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船71~80
3个月前 作者: 塞巴斯蒂安
71
谁一味地如同无知孩子争斗不已,
而且面对真理好像睁眼瞎子,
他们将会常常听到背后的非议。
纷争不已 法庭审理
我也愿意讲一讲那样的愚人,
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对簿公堂,
而且无论耗费多少冤枉钱财,
也不愿意忍让一回口角纠纷;
为了让事情久远地拖延下去,
人们想方设法逃脱公平正义,
他们任凭如何央求、催促和摆布,
无论革出社会敲钟警告还是驱逐流放,
他们固执地希望从此能够歪曲法律,
让是非曲直完全混乱扭成一团,
法律从此变成一个蜡捏的鼻子模样。
他们没有想到官司好像一只兔子,
它在书记员的汤汁锅里来回漂荡。
法官、律师,还有其他一些执事,
他们手中权力重重,还希望餐桌上
拥有一大盆精心烹制的鱼儿。
他们接着开始着手处理事务,
商讨着如何张开线网捕捉野味,
从而让一件小事办成一件大事,
看涓涓细流变成了一条条小河。
现在人们必须重金聘用善于雄辩的人,
而且还从遥远的异国他乡将他们请来,
让他们使用吹毛求疵的语言歪曲事实,
一旁又用夸夸其谈借以蒙蔽书记法官。
接着人们必须一连工作许多天的时间,
那是为了让每日的要价往上暴涨不停,
从而让这场平常官司的自身价值
被大肆渲染彻底误导消耗殆尽。
有些人给彼得勒支付的费用更多, [304]
远远地超出官司给他带来的结果,
他还以为如果没有及时了结官司,
事情的真相将被颠倒是非被混淆。
我希望,如果有人喜欢口角纠纷,
他便在屁股两旁烙上重重的讥讽之印!
72
如果人们起劲鼓动公猪般的口舌,
粗野下流的话语刺激感官而且
突然动摇多少良好的礼貌规矩。
粗鲁野蛮 愚蠢不堪
有位新的圣人名字叫作格罗比安, [305]
人们到处都在欢欣鼓舞为他庆贺,
而且四面八方皆愿把他奉若神明,
甚至不顾脏话连篇粗野之举不绝,
人们尝试着调侃它成为嬉笑滑稽,
也许裤带已经缺乏了宽容和规矩。
格里慕弗乌斯已经离开了世界: [306]
愚人紧紧抓住蠢猪双耳使劲摇晃,
猪猡急得蹦蹦跳跳大声叫唤,
似乎对着愚人唱一曲民歌摩林格。 [307]
老母猪现在独自跳起了舞蹈,
它紧紧抓住了愚人船的尾部,
不让船儿重压满舱招致沉没,
可是它在世上却令人十分遗憾;
如果愚人没有喝上许多葡萄佳酿,
他们现在还不值一个赫勒的小钱。 [308]
可是老母猪却生下许多的小猪,
一群蠢猪肆无忌惮地嘲笑智慧;
它不让任何人一起对弈游戏,
老母猪独自戴上了王后冠冕;
谁能够方便地敲响母猪的唇钟, [309]
他现在必定名挂头牌受人青睐。
谁能够学会了操持这等营生,
如同当年卡仑贝尔克的牧师, [310]
或者如同蓄须的僧侣阿埃尔萨姆, [311]
他认为自己已经拥有美好的旅程。
有些人大话连篇而且还能身体力行,
但愿俄勒斯特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312]
可怜他已经失去了正常思维的能力,
而且无法理解任何正常的明白示意。
索白茵斯多夫现在已经双目失明, [313]
那是因为农民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埃勒孔茨先生兴致盎然领舞前行, [314]
舞蹈放荡粗野他们不知满足厌倦。
愚人全都喜欢从事蠢猪的事业,
钱罐儿也许始终对着他们敞开,
上面用蠢驴脂肪涂得光滑可鉴。
驴油涂抹的钱罐很少空空如也,
无论别人如何使劲往里狠抓猛掏,
一旁起劲地吹奏表现蠢举的风笛。
粗鲁和野蛮现在到处流淌风行,
几乎充斥着每座房间每个家庭,
人们再也无法推行更多的智慧。
他们现在无论口头的还是书面的,
内容都是从这个钱罐掏摸出来的。
尤其当挥霍浪费的人围聚一道,
蠢猪便会立刻举行虔诚的祷告:
驴吼一般的声音里响起了晨祷,
圣格罗比安诵起了午前的祷词,
制帽匠的伙计哼唱着午时圣经,
诵文全部都是粗鲁的埋怨谩骂;
流氓强盗坐着举办午后的祈祷,
他们大吃大喝竭尽全力放声叫喊,
蠢猪们一旁又念起了晚祷的经文,
翁法拉特和萨姆佩尔扬哼哼唱唱, [315]
直到最后的祷告终于响起了钟声,
大家唱起了“人人都喝醉”的歌儿。
消耗蠢驴的板油丝毫没有间歇,
它跟肥猪的脂肪混合在一道;
人们用脂肪相互间争着搽抹,
希望让别人成为自己的伙伴,
他们想放肆撒野可是缺乏本领。
人们并不尊重上帝也缺乏正直,
对于粗野谩骂他们却津津乐道;
能够成为糟糕透顶的头面人物,
人们争相递上一杯葡萄酒祝贺。
房子在震动,人们笑着、狂叫着,
一面央求着,请他重复表演一回。
他们呼喊:“这是绝妙的滑稽闹剧,
它让我们并不感到时间过得冗长!”
一个愚人对着另外的愚人大声叫唤:
“做个伙伴吧!有趣着呢,朋友!
高高兴兴地,让我们一块儿来吧!
除了跟这些真诚的兄弟们混迹在
一起,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人间乐</a>趣?
让我们欢欢乐乐地大吃大喝大喊大叫!
我们在人间世上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
所以应该让我们高高兴兴地享受生活;
因为一旦死去便躺在墓地里默默无闻,
再也没有时间品尝人间生活的欢欣!
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说起过,
他们到了地狱以后又能够折转回来,
而且亲口告诉我们那里的情形如何!
相互之间合群交游并不是一桩罪恶!
牧师们滔滔不绝,任他们随心所欲,
我们却无须赞同这样或那样的主张;
不管他们写下的一切多么罪孽邪恶,
他们反正不能够身体力行亲自体验!
如果牧师们不愿讲鬼怪作祟的故事,
牧人们没有抱怨豺狼的诡计多端,
他们到哪里才能获取自己的利益?”
这就是愚人的语言和他们的思想,
他们组成了粗暴的群体一起闯荡,
世界连同上帝遭受着耻辱和玷污——
可是愚人们最后遭到唾弃和报复!
73
多少人热烈追求希望成为僧侣教士,
他们仰慕牧师和僧侣们的衣帽服饰,
到头来后悔不迭遭受了许多的灾难。
追逐神仙 仰慕僧侣
这里还有一些需要阐明不能忘记,
它们通通属于愚人船上应用道具,
人人愿意亲自操作这些神圣器具:
但凡农民都要揽请一位神职先生,
凭牧师们游手好闲终日无所事事,
他们不用劳动只是被供养的先生。
农民选择牧师并非出于虔诚,
也不是出于尊重平安的灵魂,
原来只希望家中有个神职人员,
让他帮助教诲家中的兄弟姐妹。
人们并不让他经常地阅读经书,
他们说道:“他的知识已经足够!
牧师根本无须动用太大的本领,
他便能够谋得一项赚钱的肥缺!”
人们并不器重全体教士神职人员,
似乎他们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现在盛行许许多多年轻牧师僧侣,
他们无所不能如同只只伶俐猢狲,
人们看他们操办辅助灵魂的诸项事宜,
可对他们的信任远不如对待一头牲口;
他们对待教堂管理的事务了如指掌,
如同缪勒的驴子弹奏琉特吉他。 [316]
主教们论理实在难以推卸责任,
他们应该任用正派诚实的门生,
聘请他担当教团里的执教僧侣,
或者详细读完超度灵魂的经文。
这样的人如同一位智慧的牧人,
他才不会误导拐骗放牧的羊群。
可是现在这批年轻的花花公子,
他们有朝一日当上教士和牧师,
顿时就会抖擞着精神为所欲为。
然而人们看到马鞍上光芒闪烁,
其实这一切的确并非全是黄金,
有些人以此玷污了自己的双手。
年纪轻轻便被授予牧师的圣职,
只是到将来无法亲自忏悔洗罪,
空叹惜自己没有能够耐心等待,
看许多人甚至成了讨饭的乞丐。
如果他们接受神圣职务前已经
学会操持一项真正的糊口差事,
他们也许不会堕落得如此彻底。
人们邀请先生时端上许多祭供,
或者摆出了这里一桌那里一席,
可是他们只稍稍翻动小块鱼儿。
人们不惜相互之间商借委任状,
只是为了终于获得几顶大桂冠,
他们以为此等办法骗过了主教,
其实自欺欺人从此陷入毁灭堕落。
人间世上再也没有比起教士僧侣更为
可怜的牲口,仅仅为了争夺一口面包:
神职人员们已经到处消亡退职;
助理牧师,主教,还有财政官员,
领主,然后就是他的一群朋友,
自然不敢忘记女管家和一群小孩,
他们给了僧侣牧师种种否定打击,
这批人士不容迟疑登上愚人之船,
从此彻底忘掉了世人的一切欢乐。
啊,上帝,有些人也在举办弥撒,
多么希望他们从来没有这番思想,
而且根本没有触摸过神圣的祭坛;
因为上帝并不青睐任何的祭礼,
祭礼之中混合重重叠叠的罪孽。
摩塞斯的上帝曾经听牧师言道:
“任何动物都距离圣山十分遥远,
它们难以靠近险峻神圣的大山,
所以不会亲自遭遇折磨和灾难!”
乌萨举手触摸诺亚方舟任何地方, [317]
他便顿时遭受到死神的灭顶之灾;
一起死亡的还有达汤和阿皮安, [318]
试看科拉,他曾经触动盛香的圆桶。 [319]
祭供的肉类常常显得并不贵重,
人们喜欢把它架在寺庙的火上烘烤,
到头来便变作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
聪明的人能够端庄地听取讲经布道!
人们在僧侣团内常常遇到一些孩子,
他们其实尚未发育健全长大成人;
孩子们糊涂不堪,根本不能明白
事情是好是坏便掺和其中搅成一团。
虽然习惯也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许多人终有一天还是后悔不迭,
他们诅咒方方面面的都是别人,
这些人就是宣立誓言的罪魁祸首。
现在有些人在自己尚未明白事理
的时刻便不忘前往寺庙教堂造访,
很少有人真正出于尊重上帝的愿望,
绝大多数只是为了填塞自己的饥肠。
他们并不注重这里的等级和礼仪,
而且操办诸事却没有任何虔诚可言,
即使面对着教士团体的全部人员,
人们也不会遵守严格的教士规矩。
这类寺庙里男男女女简直淫荡混乱,
那是因为实在没有捆绑他们的绳索。
试看当教团成员为非作歹的时候,
任何教团全都无法稍有从善改良。
74
有些人花费昂贵地出外打猎,
却很少能够获得快乐有所收益,
尽管他们可以吟诵许多打猎箴言。
行围打猎 徒然无益
行围打猎从来没有能够脱离愚蠢,
人们仅仅凭着此等方法虚度光阴;
虽然它只是一回玩笑和娱乐,
可是却也花费了许多的成本;
因为猎犬、灵犬,雄犬,还有搜索犬,
它们不可能只用空气帮助着填塞肠胃;
打猎的猛禽和鸟儿的游戏训练花费
巨大的成本,可是带来很少的效益。
猎犬常常先要动用主人的成磅饲料,
然后才能放出去追逐兔子捕捉山鹑。
对此人们需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他们如何跨上骏马穿山越岭外出围猎,
追赶猎物,寻遍了灌木丛和大树林,
思量如何埋伏藏身,等候猎物出现。
有些人吓走的猎物比捕捉到的还多,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张网围堵;
另外有人宣称那只兔子是他的猎物,
其实他刚刚从谷物市场上买了下来。
有些人为了表明和显示自己多么勇敢,
他们甚至敢于靠近狮子、黑熊和野猪,
有时候还能够攀援悬崖疯狂追赶羚羊,
最后获得的报酬却是——巨大的危险。
农民们现在常常前往雪地里打猎,
只是贵族的偏爱现在却无法表现:
他们可以追赶猎物野兽经久不歇——
有人正在那里悄悄地出售捕猎收获。
尼姆罗特,作为第一个真正的猎手,
显然遭到上帝的冷淡被彻底抛弃;
埃索行围打猎多么自傲狂妄放肆,
因为他罪孽深重竟然忘掉了上帝。
请看当年猎人奥宇斯塔希乌斯、 [320]
呼姆贝尔特需要人们长期寻找, [321]
他们信誓旦旦放弃猎人们的团体,
否则便不能虔诚善良为上帝服务。
75
你如果愿意射击,那就瞄准、击中!
如果你没有正确地扣住弩弓的扳机,
那么你便一箭射中了愚人的船舷。
操弓射击 本领低下
我并不愿意让弓弩手们愤怒生气,
于是操办一场愚人们的射击游戏,
还在海滩水滨开设一家射击场馆,
射击不中的,自会感到十分遗憾。
我为此设立了许多的赏金和奖项:
下一个击中目标的可以获得这些奖赏,
至少可以让他们举办一场真正的决赛。
试看他们小心翼翼,托住弩机既不往下偏,
也不往上抬,而是紧紧地瞄准着目标,
如果他真正希望一箭射中靶心,
一定不会操之过急地扣动扳机!
许多人射击偏高,引来一腔烦恼,
有的人断了弯弓、弓弦和弩机,
有的人射击时甚至滑落了弓弦,
有的人挪开了座下的椅子或者托架,
有的人稍微动弹,箭镞便飞了出去,
那是因为弓弦已经涂抹过润滑油脂;
有的人确定目标似乎不在原先地方,
难怪他们再也找不到瞄准的方向。
有的人一连射出多支箭噼啪作响,
可是结果全部远远地偏离了方向。
当人们真正开始进行决赛的时候,
他们也许只能够获得母猪的奖项。
浩瀚的世界广阔天地间任何射手,
他们都会确切地知道自己缺少什么,
一会儿这些一会儿那些,只是为了
让他有个拯救自己尊严的理由借口,
他如果在这方面的确没有任何欠缺,
那么奖项自然便成了他的拿手好戏。
我知道日后还有更多的射手,
他们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一场比赛,
于是从世界各地成群结队纷纷前往,
他们特地选定了时间一起逢场作戏,
人人明白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他们却谁也没有能够获得奖励,
除非他们每箭都能射中目标——
可是我还认识许多的纨绔子弟,
他们心知肚明无法如意取得胜利,
结果还是大胆地离家走了出去,
那里正有他们寻找的洞天福地:
点数消耗费用,已经超过了奖励,
我还完全不用讲起他的报名款项:
母猪将在他的衣袖口内大声叫唤!
有些人选择智慧作为自己的目标,
可叹他们很少能够真正地击中,
因为他们没有能够确切地瞄准,
维持的方向不是太低就是太高,
结果他们让自己离开瞄准器具,
射击的时候彻底出现了差错偏离,
而且他们的射击真像约娜堂一样, [322]
弓箭都从他们手上脱离目标。
真正愿意击中智慧目标的人,
也许需要更多的神箭,那是
赫拉克勒斯用于自卫的武器,
他可以射穿一切渴望的目标,
被他击中的,顿时倒地死亡。
真正愿意打中智慧目标的人,
看到自己维持的目标全都恰如其分,
因为一旦偏离,或者一旦失去它们,
他便从此坠入愚人们的团队行列。
愿意射击的人而且偏离了目标,
他便把母猪悄悄地揣在衣袖口内;
谁热衷于从事围猎、决斗和射击,
收益细微而支出的费用实在昂贵。
76
骑士彼得步入年岁高迈的时代, [323]
我必须给你拉动一下耳朵!
我觉得咱们两人都是傻瓜,
即使你还动用了骑士的马刺。
声名鹊起 威风无比
我还带来了纨绔子弟诸位愚人,
他们常常自吹自擂崇高的事业,
而且愿意成为并非实有的人物,
同时错误地臆断世界彻底黑暗,
让他们感到多么地陌生和异端。
有些人愿意被别人称作为贵族,
他们的父亲原来就是箍桶木匠,
整日忙碌着乒乒乓乓桶匠生计,
以此维持艰难的生活一年四季,
他们挥舞着铁棒独自奋力拼搏,
或者拖着犹太人的铁钎奔跑如飞,
甚至还把许多人通通撞翻在地,
希望人们从此称他们为容克老爷, [324]
似乎人们并不认识众位的令尊大人,
只听人们招呼:汉斯·封·孟茨大师, [325]
还有他的儿子,大名容克老爷文成子。 [326]
许多人赞颂自己的崇高事业,
还不忘竞相吹嘘他们的功绩,
可是仍然披上了一层愚人的外衣,
如同骑士彼得·封·泼龙特劳特, [327]
他希望有人当面能够称他为骑士,
因为他曾在摩尔腾节陷入了决战, [328]
那时候他已经精疲力竭困难万分,
结果疲于奔命,以至于尿流屁滚,
也许肮脏不堪一直移动到裤腰,
人们不得不为他洗涤上身衬衣。
可是他所能够炫耀的盾牌和头盔,
却真的成为他是一位贵族的信物:
他托着一头雄鹰,染色如同鹭鸟,
头盔上的鸟窝内装饰满满的鸟蛋,
一只公鸡兀自蹲在窝内理毛换羽,
它现在希望承担得起孵蛋的重任。
人们自会看到更多类似的愚人,
他们十分渴望获得巨大的荣誉,
让世人称赞名列前茅欣赏自己。
是啊,事情到了应该逃遁的时候,
他们就在前面东张西望很长时间,
希望知道后面是否还有别人追随。
有些人吹嘘自己格斗本领高强,
吹嘘如何刺倒别人,射杀他们,
那些人当时距离竟然无比遥远,
任何猎枪都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另外有人追求高贵的奖励纹章,
他们如同希望率领一群笨拙的雄狮,
还有加冕的盔饰,金色的战场大地,
他们都是勃纳弗尔特的贵族子弟。 [329]
还有人借助于妻子跻身上层,
他们的父辈坐镇鲁勃勒西特沃原野; [330]
有些人手中高擎母亲的标记牌号,
因为他们难以知晓谁是父亲大人。
许多人留着完整的证书和印章,
他们似乎全都出身高贵有着贵族血脉;
他们希望按照法律从此成为上流人物,
自己的祖祖辈辈尽皆出身名门望族。
对待出身我既不愿重视也不愿谴责:
一切的高尚全部来源于人间道德!
谁能够坚持维护做人荣誉和品德,
我便把他尊奉为一名高尚之才,
可是谁要是从此缺少这般道德,
既缺乏教养,又不懂礼义和廉耻,
我看那样的贵族也不过是空有其名,
无论哪位国王也许曾经是他的父辈。
贵族应该跟道德一同存在,
一切贵族全部来源于道德。——
有些博士也是出于类似的法则,
他们从未读过克雷门汀和塞克斯特, [331]
从未见识过学院、法令和文摘,
他们仅仅凭着一张驴皮的封面,
封皮上端正地写着他们的权利;
文凭还标志着他们的一切本领,
他们全是烟斗饭桶的知识里手。
因此这其中便有了格里芙博士, [332]
一位知识渊博而又聪明的人物,
他紧紧地揪住每个人的耳朵,
知道的事情比某些博士还多。
他曾经刻苦就读不少的学校,
游历了四面八方许多的国家,
那里没有任何的傻瓜走进走出,
他却是使用暴力希望获得博士;
人们必须称呼他们“博士先生”,
因为他们已经穿上红色的长袍,
而且猴子便是生养他们的母亲。
我还知道有个人,名叫废物汉斯,
他多么希望能够游说整个世界,
不仅到过挪威,而且到过瑞典,
还去了阿尔及利亚,另有格拉纳达, [333]
那里是胡椒生长和开花的地方;
他却是从未离家出走那么遥远:
如果他的母亲正在自己的家中
烘烤罢煎饼或者烘烤完了香肠,
他当在一旁嗅闻香味,听香肠爆裂。
世上的赞美之声竟是如此之多,
数字之巨让人简单无法计算清楚;
因为每个愚人都欠缺了一份智慧,
他们希望成就的却是并不真实的那份。
77
许多人迷恋着赌博走火入魔,
他们忘掉还有好些其他的娱乐,
因此糊涂难以测量未来的灾祸。
斗牌赌博 走火入魔
我还发现许多笨拙的愚人,
他们只是对赌博津津乐道,
而且认为一旦不能投身其中,
他们从此再也无法继续生活。
愚人放任夜以继日无忧无虑,
玩弄着纸牌和色子全力以赴。
他们整夜坐在桌前聚精会神,
既不思饮食也不用睡觉;
只在手上端着一杯饮料,
因为赌博过程让人肝火旺盛,
口渴时分可以用来浇熄肝火。
人们异常清楚地感到早晨的来临:
其中有个人的脸如同干瘪的生梨,
另外一个突然瘫倒在大门的背后,
第三个人脸上露出的颜色如此模样,
他好像刚刚从坟墓中走出来的一般,
有的面孔上闪烁着如此的光芒,
如同早上尚未洗脸的红脸铁匠。
他们的脑袋麻木已经昏昏沉沉——
头脑简单的傻瓜整天哈欠不断,
他们多么像是扰人的苍蝇嗡嗡飞舞;
有些人士坐在那里听取布道说教,
整整一个时辰甚至都忘掉了睡觉——
赌徒们能够抓住宝贵的黄金时光,
他们把脑袋深深地蒙在燕尾服内,
好像布道的人应该停止说教一样。
可是一旦坐着进行赌博的时候,
人们再也不会格外地重视睡觉!
还有许多女人,也是如此盲目,
竟至于忘却了她们都是何方神圣,
而且,这里违反任何的传统风俗,
她们跟异性混在一起放任自流;
伴着男人自由自在地坐在一道,
放荡不堪全然没有丝毫的羞赧,
她们斗牌、掷色子,不分早晚,
这些游戏原本该被女人拒绝、远离。
她们哪怕去舔舔纺纱杆、绕线杆,
也不能跟男人混在一起抽头聚赌。
如果人人都跟像他似的伙伴赌博,
那么惭愧无须悄悄地向他们靠拢。
当亚历山大的父亲迫切希望,
因为儿子腿脚利索跑得飞快,
他应该为夺得多项奖励比赛,
儿子却对他的父亲开口言道:
“我的父亲命令和请求我做的,
虽然付诸行动时十分廉价方便,
我自然愿意效力奔跑心甘情愿,
不过要跟国王们一起比试竞赛;
倘若跟实力相当的人争斗比赛,
你们无须对我作出任何的央求!”
看现在却是时光流逝光景异样,
僧侣、贵族和市民们凑成一桌,
团团围坐沆瀣一气十分龌龊,
他们难以拥有一副平日的威望。
尤其是僧侣们实在不应该跟
凡夫俗子们在一起赌博游戏,
僧侣只要稍稍认真地思考一下,
他们之间常常产生恼怒和仇恨,
活跃在他们心里的妒忌和羡慕,
无论赢了或者输了都会蠕动不已,
更何况对他们说来还应该明令禁止,
任何时间都不准赌博斗牌抛掷色子。
如果有人敢于跟自己赌博输赢,
人们无须常常关心他的债台高筑,
他不用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输了,
不用担心咒骂和誓言将会涉及自己。
如果现在还容我上前提醒一句,
究竟什么适合于一个真正的赌博里手,
那么且容我引证维尔吉利乌姆的诗句。 [334]
他在讲到类似的事情曾经言道:
“蔑视赌博,不去管何时何地,
别让浑浊的贪婪和妒忌蒙蔽你,
因为赌博之源生于无耻的欲望,
它会在你的心中毁灭一切的理智。
正直的人们,请爱护你们的尊严,
别让赌博把你们的声誉彻底败坏!
赌博的人们必须拥有钱财和胆量,
即使输得精光也要视如吉星高照,
不敢轻易地赌咒发誓、勃然大怒。
拥有钱财的人应该静候机会来临,
因为有些人不惜重金斥资赌博,
最后竟落得空空如也走出家门。
如果有人纯粹为赢得万贯家财,
这样的赌客毕竟难以得遂心愿。
从不赌博的人享受生活平安,
热衷赌博的人注定难逃祸端。
谁愿意滞留酒馆执意不归,
染指所有的赌场妄想寻找好运,
他必须先把重金押在赌台,
等到出门时囊中一文不名。
如果有人身患三种恶疾而央求于我,
他很快便会传染第四位恶毒的姐妹!”
自古赌博从来没有不沾染罪孽,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上帝的孩子:
因为迷恋赌博正是魔鬼的诱惑!
78
许多愚人也许已经习惯心事重重,
愚蠢人儿的心思被撕成块块碎片,
笨驴确确切切地爬上他们的肩膀。
愚人多多 沮丧颓废
愚人军团不缺人才,傻瓜多多,
我几乎呆坐一旁彻底厌倦,
可是为了赶上船只的启航,
我几乎没有听到驴儿的叫唤。
我经受着人间繁杂事务的压抑,
希望俯身弯腰躲进任意的一个角落,
也许蠢驴愿意从我身旁溜过,
它不会常常践踏我的腰背脊梁,
我只要真正地学会忍耐宽容,
希望终有一天从毛驴背上跨下地来。
可是我还有一群相处甚好的伙伴,
让我郁闷的一切也会让他们压抑:
有的人拒绝听从良好的建议,
有的人莫名其妙地勃然大怒;
有的人自讨不幸,无缘无故地哀悼悲伤,
有的人宁愿纠纷不已胜过平静的时光;
有的人喜欢看自己孩子恶作剧,
有的人跟邻居们从未有过和睦;
有的人忍受着许多隐痛的折磨,
自己的妻子前往酒店寻找于他——
这些人通通属于描述愚人的典籍。
谁不惜大吃大喝,挥霍超过挣得的工薪,
而且赊入借贷许多,转手又被花费干净,
谁把他的妻子引着送到了众人跟前,
他们便是愚人、傻瓜、笨驴和蠢蛋;
谁考虑到自己犯下一连串过失和罪孽,
考虑自己必须为此忍受的惩罚和悲伤,
可是却仍然十分喜悦欢乐、兴高采烈,
他实在还不适宜前往赶骑笨驴——
倒应该让笨驴骑坐在他背上,
直到把他压垮就此躺倒在地。
这是一个愚人,他只是看到美好,
而在恶毒面前丝毫不会退避忍让。
这里涉及到许许多多的愚人,
笨驴把他们一一地拖到自己身旁。
79
如果路劫的强盗和律师迎面攻击
一位肥肥胖胖、朴实无华的农民,
一定是这位农民引起了纠纷和麻烦。
强盗路劫 律师职业
律师和强盗也难免遭受嘲笑,
他们全都登上了愚人船的跳板;
他们夺取相同的猎物明白无误:
前者秘密榨取,后者明火执仗!
强盗敢于玩命,无论干的、湿的,
另一方则把灵魂浸泡在墨水瓶里。
强盗点燃了许多粮仓,烈火熊熊,
律师需要找一个农民般的傻瓜,
傻瓜大腹便便,身上肥得流油,
从而让他嗅闻到了调制的甘蓝。
是啊,如果两者冒险随心所欲,
他们双方都是出于钱财的诱惑,
一方动用羽笔,另一方挥舞刀枪——
如果他们没有赚取多少不义之财,
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践踏了法律,
人们并不愿意从此缺少了他们:
他们依靠即兴的拦路抢劫为生。
他们中任何一方都在全力以赴,
疯狂追逐他们个人的一己之利,
因此他们应该对我格外开恩,
我把他们通通安置愚人船内。
我并没有央求他们登上大船,
他们自己支付承担全额船资,
而且答应以后继续履行义务,
还要携带足够的熟人上船游玩。
律师和伪君子数量之多实在巨大,
他们通通玩弄着野蛮的强盗把戏,
而且依靠高明手段直接养活自己,
如同雇佣大兵纵横天下直入长驱。
千真万确,这回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人们没有整理大街小巷的安全自由,
让商人和香客放心大胆不再担忧,
可是我却知道,社会所以堕入这般田地:
人们盛传,横夺路财实在令人垂涎欲滴。
80
我到处奔波足迹遍布东南西北,
酒瓶内不会点滴全无,未有任何疏忽;
愚人们,这封信啊,递给你们明白无误。
递送书信 疯癫古怪
纵使我糊涂忘掉了那些信使,
没有把愚蠢之举归咎于他们,
他们却不由自主提醒我的笔墨。
有位送信的使者实在是个愚人,
他在口中叼着一封小小的信儿
始终没有放下,信儿未曾沾湿,
信使小心翼翼让步履如踩屋顶,
生怕砖瓦破裂发出格格之声,
一面寻思免得辜负你的托付,
不能让自己成为累赘和负担;
他知道肩负着何种委托使命,
不一会便无法拒绝诱人美酒,
长途跋涉一路劳顿耽搁良久,
多少人迎面而来跟他邂逅相逢;
他留意着能否在附近饮酒解馋,
一面再三地掂量着递解的书信,
看看能否发现携带着哪些秘密,
他所知道的已被传播得沸沸扬扬,
夜晚时分再把信袋搁置板凳之上;
如果他被葡萄佳酿微微灌醉,
重新变得哑口无言不能回答:
我认为他们就是一群愚人兄弟。
他们在愚人船后紧追不愿舍弃,
从脚下一直追到远方的亚琛;
如果他们敢作敢当胆大妄为,
没有忘掉正是手中的葡萄酒瓶,
使得他们的肝脏,外加他们的行囊
由于一路困顿从而变得愈发干瘪。
可是如同大雪给我们送来寒冷,
如果人们在夏天时分遇上他们,
那便意味着这一位忠诚的信使
让派遣他的主人顿时神清气爽。
这位使者值得尊重而且受到赞扬,
他们能够让人们获得渴望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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