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快抓住他！快！”他们跑进房间后，探长对卡德瓦拉德吼道。警官从落地窗冲出去，跑到露台上，这时斯塔克韦瑟也从走廊冲进房间，跟在他身后的是劳拉，劳拉进来后立刻跑到落地窗前往外望，随后安吉尔也出现了，他也走到落地窗前。沃里克老夫人站在门口，挺直着身板。


    托马斯探长转向班尼特小姐。“好了，好了，亲爱的女士，”他安慰道，“你承受得太多了。你做得很好。”


    班尼特小姐声音沙哑，回答道：“我一直都知道，”她告诉探长，“你看，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贾恩。我知道理查德把他逼得太紧了，我知道……我已经知道……贾恩变得越来越危险。”


    “贾恩！”劳拉喊道。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哦，不，不，不是贾恩。”她瘫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我真不敢相信。”她喘着粗气说道。


    沃里克老夫人怒视着班尼特小姐。“本尼，你怎么能……”她责备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这样？我以为至少你对我们是忠诚的。”


    班尼特小姐的回答很大胆。“有时候，”她对老太太说道，“真相比忠诚更重要。你们都没有看到，贾恩已经变得很危险。他是一个可爱的男孩……一个可爱的男孩……但是……”悲伤淹没了她，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沃里克老夫人缓缓地走到扶手椅旁，内心悲戚，坐在那里呆呆地凝视着前方。


    探长接着补充班尼特小姐未说的话：“但是当他们到了一定年龄以后，他们就会变得很危险，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说道：“他们缺乏一个正常人的判断力或控制力。”他走到沃里克老夫人面前：“您不要太伤心，夫人。我想我敢保证，法律会充分考虑他的情况，会人性地对待他。因为他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最近就有一桩类似的案件。这意味着拘留环境会舒适些。你知道，不管怎样，很快就会进行拘留。”他转过身，走出房间，最后离开时关上了大厅的门。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是对的。”沃里克夫人承认道，她转向班尼特小姐，说道：“对不起，本尼。你说没人知道他很危险。其实不对，我知道，但我却不能做任何事情。”


    “必须有人来做点什么。”本尼坚决地回答道。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他们都等待着卡德瓦拉德警官将贾恩拘回来，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重。


    薄雾渐渐弥漫，离房子几百码远的马路一侧，卡德瓦拉德警官已经将贾恩堵进了死胡同。贾恩挥舞着枪，喊道：“别过来。没人能把我关起来。我会开枪打死你。我是认真的。我才不怕你们！”


    警官在离他二十英尺远的地方停住了。“过来吧，孩子，”他说道，语气温柔，“没人会伤害你的。但是枪很危险，快把它给我，然后你和我一起回家。你可以和你的家人谈谈，他们会帮你的。”


    他又朝贾恩走近了几步，男孩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他赶忙停住脚步。“我说了，我会开枪打死你。我不在乎警察。我才不怕你。”


    “你当然不用怕，”警官回答道，“你没有理由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和我一起回家吧。来吧。”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但贾恩猛地把枪一拔，迅速地开了两枪。第一枪射空了，但第二枪却打中了卡德瓦拉德的左手，他痛苦地叫了一声，但还是冲向贾恩，把他打倒在地，想把枪从他身边拿开。他们挣扎着，突然枪又响了。贾恩快速地喘息着，最后沉默地倒下。


    警官惊恐地跪在他面前，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噢，不，”他喃喃地说，“可怜的傻孩子。不！你不能死。噢，上帝。”他检查了一下贾恩的脉搏，慢慢地摇了摇头。他站起来，后退了几步，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流血。他裹着手帕，跑回屋子，右手抱着左手臂痛得气喘吁吁。


    他跑回书房的落地窗前，整个人都是摇摇晃晃的。“探长！”他喊道。探长和其他人都跑到露台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探长问道。


    警官回答时，呼吸变得困难：“太可怕了，我得告诉你。”斯塔克韦瑟扶着他走进房间，警官蹒跚着走到凳子处，瘫坐在上头。


    探长迅速走到他旁边。“你的手！”他叫道。


    “让我看看。”斯塔克韦瑟低声说道。他握住卡德瓦拉德的手臂，丢掉已经血迹斑斑的手帕，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系在警官的手上。


    “雾又来了，你看。”卡德瓦拉德开始解释，“很难看清东西。他朝我开枪。在那边，沿着路走，附近的小树林的边缘。”


    劳拉站起身来，表情十分惊恐，她走到落地窗前。


    “他朝我开了两次枪，”警官说道，“第二次他抓住我的手。”


    班尼特小姐突然站起来，捂住自己的嘴。“我试着把枪从他身上拿开，”警官接着说，“但我的左手受伤了，你看……”


    “是的。然后怎么样了？”探长催促道。


    “他的手指放在扳机上，”警官喘着粗气说，“然后枪就走火了。他开枪射中了自己的心脏。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