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2 约翰·伯戈因关于普鲁士王国军事情况和奥地利大公国军事情况的报告（1766—1767）

    其他国家不了解的是，普鲁士王国军队在很多方面其实都处于劣势地位。队伍中恐怕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士兵都是外邦人、逃亡者或罪犯。这些士兵来自不同的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信仰不同的宗教。因此，常常被用来团结人心和鼓舞士气的那些普通办法，对这些士兵都不适用。这些士兵既没有民族精神，对他们的君主也没有拥护之情。他们对未来不抱任何激情和希望，甚至懒得展望一下将来退役后安享晚年的情景。


    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减弱人们的智力活动和尽可能地将人塑造成纯粹的机器，才是统治者应该采取的上策。从当今腓特烈大帝的子民所展现出的天性来看，这个政策实行起来应该不难……腓特烈大帝的很多追随者也都认为实行这项政策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普鲁士王国军队拥有世界上最出色的中尉和士兵，他们构成了军队的中坚力量。军衔越往上，任职人员就越少，因为对高层人员而言，除了具备单纯执行命令的能力，还需要具备更多其他优秀的素质，而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并不多。


    从军队中目前的这批人来看，绝大多数上将都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这些人的优点在于他们在阅兵场上都表现得非常勤奋。


    普鲁士步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验的增加，普鲁士王国的军官们变得愈发擅长进行程序化的操练，以确保普鲁士王国的军队便于国王差遣。他们操练军队的样子就像是在精心打造一件武器。打造完之后，他们再将这款制作精良的“武器”送给他们的主人。做这件事时，他们秩序井然，心中怀着自豪的情感。然而，一旦受命去亲自使用这个武器，他们就会变得笨手笨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以上概述还算公正，那么我们就能推导出一个结论……普鲁士王国军队中最令人生畏的力量其实是腓特烈大帝，或是腓特烈大帝的弟弟亨利亲王。这两个人行动力极强，并且各种计策层出不穷。如果他们倒下了，或者假设说这台机器的操纵杆 [1] 落入了某位资质平庸的统治者手中，那么这台了不起的机器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败下去，最后成为一个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里衰败不堪的花架子。


    普鲁士王国军队用在防备内部人员上面的时间比用在抗击外敌上面的时间还要多。


    普鲁士骑兵


    逃兵数量加起来估计有士兵总数的五分之一。“失踪人口数量常常是死亡人数和俘虏人数加在一起的三倍多” [2] 。


    与普鲁士王国军队相比，另一边的奥地利大公国军队则具备前者不具备的所有天然优势：人力资源丰厚，资金充裕，军官们拥有开放包容的头脑，士兵们具有爱国主义精神。奥地利大公国军队基础资源完备，人员状态良好，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就是军队的上层结构了。 [3]


    注解：


    [1] 　作者在这里将普鲁士王国的军队比作一台机器，操控这台机器的人是腓特烈大帝和亨利亲王。


    [2] 　普鲁士王国军队中的逃兵现象一直很严重，主要原因有三：一是普鲁士王国军队大多为雇佣兵，士兵军心不稳；二是普鲁士王国军官为维持军中秩序而实行野蛮的惩罚制度。贵族军官要求属下盲目服从军令，甚至可以任意鞭笞士卒，造成官兵之间的严重对立；三是不合理的军官晋升制度。普鲁士王国军官按出身和服役期限晋升而不按战绩，腐朽的军官晋升制堵塞了优秀的平民士兵的擢升之路。


    [3] 　在信的结尾，约翰·伯戈因举荐了弗朗茨·莫里茨·冯·拉西，并夸奖了恩斯特·吉迪恩·冯·劳东。——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