懂？？”海儿实在是对德里克刮目相看了。


    奈汀也瞅了瞅。“残缺不全，似乎有人破坏了它。这你都能认出来，真厉害。”


    德里克笑着揉了下鼻子。“小意思，呵呵。我是跟一个老巫医学的，当然还有一些治病救人的方法。”


    海儿的眼皮顿时连跳了几下。“老巫医？？他肯定没告诉你名字是吗？”


    “是啊。他说自己仅仅是行走在这片大陆上，不需要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制造的药剂真的很厉害。”德里克似乎还在可惜自己学到的太少。


    海儿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老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半神陶德。他可是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


    奈汀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他还活着？？不可能！！”


    海儿和德里克都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她解释一下。奈汀只好说出了自己为什么知道陶德早应该死掉。“在我父母的日志中这样写着：‘陶德虽被称为半神，可他毕竟还有一半是人。人的一半死掉，神的那一半也会随之而去。除去恶魔的同时，还可以除去半个神，何乐而不为呢。’我父母制造了一个傀儡，顶替了北奥帝国的一位骑士团团长，造成了那个村子的覆灭。”


    “什么？？”海儿发现奈汀的父母才是制造屠村事件的元凶。但是一想之后，她又否认了这一点。如果辛吉拉没有把恶魔在这个村子的消息透露出去，奈汀的父母也不可能会那么做。罪魁祸首还是辛吉拉。


    奈汀其实不想说出这件事，但既然到了这一步，该让人家恨就恨吧。“我父母是坏人，这我从小就知道。你可以恨他们，但没必要恨我。我也只是他们的实验品之一。”


    海儿朝她笑了一下。“我干嘛恨你呢？你父母也只是做得太极端了，他们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可惜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头。真希望那只是场梦……”


    德里克觉得有异。“既然陶德可以偷偷活下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能活下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


    海儿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真烦人！算了，我们不要研究这些了，反正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们还是应该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暗影雉或许真的还存在，大家一定要留心机器鸟。亚伦的扫描器肯定能提早发现那东西，我们回去找他们吧。”


    三人立刻连夜朝回赶。奈汀一路搭拉着脑袋跟在德里克身后，就如同犯了错误一般。德里克时不时就鼓励她两句，希望她重新打起精神，可是效果不大。


    直到他们三人在林中迷路，这才有了真正的交流机会。海儿睡的时间太久，有些记不太清了。德里克却有些路痴，来时只顾着追海儿，根本就没在沿途留下记号。这次全靠奈汀了。


    “跟我走？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条路过来的，只知道大体的方向不会错。”奈汀指了指某个方向。


    “至少你知道方向。”海儿赶紧跳上树梢朝那个方向张望。


    奈汀自言自语地说着。“傀儡师都是很懂得天文地理的，只是没人在意。”


    德里克地看着她的双眼，问道：“那你知道我们的大陆有多大吗？”


    “不知道。没人测量过。但我知道在这片大陆之外，除了圣约岛，还有其他大岛屿存在。怎么样？你是不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奈汀自豪了一小下。


    德里克的确是头一次听说。“那个岛有名字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存在，因为在我父母的日志中提到过那个地方。他们曾经去过，而且似乎很难忘。”奈汀的脸上明显写着也想去看看。


    “日志中对那里有什么描写吗？”德里克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奈汀扁了下嘴。“对于那个岛的描写，我发现日志上缺失了几页。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之一？还有其他奇怪之处吗？”海儿从树上蹦了下来，插了一句。


    奈汀还是扁着嘴。“总之很奇怪，日志上每当提到那个地方，都是在研究关于魔族的灵魂线傀儡术。你们也看到我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实验的成果。”


    海儿的脸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我猜那个岛上一定会有魔族，而且绝对不会只是少量。”


    德里克听到这里，打断了她们话。“那个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吧？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他问向海儿。


    “隔了好几天的路程，我能看见什么呀？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啦。我们还是按着奈汀说的方向走吧。”海儿一马当先。


    与此同时，在亚伦他们所在的那个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好多村民都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卡特琳娜希望和亚伦去看看热闹。


    村子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大堆篝火，村民在嗡嗡地讨论着。亚伦拉着卡特琳娜的手，走近了他们。正巧他们暂时寄住的那户人家的主人就在前面，亚伦小声地打了下招呼。“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马可大叔。”


    这位叫马可的中年男子是个本分的农民，有一说一。“村子又到祭祀的时候了。这需要一个活人的生命，实在太残酷了。”说着他还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祭祀活动啊？我们大陆上有这种残酷的祭祀吗？你们祭的是什么神？”亚伦觉得他们这么做实在太愚蠢了。


    马可见他声音过大，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你们是外来人，就当什么也没见到吧。如果到处乱说，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会死的。”


    卡特琳娜也认为这件事不管不行。“马可大叔，我们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可以帮上你们的忙。告诉我们实情吧。”


    “回家再说……”马可干脆把他们拉回了家。


    在回到屋子里关好门之后，马可才开始诉苦。“事情发生在很多年前，具体点儿说也有几十年了，那时候我还是个满地乱跑的小孩子。我记得当时在远方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大爆炸，那冲击波把村子里的房子都吹倒了，当时死了不少人。而后在我们重建村子的时候，那个人就出现了。”


    “什么人？”亚伦不喜欢听过去的故事，只想知道这祭祀到底是为谁搞的。


    “是一个身体残缺不全的男人。村子里的人认为如果他是人类的话，那种伤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他并没有强迫我们，只是希望我们能给予他一些帮助，于是他住在了村子里。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女人爱上了他。那注定了他们和整个村子的不幸。”马可说到这里，指了指墙上的一副全家福的画像。


    亚伦这才仔细看了看画像上的人，认出了上面的小男孩便是马可。“你有个姐姐？该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


    “正是。她是我姐姐苏珊。画像上的她才十几岁，那个站在一边的小男孩儿就是我。我们的父母早就死在那场大爆炸的房屋坍塌之中，当时我们那些小孩都在外面玩，所以才没事。”马可介绍了一下画像上的几个人。


    卡特琳娜深深地感觉到了魔法是一种会带来毁灭的力量。如果自己真的是个魔法天才，一定要将所学的魔法运用在造福世界上，不能步上前人的歧途。亚伦还在追问着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马可大叔，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其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他的名字叫雷恩*卡内特，我姐姐一直照顾他，渐渐爱上了他。我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是天生的一对，总是把话说到一起去，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可是村子里的老人还是觉得雷恩的身份有问题，而且他还是个残疾人，所以一直有些反对的声音存在。”马可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亚伦还以为就是因为这个。“那个雷恩暴露出自己的凶残了？”


    “没有。他也希望苏珊得到村民们的祝福，毕竟是村子里的那些老人照顾我们长大的，和一家人又有什么分别呢。直到十七年前的变故才改变了他。我姐姐苏珊突然失去了知觉，如同被夺去了灵魂，就连雷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是村子里那些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搞的鬼，于是强行带走了昏迷中的苏珊。之后所谓的祭祀就被迫出现了。他也算了给足了村子里这些人面子，否则以他的本事可以轻易杀光我们。十七年了，每年都有一个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猜他是想折磨这些人，让他们明白当初不让他和苏珊在一起是错误的决定吧……”马可讲完这些，长疏了一口气。


    亚伦回头看了看卡特琳娜的表情。“这件事我们还要管吗？似乎是他们村子里的家务事啊。”


    卡特琳娜还是不能对此至之不理。“当然要管，而且我们要帮苏珊醒过来。这可能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个村子来的原因。我相信我们都是不平凡的，应该去做这个故事的主角。”


    亚伦笑着故意用肩膀拱了她一下。“我是你故事中的男主角吗？”


    “那要看你都做些什么了。”卡特琳娜也朝他笑起来。


    马可在一边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也跟着笑起来。“你们就如同当年雷恩和苏珊一样，他们就总是在互相开玩笑。如果你们真的能帮我们村子解决这件事，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头几天那个会占卜的老婆婆留给我的话。她说只要有人帮忙解决这件事，就把那些话告诉他们。”


    亚伦立刻赞许道：“爱丽丝早知道我们会接这个任务？果然是能看见未来的人，厉害呀。”


    卡特琳娜此时更坚信这个任务是可以完成的。“既然爱丽丝给我们留了话，那我们就一定能够凯旋而归。马可大叔，在这个祭祀活动上有机会见到雷恩吗？”


    “见不到的。他在每个村民身上都下了咒，如果不按他说的做，我们就会变成石头。这个祭祀的过程是把一个人送到附近的山间小亭。那里很好找，一路上都有被石化的动物和植物。”马可低下了头，隐有苦衷。


    卡特琳娜没注意马可的表情。“雷恩使用的可能是石化魔法或是其他石化术，他应该可以随时解除那些石化。只是我不明白他要你们祭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还是仅仅为了报复你们。”


    马可眼中似乎有着泪光在闪动。“我猜是后者吧。那些被送上山的人或许并没有真正遇害，只是被石化了，他们的石像都在那个小亭子附近。”


    “那个小亭子有什么意义吗？”亚伦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那个地方。


    马可苦笑了一下。“我姐姐苏珊的石像就在那个亭子中躺着，所谓的祭祀其实就是为了她……”


    亚伦对此有些无语。“厉害，这才叫爱……”


    卡特琳娜可不这么觉得。“雷恩既然那么爱苏珊，就不应该去伤害她村子里的亲人。他可能受了刺激，需要的只是把心理调整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苏珊劝他。”


    亚伦不赞同卡特琳娜的想法。“苏珊现在都已经是石头了，你会解石化吗？解了石化，你能保证她可以醒过来吗？我觉得还是打败雷恩更容易一些。”


    “人算不如天算。既然爱丽丝认为有人可以解决好这件事，那应该就是我们。我相信打败雷恩也好，苏珊醒过来也好，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卡特琳娜想的虽然有些理想化，可是人类就是应该拥有这份理想。


    马可提醒了一下他们。“祭祀在后天的下午举行，今天的聚会只是为了选出那名志愿者。没有人会让孩子去的，以前去的都是老人，这次也不会例外。”


    卡特琳娜用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前。“这次由我前去。如果能碰上雷恩，我会劝他回心转意的。”


    “你想变成石头吗？？”亚伦坚决不同意。


    马可也认为不妥。“已经孤独地过了十七年，雷恩恐怕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雷恩了。他虽然没有主动出来迫害别人，可他对村子的恨意只会越来越强。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有正面的接触，那可能会让他把愤怒都发泄到你们身上。”


    亚伦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如果敢伤害卡特琳娜，我一定杀了他。”


    卡特琳娜赶紧扶着他的胳膊。“他还没杀过任何一个人，只是把他们石化了。如果只是为了保住**，那可能是个非常不错的手段。十七年时间虽然过去，但对于石化中的人却只是一眨眼而已。如果我被石化，你可千万别冲动。”


    “我不会让你被石化的。”亚伦坚定地说着。


    卡特琳娜想了想。“还有两天时间，不知道德里克能否把海儿追回来。如果有他们在的话，可能事情会更好办一些。尤其是奈汀的能力对雷恩应该非常有效。”


    “够戗。海儿的身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个跑法，到现在至少落下德里克一天的路程了。不过我也希望他们能尽快回来。”亚伦主要还是对自己的力量没多少信心。


    “没关系，我们行的。”卡特琳娜主动抓住了亚伦的手。


    山间的小亭中，此时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子，看起来已经年逾花甲。他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身前躺着的苏珊石像，许久。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相信一定认为他也只是一尊石像而已……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