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
3个月前 作者: 谭显章
每当有人谈论家乡的优越时,我就难以启齿,而且有点儿自卑。因为,只要一提起家乡九龙山的名字,大伙就知道那里是超级别的穷乡僻壤。从那穷山走出来的人,即使进城当了警察,也难免不让人说是个“土包子”。
不过,家乡虽穷,水光山色却是值得眷恋的。先说那九龙溪吧,它在天堑似的峡谷深处速遥穿行,溪床上到处搁着些桌大、屋大的浑圆巨石,像是某个星球爆炸后陨落的零碎板块,被历史的洪流洗刷了数万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两岸多是一些悬崖峭壁,清澈无比的溪水时而在大石间、在悬崖下弯来绕去,把水底那些红的、褐的、黄的、白的小石子洗得如同宝石一般鲜亮生辉;时而跳下悬崖峭壁,形成一段壮现潇洒的飞瀑,响起满壑雷霆。鳞光闪闪的小鱼儿或者在浅滩上追逐嬉戏,或者争相从水面上跳起来又落下去,打起一朵朵水花。每当春夏之交,山民们打着赤膊,背着鱼篓,提着渔网走下山溪,享受着无尽的水趣、鱼趣,猎获着他们的欢喜。尤其使我难忘的是家乡的山峦,这是那样旖旎而雄浑。数十条山岭在山溪两岸排列着,像一条条巨龙从高空飞腾而下,把龙头伸在溪水里,龙尾却高高地翘起在半空;山岭都是由赭色的、黄褐色的或者灰色的山崖构成,这些山崖破碎成数千万块,层层堆叠上去,像龙的鳞片。“鳞片”的缝隙问,长着一些古木苍藤,间或有一些覆盖着黑色泥土的山崖的断层,其上万木丛生,兽迹成蹊。每到软冬时节,山岭之上或山谷之中都会响起猎犬的吠叫和猎人的呐喊,侯忽突发了一声沉网的土枪之后,便是猎人们得胜的欢呼。于是,那溪畔的山湾,或三五户人家,或十几户人家的小自然村里,就会炊烟袅袅,飘散着醉人的香味。正是这些迷人的情景,使我对家乡念念不忘,这想有机会回家乡消遣几日。有时,甚至希望家乡发生一起大案,让我借办案之机回到家乡的怀抱。
机会终于来了,一九九五的春天,在离我老家所在地青龙村下游二十里的九龙村发生了一起三万元现金盗窃大案。发案的具体时间是四月十日夜晚。我参加了这起案件的侦破小组。后来,因为嫌疑犯跳下九龙潭溺水自尽,那案件成了一起悬案被搁了一段时间,接下来,因为有关被侵害对象的亲属催问案件真相,组织上安排我再次到了九龙村,在那里调查了近四十个日日夜夜,还是没有突破性进展。再过一段时间,已是七月中旬,年初被组织上派遣到九龙村参加基层组织建设整顿工作的同志因病到医院疗养,领导上要我去代替。这样,我就第三次来到九龙村,而且有了更多的时间在那里安营札寨。那悬案的疑点如团团迷雾在脑海里缭绕,真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凑巧,就在这当儿,在本审公安局当副局长的陈功也回到了阔别三十年的九龙材。老乡相见自然十分亲切。闲谈之时,难免讲起家乡的案件。就从那时起,除功竟然被案件中朴朔迷离的情节吸引着,和我一起演出许多传奇般的故事。
我始终不能忘记那段非凡的经历……
一九九八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