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导师制”

3个月前 作者: 黄灯
    财经传媒系2006年成立后,第一届学生062111班、062112班,于2010年毕业了。依据学校惯例,大一新生将在肇庆校区待一年,这样,2010年下半年,为了给2010级新生上专业课,我来到了肇庆校区。


    肇庆校区位于著名的风景区七星岩对面,是一座古色古香、小巧玲珑的校园。所有的房子依山而建,静静地矗立在七星湖岸边,绿瓦红墙,典雅秀丽。我到现在还记得刘婉丽向我描述,她第一次见到湖水的惊叹,“真的是太美了,像到了天堂一样”。


    因为课多,我当天回不了广州,要在校区招待所度过一晚。没有想到,小小的校区,因为我的一点点闲暇逗留,反而为师生之间的深入交流,提供了条件。晚饭过后,总有学生结束当天的课程后,跑到我宿舍一起聊天。这种师生之间的随意交流,让我仿佛重回了自己的大学时代。九十年代初期,大学里的老师一般都住在校内,除了课堂、办公室,课外去老师家,往往也构成学生学习的重要延伸,师生之间由此多了一份人情味。


    在肇庆校区的这学期,因为和学生的接近,我意外获得了一个了解学生的机会。我留意到不少北方学生,因为初次离家,加上语言、文化的差异,在数千里之外的南方,有一个很长的调试期,他们更喜欢找人倾诉。随着和学生交往的增多,尤其是对学习探讨的深入,我突然发现,以往我对学生不爱学习的成见,竟然得到了很大纠偏。学生对我的信任,也激发了我的一个想法:既然系部没有硕士点和博士点,我可否通过双向沟通,挑选几个学生,在大学期间,跟踪和辅导一下他们的学习,看看是否有别的效果?


    没想到,这个念头竟然无意中为我打开了一条和学生沟通的渠道,从2010年开始,刘婉丽、徐则良、曾庆迎、贾晓敏、林家俊、李嘉敏、曹纯纯、朱琳、邝富青、朱锐明、李沐光、黎才腾、程鉴光、杜子然、黄璐、胡小芬、刘早亮、谢慧霞、张彩莹、黄璐、李萌、许玉晓、程雪芳、谢晓珊、李金蔓等五十多名学生,名义上成了我“导师制”辅导的学生,在一种松散管理的默契中,超越于学校的任何考核、规范、绩效目标之外,一种“心甘情愿学”和“心甘情愿教”、类似“师徒制”的学习模式,成为我班主任工作以外,和学生交流的重要方式。


    “导师制”的具体内容,从一开始,就落脚于学生的课后阅读和写作,原则上,我会要求学生,在“导师制”辅导期间完成十万字的写作量。事实证明,大约有一半的学生能完成,当然,更灵活的形式,是就阅读情况展开读书会。从实践情况看,2010年下学期,因为“导师制”的念头只是在我脑海萌生,加上给他们上课的便捷,我没有公开招募学生,而是鼓励学生多写,暗中观察,发现苗子。在我的鼓动下,刘婉丽、徐则良、曾庆迎兴致颇高,经常在课后将自由练习的作品交给我,我阅读批改后,则会在下一次上课之前,返回给他们。尽管“导师制”处于一种萌芽的粗粝状态,但师生之间的深度交流,确实由此达成。


    到2011年,我坚定了“导师制”的想法,并建议在系部小范围内推行,这样,通过双向选择,我便有了第一批学生。我和学生之间,也逐渐有了固定的讨论时间,讨论的地点则见缝插针,学校的面包房、食堂、走廊、办公室,往往会成为我们读书会的场所。碰上学生有空,利用周末或假期,我会带他们去中山大学、中大图书馆、中山图书馆、鲁迅纪念馆等地方参观。他们也会根据自己不同的特点,写不同内容的作品,诸如贾晓敏喜欢写散文,而朱琳和林家俊则喜欢写文学评论。


    经过多年的实践,从实行效果看,不能说“导师制”在他们本已稠密的课表中,增加了多少知识,但却让师生之间找回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大学气场,在没有任何功利考核的自觉交流中,一群从应试教育走来的孩子,终于发现了学习的乐趣和尊严,发现学习的目的并不在于是否能兑换为学分或者证件。对我而言,和他们的相处,也让我在永无止境的表格和考核指标中,通过一张张生动、单纯、充满活力的脸庞,找到了一种真实的职业依托。


    如果说班主任工作,给了我一个广角镜头,让我得以从整体层面,对学生群体有更多直观的认识,得以在时代的变迁中,感受到不同群体面临的选择、命运;那么,“导师制”则给了我一个特写镜头,在和学生的交流中,他们的坦诚、信任,让我得以拥有机会,对眼前的青年群体有了更多真实、丰富的感知。通过他们,我不但知道了这群孩子的内心风暴,也知道了班上更多同学的故事。


    下面,我将按照时间顺序,让我“导师制”的学生刘婉丽(2010级)、徐则良(2010级)、李沐光(2012级)、杜子然(2013级)、颜芳坤(2014级)依次出场,让他们的生命故事得到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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