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人人追逐钱财

3个月前 作者: 梭罗
    第45节:人人追逐钱财


    12月13日下午。顺着河去费尔黑文湖。


    我<u>第一次</u>真正的<u>冬季</u>散步也许就是在河上进行的这一次。我走的地方在<u>夏季</u>里是不可能走到的。这是在<u>冬季</u>里才会有的散步,今天我<u>第一次</u>这样做。我看见狐狸在我前面也准备这样散一次步。它只是沿着风霜树丛的边缘走走,在<u>夏季</u>里连风霜树丛它都走不进去。我和它走到这里同时掉转了方向。


    12月29日……在这个寒冷的下午,<u>日落</u>之前二十分钟左右,天上的云由同时向西边和东边的地平线聚拢的长而窄的白云(瓜皮的样子)组成,非常引人注目。它们看上去像天上的树懒的骨骼和脊柱,端点都是尖的,甚至有点像头上尖利的豪猪刺或象牙箭。这么长这么细,却又很清晰,明显地带有脊柱和脊髓。就仿佛看不见的巨人从天上各处朝落日投掷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确实被投掷得很远。就在云的下面是近乎看不见的起着涟漪的雾气,其遍布天空的波纹恰好与又长又细的云构成适当的角度,但它们太微弱了,一点儿也不妨碍你看到那些白云。细丝般的箭都横对着别的箭。我知道事实上那些纤细的树懒状白云差不多是平行着跨越天空,但由于在我们看来天空是凹进去的,云就显得要美观多了!这种云的排列比平行的线条要壮丽得多!那些白色的又细又尖的箭和弓终于在西边地平线向一个中心点汇聚,看起来甚至像是分叉的火焰,投掷着象牙白的火舌。西边的低处有彩虹的一个残片,它的长度只比宽度多一点。


    1860年


    在这一年里,约翰·布朗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梭罗的演说稿“为约翰·布朗队长请命”发表了,收入题为《哈珀 斯 费里的回声》文集。他还 在霍勒斯·格里利的《纽约论坛报》上发表了题为“森林树木的世系”的演说稿。他对康科德小林地的兴趣在这一年达到高峰。他对在不同条件下树木彼此的承继方式简直都着了迷。他出去作实地调查、<u>演讲</u>和旅行,和埃勒里·钱宁一起将夏季里某一周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莫纳德纳克山上。差不多到了这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得了病。他的病是由在数树木年轮的时候着了凉引起的。他的日记反映了这一年他的各种活动,特别是后面的部分,体现了他对树木的关注。这也是他留下完整日记的最后一个年头。就内容而言,超验主义已不见了踪影,准确的事实统领这一年的日记。但梭罗依旧能从事实中归纳出某种宇宙通用的法则,依旧想弄清其中的含义。


    2月2日……狐狸似乎是靠勤劳和不屈不挠来谋生的。它沿着最看好的路线,尤其是河流和池塘的边缘,鼻子嗅着跑上数英里,直到它嗅到了积雪下面一只老鼠的去向或一只松鸡新近的足迹,随后就跟踪而去,最后赶上它的猎物。在这样搜索了许多地方之后,经过数个小时的徒劳寻找,它取得了成功。也许在一平方英里范围内,有十几只松鸡在雪地里歇息,而狐狸要做的事情就是凭借鼻子的帮助,找出它们。与狗相比较,狐狸打动我的是它的血统纯正,没有搀杂别的。它身上不存在杂种的痕迹。它属于一个高贵的家庭,这个家庭的黄金时代体现在更年轻一代的身上。它在跟踪中不时地从头做起,改变方向和付出加倍努力,仿佛它听到了或闻到了危险。我用望远镜观察它,它并不在乎和我保持区区300多码的距离。我去查看了一个今天有老鼠从积雪里钻出来的地方。可能狐狸已嗅出了许多这样的地下通道。也许它从雪里把猎物抓出来。


    5月17日……站在岛上靠近早白杨的草地里,我听到树叶的第一次震颤,这种特别的声响,开始时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微风此时造成那里更大面积的白杨树叶互相碰撞,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这很像是不太大的波浪在岸上碰碎的声音或水波发出的潺潺声。这是风从森林引发的第一阵轻柔的乐音。此时森林里的树木一般枝叶还 不太繁茂,风便直接闯进了叶子之中。陰沉沉的林子是那么悦目,轻柔的沙沙声是那么悦耳。


    7月15日……在山上。牧草种植地的丰富色彩,比起任何覆盖大地的农作物,都给人更加绚烂多彩的印象。一块地挨着一块地,密集地组合在一起,就像跳棋盘上的方格子,贯穿和围绕着那些村庄,给大地刷上绿的和其他的色调。此时幼小的谷类<u>植物</u>是多层次的淡灰绿色,按照它们生长的早晚和品种的差异有着不同的色调,而玉米闪光的叶片还 没能遮蔽裸露的地面。成熟中的谷物顶部已经发黄;稠密的红顶草呈一色的红,它们是种植的牧草中最显眼、色彩最浓烈的。沿着低矮的河岸种家禽饲草的地方是非常相似的紫色,看上去挺像茸毛,堆得很厚,呈积云的模样。远处犹如处于陰影之中的陰沉沉、墨绿色的畜群饲草,仿佛总有云彩从上面经过,从近处看则是花粉囊的黑紫色或灰紫色。还 有6月里割过的草留下的嫩绿色和割过三叶草后新鲜的深绿,以及红顶草牧场总体上显眼的深绿色,当然那里还 有颜色非常淡、铁丝似的羊茅。


    四四方方的红顶草地从远处看格外像是裸露的土地,可当你知道种的是红顶草时,你便会觉得其色彩是过于浓烈了。但这样也就显示了植物自身与土地的一种融合。俯瞰这个山头以西四分之一英里的一块红顶草地,它又密又红,花儿盛开。时间是下午2:30,尽管不算是酷暑难当,但烈日当头,气温很高,飘起了一点点雾气。我很吃惊地看到一股很显眼的白烟,就像山村里低绕的云或者什么烟雾,紧贴着红顶草上面飘浮。这种现象该是因为中午的热空气与稠密草地潮湿的凉空气形成对比而产生的吧?


    接下去还 有草地上悦目的黄绿色,那里苔草盛行,也就是说最湿的地方颜色最黄,而在较高和较干的部分则有颜色较深的小“补丁”和缺草的裂痕等。我只能凭着肉眼去辨认(我知道该往哪儿看)离这个山头两英里的泥炭草地里插入的绿色更深的泥炭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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