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黄道吉日

3个月前 作者: 赤川次郎
    “喂!唐璜!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


    冢川亚由美急躁地骂道。


    “呜……。”


    唐璜──如此奇怪的名字,但却是一只短腿、纯正血统的名犬(?)──“我可是在赶时间哟!


    聪子在做什么呀?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亚由美嘟嚷地说着,不过说实在的,由于自己也是动作慢,所以就松了一口气。


    “亚由美。”


    和往常一样,母亲清美擅自把门打开了。


    “妈妈呀!不是告诉过你要先敲门的吗?我可是女大学生!”


    “好啦!好啦!”


    清美总是没把话听进去。“神田小姐来了。──哎呀!你打扮得很可爱嘛。”


    “哪有对自己的女儿说“很”的!”亚由美说。


    的确,亚由美今天穿的是有点露肩、且曲线毕露的紧身洋装,连自己都不得不认为很棒、“魅力十足”。


    “怎么样?会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采?”


    “你放心好了,才不会!”


    “真的,因为妈净是保证一些怪事。”亚由美苦笑着说。“你跟聪子说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好啦好啦。──亚由美,要是在典礼会场发现合适的对象,就把他灌醉,然后结婚,如何?”


    “别胡说八道。”


    亚由美抓起手提包。“我要走了。──咦?”


    没看到唐璜的影子,大概是挨了骂使性子吧(腿虽短自尊心倒很高)!


    亚由美咚咚地走下楼梯。


    “久等了。”


    往玄关走去,亚由美的知己神田聪子穿着有蕾丝边的可爱连身洋装站在那里,等着亚由美。


    “哈哈,可爱极了。”


    亚由美说着,“──妈!我走了。”


    才这么招呼着,亚由美的父亲冢川贞夫闻声从起居室走出来。


    “哎呀,爸爸在家啊?啊,今天是礼拜天呀!”


    “亚由美。──要走了吗?”


    冢川贞夫以一种老大不愿意、愁眉苦脸的表情说。


    “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是啊!你也要走掉了啊!”


    冢川贞夫紧紧地抱住亚由美,说:“相信总有一夭,会再奉神明的旨意,再度相逢的。”


    “啊,喂!爸爸──。”


    亚由美才着急着,清美走了过来:


    “赶快去吧!你爸爸正在回味体验刚刚看的卡通场景呢!”


    冢川贞夫是一位优秀的工程师,但唯一古怪的是热中少女卡通,尤其喜爱“赚人热泪”型的卡通。


    “去吧!我的女儿!”


    贞夫眼中带泪地放开亚由美,说:“神与你同在!”


    “我走了。”


    亚由美好像要把聪子推出去似地,一起走了出去。“──啊,冒冷汗了。”


    “不过,你父亲很可爱啊!”


    “那样不是很快乐吗?一定很天真。──今天可真是好天气啊!”


    “那样子?过些日子,或许家里就会装上音箱,每说一句话就“锵!”的一声也说不定。”


    五月份,近年的天空蓝得眩目。


    路旁停着一辆汽车。


    “嗨!”的一声,从窗户露出脸孔的是──。“两位都很漂亮啊!”


    “殿永先生!”


    亚由美吓了一跳,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送两位一程。”


    经常和杜会事件牵扯上关系的亚由美和聪子,每次总给这位胖胖的男子──殿永刑替添麻烦(?)。


    “可是,你的工作呢?”聪子问。


    “被警察局解雇了吗?”亚由美说。


    “不,不。不是那样的。”


    殿永笑着打开车门:“来,请上车。是要到“k会馆”吧?”


    “啊──是妈妈告诉你的吗?”亚由美问道。


    “是的。碰巧今天没有值班,你母亲告诉我说:“我家的女儿要是被攻击的话,殿永先生也会困扰吧!””


    “真是的!”


    亚由美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哎,算了。快上车吧。──助手也跟来了。”


    “助手?”


    从驾驶座旁突然露出脸来的,正是唐璜。


    “你什么时候……。”


    “今天是好日子里!走吧!”


    殿永很愉快地说。


    “k会馆”给人一种今天的确是好日子的印象。


    总之,就是仪式和喜宴一个接一个进行,大厅以及走廊上都是人潮,整个会馆的功能发挥到最高点啦!


    “唐璜,你要是被踩碎了,我可不管哦!”


    亚由美在大厅入口处如此声明着。“还有,先说好,若是有诸如躜进新娘裙子里的举动,我会把你勒死!”


    “汪!”


    在亚由美的迫力下,唐璜老实地点头了(?)


    “啊!人可真多呀。”。


    殿永把车子驶入停车场后,走了过来。──双排扣的西装配银白色的领带。真的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呀!


    “是一位叫做前田小夜子学姐的婚礼,她的结婚对象叫什么名字?”亚由美说。


    “嗯……。说是姓“久井”,叫做“久井隆”。”


    “要往哪里走好呢?”


    接待牌上列了一长串的“xx府.xx府结婚会场”的牌子。“──有了,在三楼,“久井府前田府”。”


    “好像是吧,这么大的排场,了不起。”


    聪子吃惊似地说:“这样的话,我也……。”


    “结婚和这个没关系吧!──走吧?咦?殿永先生呢?”


    殿永一会儿之后来了。


    “对不起,刚刚看到熟面孔。”


    “是歹徒吗?”


    “冢川小姐!”


    殿永叹了口气说:“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吗?”


    “个性使然。”


    “可惜不是嫌疑犯。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应该是──有名的财经界人士。”


    “曾出现在电视上吗?”聪子问。


    根据是否曾出现在电视上,来判断“是否有名”,是聪子所抱持的信念。


    “喂!走吧!”


    亚由美等人还有唐璜匆匆忙忙地穿过人群,走向电梯。


    电梯缓慢地升上三楼时──


    “对了。”殿永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


    “刚刚在大厅看到的人是有名的实业家,对,叫做──内山广三郎。”


    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单独在休息室的小夜子,差点没跳起来。


    “啊,是!”


    “可以进来吗?”


    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啊──请进。”


    用这样见外的口气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奇怪。


    “哇,漂亮极了。”


    久井隆一进来,便直盯着穿着新娘服的小夜子。


    “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嘛!”


    小夜子红着脸说,便低下头去。


    “你还好吧?今天早上觉得你脸色苍白──。”


    “已经不要紧了,是前天晚上像傻瓜似的喝得大多了。”


    “还好不是在昨天晚上!带着宿醉举行结婚典礼可就不好了。”久井笑着说。


    小夜子瞬时打了个寒颤。──一听到宿醉这两个字,就想起了昨天在那张大床上醒来的事。非忘了不可!早点把它忘得一乾二净!


    昨天小夜子从那栋房子回来以后,就焦虑不安,满脑子想着那个叫做内山广三郎的人的亲戚会不会跑来呢……。


    不过,当然是没那些事。所以到了傍晚就振作起精神,到东京车站迎接来参加婚礼的父母亲。


    “今天晚上我那些朋友打算把我灌醉。”久井说。


    “啊,不要紧吗?”


    “没问题,这么重要的夜晚,哪有可能让他们得逞。”久井笑着说:“我会反将他们一军。”


    “反将他们一军?”


    “我让那些朋友到喜宴后的第二次宴会地点集合,然后送上大量的鲜花和食品,并留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请随与地玩吧”。然后随便告诉他们一个饭店的名字,说我们住在那里。他们不会知道的。”──


    “那样子好吗?对你的朋友那样──。”


    “朋友之间也是要有礼节的,对不对?谁都没有干扰别人最私人时间的权利。”


    久井的话令小夜子十分窝心。


    “真高兴。──你对我这么费心……。”


    “理所当然的。因为能和你结婚。”


    久井无忧无虑地笑说。


    久井隆,二十六岁。虽然比小夜子大上两岁,但由于生就一张娃娃脸,所以看起来两个好像同年纪。


    小夜子和久井隆是相亲结婚的。──家乡的亲戚来说媒相亲时,小夜子原是抱着玩玩的心情。


    但是,久井一看到小夜子就喜欢上她了,于是积极地采取行动。而小夜子则觉得久井“并不是会今人讨厌的类型……”。过了不久,久井就向小夜子求婚,小夜子也就同意了。


    也许就是这种不在乎的心情,才会牵扯上那件槽糕的事也说不定。


    如此一想,小夜子不禁对久井感到抱歉,而觉得有点郁卒。


    “你父母亲呢?”久井说。


    “嗯,刚刚出去了──说要去小店里买点儿东西回来。”


    “那么,我在这里待太久也不太好,而且还有一些朋友会陆绩到来,待会儿再见吧!”


    “好。”小夜子又说:“──隆。”把久井隆叫住。


    “噫?”


    久井隆回过头来微笑地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叫我。”


    “是……。是的。”


    小夜子好像初恋的少女般,含羞地回答。“一直──一直都想这样称呼你,永远如此。”


    久井走向小夜子,轻轻地掀开面纱,然后在小夜子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学姐!你在吗?”


    “是冢川。”


    小夜子笑着说:“你也跟她见个面吧,她满有趣的。”


    “什么样子?”


    “见了面就知道了。”


    确实是见了面就知道了,因此就不必再叙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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