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杀人独白

3个月前 作者: 南宫狗蛋
    法医说:“我解刨了姚郁庭的尸体,在编号‘1’’,也就是死者胸口位置的鹤嘴锄伤口里,发现有一道刀伤。


    这道刀伤几乎被鹤嘴锄的伤痕覆盖,只有很小一段还能进行检测。


    我比对过,这个痕迹和你徒弟带回来的刀对上。


    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但我推测,鹤嘴锄极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这道刀伤的。”


    别墅区。


    陶酌棠想回家,可她精神状态太差了,姑姑担心她出意外,强制把她带了回去。


    姚郁庭的死已经在别墅区传开了,路上他们遇到不少看热闹的邻居,借口关心,实则打听八卦,不住询问案件细节,还好陶酌棠眼睛为什么红着。


    姑姑在小区里风光了大辈子,如今丢了大人,憋了一肚子火,回家就朝陶酌棠发作:


    “你不满意我给你挑的人,觉得人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配不上你,和你过不到一起。


    结果呢,你自己挑了半天,倒是挑了个好的,竟是个杀人犯,真是可笑。


    陶酌棠,做人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一天到晚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公主吗。


    离过婚的女人本来就不值钱,你还离两次。


    第一次搞得男方家里破产,第二次干脆是个杀人犯。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克夫,是扫把星,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姑父不满:“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吗。你少说两句行吗,棠棠不比我们难受。


    再说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养她。”


    姑姑呵斥道:“少放屁,没有我哥,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要带着你闺女喝西北风去吗!”


    她继续数落陶酌棠:“让你早点生孩你不乐意,非说自己要搞事业。现在好了,事业一事无成,下一本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版。孩子也没生,连个依靠也没有。我看你老了怎么办,去街上要饭吗。


    住养老院护工都偷偷掐你!”


    陶酌棠突然笑了,她笑得十分开心,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怎么会要饭呢,妈妈,你还不知道吧,我马上就有十个亿了。”


    姑姑没意识到这话的意思,指着她鼻子骂道:


    “还十几亿,你想得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十几亿,你可真敢说,你舅舅都没——”


    陶酌棠打断她:“我什么身份,我现在是‘盛唐’最大的股东,以后是‘盛唐’唯一的董事长。你从来都不知道对不对。”


    她看着自己妈妈,眼睛里全是狠厉:


    “也对,毕竟你从没工作过,一直当寄生虫,靠别人养着,女人凭本事挣钱这事,对你来说本来就是天方夜谭,何况这个女人是你一直瞧不起的我呢。


    还有,我才知道,就在今天早晨,叶生树把自己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我。所以,现在我是这城市里最有钱的女人了。”


    姑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后退:“你、你什么意思,‘盛唐’不是小叶的公司吗,他为什么把股份给你,他,他——”


    陶酌棠一步一步逼近她,笑出八颗牙齿,这是姑姑最喜欢的淑女笑容。她说:


    “我的意思是,杀了姚郁庭的人,是我啊。


    叶生树是替我顶罪。”


    姚郁庭的骚扰让陶酌棠难受了很久。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她没空伤感,她还要工作。


    她忙到大半夜,脑子里塞满公司的事,姚郁庭早被挤了出去,她甚至忘了这件不愉快的事。


    和往常一样,洗漱过后,她上床睡觉。


    她之前是有些失眠倾向,自从和叶生树结婚后,这症状改善很多。


    那些药更多是叶生树在吃,他偶尔有些焦虑。他是公司的招牌,不能软弱,不能倒下,更不能有心理疾病,所以他不能看心理医生,只能蹭陶酌棠的药。


    总之,直到睡着前一刻,陶酌棠还没意识到,那个噩梦又回来找自己了。


    她的梦变成个泳池,她被一次次被人按进水里,一次次濒临窒息,体验死亡。


    终于有一次,她看清凶手的脸,是姚郁庭。


    她这时才明白,她没有忘。


    她不会忘记自己的遭受的恶心事,她只是不记得了。只要有一点线索,可能是漂亮的花,带着香味的风,或者是温暖的阳光,和那件事有关的一切,都会勾起她的回忆,让她厌恶自己。


    这些美好又温暖的东西和她的梦一样,已经变成一块浸满水的黑绸子,包裹着她,让她窒息。


    很久之前,她就感受不到它们的温度了。


    凭什么,我没做错任何事。她想


    她又想,我得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种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这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她带着满腔怒火从**离开,回神时,那把刀已经扎进姚郁庭心口。


    她惊慌失措,逃走时凶器都忘了拿。在书房门口,她撞上叶生树。


    叶生树被她吵醒,跟着她下楼。他只慢了一步,没在车库拦下她,只能打车跟过来。


    叶生树看见躺椅上的姚郁庭,明白了所有事。他没有责怪陶酌棠,只是让她去车里等自己。


    这是叶生树第一次接触死人,他也慌,也害怕。


    他强迫自己冷静,他不能让陶酌棠坐牢。


    很快,他有了完整的计划。


    首先,他要把陶酌棠留下的伤口藏起来。


    没有伤口,陶酌棠就没有杀人。


    他去后院的工具房里转了一圈,挑中鹤嘴锄。


    他用锄头给姚郁庭开了三个洞,然后故意割破自己的手,把血留在手柄和锄头的交界处。


    既然陶酌棠没杀人,总要有个人杀了姚郁庭。


    这个人就是他。


    他也不想坐牢。可他和陶酌棠中必须有一个杀人犯,那人只能是他。


    在陶酌棠第一次离婚时,他就发誓,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


    然后,他清理现场,抹去所有陶酌棠来过的痕迹。


    他担心遗留,又把尸体搬到桌边,伪装出姚郁庭是在桌边遇害的假象。


    接下来,他去门卫那里,伪造了监控。


    最后,他让陶酌棠栽自己回家。


    陶酌棠还是怕,浑身都在发抖,叶生树便不住安慰他,说自己已经解决好一切,她会有事的。


    等回到家里,叶生树给陶酌棠倒水,让她吃药。他说这是计划中的一环,陶酌棠便相信了。


    她甚至没问过他,计划到底是什么。


    她只是信任他。


    当然,就算她问了,叶生树也不会说实话。他很清楚,陶酌棠像自己爱她那样爱着自己,她不会同意的。


    等她睡着,他处理了那把刀上的血,又去菜市场。


    几小时内,他伪造了一整条证据链,把陶酌棠的杀人现场伪装成自己故事的一部分。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让老婆顶罪的杀人犯,就算陶酌棠说出真相,她体内残留的药物也会证明,她是无辜的。


    他没说谎,陶酌棠不会有事,因为杀人的是他。


    陶酌棠端着淑女的微笑,向她妈妈宣布:


    “我亲手杀了姚郁庭,你是我的帮凶。


    十年前,如果你相信我,让姚郁庭离我远点,或者给他一个耳光,他不会死。


    高兴吗,你亲手杀了你的哥哥。”


    姑父觉得她过分了,呵斥道:“陶酌棠,怎么和你妈说话!”


    姑姑被陶酌棠吓到了,听见姑父的话,她像有了靠山,立即躲到姑父身后。


    陶酌棠收起笑容,很惊讶的问:


    “爸爸,你怎么说话了,你不是听不见也看不见吗。


    从小到大,每次我妈骂我,你看不见。我向你求助,你也听不见。


    你一直听不见看不见就好了,今天为什么变成正常人。”


    她对姑姑说:


    “我老了过什么生活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姚郁庭死了,我爸也快辞职了,到时候,这栋别墅,这里的生活,你还供的起吗。”


    “小时候,你强迫我学画画,强迫我学钢琴,强迫我去姚郁庭家。


    我不愿意,你威胁我,说我花你的钱,就得听你的话,不然把我赶出去睡大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最近不上交工资吗。


    我告诉你,之前给你的钱,是还你们养我的花销。


    这笔钱我已经还上了,以后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姑姑崩溃了,狠狠扇她一耳光:


    “你敢这么和你妈说话,你有没有良心!


    你怪我强迫你,没有我强迫你,你能开公司,能出书吗!


    我还不是为你好”


    陶酌棠比她更崩溃,她几乎是尖叫:


    “别说是为我好,我不需要你的好!


    你凭什么说为我好,你知道什么叫好吗,你自己过得很好吗。


    你不知道,你过的一点也不好!


    你就是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你总觉天就是碗口那么大。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吗,有人告诉你,天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天很大,天特别大,你不信,你说那个人说谎!


    你说为我好,不过是按照自己幻想的样子逼我,你不是为了我,你是养成你梦想的你自己。


    我不想成为你,这辈子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


    陶酌棠张开双臂:“你仔细看,你看清楚,你的好,只培养出一个杀人犯,一个亲手把爱人送进监狱的杀人犯!”


    “自豪吗,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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