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第十个名字
“不是朝廷不想管,而是朝廷管不了。当年朝廷南迁的时候,这些地方的百姓一部分跟着朝廷走了,但大多数还是留了下来。金人来了,当地的豪族出面与金人周旋,大致上也能保得一方平安。蒙古人来了,依旧还是这一套。没有这些地方豪族,蒙古人连粮草都征收不齐。现在大宋朝廷又回来了,可是时过境迁,里大宋占领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上百年了,当地人谁还记得大宋是谁?他们依旧要用这一招来对付大宋朝廷。你看着吧,这一路上保不齐还得出点什么事儿呢。前面离大名府不远了,让士兵提高警惕,按照战时情况对待。多一分小心是一分,你姑丈我也不是神仙,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
洪涛刚开始听说大宋朝廷把北方统一了,却一直没向黄河以北派遣地方官的情况时,也和泊蛟一个想法。后来经过丁大全和贾似道的一番讲解,才明白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宋朝廷不是不想把黄河以北的地区收归中央政府领导,而是没这么大能力,只能先保持原状。
“……如果是我,我也不太欢迎大宋回来。当年扔下我跑了,让我受外族统治这么多年,说回来就回来?我还得欢迎?我咋那么贱呢,谁知道下次他们会不会再扔下我跑路。”泊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站在他的角度上发表了一番言论,从精神上给予当地百姓严重支持。
“所以啊,我当初一说要去直沽寨以北建造工厂,伊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算我和他说那里是我的老家,我想回去看看,估计他也不全信。你俩信不信,这支队伍里不光有你们俩这种明着的帝国观察员,隶属于帝国监察部和国防部的眼线也不会少。”洪涛没有反驳泊蛟的言论,也没法反驳,泊蛟这还是碍着自己的面子才没说得太难听。
“那您到底是不是想回老家去看看?”一听洪涛说起这件事儿,泊蛟和孔沛几乎都是一个反应。洪涛想的没错,不光伊一不太信,泊蛟和孔沛估计也不全信。
“百分之八十是。”洪涛没敢把话说满,自己想去这个年代的北京看看是实话,不过也没抱多大希望。现在北京那块地方说不定还是荒地,就算回去了,自己也很可能找不到后世的城市应该在哪儿。
“那还有百分之二十呢?”泊蛟很执着,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和伊一不是政敌嘛,这次他任期到了,你不打算上台再干几年?怎么这么上赶着为他出力,你老实和我说,他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洪涛瞪着三角眼有点不耐烦了,自打穿越过来之后,他增加了一个怪毛病,就是不喜欢别人过多问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比较私人的事情。
第五十八章
文武双全
“……我和他敌对只局限于帝国之内,要是掺合到别的国家,我们还是战友……您不是一直提醒我金河帝国和大宋帝国还是两个国家嘛,我这也是……”洪涛这句话说得有点重,让泊蛟有点没面子了。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早急眼了,洪涛淫威太重,他还不敢翻脸,但也有点不高兴。
“嗯,你比我境界高,别听我的,我是在故意挑拨你们俩的关系呢。能让你们俩打起来,对我有利无害。成了,别闲扯淡了,赶路吧,过了大名府再休息,在人家家门口安营扎寨不太合适,我现在还不想搭理他们。”泊蛟的回答让洪涛有点自惭形秽,没想到这些帝国官员的公德心如此高尚,为了国家利益连政敌都可以暂时不顾。他们都是自己的学生,自己都没达到的境界,学生却达到了。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理,自己的品德好像真不咋地啊。
大名府这个地名后世人应该不陌生,水浒传里多次提到了这个地方,它也是北宋时期的一座名城,是北宋的陪都,号称北京,不是现代北京的意思,而是北方的京城。
既然是京城,哪怕是陪都,建筑规模也不会太次。在洪涛眼里,这座陪都比临安城恐怕在建筑规制上还要讲究一些,光是城墙就比临安的高。
其实这也不光是陪都的原因,北宋时期建造这座城市就是为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用的,所以大名府不光是陪都,还是北宋时期的一座军事重镇。再加上它地处北运河边,交通十分便利,很快又成了北方一座交通、商业枢纽,据说人口达到过百万。对于这个数字,洪涛觉得有点夸张,但四五十万人应该还是有的。
此时的大名府已经有些残败了,好几处城墙都出现了倒坍的情况,当地的豪族肯定没这个经济实力来维护如此大的城市,就算有他们也不会修的。这些豪族都是墙头草,他们现在的算盘是谁来统治就吃谁,反正谁也不能长时间统治下去,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都换了三个朝代,谁敢说这次就能长治久安?城墙就是修的再好,战乱一起,光靠他们也保不住这里,与其费钱费力的修缮,还不如到时候把这些钱物当贡品献给征服者,以此来保全族群继续在这里生活的权利。
“城墙上有人在观察咱们,我觉得像是望远镜。”孔沛一边走一边扭头观察着这座雄伟的城池,此时太阳正好偏西,城墙上时不时的有几缕反光,他凭借经验觉得那不是兵器,而是玻璃制品。能在城墙上出现的玻璃制品,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望远镜。
“爱看就看吧,用啥看是人家的自由。就算是望远镜,也怪不得别人,这玩意还不是你们卖出去的?为了赚钱,你们真是啥都敢买啊。我多问一句,陆军用的线膛枪你们不会也卖了吧?如果要是这样,我以后就多长一个心眼,免得哪天被人在百米之外取了性命。”泊蛟听到孔沛的话,特意端起自己胸前的望远镜向城墙上扫了扫,然后冲洪涛点了点头,肯定了孔沛的猜测。不过洪涛并没上心,他更喜欢说风凉话。
“您放心,这种枪只限于帝国本土的军队使用,连海外领土驻军都没装备呢。我倒是觉得您这几把枪挺好的,尤其是腰上这两把短枪,要不您借我玩玩呗。”泊蛟拍着胸脯向洪涛保证线膛枪肯定没外传,然后顺着话风聊到了洪涛的转轮枪上。
“你说你要是拿着我的转轮枪、猎枪、迫击炮回国给伊一看看,他会不会气吐血?当初和我讨价还价的时候,他觉得弄走我一艘船和几门炮就可以偷着乐了,殊不知我不光在海军舰炮上领先了皇家海军好几步,陆军装备也比帝国陆军强多了。你说要是让我的陆战队和你的帝国陆军正经打一场,最终结果会是啥?”一说起枪炮的问题,洪涛就忍不住要显摆显摆,反正自己的卫队和帝国陆军整天在一起行军,就算自己不说,人家也能看到。与其让他们憋着问自己,不如自己大方点,主动和他们聊聊,馋死算。
“嗨!伊总理在国家管理上确实比我强一些,不过他也有缺点,就是对军事太生疏。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是监察部出身,一天正经仗没打过呢。只要他当时带上我和老孔任何一个人,哪怕带着朗崖来呢,都不会让您这么容易得手。那艘船好是好,可惜帝国目前造不了,它的龙骨是钢的。那几门大炮我也看了,确实厉害,皇家海军的舰炮如果遇上它,只有挨揍的份儿。但这也是个水中月,好看用不上!那些铜壳炮弹里的火药还得慢慢试验,李尧夫说即使有了您给的配方,那东西也忙不得。因为太危险,整个生产工艺里有一点疏忽,半个化工厂就没了。用我姑姑的话讲,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连自己儿子都蒙……嘿嘿嘿,您别和我瞪眼,这是我姑姑说的,我只是转达。”
一说起金河帝国与大宋帝国达成的协议,泊蛟就一脑门子官司。在这件事儿上不用洪涛自己坦白,他也能感觉出来伊一和洪金河都被这位老皇帝忽悠了,拿了一个好看不中用的玩意当宝贝,真正能很快提升帝国军事实力的干货却没搞到。比如说这种可以随身携带、还能连续发射的短枪;还有那种可以把炮弹打得很远、很准,又可以两个人背着满地跑的小炮。这两样东西连他这个海军出身的人都能看出光明的前景来,伊一和洪金河就是没看到。
“废话,老子还没糊涂呢,能让自己儿子给算计喽?我当年就是听你姑姑的话听坏了,早就该带着金河多出去几次,让他也亲身体会一下啥叫打仗。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啊,我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皇帝,却培养出来一个没亲手杀过人的儿子,你说可笑不?”洪涛对泊蛟说的话部分认同,洪金河和伊一把帝国治理得确实不错,但还是有不足之处,就是他俩都没有从军的背景,属于学术派的领导人。
文人政府并没什么不好的,但不能一直由文人掌权,时不常的也得由武人上台折腾折腾,这样能给国家带来不同的气质。假如当初洪金河跟着自己四处征讨过,见过血杀过人经历过那些让人不忍直视的场面,他就可以在这方面为国家补上不足。
洪涛的这个想法又和中国的政治传统相悖,在历史上,一旦朝政被武人把持,那就离战乱不远了,这是大部分人的认识。从古代开始算,中国历史上确实也出现了很多次武人乱政、引起大规模动乱的实例。不过洪涛认为这种理解是片面的,也是对武人的误解。大家认为武人的头脑简单、脾气暴躁,对武人的印象还停留在胯下马、掌中枪、护胸毛一尺多长、哇呀呀怪叫一声的层面,总认为武人遇事喜欢动用武力,没有治国的才能。
远的不说,光是民国时期的那些军阀,就很好的诠释了武人干政的后果。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算把道德底线直接拉成了负数,什么不光彩的办法都弄出来了,勾结外国人一起祸害本国人都不算啥大事儿,或多或少的谁都干过。从这一点上来讲,武人干政确实不合适。
可再往深处想一想,难道的当时的中国由文人当政就能避免军阀混战、争相卖国的局面吗?显然也不太靠谱,说到底,还是没有一套合适的规则。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待在什么位置上,也没有站错位置受到惩罚的顾虑,那还不就怎么痛快怎么折腾了。
要是换一个规则比较健全的环境,这种武人哪怕他再有战略眼光、再有御人之道、再有乱世枭雄的天赋,在金河帝国的制度下连上士都做不到,更别提当将军了,根本就没机会去染指国家的管理权。文人和武人的区分,在洪涛脑子里并不十分清晰,是否亲身经历过战争,这才是他比较看重的条件。帝国军人的学历也不一定就比帝国部长低,谁更有文化还说不定呢。
没经历过战争的人,反倒容易动不动就用武力去威胁别人,因为他们对战争的感觉都停留在书本上,没有直观概念,没有怕这个词儿。同时,没经历过战争的人,也有可能过于害怕战争,在应该采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畏缩不前,白白失去了好机会,或者被别的国家用战争威逼。
这两种情况对于参加过战争的人来讲,发生的几率就会小一些。因为他们明白战争是个什么玩意,既不会胡乱使用,也不会不敢用。如果一个国家的管理层里这样的人多一些,那国家的外交政策就会软硬适中一点,不穷兵黩武,也不会软弱可欺。
第五十九章
美女是我的
当天晚上,洪涛的队伍就在大名府以北七八公里的运河边安营扎寨,安安稳稳的渡过了一夜,啥事儿没有。可是第二天再启程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大麻烦,运河堵塞了。一大早刚开始行军不过两个小时,负责运输船安全的部队就派人前来报告,运河中出现了淤塞,船队无法通行。
“姑丈,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年久失修造成的,要不咱们就把预备营留下把这里挖一挖,凑合能过船就成了,等到了地方,再看看用不用把整条运河不太通畅的河段组织人手重新疏通疏通。这条河还是挺重要的,我和老孔已经商量过了,要通知帝国政府,增派兵力来对这条河加强守卫。淮水以北的地方每隔十公里都应该设立一个军事要塞,驻守上百十人,互相呼应,按照此处匪患的强度,足够威慑他们的了。这样一来,就可以依靠这条河从南方调派物资和人员北上,光靠海运解决不了全部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洪涛没敢怠慢,亲自跑到运河边上看了看。淤塞的河段并不长,也不严重,只是在水中有一条暗坝,水流可以通过,小船也不碍事,但载重的大船却过不去。泊蛟大概的听洪涛聊过这条运河,也知道它这一百多年就没怎么正式使用过,尤其是北方这一段,年久失修嘛,淤塞也是合情合理的。他更关注的是如何把这条运河利用上,为北方将来的建设出力,眼光不可谓不长远。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我想知道的是这里的河岸也未坍塌,两岸也没有高大建筑,这条暗坝是怎么来的呢?难道真是自然形成的?那别处怎么没有?你们去前面查看过没有,前面是否还有类似的河段?”泊蛟想得很长远,但洪涛的眼光却非常非常短浅。他特意下了马,在岸边溜达了溜达,又坐着小船去对岸看了看,开始犯小心眼了。
“报告总理大人,我们平时都是前探一公里,目前还没发现类似情况……”帝国陆军的上尉明确回答了洪涛的问题。
“姑丈,您是怀疑有人故意把河道堵上不让我们过去?”泊蛟明白洪涛的意思了。
“你说呢?我怎么看怎么不像因为年久失修而造成的淤塞,那种淤塞是常年积累的,岸边肯定有水生植物的痕迹,可是我在这里啥也没看到。河岸很整齐,连草都没有,怎么河道里就多出来一条暗坝呢?解释不通啊!”洪涛不懂什么水利工程,但是他这几辈子四处钓鱼的次数可不少了,各种水库、河流都不止一次接触过。每到一处水域,第一个任务就是找鱼道,也就是在找当地容易淤积的地方,他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您是说有人打算伏击我们的运输船队!可是地方上的豪强应该不会允许当地有如此大规模的匪患出现吧,这样他们自己……您该不会是怀疑这些地方豪强要对我们下手吧!咱们可是打着大宋朝廷的旗号呢,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孔沛有点明白洪涛在担心什么了,只是他还有点想不通,为啥地方豪强会对朝廷的船队下手,这么做风险有点大。
“人的胆子是随着收益多少增加的,我们这几十艘运输船上的东西,足够有些人铤而走险的。至于说朝廷的旗号,这玩意在淮水以南管用,过了黄河之后就和小孩子的屁帘一样,连腚都盖不全,哪儿还有脸面啊。如果有,也不会走到哪儿哪没人搭理。我也是猜测,并不确定真会有人对咱们下手。不过皇家海军里有一句话你们应该没忘吧,我当年是怎么说的来着?”洪涛端起了望远镜,向四面看了看,冬天的北方真是荒凉,啥也没有。
“危险是个大美女,只要感觉到一丝她的味道,就必须玩命去找,否则一辈子没命娶媳妇。”泊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结果引起了周围一群陆军士兵的讥笑。这句海军名言他们没听过,也想不明白这么没皮没脸的话,怎么会成为皇家海军的名言。
“笑个屁!什么时候轮到陆军笑话海军了,还有点规矩没有啦!立正,向后转……倒霉玩意!”可是他们的讥笑声把泊蛟激怒了,虽然他早就不是海军军官了,可是他一直认为自己还是海军。总理、市长只是他的工作,别人可以笑话自己的工作没做好,但绝不能笑话海军,那是他的信仰。
“那好,咱们现在不妨就来找一找这个大美女,看看她到底来没来!不过凡是大美女,一般都比较矜持,咱们人太多了她就不敢露面。这样吧,把预备营分出一半人在此挖掘暗坝,我带着原本负责守卫船队的士兵和我的卫队留下来,你们俩找个人骑着我的马冒充我,然后带着大部分继续沿运河北上。不用故意走得太慢,那样让大美女发现,她就该起疑心了。你们行军十二个小时之后立刻掉头快速返回,我在这里守着,真有大美女来,我这个身子骨也还能凑合抗一天,如果她不来,我也不想了,好吧?”洪涛觉得这个大美女很可能真会来,那样的话就有点意思了。与其吓跑她不见面,不如把她勾搭过来就地干趴下,免得她以后再去别处招蜂引蝶祸害人,我不入地狱谁入?
泊蛟说得很对,这条运河对新政府经略北方非常重要,不能任由当地豪强太过嚣张。自己虽然还没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但该给点颜色的时候也得让对方明白,现在的朝廷不是软柿子,谁想捏一下就捏一下,现在的朝廷是个大榴莲,又臭又硬,也好让他们收敛收敛。
“那不成,当诱饵也不能让您来当。上尉,我给你留五百人,船上的陆战炮都归你指挥,需要在此坚守二十个小时,能完成任务吗?”泊蛟一听洪涛要自己留下,立马就不干了,一伸手抓住了洪涛的胳膊不让他下马,然后开始给自己的军队下达任务。
“如果对手是大宋新军,我完成不了任务,其它军队我觉得没问题。”上尉的回答一点都不慷慨激昂,他和泊蛟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还互相讨价还价起来。
“大宋新军都在长江以南呢,来的人和他们差不多,还有问题没有?”泊蛟也没急眼,又给这名上尉明确了一下任务。
“没有了!”这次上尉不再废话,伸手给泊蛟立正敬了一个礼,表示接受任务。
“我有!你先别急着敬礼呢,什么就给五百人啊?我问你,如果就给你增加一百人,面对的可能是几千或者上万匪患,让你坚守二十个小时,你能完成任务吗?”洪涛把手腕在泊蛟胳膊上一缠,就脱离了他的控制,出言叫住那个正要跑开的上尉。
“……这点兵力我还真不敢保证。我只有二百人,再加上一百人也才三百。真要是打起来,我还得分出至少五十人去看管那五百多人的预备营,防止他们反戈一击或者趁乱逃跑。另外我得分出几十人去各艘船上守卫,手里能用的机动兵力只有二百多人了,还得分在两岸防御,这是不是太难为我了。”
帝国陆军的军官和海军一个德性,对于自己完不成的命令,一概要提前说道说道,绝不会咬着后槽牙接受。因为这意味着战后的责任区分问题,如果是合理命令,完不成任务的责任就在现场指挥官的身上了,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如果不是合理命令,也不是说因为怕死就不予执行,但要事先说明白,免得战后还落个贻误战机的罪名,再被军事法庭缺席审判,那就太不公平了,人都战死了,名声还坏了。
“所以啊,这个活儿还得我来干,你们谁都不成。我的卫队你们指挥不了,他们的武器你们也不会使用。有他们这一百多人在,就能顶你们三百人,尤其是在防御战里。你们还别撇嘴,打起来之后就明白了。这里不能突然增加太多人,假如对方真要来,那就不是盯着咱们一天两天了,人家也有望远镜,咱们的一举一动估计也瞒不住。想要大美女,还怕身体吃不消,打算多叫几个人一起轮大米,那是不成的。你们俩没有女人缘,还是等着看春宫画吧,这个活儿还得我来。踏踏实实走吧,想着快点回来就成,我这个身子骨,也就是抗一宿的能力,老了啊,腰不给力了。”听到这名上尉的回答,洪涛乐了,他就知道这个任务单靠帝国陆军完不成,他们武器装备的射击密度和杀伤力还远远不够。这要是换成三百墨西卡陆战队,只要粮食补给够用,固守一周都没问题。不管对方是骑兵还是步兵,远了用迫击炮炸、中远距离狙击枪射击、中近距离猎枪霰弹、近距离还有手枪和手榴弹。能闯过如此强度火力封锁线的部队,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生呢。
第六十章
敞开怀抱
泊蛟和孔沛带着大部队向北走了,洪涛和自己的卫队留了下来。二十多艘运河平底船开始向一起集结,船舷挨着船舷的排在一起,把整个河道都堵了起来。船和船之间用缆绳牢牢固定住,再在河岸上砸进去几根大木桩,把两边的船只绑在木桩上。这样一来,在那条暗坝的南侧就形成了一架由船只组成的巨大浮桥,足有四列宽。
当船上的士兵忙着在架设浮桥时,洪涛也没闲着,他把手里仅剩的二百多名士兵安排在河岸两边同时扎营,还故意把营盘扎得稀稀落落,既没有围栏也没有壕沟,根本不像行军的营寨,更像一群旅行者,连商队都不如。
扎完了营,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除了几十名士兵还在看管着预备营开挖暗坝,其余的士兵全部到岸边埋锅造饭。不光吃,还得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怎么懈怠怎么来、怎么热闹怎么干。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多,这才偃旗息鼓,该钻回帐篷睡觉的睡觉,该跑回船上休息的休息,整个船队和挖掘工地上站岗的士兵不超过十个。
洪涛的感觉很准,他们的行踪一直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自打这支队伍从开封城出发之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对于洪涛这支朝廷军队的到来,大名府周围的地方豪族们非常不舒服。他们可以忍受金人的欺压、可以对蒙古人俯首听命,但绝不会对大宋朝廷如此忍让。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大宋朝廷还是原来的软蛋,虽然把蒙古人打跑了,那也是因为蒙古人内乱之后实力被大大消弱,就算这样也照样打了好几年才撤走。
向这么一个朝廷臣服,不符合北方豪族的利益。交税、纳粮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获得保护。既然是保护,那就得找比较强力的靠山。金人、蒙古人都具备这个条件,大宋朝廷的表现并不令人信服。
这些北方豪族之所以答应臣服大宋朝廷,其实只是敷衍,压根也没打算真的给大宋朝廷纳钱纳粮。而且他们觉得大宋朝廷没能力把北方治理好,更没能力长时间统治北方,说不定哪天蒙古人又杀回来了呢。与其到时候重新投向蒙古人,不如现在就先别忙着选边站队。大宋咱也不靠、蒙古人也不勾结,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挺好。
实际上黄河以北的很多地区,在蒙古人退走之后就已经进入了自治状态,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地方豪族势力在这里非常强大,哪怕是在蒙古人统治时期,他们也抱着团的和蒙古人谈条件,获得了部分自治的权。当年大宋朝廷北伐时,这些地方豪族就采取了中立的态度,既不给蒙古人提供帮助,也不支援大宋的北伐军。能做到这一点,就足矣说说明他们本身就具备一定的武装力量,至少是能自保。
现在洪涛的军队打着大宋朝廷的旗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他们的领地,而且事先并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这种行为已经深深的刺痛了地方豪族那颗脆弱、敏感的心。当洪涛的军队还没抵达开封时,这些北方豪族就已经接到了线报,开始留意这支一路走、一路打、一路杀的军队。自打洪涛一离开开封城,继续沿着运河向北,以大名府为中心的地方豪族就坐不住了,一起跑到了大名府,商量该如何应对。
其实这也是双方互相不太了解而产生的误会。如果洪涛能把姿态放低一点,事先从开封城里找人去和这些北方豪族接触接触,说明自己是想借个路通过河北地区还是没啥问题的。地方豪族们也不愿意没事和朝廷的军队打仗,毫无意义嘛。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这些地方豪族能把耳朵伸长点,多了解了解大宋朝廷近期发生的诸多变化,多关心关心大宋朝廷的新政策,也就不会轻易下决心要给这支朝廷军队一个严重警告,顺便也是警告大宋朝廷别把爪子伸得太远。
说白了,洪涛和这些北方豪族就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洪涛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北方豪族的具体处理意见,他目前还顾不上这片地区。不过他的处事方式和以前的大宋朝廷完全相反,从没考虑过要向谁低眉顺眼,这不符合他的习惯。让一个东征西讨从未遇到过敌手、创建了世界上两个最大国家的皇帝,主动向某个势力低头,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从洪涛的经历、性格、能力来综合评估,他也确实没这个必要。放眼世界,只有金河帝国才有资格和他进行平等的谈判。注意,是平等谈判,只要金河帝国有一丝一毫以势压人的意思,洪涛宁可不要大宋,也得让金河帝国和自己的儿子尝一尝啥叫疼。在这种思维模式下,一群北方豪族,在洪涛眼里就是一群丧家犬,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感情。
可这就是洪涛无法成为一个合格政客的根本原因,同时也有些违背他所倡导的一切为了利益原则。他无法摆脱任性的毛病,而一个合格的政客,是不能受情绪所左右的,在政客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高兴和不高兴这种词儿,只有合适和不合适。只要利益拿到了,他们自然高兴,拿不到当然也就不高兴,一切情绪都由利益多少来决定。
按照一名成熟政治家的理解,这件事原本可以处理得很好、很平稳。先派人去北方安抚安抚这些地方豪族,顺便多摸一摸他们的底细,甚至先给他们一些甜头都可以,只要能让他们暂时承认新政府的领导地位,一切就都好办。
然后再利用这些豪族之间的诸多内部矛盾,利诱也好、威逼也罢、收买也成,从豪族内部对他们进行分化,让他们先内斗一阵。等新政府腾出手来之后,再用一些虚职把这些豪族的领导人从当地调开,逐渐架空当地豪族的控制力。最后大兵压境,把已经四分五裂、各怀鬼胎的豪族势力一个一个的清理干净,整个北方不用耗费什么太大精力,就回归中央政府的怀抱了。
这个道理洪涛不是不明白,但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按照最合理的方式做。原因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格,还有他对北方豪族的蔑视和对时间的严重需求。他没那么多时间去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也不在乎这里的人到底会不会受到战争摧残。在他眼中,这里的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已经不算大宋人了,他们也没有国家和民族认同感。
对付这样的地区,洪涛觉得和对付外国人没啥区别,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该直接清除掉。既然他们没把自己当宋人,那宋人也就不会因为自己屠杀他们而过多伤感。不管是在金人统治时期还是在蒙古人统治时期,北方汉人都是助纣为虐的主力之一,他们都能对自己同胞下得去狠手,自己凭啥去对他们百般仁慈呢?这不符合公平交易的原则啊。所以洪涛是抱着征服者的心态跨过黄河北上的,自打过了这条河,他就没考虑过要对谁另眼相看。不服咱就拉出来溜溜,你们不是习惯被征服吗,那我就满足你们!
“神使大人,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又睡不好了。从下午开始,哨兵就发现东西两侧、西南和东南方向出了一些不明身份的骑兵,他们并不靠太近,总在距离我们两三公里外的地方徘徊。按照我的经验,这是大部队的突前侦查兵,他们的主力离这里不会太远,说不定早就到位了,一直在等着我们的大部队走远再发动。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在太阳落山之后进行偷袭,而且是从至少三个方向一起来。您说他们会有多少人?用不用把我们的阵地再向前推进二百米。我怕对方有远程武器,如果只依靠河岸构筑的工事,防御起来足够,但失去反击的能力了。”吃晚饭的时候,洪涛的卫队长凑了过来,把他这半天时间收集到的情报小声的汇报了一番,并提出了他自己的专业建议。
“你太高看这些帝国陆军的战斗力了,我还没和你讲过吧,他们不是职业军人,说不定一个月前还是工厂里的工人、农田里的农夫或者办公室里的职员。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进入军队服役,但和你们比起来,他们还有一些差距,主要体现在心理上。另外他们的武器装备也没有咱们的厉害,那些线膛枪还是前装的,射速比较慢,全靠人数来弥补。现在我们总共只有三百多人,还得抽出人手去看管那些预备营的人,真正能投入战斗的不过二百多,再分成东西两条防线,一边也就剩一百多人了。依靠这么点人手,如果都是咱们的军队,不管遇上多少敌人,坚守几天我一点不会怀疑。但现在不成啊,你手下这一百名弟兄就是他们的后盾,哪边吃紧就得往那边增援,这也是我非要把船只绑到一起弄成浮桥的原因,它就是给你们预备的。你去告诉咱们的人,要瞄准了再打,不要在射程外开枪,迫击炮和手榴弹一定要往敌人最多的地方招呼。还有咱们的狙击手也是,让他们瞄准敌人里穿得最整齐人打,哪里旗帜越多就重点关注哪里。这一夜不好过啊,别大意。”
洪涛可没卫队长这么乐观,他当初和泊蛟、孔沛说得轻巧,就好像自己一动手,来多少敌人都马上飞灰湮灭一般。那是在给他们两个人吃宽心丸呢,不这么说他们俩也不会走。可是真到实际问题上,洪涛并不认为自己这支小部队能占绝对优势。豪族们是这里的土皇帝,再此经营了上百年,应付过金人、蒙古,肯定不会像路上那些匪盗一般弱不禁风。
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对这支打着大宋朝廷旗帜的队伍动手,那就不会留任何情面,务必要全力以赴,争取做到一击必杀。由此可以判断,不来则已,只要他们敢来,那人数一定少不了,说不定还是联合了附近方圆上百里内的豪族地方势力一起来的,没准手里还有当年蒙古人留下的一些重武器,比如投石机、蒙古火炮之类的,搞不好连火枪都有,毕竟当年蒙古人也开始学着大宋新军一样开始装备火枪了,哪怕全是前装滑膛枪那也是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