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集 梦回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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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如同曾经来过这里一般，数天后海儿独自一人下意识地奔到了这片传说中的遗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路会越走越熟悉。


    “为什么……”她从山坡上朝下看着这个在二十年前曾经的村落。


    在二十年前海文回来时这里就已经杂草丛生，到了现在甚至连稀疏的树都长在其中。海儿辨认着那些还未被泥土彻底掩盖的建筑残骸，希望发现一些东西。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对了，那个满是致幻气体的地窖！


    海儿还是很聪明的，她料想到有人会堵住地窖口，所以没有到处乱找而是寻找那个应该很巨大的堵塞物。不远处一块上面布满青苔的巨石看起来就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对于海儿来说，这快石头还是太大了些。她的力量只能让其稍微动一动，根本无法移走。无奈之下，她只有使用暗影术来增幅自己的力量。黑色的气息从海儿的身上弥漫出来，力量随之飚升。


    她刚要动手，一个听起来毫无感情的中性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停手。你不可以打开墓穴。”


    海儿以为有人要偷袭自己，一下窜到巨石上面，这才回头朝后看。从树后站出一个机器人，与柯洛族王陵中那个应该是相同的型号，只是锈迹斑斑。不过它是怎么接近自己的？


    “你是谁派来的？”海儿知道这些机器人都能回答问题。


    “我受命于海文大人，在这里守护墓穴。”这个机器人看来没有王陵中的那个智商高。


    海儿知道人类与机器人打架是得不偿失的。“我就是海文的女儿，你应该也听我的命令吧？”


    “对不起，那是两个人。”生硬的回答却是巧妙的拒绝。


    海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喂，这里不是墓穴，是地窖而已。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哪。”


    “海文大人说这里是墓穴，曾经是地窖对我来说也已经是墓穴。我的职责是守护该目标不被人侵扰，请不要让我违反逻辑。”机器人看起来很倔，不太给海儿面子。


    海儿刚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她眼中的世界变成了只有黑白两色，对所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了感情可言。这时的想法也同时出现了偏差。“机器人，你这么多年都没休息过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什么是累，也不知道什么是无聊。”机器人不会擅离职守。


    海儿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我来帮你一把，让你能休息一下。哈哈！”


    机器人的能量护罩立刻开启，它可以扫描到海儿身上的力量在改变。“警告！如果再不离开此地，你将成为被摧毁的目标！”


    “我先摧毁了你！！”海儿双手一伸，机器人身后的影子中突然多出了两只黑色的大手。


    机器人已经把摧毁目标设置为最高命令，启动护罩之后就开始了进攻，根本没有理会那双拆卸着自己的大手。激光武器对海儿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对双方而言以攻为守或许都是正确的选择。


    还好海儿对激光武器有多年的了解，否则真的要命丧于此了。这种小型的激光枪械有一个蓄能的过程，虽然短暂但足够海儿躲避。


    机器人不停地报着数据。“目标的移动对我方武器有针对性，请求支援。机体损毁百分之三十五，逃离可能性为零，自毁程序开启。请求后援机对该目标实行全方位覆盖性打击……”


    海儿眼中的世界渐渐又有了颜色。这时激光武器已经停止了射击，机器人发出了警告似的鸣笛声。显然自毁程序会把这附近都移为平地。海儿知道自己再快也逃不出那么远，干脆去搬那块巨石。如果可以躲进地窖那就安全了。


    “呀！！！”海儿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连双脚都陷进了地里。那巨石终于被移开了一些，露出了地窖的入口。


    机器人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阿莱弗小姐，我来了……”


    轰然的巨响伴随着可怕的冲击波，海儿离得实在太近，就算是躲在了地窖中也还是被震晕了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她终于幽幽转醒。可是她发现自己躺在地窖中的一个石台上，就如同要祭祀什么的祭品一样。她敢肯定自己不可能一个人爬到这上面来，应该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是谁在那？？”


    “你醒了？”一个女性甜美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中传来。


    海儿自认夜视能力非凡，可是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是谁。“这是幻觉吧？你是萨拉吗？”


    “萨拉？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如果我可以转世为人的话，就叫萨拉好了。呵呵。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始终没从黑暗处走出来，或许她根本就没在这。


    “我叫海儿。你先回答我，这到底是不是幻觉？”海儿认为自己现在处于幻觉之中。


    “说是幻觉的话，可能不太确切，但也没其他能解释的方法。你就姑且当作这是幻觉吧。”这个女人的声音说到半道突然又出现在了海儿的身后。


    海儿立刻回头，瞧见了她的脸。“妈妈？？”


    这个人的确有着赛德尔的外形。“哦，原来你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呀。我只是影射出了你心中想见的人，我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


    海儿在无助的状态下的确会想到妈妈，她现在就是那种感觉。“你到底是谁？”


    “我在魔境有个比较统一的称呼，心魔赫曼。当然，在我成为魔王之后就没人敢那么直呼我了。”她的话让海儿彻底震惊了，自己在幻觉中找到了魔王，也就是萨拉的本体。


    “你是魔王，那你就是萨拉！我怎么能让你复活呢？”海儿只想着这些，忘记了这是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幻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死，为什么要你来复活我？而且我并非萨拉。”赫曼在海儿眼中的形象也随之改变，成为了一个头上长着两根弯曲长角的青皮肤魔女。


    海儿现在想不通这个魔王为什么会记不起来萨拉就是她自己，难道是时间上不对劲。“请问，你现在是刚从魔境出来吗？还是你仍然呆在魔境？”


    “我的确是刚刚从魔境出来了。为了寻找新生活的开始，我作为魔王就要以身作则。如果人类世界适合我们魔族，我会想办法让这两个世界连在一起。”赫曼一点儿也不隐瞒自己来人类世界的目的。


    “你不怕我阻止你的行动吗？”海儿很奇怪她什么都跟自己说。


    “有个人来分享我的快乐，这我该高兴不是吗？而且你以一人之力怎么可能阻止得了我呢。我的亲卫们很快也会过来的，那时候就热闹了。”赫曼对自己的信心实在太高了，毕竟是魔王。


    “不对！你不可能来到人类世界还带着那么强的力量，在穿越平衡界线的时候你肯定抛弃了很多力量。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弱得很。”海儿猜的没错。


    赫曼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女孩。“你了解我们，也了解魔境。看来你并不简单嘛。用你的心来滋养我恢复力量看来有些失误，忘记这些吧。”


    海儿还没等再说什么，就又昏睡了过去。这次她几乎没睡上一会儿就醒了过来，赫曼的幻觉早已经不在。海儿揉着额角，在地窖中又找寻了一下线索。可惜这里连一丝光亮都已经没有，线索也一样。


    当她爬出地窖口，发现那些由于大爆炸而飞上天的尘土还没有落尽。显然自己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就在这时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男人从远处走来，海儿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该男子走近海儿，只是看着，不发一语。海儿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并问道：“你是谁？”


    男子很平静地回答了她。“相信在魔法大爆炸中能活下来的人都听过我的名字，我就是半神陶德。”


    “什么？？魔法大爆炸？？这是四十年前？？”海儿突然想到了为什么赫曼会在这时候出现。


    “什么四十年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作为幸存者，你肯定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请善用它。”陶德说完就要走。


    海儿怎么可能会让他随便离开。“等等！你抱着的小孩是不是萨拉？”


    “萨拉？这是她的名字吗？我也是刚刚才捡到她的。”陶德停下了要迈出去的脚步。


    海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对我来说，现在就是四十年前。我是四十年后来到此地的人，那时候就连萨拉都已经死了。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吗？”


    或许别人不会相信，但陶德却点了下头。“你继续说吧。我相信这个禁咒魔法的确可以逆转时空。塔伽兹自己恐怕还不知道呢。”


    海儿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说给了陶德，但没有提及自己是海文的女儿。“事情就是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是从现在开始的。”


    “事情可能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发展。不过我会死于一些杂兵的手里，这有些说不过去吧？”陶德还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婴儿萨拉。


    “我也是听说的，事实上不一定是怎么回事。请您一定要阻止这些悲剧上演！”海儿甚至开始怀疑那些笼罩在自己父亲头上的阴谋是由自己这些话产生的。


    “我明白了。这些事情对海文和萨拉来说都太不公平了，我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会照顾好他们。”陶德答应下了这些事情。


    海儿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村子啊，连地窖都在这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怎么办？”


    “我会找些人重建这里的，你不用担心。如果历史真的那么容易被改变，它也不可能叫做历史。你会回到这三十多年前告诉我这些，肯定也不是意外。希望我们还会见面。”陶德抱着婴孩与海儿擦肩而过。


    海儿顿时有些迷惘。“再等等！我该怎么回去呀？？”


    “去找塔伽兹吧。他干了这件事，自然也该他收尾。”陶德一步步离开了海儿的视野。


    “老天哪！我后悔离开我的朋友了！让我回去吧！！”海儿仰天大叫着，可是毫无效果。


    无奈之下，海儿只好辨着方向朝东走去。自己的确是要和朋友们去青柳王国，可也不应该是这样个去法呀。真想哭出来……


    走了好几天她还没等走出这片被轰平的土地，又一个人找到了她。而且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把她吓了一跳。这个人正是威利。


    “活人！真是奇迹无处不在啊！”威利脸上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在笑。


    海儿在小时候见过他被砍下来的脑袋，所以印象颇深。“威利先生？”


    “哦？你认识我？”威利以为自己很出名。


    “是啊。我只见过你一面，那时你已经死了。”海儿心情不好，所以直接就说出了这个原因。


    威利瞪着眼睛琢磨着这句话。“我已经死了？不会吧？我虽然是活了很久，有些腻了，可我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能随便死啊。”


    “如果送阿莱弗离开这个世界就是你最后的任务，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海儿看了看他的表情，突然又想到了利用他的传送术去找塔伽兹。


    威利见她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任务，不得不相信她的话。“你知道未来的事情是吗？快告诉我细节！”


    “你先带我去见塔伽兹，然后我就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这很公平哦。”海儿想学自己父亲那样与人做做交易。


    威利有些为难。“塔伽兹刚刚施放了禁咒魔法，现在还很虚弱。不如我先带你回圣约岛吧，等塔伽兹恢复一些再去找他。”


    海儿撅了下嘴，表示不满。“我不想去圣约岛，你带我去铁盔镇吧。我要去古墓看看。”


    威利对这些事情似乎了解的比较多，所以立刻仔细打量她。“你是柯洛族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王族？”


    “或许是吧。我也不清楚。你到底带不带我去？”海儿显得很不耐烦。


    “好。不就是古墓吗，我直接带你进去。不过里面住的人可不太友善。”威利一伸手，空间之门已经开启在海儿的面前。


    海儿才不管危险不危险，第一个先冲了进去。威利摇着头，跟在身后。古墓中没有光，威利施放了一个发光的小魔法用以照明。“见到那位小姐的时候最好少说些话，她不喜欢外人来打扰。”


    终于在一扇石门后，他们见到这位戴着神之铁盔的女孩。海儿不可能认不出那是谁，脱口而出。“妈妈？？”


    那个女孩坐在石桌旁，身材看起来还没有海儿成熟，可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海儿绝不会认错。分明就是自己的母亲赛德尔。


    “别乱认妈妈，我还没结过婚。”赛德尔隔着铁盔发出了有些不高兴的声音。


    “妈妈，我是海儿，是从三十多年后回来的！您现在当然还没见过我！”海儿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仅赛德尔吃惊，就连一旁的威利都跟着吃惊。


    赛德尔没有摘下铁盔。“三十年多后？我怎么可能会走出这里，还跟一个男人生孩子呢？无稽之谈！如果你是我女儿至少也该会暗影术吧？”


    海儿立刻把身上那包暗影粉末拿了出来。“妈妈您看，这是您临行的时候给我准备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它是由什么制作出来的呢。”


    “不可能……”赛德尔发现这些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暗影粉末，而且分明是自己做出来的。


    “妈妈，请您相信我吧！我也会暗影术的，不信您看！”海儿立刻催动暗影术，黑色的影子形成了数个人型。


    “快停下！这是消耗气血的招数！”赛德尔怎能不相信她是自己来自未来的女儿。


    海儿能感觉到她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妈妈，您至少该仔细看看我的脸。我和您长得几乎一样啊。”


    赛德尔摇了下头。“岁月太久，我已经忘记了自己长的是什么样子。对不起了，孩子。”


    “妈妈，您为什么一直戴着铁盔？我只听说它能给您力量，但却从没见您戴过。”海儿靠近了赛德尔。


    赛德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伸出了自己一只僵硬的手，在海儿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女儿，呵呵。是哪家的小伙子这么倒霉，居然敢娶我？”


    海儿赶紧说道：“我爸爸叫海文*维德，他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可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因为他有您在身边。”


    “这话我爱听。呵呵。”赛德尔笑出了声。


    威利插话道：“太难得了，你居然也会笑。是不是我听错了？”


    赛德尔把头转向他。“不要倚老卖老，在这个距离我还不惧怕你的魔法。”


    “我知道你也不可能会出手杀我。对了，海儿，究竟是谁在未来杀了我？为什么？”威利觉得这是个提问的好时机。


    海儿想了想利弊，还是说了出来。“你把我爸爸封进了未知的空间监牢，这惹怒了另一个爱我爸爸的女人。她把你的头割了下来，不过没在你脑子里找到那个空间监牢的坐标。”


    赛德尔一听，反问起来。“你爸爸不就是我丈夫？威利为什么要抓他？”


    威利也想知道。“是啊，为什么？”


    “因为那个爸爸不是真正的爸爸，他是来自魔境的炎魔。而这个炎魔其实一直在爸爸的身体内，关系很复杂。如果时间上正确的话，现在爸爸应该也刚出生没多久。如果可以阻止那个炎魔与爸爸合体的话，应该就可以阻止那一切了。”海儿没有忘记自己父亲身上所画的合体召唤阵是后加上去的。


    赛德尔还是很难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为什么我会爱上他？我不可能走出这里的。”


    海儿立刻把萨拉的事情告诉了她。“其实妈妈不是一开始就爱上了爸爸，只希望和一个叫萨拉的女孩一起出去玩。你相信她、喜欢她、关心她，这甚至比喜欢爸爸还要多。她是您最好的姐妹。”


    “啊？我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赛德尔不认为自己会干那些傻事。


    海儿看着这个戴着铁盔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妈妈，也有了相同的感觉。“或许您真的中邪了……”


    威利却不这么想。“不对。如果赛德尔失去了记忆的话，那她就只会回到天真的少女时代。但是我认识的赛德尔不可能会接受失忆魔法吧？”


    赛德尔仔细看着眼前的海儿，她开始犹豫了。“让我考虑一下吧。”


    海儿不得不把另一些事情告诉她，让她坚定这一信念。“妈妈，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您曾经吃下了一种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的药，当时您失去那些记忆的时候非常痛苦，但我相信您做的是对的。”


    “是嘛。看来我会不止一次地失去记忆，真是糟糕的人生啊。这就是活得太久的代价吧。”赛德尔又看了一眼威利。


    “别看我。我活着是有任务的。”威利直往后退。


    赛德尔的确想现在就杀了他，不过却忍住了出手的**。“如果现在我杀了你，我就没有失去记忆后的那些未来，更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所以今天你是幸运的。”


    威利尴尬地回了一句。“这是什么话？如果我不带你女儿过来，你会无缘无故地杀了我吗？”


    “说的有道理。”赛德尔终于缓缓取下了头上的神之铁盔，露出了她那张与海儿几乎无异的脸。


    威利咽了口唾沫。“你真的准备失去记忆了？不是准备考虑考虑的吗？”


    “没必要了。我可以猜想到自己失去记忆后会干出什么蠢事来。因为那就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想，真希望它能回来。”赛德尔将赐予自己永恒青春的铁盔放到了石桌上，如同卸下了重担。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