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插曲

3个月前 作者: 阿西莫夫
    在事后看来,接下来所发生的是这段期间里最快乐的时光。


    之后那几个物理星期内,哈兰的记忆中发生过不下百件的事情,因而使得这方面的回忆,延续的效应超过它的真实时间。当然,在这当中最令他感到喜乐的,就是他与诺羽相处的那些时间。


    【第一点】他在482世纪中,慢慢地将私物收拾干净与打包完毕;他的衣服和影片,以及他最钟爱的原始时代的新闻杂志。他细心监督,好将它们安全与完整地送回到575世纪的永久住所之中。


    看着维修组员们,终于把最后一批物品送入了货运时空壶内,芬吉站到了他的身旁。


    没话找话说的芬吉说道,“看来,你要离开了。”他脸上绽放出满满的笑容,只让嘴里一小部分的牙齿显露。他双手在背后握紧,短胖的身躯在双腿上不停地前后摆动。


    ?? =-  .  -=-


    哈兰不想转过头去看他的上司。他只单调而低声回应,“是的,先生。”


    芬吉说道,“我会向资深计算师推瑟尔报告,你这次在482世纪所作的观察任务,非常完满地达成了。”


    哈兰甚至懒得生气。他沈默不语。


    芬吉突然降低了音量,“至少在目前,我不会将你尝试对我的施暴行为向上举报。”虽然他的笑容和神情,看来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但他在语气中仍不免带着复仇成功的满足感。


    哈兰迅速地向他瞥了一眼,“随你喜欢,计算师。”


    【第二点】他在575世纪重新安顿下来。


    他立刻就见到了推瑟尔。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位拥有地精外貌的矮个子老人。他甚至觉得,见到他细长手指所夹着的那支白色小圆柱,以及从他双唇所吐出的烟雾,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哈兰说道,“你好,计算师。”


    推瑟尔正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他向哈兰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与陌生的违和感。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眼光带着些许的疲惫。


    他说道,“啊,时空技师哈兰。你在482世纪的工作结束了?”


    “是的,先生。”


    推瑟尔的回应相当奇怪。他看着他的手表,和永恒时空内的设计完全相同,是以时空组员的物理时间来计数,可以显示出永恒时空中的日期和时间。“正是,孩子,正是。太好了。太好了。”


    哈兰的心中有股悸动。上回见到推瑟尔时,他还没有这种感觉。但这次他已确定了一件事。


    推瑟尔已经疲倦了,或者说,他的言谈已不能直指重点了。否则,无论显得多么地讳测高深,他的话里似乎都透出对事件核心的洞见。


    哈兰抛开这方面的怀疑,尽可能地平常的闲聊语气说道,“我的新人还好吗?”


    “很好,很好,”推瑟尔完全心不在焉地说道。他从燃烧中的短烟再吸了一口,向他示意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开了。


    【第三点】新人。


    他的年纪看来变大了,整个外貌给人一种成熟男子的感觉。他伸出手来与他握着。“很高兴见到你回来,哈兰。”


    或许过去对库柏的学徒印象太深,于是当他现在再也不算是个新人,哈兰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对比感。他现在已经是永恒组员里的精英份子,因此在哈兰眼中的形象也跟着不同了。


    哈兰尽可能地不显露这种情绪。他们正在哈兰的私人房间里。这位时空技师处在在乳白色陶瓷材质的光洁表面装潢之中,很高兴自己可以离开482世纪那种华丽装饰的环境。他无法把482世纪狂放的巴洛克风格和诺羽来连结在一起,只会将它联想到芬吉罢了。对于诺羽,他会想到缎带般的粉红曙光,以及隐藏世纪时空分区中那种空乏朴实的风味。


    彷彿要将危险的想法隐瞒,他有点迟疑地开口。“那么,库柏,在我不在这里的期间,他们对你作了什么?”


    库柏笑了出来,并用手指在自己的胡须上刷了又刷。“数学。一直都是数学。”


    “是吗?我想是很高深的数学吧。”


    “非常高深。”


    “你学得如何?”


    “到现在为止还好。你知道的,一开始还算相当简单。但现在他们给的课程,已经对我造成负担了。”


    哈兰满意地点头。他说道,“关于时间场矩阵吗?”


    库柏走向他的架,然后说道,“我们回来谈原始时代好吗?我有些问题。”


    “哪方面的?”


    “23世纪的都市生活。特别是,洛杉矶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谈洛杉矶?”


    “那是个有趣的城市。你不这样认为吗?”


    “没错,但我们还是先从21世纪开始吧。这座城市发展的最高峰是在21世纪。”


    “噢,还是讲23世纪吧。”


    哈兰说道,“好吧。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但若剥掉这幅外表,隐藏在心中的却是一种严酷的体认。他纯粹直觉的猜想再也不是猜想了。每件事都如此整齐地切合着。


    【第四点】研究。双重的研究。


    首先,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工作。每一天,他都必须从推瑟尔的办公桌上,搜寻与检视着每一件报告。这些报告是各种已排定好的,以及建议应该实施的现实变革。自从推瑟尔成为全时理事会的委员之后,一份复本总是会传送到他的手中,而哈兰可不能遗漏掉任何一项。他首先检视了482世纪即将实施的变革。其次,他必须以自己身为时空技师的专业眼光,检视其它变革是否可能出现漏洞,缺陷,和其它离开最大可能性的偏差。


    严格说来,这些报告不应该由他来研究。但这些日子以来,推瑟尔几乎都不在他的办公室里,而其他的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干涉推瑟尔私人时空技师的这类行为。


    这只是他研究的一部分。他另一部分的研究,则是在575世纪时空分区的图分馆中。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埋首在图馆的其它部分。过去,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和原始时代历史相关的资料罢了。(原始时代的资料非常贫乏,因此他能找到的参考素材,最早只能回溯到第三个千禧年而已。)他在架上尽其所能地搜索和现实变革有关的材料,也就是它的理论,技术和历史;这里有非常多的收藏(这得感谢推瑟尔,让这个分馆的内容比起总馆的收藏更为丰富),使他能够更透彻地通晓这门学问。


    现在他好奇地到其它的胶卷架位上浏览。他第一次“观察(以观察师的眼光而论)”和575世纪相关的架位;它的地理,现实变革前后的改变很小;它的历史,现实变革前后的改变较大;而它的社会,则呈现了相当重大的改变。这些籍或报告并不是由永恒组员中的观察师或计算师所撰写的(因为那些都是他个人早已熟的),而是由该世纪的一般时间者所作的成品。


    这里有在575世纪创作的文学作品。哈兰回想,自己过去曾经听闻关于变革所造成的价值争议问题。这些大师之作是否也会遭到改变?如果是的话,那是怎么改变的?变革将会如何影响到艺术方面的作品?


    针对这点,是否能对艺术的评价取得共识?是不是能够将艺术量化成为数据,并藉着计算机器来推导出机械式的评量呢?一位叫作奥古斯特.申纳的计算师,在这件事的观点上,是推瑟尔的反对者。哈兰记得,推瑟尔曾严厉地谴责过这个人以及他所持的观点。不过现在,他自己正在讶异地阅申纳的原始论文。


    申纳公开质疑,当一个人从一般时间内,被抽取与进入了永恒时空之后,那么在新产生的现实里头,是否仍能保有前一个现实中关于此人的人格类比物。他在永恒组员的会议上曾分析过这种可能性,无论是否拥有最后确切的答案,他对每个案例都作出了结果的推测。(而这也几乎触及了永恒时空最深的恐惧,使得哈兰心惊胆跳地着这些讨论记录。)并且,他也费了不少工夫来探讨,在现实变革发生之后,文学和艺术走向的各种不同分类。


    但推瑟尔对此毫不认同。“如果艺术的价值无法计算,”他曾对发问的哈兰高声地回应,“那么我们去讨论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哈兰晓得,推瑟尔的观点代表了全时理事会中的主流。


    现在哈兰正站在575世纪中最伟大的作家——艾力克.林科楼——的专属作品架位之前,心中来回不停地思考。他计算这里共有十五套“大师作品全集”,而每一套作品,毫无疑问地是来自于各个不同的现实。他非常确定,各套作品之间都有些不同。比方说,当中就一套的篇幅明显地少于其它部。他猜想,在永恒时空里一定有上百位社会学家,曾就这位大师的文学作品来加以分析,反映与比较出每个现实中的各式不同社会背景,并且因此获得了学术上的肯定。


    哈兰走过图馆的一道侧翼,这边是收集了575世纪所开发的各种设备与器具。哈兰晓得,这当中有许多都已经从一般时间里被抹除了,只保留在这永恒时空中,作为人类智慧发明的见证。人们必须保护自己不受过度精巧的科技所反噬。这点是最重要的。就在不到一个物理年之前,一般时空内的核子科技发展,差一点就突破了危险的边际,因此他们便出手将这项进步给移除掉了。


    他来到馆内专门收集数学与数学史的架位。他的手指滑过上头各种不同的标题,考虑一阵之后,从架里取出了六七件,然后签名将它们借了出去。


    【第五点】诺羽。


    在他的下班时间,当库柏离开之后,通常他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阅,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处。但现在他都利用这些时间跑到时空壶去。


    他全心全意地感谢时空技师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如此庆幸自己受到众人的完全忽视排挤。


    没有人会质疑他使用时空壶的权力,没有人会理会他究竟要上移或下移到什么时间去。没有好奇的眼光,没有愿意伸出的援手,更没有背后议论的嘴巴。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到每个时间和每个地点。


    诺羽说道,“你变了,安德鲁。老天,你变了。”


    他微笑地看着她。“哪一方面改变了呢,诺羽?”


    “你正在笑,不是吗?这是其中一方面。你有没有照镜子,看看自己微笑的模样?”


    “我想我会对镜子说︰『我不该这样的。我病了。我疯了。我应该是活在自己的白日梦中。』”


    诺羽靠近,捏了他一下。“觉得痛吗?”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感受她柔软的黑色发丝。


    她将自己的头移开,喘着气息说道,“你在这一方面也变了。你变得非常拿手。”


    “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


    他们一起吃饭,然后她看着哈兰特地为她带来的一套柔软的丝织华服。


    她顺着他的眼光,轻轻地触摸着裙子的布料。她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冒险,安德鲁。


    我希望真的不要。”


    “一点危险都没有,”他毫不在乎地说着。


    “一定会有一定会有危险。别傻了。这里的物品已经够我使用,我可以在这里好好地过日子,直到——直到你作好安排。”


    “为什么妳要满足这堆便宜货,而不能穿上自己的衣服?”


    “不值得为着这种事而进入一般时间,冒着被抓到的风险跑回我家去。假如当他们正执行变革的时候,你恰好在里头怎么办?”


    他逃避这个话题。“他们抓不到我。”随后,他又展开笑容。“除此之外,我手腕上的力场产生器可以保有我的物理时钟,变革无法对我造成效应,妳知道的。”


    诺羽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无法想象。我想我永远无法了解这一切。”


    “这件事没那么难懂。”于是哈兰生气勃勃地开始解释道,而诺羽则是张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静静聆听。她的表情看不出是真的感到兴趣,还是纯然的消遣,或者可能两者皆是。


    但这对哈兰的生命是种莫大的改变。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对象,可以谈论他的生活,他的事业,他的想法。她就象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却又是另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彼此藉着言谈而非意念的沟通。她是另一个独立的个体,能够以他完全无法预料的词语回答。哈兰心想,多么奇特呀,他对婚姻关系的各种社会现象曾作过了相当多的观察,但却忽略了如此鲜明的这项事实。比如说,他能否够事前预测到,这场令他热情激昂不已的插曲,为他的未来可以带来如此甜美的回忆?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依偎在身旁说道,“你的数学怎么样了?”


    哈兰说道,“想要看一看吗?”


    “别告诉我,你已经带过来了?”


    “为什么不行?时间旅行的过程中会花上不少时间。别浪费等待的时间。”


    他松开她的环抱,从口袋里拿出一具小型观赏器,将胶卷插入,温柔地将它安置在她的眼前。


    她很快便将观赏器还给了他,摇着头说道,“我没看过这么多潦草的手迹。我希望我能看懂你们的标准共时文。”


    “事实上,”哈兰说道,“妳所说的潦草手迹并不是标准共时文,那些只是数学符号罢了。”


    “不过,你应该看得懂吧?”


    哈兰不希望破坏她眼中对自己崇拜的光辉,但他还是老实地说道,“没妳想象中的精通。然而,我还是足以了解我想知道的数学。我并不需要精通到,能够建构出时空壶科技所必要的一切。”


    他将观赏器抛到空中把玩,然后再以手“啪”的一声接着,再放到小桌上。


    诺羽的目光顺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哈兰的脑中突然激发了一个念头。


    他说道,“时间之父啊!妳看不懂标准共时文。”


    “不懂。当然看不懂囉。”


    “那么这个时空分区里的图馆,对妳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从没想到这点。妳应该要阅妳自己482世纪的胶卷。”


    她很快地说道,“不用。我不需要。”


    他说道,“我会带给妳。”


    “老实说,我不需要。没有必要去冒险——”


    “我会带来给妳!”他说道。


    这是他最后一回,站在分隔永恒时空与482世纪诺羽房子的非物质薄膜之前。就在上一次,他认为该是最后一次回来。变革即将展开,而这其中的许多相关事实,他还不敢完全地告诉诺羽。


    他还是迅速地下定决心,再多作这一次额外的时空之旅。一半原因是出于他的炫耀心态,想向诺羽证明为了她的籍胶卷,他有胆量可以伸手向虎口取物;另一半的原因,则是他渴望用冒险来抵抗权威(原始时代的成语是怎么讲的?),“烧掉西班牙国王的胡子【译注】”,如果芬吉的下巴也留胡子,那这句话就更显贴切了。


    除此之外,他也想要再度回味那令人迷恋的空气,即使这座房子已经空无一人。


    他在时空计划所限定的缓冲时间内,已经多次感受过这种空气。随着他漫步在各个房间,搜集着诺羽的衣物,小艺品,奇形容器,以及梳妆台上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在目前现实中的这栋房子里,除了因为无人居住而必然的宁静之外,还散发出一种更深层的阴森鬰闷。哈兰无法预测,在新的现实之中,这地区的类比物将变成什么模样。它可能成为乡间的小农舍,或是城市里的小公寓。他现在所站立的地点,可能将还原为原本荒地上的灌木丛。可以想象得到,这栋住宅的变化可能不大。而且(哈兰充满情怀地想着)这里将由另一个诺羽的类比人来居住,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对哈兰而言,这栋房子已经变成了鬼魅,一种还未真正死去之前就已经转化而成的鬼。由于这栋房子对他的意义太大了,因此他对目前现实房子的即将逝去,心中感到一股深沈的哀痛。


    包括这一回,他已经第五次在这片寂静之中展开他的寻觅行动。他进到了厨房,发觉自己非常庆幸这个现实与这个世纪中的科技,让这里的食物一点都不追求复杂的时尚流行。他回想自己待在这个地方时,必须从已备妥的各种食物罐头之中来选择菜肴,他当时觉得受够了这种餐饮方式。但现在,这却恰好解决了一项问题,因为目前诺羽所在的空白时空分区内,立即便能够适应那数量丰富、却一点特色都没有的基本食品菜单。过去,他甚至还看不起482世纪餐饮习惯的品味,想到这点,他不觉地大笑出来。


    就在他的笑声中,他听见明显“砰”的一声。他立刻凝结不动!


    声音是从他身后的方向传来的,在这惊讶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是闯空门的小偷,这是比较轻微的危险;其次,他想到的第二种可能危险,则是有永恒组员被派来这儿追捕他。


    不可能是小偷。就在这时空计划里所规划好的期间,再包括了缓冲时间在内,全都经过他们在事前辛勤地计算与处理,确认这段的一般时间,是所有可能的出现复杂干扰因素最少的一段期间。不过就另一方面说来,由于他私自将诺羽撤离一般时间,正也对目前的现实引发了一场微量变革(可能并不能算是微量)。


    他的心咚咚地强烈跳着,并强迫自己回过头来。在他的眼前,那扇门似乎缓缓地关上,只差那么一公厘的空间,门就可以和墙壁完全嵌合在一起。


    他想上前打开那扇门,看看究竟是谁在这栋房子里,不过还是克制了这股冲动。他迅速地将诺羽爱吃的食品打包起来,并回到了永恒时空。他在那儿等了整整两天观察情况,不敢再次进行长远时间的上移去见诺羽。后来,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是他也忘了这件意外。


    现在他调整好控制杆,心中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回进入一般时间了。或许由于变革已逼近在眼前,让他心理感到相当的压力。事后来看,可能就是这种心态才让他的控制出了差错,因为他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这项调整的失误在一开始看不出来,时空壶也精确地将他带到确切的位置。于是哈兰再一次地步入诺羽的房。现在的他看不惯一切事物,他非常厌恶胶卷架上头的设计工艺。本上的字母,全都以复杂精细的花边雕刻来加以装饰,外表相当华丽,但却根本无法让人辨。


    这是美学胜过实用的一个例子。


    哈兰从架上随兴地取出了几件。他不经意地发现,有一件胶卷的名,是《我们时代的社会与经济的历史》。


    这该是诺羽本人所拥有的另一面。她当然不笨,但他却从未想过,诺羽竟然对这种大部头的重量内容也有兴趣。他有股冲动,想要趁机浏览一下这部社会与经济的历史,但想想还是作罢。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在482世纪时空分区的图馆里找到这本。毫无疑问地,芬吉一定会在好几个月前就将这个现实中的记录放到图馆中。


    他将这些胶卷摆到一旁,跑到另一边去,挑了几部小说以及看来比较轻松的非小说。将这些胶卷与两具口袋型观赏器,他小心地放入背包里。


    但再一次地,他竟然听到房子里头还有其它的声音,而且比上次更明确。并不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短暂撞击声,这一回居然是笑声。一个男人的笑声。屋子里不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禁将背包掉在地上。头晕目眩中,他只能想到自己遭到逮捕了!


    【第九章译注与对照】


    *此段话的原文是“tosingethebeardoftheKingofSpain.”据信这是十六世纪英国女王伊莉沙白一世时代,由官方所默许的私掠船船长“法兰西斯.德瑞克”的话,此后德瑞克还帮着英国海军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让英国一跃而成了欧洲海上强权。


    *类比物(Analogue)︰半科幻名词。


    *奥古斯特.申纳(AugustSennor)︰人名。


    *艾力克.林科楼(EricLinkollew)︰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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