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部分

    “噗嗤”“噗嗤”，先后数个水底的叛军被长枪刺中，鲜血立刻染红了湖面。


    而更多的叛军却潜得比较深，成功的潜到了船底之下。


    然而，每艘船上都有十多个二三十个士兵，连同船的重量加起来有数千斤之多，想从船底把船顶翻谈何容易？因为人在船底根本使不上力。


    有叛军士兵想扒着船帮把船弄翻，却刚一露头便被官军刀砍枪刺杀死在水中。


    第1014章


    郑森反了


    在船上长枪手们严密监控下，跳入湖水中的叛军水鬼竟然找不到弄翻明军船只的办法。于是便有人开始打着凿穿船底的主意。


    然而明军船只虽然是民船，船底却也是厚木制成，便是叛军水鬼有短刀凿子这样的工具，想凿穿又哪那么容易，至少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水性再好也坚持不住，必须浮上水面换气，而船上的明军长枪手目光炯炯的盯着湖面，看到露头的叛军水鬼便是一枪……


    一时间想弄翻明军船只竟然不可能，叛军负责指挥的头目是无锡营的二当家，却是凶悍的很，眼看如此，便喝令手下继续向前，和明军短兵相接，以减小己方没有火铳这种远程武器的劣势。


    若是在陆地作战，无锡营这样的乌合之众哪里敢和精锐的北伐军放对？而在湖中，这些悍匪自恃水性好，竟然打着击败官军的主意。


    谁知道叛军船只刚刚和明军靠近，便有黑点从明军船上扔了过来，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需要一枚手雷，便能把一艘船上十几个叛军炸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而无锡营的二当家更是被一枚手雷掀翻到了湖中，没多大会尸体便浮了起来。


    双方还未等短兵相接，便有十多条船只被明军炸翻，二当家更是被炸死，后面的叛军惊骇的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抵抗？一个个飞一般的划着船桨，向着马迹山逃了回去。也有比较聪明的叛军没有选择逃回马迹山，而是向着茫茫太湖深处逃去。


    对这些零星逃往太湖深处的叛军，马营正并不理会，只是下令全军逼近马迹山，从岛屿西侧登陆。


    眼看着迎击的船队败退，马迹山岛上的叛军已经慌乱做一团。有些悍勇的叛军还试图抵抗，更多的叛军则哭喊着向岛屿南侧逃去，试图从岛屿南侧逃出生天。


    然而此时，锦衣卫千户卢剑星带着另一半的官军赶到，夺取了岛南的十多艘渔船，彻底堵住了叛军逃跑之路。


    两面夹击，一番厮杀之后，叛军死伤一百多人，剩下的人悉数投降。


    卢剑星下令彻查，却震惊的发现，俘虏中根本没有艾能奇的踪迹。


    “查，仔细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艾能奇的下落！”卢剑星怒气冲冲的道，眼看着到手的功劳不翼而飞，让他心中怒火万丈。


    然而一番盘问之后，有个叛军小头目招认，就在两日前，艾能奇和无锡营的大当家侯慕白带着十多人乘着一艘渔船离开了马迹山。


    “艾能奇到底去了哪里？”卢剑星一把抓住小头目发髻，恶狠狠的问道。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大帅和大头领他们行踪诡秘，小人当日当值才知道此事，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恐怕只有二当家才能知晓。”小头目惊恐地答道。


    “找出这个狗屁二当家！”卢剑星怒道。然而一番寻找之后，方才发现，二当家已经在战斗中被手雷炸死，能找到的只有尸体。至此，抓住艾能奇的希望彻底落空。


    而此刻，艾能奇正和无锡营大当家侯慕白乘船行驶在长江之中，逆流而上向着上游而去。


    “侯老弟，你能抛下上千兄弟跟着哥哥离开，哥哥心里实在是不忍啊！”船头，看着两岸江景，艾能奇轻轻地道。


    侯慕白道：“能追随在大帅身后，这才是兄弟的福气。”


    说完之后，二人相视而笑。齐王陈越带着数万北伐军南来，无锡一战叛军一败涂地，谁都知道再留在江南没有什么前途。可是在四川还有十多万大西军，牢牢占据着成都盆地。四川乃是天府之国，易守难攻，艾能奇曾经是大西国的十大将军，和四川的李定国、孙可望是结义兄弟，当听到艾能奇许诺的前程之后，侯慕白果断的抛弃了手下，选择追随艾能奇前往四川。


    “陈越小儿钱枫林老贼，想让老子给你们背黑锅，真是做梦！等老子回到四川，必会带着大军再次出川，到时咱们再决一雌雄！”艾能奇往江水中重重呸了一口，狠狠地想着！


    ……


    杭州，艾能奇逃脱的消息已经由锦衣卫报到了陈越面前。而对没有抓住艾能奇，陈越却毫不在意。


    现在崇祯已经妥协，东林党一帮文官们也都服服帖帖，抓没抓到艾能奇又能如何？这天下还有哪个敢质问自己和叛军的关系？


    大明帝国临时大总统，看着面前桌上摆放的朝廷圣旨，陈越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自己出于好玩随意取得名字，没想到朝廷和崇祯皇帝竟然真的同意。这说明崇祯已经认命，朝廷那帮文官也已经服帖。


    等到了南京，要不要发行一版印着自己头像的银币？陈越忍不住想道，若是那样的话，后世人会不会称呼自己陈大头？


    “恭喜王爷，不，恭喜大总统了。”感受着陈越喜悦的心情，一旁的王寅也微笑了起来。


    陈越笑着摆了摆手：“意料中的事，没什么好恭喜的。”


    “王爷成为了大总统掌握大权，如此咱们便可以施展咱们制定的改革大计，难道这还不值得恭喜吗？”王寅笑道。


    “哈哈，值得值得。”陈越也笑了起来，“不过再回南京之前，必须得把叛军的事情彻底搞定才是。”


    王寅道：“王爷说的是，咱们应该立刻派人给钱枫林送信，按照约定好的办法推动叛军招抚事宜。”


    招抚叛军的办法步骤事先早已商量妥当，就等着朝廷妥协之后，便可以进行实施。


    现在陈越既然成了大总统，自然可以决定对叛军的处置办法。遂以大总统的名义下令，展开招抚叛军的计划。


    而叛军中义军诸营大半在苏州被打散，钱枫林对将近十万叛军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对叛军的招抚自然容易的很，相当于自己和自己谈判，还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然而就在陈越忙着处置叛军事宜之时，突然有消息从福建传来，消失多日的郑森突然出现在福建，说服了原先郑家军的几个将领，扯旗反了！


    第1015章


    郑森要复仇


    九江大败之后，郑森属下三万大军被刘能设计击溃，郑森部下尽失，心知便是回到堵胤锡军中再也没有任何前途。一个失去嫡系部下的将领，等待他的只有朝廷问罪罢了。


    所以，他便果断的带着陈辉和仅剩的二十多个心腹逃离了九江，然后辗转逃回了福建。


    郑家发迹于海上，福建才是自己的老巢，郑森深知，自己要想重振郑家，只能回到福建，回到泉州。


    然而此时的泉州，郑家的势力已经被叛军和王寅水师一扫而空。安平被攻陷，郑家这么多年积攒的财富悉数落入叛军之手。而叔父郑芝豹等家人虽然逃到了海上，却被王寅劝降施琅梁立等将，夺去了金厦，郑家海上的力量悉数落入王寅之手。


    所以，即便回到了福建，郑森震惊的发现，自己想要复起也是几无可能。


    王寅坐镇泉州，正在进行改编原本的郑家军，海上有着强大的明军水师威慑，哪里有人肯选择跟随郑森？


    然而就在郑森绝望之时，王寅竟然奉命带着主力船队北上，前往杭州参加对叛军的围剿，便给了郑森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些时日以来，叛军的底细渐渐流传了开来，在福建，有着为数众多的被叛军破家的豪绅士族。这些人一开始还想着朝廷能给他们做主。谁知道王寅带兵收复了福州泉州，却丝毫不提归还豪绅们的家产。再联想叛军和陈越王寅之间的关系，福建各地的豪绅顿时绝望了起来。


    于是，郑森便趁机派人劝说，轻易便劝动了一些人。豪绅们原本就和郑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郑家独霸福建十多年，暗地里积攒的力量依然十分强大。


    郑芝龙死了，郑芝豹等一干郑家核心被抓，但是郑家乃是泉州大族，旁系子弟为数众多。而现在郑森是郑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故郑森露面之后，便很快得到了众多郑家子弟以及和郑家关系密切的家族的支持。


    掌握了一定的力量之后，郑森突然发难，在被劝降的千户甘辉帮助下，攻下了和漳州相邻的南澳岛。之所以现在南澳发难，因为王寅虽走，却留下了一定的力量监控金厦泉州，再加上背叛郑家的施琅、梁立等将都登上高位，严密监视着郑家的势力，郑森不敢冒险在泉州一带举事。


    南澳岛足足有一百多平方公里，岛上百姓数万，闻听郑森举事，满腹委屈的豪绅们纷纷来投，很快便召集了五千多军队，战船百多艘。


    被任命为漳州总兵的梁立得知郑森举事，忙带着手下军队前来围剿。却在东山岛洋面，被郑森指挥船队打的大败。


    梁立的手下多是郑家军出身，很多军官跟随郑芝龙当过海盗，根本不肯和郑家少主作战。临战畏缩不前，士兵不卖力，自然不是同仇敌忾的郑森手下对手。


    眼看大败，梁立连忙乘船逃跑，却被郑森船只赶上，用飞爪把两船固定在了一起。一番接舷战之后，梁立手下大半投降，梁立也被生擒活捉！


    南澳岛郑森大胜，潮州漳州一带的海上豪杰们纷纷来投，连同俘虏的梁立部下，郑森的兵力很快发展到了一万余人。


    郑森虽斩杀梁立祭旗，带着军队攻打漳州府。漳州总兵梁立被杀，漳州境内再也没有和郑森匹敌的力量，郑森率军轻易攻入了漳州。


    郑森叛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福州，王寅北上，留在福建坐镇的最高官员是吕泰，以福建总兵的名义掌管整个福建的军队。


    然而王寅带着主力北上，吕泰手中真正的嫡系军队只有一万来人，剩下便是施琅等降兵了。闻听郑森作乱攻陷漳州，吕泰不敢怠慢，派人给在延平府的副将送信，命其带着三千军队从延平府南下，从陆路攻向漳州。同时吕泰给泉州的施琅传令，命其小心戒备，防止郑森叛军从海上进攻泉州。


    吕泰虽然只派出三千军队，然而这三千人都是精锐之师，陆上作战根本不惧叛军。


    闻听明军从北面陆上攻来，郑森丝毫不做恋战，下令在漳州抢劫了一番，带着抢的粮食财物，乘船撤离了漳州府城，只把一座空城留给了明军。


    有了抢夺的大量物质，郑森的实力扩展的很快。他原本想着回南澳岛修整一番，趁机整编一下军队，投奔他的漳州童生陈永华献策，说这个时候不该回师南澳，而是应该一鼓作气攻下金厦。


    陈永华是漳州龙溪人，其父陈鼎乃是举人。在叛军攻占福建之时，陈家也没有逃过叛军这一劫，陈鼎带着家人反抗之时，被叛军杀死。故陈永华对叛军以及叛军背后之人恨之入骨。郑芝龙率军攻入了漳州，年仅十五岁的陈永华主动投到郑森军中。陈永华虽然年幼，却已经通过县试府试，只要再通过院试便可获得秀才功名，人虽然年少，却少年老成很有才华。


    “少将军，督师王寅带着主力水师北上，现在福建兵力空虚至极，正是经略金厦的好时候。少将军您是南安侯嫡子，金门厦门又是郑家的老家，南安侯的嫡系心腹为数众多。只要少将军您带兵到达金厦，肯定会有很多人踊跃响应，攻下金厦将轻而易举。而若是等到王寅闻信带着水师返回，咱们再想打下金厦难如登天。”陈永华如是劝道。


    郑森仔细一想，深以为然：“若非你的提醒，森几乎丧失了大好时机。永华，你便在我军中担任参军吧。”


    于是，十五岁的陈永华便得到了郑森的信任，被委以参军之要职！


    当即，郑森下令，全军乘船北上，他要攻下金厦。


    面对气势汹汹来攻的郑森大军，泉州总兵施琅如临大敌。一边派人往福州送信，一边调兵遣将积极备战。


    虽然施琅手下有八千余军队，战船一百多艘，可他却知道，手下的军队大都是原来的福建兵，大都出自郑芝龙的手下，虽然经过了王寅的整编，但这么短的时间想消除郑家的影响根本不可能。


    所以，虽然手中兵力不弱，施琅却根本不敢出击，而是选择了固守金厦。


    郑森率领万余军队浮海而来，第一个进攻的便是金门岛。


    在料罗湾海面，郑森督率军队和施琅率领的明军展开了猛烈的厮杀。数百艘战船混战在一起杀声震天。


    而正如陈永华所料，郑芝龙虽死，余威尚在。看着郑森船队上空飘扬着的“郑”字大旗，施琅手下很多官兵心情复杂至极。过去的十多年来，在这面旗帜之下，他们纵横四海，北自倭国南到南洋，不管是倭人还是西夷以及南洋土著，无人敢不服！


    而现在，自家人却同室操戈，看着不远处飘扬的旗帜，以及旗帜下的那名年轻的将军，那可是南安侯的嫡子，郑家的少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