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859年,梭罗的父亲去世

3个月前 作者: 梭罗
    第44节:1859年,梭罗的<u>父亲</u>去世


    2月3日下午2点55分,父亲去世了。


    ……我触摸到的一个身体,它有弹性,还 是温暖的,但已经空了——人已离去了,那么它靠什么热源保持温暖呢?在使某个实体生气勃勃的心灵离去的时候,还 有别的心灵、别的什么能给它注入活力吗?


    说到底,我们的身体是多么不朽啊!我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孩子和妻子的形体仍躺在我们四周的群山和<u>田野</u>里,更不必提我们更早的祖先的形体,构成人类老祖宗躯体的物质还 顶着另一个名字存在。


    3月11日……在最好的事物中总存在某种偶然的因素,不管是思想、表情还 是行为都是如此。难忘的思想、快乐的表情、令人仰慕的行为,这一切只部分属于我们。我们产生了某种思想是因为我们正处于适当的情绪之中;而且我们意识不到、并不知道自己已说了什么至理名言或做了什么非凡的事情。我们必定是朝着自己的目标有意识地走了一部分路程,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一跃而取得了成功。我们做得最好或最完美的事情,都以经长时间反复练习得到充分掌握为前提,最终在不经意中像树上飘落的树叶一般降临到我们头上。我们最后要做的都在无意识之中完成了。


    3月28日……现在要寻找箭头之类的东西正是时候。我每年<u>春天</u>都花许多时间采集让融化的雪水和雨水冲洗出来的“收成”。当某个草原中的孤洲或别处的沙质地最终被开垦(也许是为了在<u>秋天</u>种裸麦)的时候,我就把这块土地记录在案,等到春天里大地开始变得干燥时,我一定能在那里得到补偿。假如那个地点碰巧以前从未种植过,我就成了第一个在那里采集“收成”的人。农夫们不会想到还 有另一种收获——它同样是他们劳苦的成果。他们一天里用犁掘开的土地,用印第安人的工具则要耕上一个月,而我的眼睛紧盯的是也许一千年以前土著人在这里生活的证据。尤其是草原上的土墩被暴涨的河水冲垮,而那里在前一个秋天曾用犁耕过,泥土被河水冲到下面去了,留下了石头,里面有箭头等遗物,还 有皂石陶器,有点像在盘子或槽子里淘洗出了金子。今天下午我登上两处孤洲,捡到了十几个箭头。这是春天里常规的搜寻活动之一。就如同爱打猎的去追捕野鸭,射手追捕麝香鼠,学者搜寻珍本书,爱旅行的寻求冒险,诗人追求灵感,人人追逐钱财。我在适当的季节又转回来之时去搜寻箭头。我就这样让自己活得有价值,以应有的热诚爱自己的生活……


    4月8日……毛皮买卖是多么可悲的生意!到现在它已经营了许多年,这么多年以来几家著名公司垄断了赢利,控制了地球表面的很大份额,在受酒和金钱引诱的游民们的帮助下,不知疲倦地追捕和搜寻小<u>动物</u>,致使你可能抢夺了某只小<u>动物</u>(你的动物<u>伙伴</u>)的衣服来装饰自己或加厚你的衣服,致使你可能用时髦的遮盖物来给头挡风,或披上一件合身的长袍来向你的同胞传播正义。从哲学家的观点来看,这严格说来也就是与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捡破烂处于同一个水准。


    5月1日……科学是无人性的。用显微镜来看事物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按照描述,被观察的事物庞大得像被放大了一千倍。设想一下我们来观察和描述超过实际一千倍的人、房屋、树木和鸟类!我们在使用这些窥视工具的同时,也扰乱了<u>大自然</u>的平衡和和谐。


    8月27日……我的整个一生,即我活着的时间,虽然醒着,却一直怀着梦想。孩子不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露营。那样不够冒险,那里有太多的情景和声响来打扰孩子的幻想。所以他要走出去二三十英里,在那里搭帐篷。其实那个地方的陌生居民也像他家里的父亲那样乖乖地睡在自己的床上。这孩子可能就在他们的院子里露营。但那时他随心所欲地梦想自己到了什么什么地方——反正不是他实际在的地方。


    9月26日……在<u>柳树</u>湾口上观察在忙着干活的蜘蛛。它们的细丝从鸢尾叶或黑三棱伸展到别的这类<u>植物</u>上面,甚至可以伸展到六或八英尺,与水面完全平行,离水面只有几英寸。虽说蜘蛛丝非常细,需要有非常适合的光线才能发现它们,我还 是看到有的蜘蛛放出的丝顺着水平方向直直地越过水面,距水面也就六英寸,长度达到七英尺,一端系在芦苇上,另一端无所依傍。它们看上去像长矛一样硬,而无所依傍的那一端则在几英尺高的地方横向来回晃动。遇到晴朗的天气,蜘蛛们在平静的水面上静悄悄地工作。而且它们能迅速地掠过水面。


    10月14日……我听到人们取笑一个人,因为他两次去欧洲寻找理想的妻子。虽说这个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他却认为理想的妻子就在那里。可大多数待在美国的人则更糟糕,他们确实与他们认为适合当妻子的人结了婚,后来发现自己错了却已经太晚了,没有办法加以弥补。取笑这样的人未免太残忍了。


    10月19日……我听说这个村的邮政局长对[约翰·]布朗死去的消息是这样评论的:“他死得真蠢。”我该这样回答这个家伙:“他活着的时候一点也不蠢,死的时候也一样。”


    10月22日……我预见到总有一天,画家会描绘[哈珀 斯 费里的]<u>事件</u>,诗人会歌颂它,历史学家会记录它;它将与“早期移民登陆”和“独立宣言”一起用来装饰某个未来的国家画廊,到了那时,现有的奴隶制将不复存在。到了那时,我们可以自由地哀悼约翰·布朗。到了那时,都不必等到那时,我们要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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