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3个月前 作者: 王稼骏
    朱勇平的嘴角扬起奸诈的笑容,鼻子上露出豺狼般的皱纹。他额头紧贴着玻璃,目送施戈明离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喝光了咖啡。


    1.同伙


    西羽岛的警局里,王杰眉飞色舞地为左庶一干人等讲解着他如何解开那首“死神的右手”留下的诗歌中的密码,飞溅的口水让林琦退避三舍。


    “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你破解的答案存在一定的偏差。”林琦打断了王杰的报告,抓住重点讨论起来。


    王杰不情愿地点点头。


    “但至少你找对了地方。”沉思中的左庶开了口,“创作这首诗歌的人想必就是这个岛上的人,因为‘永渔角’这个名字,近几年来外来的人无从知晓,只有本地的居民才知道这个名字。”


    “可这诗歌到底要表达些什么呢?”诸葛警官不解地问道。


    “也许正是一部分从银行被劫走的现金。”左庶的一句话,把会客室令人窒息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众人诧异的表情就像看到了《E.T.外星人》。


    左庶的头发已经到了无法再乱的地步,他不安分的双手只能游走在鬓角上。只见他逻辑清晰地分析道:“由于相关人员隐瞒了被劫现金的数额,所以在公布被劫现金的序列号时,只公开了一百六十万的新钞号码,而其余五百万旧钞则由于没有统一连贯的序列号而难以查找。如此一来,警方虽然限制了劫匪使用那一百六十万,可是他们还有五百万足以瓜分。为了避免分赃不均,他们每人取走了一百万,加上被迫入伙的于辉,正好平分了那些没有连贯序列号的五百万元,而他们将剩余的一百六十万元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想等到二十年的诉讼时效过去后再取出来。那地方隐蔽得连藏的人都生怕遗忘,所以后来藏钱者写了这首诗歌来帮助记忆,也为了防止藏钱的那个人被捕后,方便其他同伙找到这笔宝藏。”


    “难怪,诗歌的最后一句这样说,”高伟局长指着那首诗歌的打印稿,“‘幽蓝色的天堂就在眼前’。”


    “那些淡蓝的纸币,对得到它们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无疑就是进了天堂。”林琦补充道。


    诸葛警官摸着自己圆滑的下巴,对左庶说:“诗歌的创作者是一位劫匪,这符合我们之前的推断,但有一点不能忽视,其他同伙就那么放心让一个人去藏那笔数量可观的钱吗?如果他私吞了这笔钱,其他同伙也没法上法院告他吧!”


    “我也在考虑这样的可能性,歹徒一定还采取了其他的保护措施。”


    “如果把最疑难的问题搞清楚了,我想发生在上海的那几起命案也不难侦破了。”林琦自信十足,严肃的脸部表情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女法官。


    “那么我们就一个一个来吧!”诸葛警官在观察过左庶的神态后,也觉得该是结案的时候了。


    “虽然我们先发现了孙曼丽的尸体,但从时间上推算,第一个出现的死者应该是都市公寓里的于辉。”林琦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案发当晚,我猜测于辉、孙曼丽、刘韦、庄政以及杀害他们的凶手事隔二十年后相约在都市公寓里相聚。可能是分赃不均的原因,他们起了争执,凶手先用刀刺伤了于辉,然后用手铐将孙曼丽和奄奄一息的于辉铐在了一起,布置好点火的机关,然后和刘韦、庄政一同离开了现场。于辉很快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而留在现场的孙曼丽无力拖着于辉的尸体走到门外,于是她强忍着恐惧,从于辉的伤口上拔下了那把刀,砍断了死者的右手,得以挣脱。这就是于辉的遗骸上能看到他腹部的致命伤,以及他的手在死后还被砍下的原因。而仓皇逃出都市公寓的孙曼丽却被‘死神的右手’盯上了,她白色的高跟鞋因为沾染了于辉的鲜血,变得火红火红,成为了连环杀手的目标人物,所以她在离都市公寓不远处遇害了,而‘死神的右手’砍下她的手,只是为了拿到那副还在她手腕上的手铐。凶手需要纪念品,这次他选择了手铐,没有去剪死者的头发。”


    林琦说完,把目光投向了左庶,像是在问他的看法是否与她一致。


    左庶慢悠悠地放下了二郎腿,语气诚恳地指出了林琦推理中的几处不足:“我想你认定的凶手就是朱勇平吧!这点毋庸置疑。但对于他们争吵的原因我有异议,我认为是于辉和孙曼丽想远离朱勇平而导致的。由于于辉是被迫加入抢劫行动的,内心背负着杀错人和抢银行的双重压力,而朱勇平由于晋升又把他带到了上海,这让他内心的罪恶感愈加深重。当晚,于辉也许想和朱勇平划清界线而招致杀身之祸,朱勇平这一杀鸡儆猴的举动,并没有吓倒孙曼丽,所以朱勇平将孙曼丽和于辉铐在了一起,想置他们于死地。注意!朱勇平使用了手铐,是他自己的手铐。朱勇平没有当场对孙曼丽下手,可能是因为他怜香惜玉,年轻时的朱勇平与孙曼丽之间,也许有着一段没有结局的感情。总之,他有意无意留下了让孙曼丽逃脱的机会,而孙曼丽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厄运,被‘死神的右手’勒毙。这一点,事实已经得到了证明,我们也不必深究。但我认为‘死神的右手’出现在都市公寓的附近绝非偶然,这和之后他留给我们诗歌密码的行为是出于同一个动机,即为了得到那笔被隐藏起来的巨款。而‘死神的右手’正是拿到了孙曼丽手腕上那副朱勇平的手铐之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朱勇平,通过朱勇平和我们玩起了游戏,但事实上,‘死神的右手’是在和朱勇平玩着寻宝的游戏!还记得电话亭里发现的于辉的断掌吗?那是‘死神的右手’对朱勇平暗示,让他找出巨款藏匿的地点,否则他的罪行将被公开,‘死神的右手’提醒我们都市公寓的命案就是个例子。在洋房里发现的死者,是‘死神的右手’对朱勇平的另一次警告。我当时在床头柜的杯子下找到了一些痕迹,那里曾压着一样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定是朱勇平不愿被发现的东西,恰巧被误打误撞进去的施戈明拿走了,如此一来朱勇平便不知道‘死神的右手’对他进行了第二次警告。最后一点,‘死神的右手’杀害孙曼丽后返回了都市公寓的现场,他想去看看孙曼丽为何这么惊慌失措。当她看到了命案现场,于是取走了于辉的断掌,把这个能够要挟朱勇平的把柄牢牢攥在了手中。”


    “混帐!”诸葛警官想到自己受了朱勇平的蒙骗,恨恨地骂道。


    林琦在左庶讲了一番话后,案情在脑中梳理得更为清晰了:“这么一来,都市公寓的主人刘韦一定也被朱勇平杀害了。在于辉和孙曼丽死后,只剩下了刘韦和洋房里的死者庄政,我想他们其中一个就是去藏那些巨款的人,他不仅根据影片设置了密码诗歌,而且在此后的二十年中不断完善这首诗歌。而另一个则握有藏钱地点的秘密、密码或者钥匙之类。他们互相牵制,只有一起活着才能确保巨款不会旁落。”


    林琦的话提醒了左庶,他换了一条腿,再次跷起二郎腿,后仰着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眼睛微睁着说:“如果那笔巨款被藏在了一个上了锁的容器里,而打开容器的钥匙始终被紧套在庄政的手上,那么他的手被切下来的原因就找到了——那把钥匙可能只有砍下手掌才能取下。庄政和刘韦一个知道藏东西的地点,一个拿有打开锁的钥匙,只有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开启这个‘金矿’。”


    “你的解释更加合理。”林琦表示赞同。


    “朱勇平为了得到钱,想逼刘韦说出埋藏宝藏的地点,然后再去庄政那里找钥匙。但是,刘韦知道即使把藏宝地点说出来,朱勇平也不会放过自己,所以被残害在朱勇平的家中。‘死神的右手’一开始就从被杀死的孙曼丽那里得到了诗歌,孙曼丽也是从昔日好友刘韦那里得到的密码,而‘死神的右手’自己根本没能力从中找到答案。‘死神的右手’知道诗歌能指引出一条找到巨款的大道,因此求助于大学里的推理社团为他解谜。同时‘死神的右手’也把诗歌给了朱勇平,让他借助警方的力量寻找巨款下落,顺便借机揭露朱勇平以往的恶行。”


    “照你这么说,‘死神的右手’不是那个小姑娘?”高伟用大拇指朝身后看守所里指了指。


    “当然不是。”


    “那你在‘铁骑’修车行里,怎么说她就是‘死神的右手’呢?”王杰想到了修车行里断案的一幕,忙问道。


    “那是为了麻痹她,放松她的警惕,她是‘死神的右手’的同伙,我只是不想让对方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情况。”左庶冲着高伟笑了笑,“而且,这个小女孩在七年以前怎么可能去勒死成年人呢?”


    “我也同意,她只是‘死神的右手’的同伙。”林琦清楚地知道左庶的思路。


    高伟局长心里原本落地的石头此时又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定“死神的右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管辖区域内,寻觅着下一个目标。


    2.最后的决斗


    施戈明彬彬有礼地为朱勇平拾起了手机,脸上的笑容显得很诡异。


    “虽然我们没见过面,可我看也用不着自我介绍了吧!”朱勇平很快调整过来,假笑着说。


    “我可是见过你的。”施戈明轻声说道,他看了看邻座,那里没有人,于是做了个把东西扛在肩上的动作。


    朱勇平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故作强硬:“你知道我是警察,我现在能够马上逮捕你这名杀人嫌疑犯,并起诉你的诽谤行为。”


    此时,“津津”咖啡馆里的萨克斯曲演奏完毕,四周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施戈明如忠实的听众一样为那位演奏者大力地鼓着掌,陶醉在这种和妻子初识的故地氛围中|Qī+shū+ωǎng|,丝毫不在意朱勇平的威胁。


    “我知道你杀了一个男人,并把他埋在了高速公路旁的杂树林里,电视上已经报道了这则新闻。但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诚实的答案。”


    “什么答案?”朱勇平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施戈明的嘴。


    “我的妻子究竟是不是你杀的?”施戈明用更为凌厉的眼神回敬着对手。


    朱勇平垂下眼皮,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叹了口气说:“我没有杀她。”


    施戈明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那不确定的口气让他感觉像是谎言。


    “你能发誓吗?”


    “我能。”


    “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


    朱勇平摇摇头。


    “放心,我没有带什么录音笔之类的东西。”施戈明拉开外套,让对方看了个清楚。


    “我之所以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接受审判的,”朱勇平的食指在咖啡桌上敲击着,“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施戈明故意逗着对方。


    “我那该死的罪证!”朱勇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看我这记性,它在这儿呢。”施戈明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元大钞。


    朱勇平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去夺过了纸币,但他反复掂量却看不出端倪。


    “这是当年你抢劫银行的罪证。”施戈明给了点提示。


    朱勇平注意到这张纸币的号码,它正是二十年前他从银行里带走的那笔巨款中的一张。


    施戈明起身离开了座位,似乎故意要让朱勇平看个够:“我去趟洗手间。”


    在这昏暗的咖啡馆里,此时没人看到朱勇平正悄悄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样?”过了一会儿,施戈明甩着没干的手,坐了下来。他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刚才一定在里面整理了一下。


    朱勇平笑着回答:“这能证明什么?”


    施戈明突然抢过夹在朱勇平两根手指间的纸币:“现在这上面有你的指纹了。”


    不知什么时候,施戈明的手指前端套着一层薄薄的东西,反射着座位上的灯光。


    “你这是栽赃!”朱勇平叫了起来,引得远处的客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方面我是向你学的。”施戈明说的正是自己在妻子被杀后,成为犯罪嫌疑人的这件事。


    “你不能这么对我!”


    纸币滑进了施戈明外套的内侧口袋:“难道你不看黑帮电影的吗?”


    “我对电影没兴趣。”朱勇平灌了口咖啡,“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希望你能去自首。”


    瞬间,两个人之间的这张咖啡桌演变成了战场,剑拔弩张的两位将军严阵以待。


    而“津津”咖啡馆的喇叭里,一首《珍珠港》的主题曲委婉开场,或许这会成为他们其中一人悲壮倒下时的赞歌。


    “老实说,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希望你能去自首,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得到改造的机会。如果明天没有在新闻上看见你,请相信,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施戈明说完,喝了口杯子里剩余的咖啡,昂首走出了“津津”咖啡馆。


    朱勇平的嘴角扬起奸诈的笑容,鼻子上露出豺狼般的皱纹。他额头紧贴着玻璃,目送施戈明离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喝光了咖啡。


    就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发现在座位旁放着一个信封,上面用正楷写着:“朱勇平收。”


    朱勇平捏了捏轻薄的信封,信口是封着的,他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把信塞进了口袋。他不想在这个咖啡馆里逗留太久,以免自己的行踪被对面值班的同行发现。


    施戈明在离开“津津”咖啡馆后,内心的焦虑更加强烈起来,他在等待着那个信封为他带来复仇成功的好消息,并不成熟的复仇计划在此一举。


    两个男人在离开了战场后,才开始真正的生死较量,谁也无法理解他们那冷峻的笑容会带来何种死亡。


    结局究竟是他们掌控他人的生杀大权,还是他们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挽救呢?


    坚强的人只能救赎自己,而伟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


    3.凶案再现


    西羽岛的树林边,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一棵大树下,正死命地拽着一个男孩,她漂亮的脸蛋上泛起两片好看的粉红色红晕,和天上的阴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燕子猛一用力,和石磊两个人一同向后翻倒在地上,石磊的手终于被拔出了那个洞穴。


    “怎么样?怎么样?”燕子不顾头上的杂草,疯狂扑向石磊的那只右手。


    他的右手沾满了夹杂着昆虫尸体的深褐色泥土,手指间缠绕着一根灰溜溜的物体。值得注意的是,石磊的手完好无损,五根手指还能灵活地弯曲。


    燕子这才发觉石磊偷笑的脸,她娇嗔地给了石磊一拳:“讨厌,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吓死我了!”


    “看,我找到了什么!”


    摊在石磊手中的是一根结实的麻绳,被扯出来的部分连接着树根,有人把绳子绕在树根上打了个死结。


    绳子的另一端究竟绑着什么呢?


    石磊和燕子对视了一眼,燕子把碍手碍脚的羽绒服脱掉,拿起那把原本准备用来防身的瑞士军刀,利索地把绳结割断了。


    石磊也撩起了袖子,像位拔河选手一样在手心里唾了口唾沫,把延伸到树洞里的绳头在手腕上绕了几圈,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拉那根麻绳。


    “等等!”燕子拿出了两副防水的橡胶手套,递给石磊一副,自己也戴了一副。


    石磊又重新投入到“拔河比赛”之中。


    燕子轻声念起诗歌的第六句:“拉起钢琴课上的艾达。”


    想必“艾达”就在绳子的另一头,燕子不能确定这个只有石磊拳头般大小的树洞里,究竟能藏下什么机密宝藏,值得有人如此费心创作一首诗谜。wωw奇Qìsuu书còm网而这棵参天的橡树以及稀罕的火山石,也不会是凑巧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处心积虑安置的步步机关,肯定不像《我的野蛮女友》里藏一封情书那么简单。


    石磊的努力有了收获,绳子被他强有力的双手渐渐拉出了树洞,但那端的物体似乎还在挣扎着,只要石磊稍一卸力,绳子马上又逃回了树洞里。


    周而复始几个回合,石磊已是气喘吁吁。


    燕子却观察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石磊拽着绳子的时候,在大橡树和河流之间的草地上,有一条形似蛇的东西在爬行着,不时发出如同响尾蛇摇尾时发出的警告声。


    鼻子上突然有东西打在上面,冰凉的感觉刹那间传遍了整张脸。


    “下雨啦!”燕子喊了起来,拖着背包躲进了大橡树的树干下。石磊把拉出来的绳子绑在了树根上,像只落汤鸡一样躲到了燕子的身旁。


    豆大的雨点冲刷着河边的泥地,树林在风雨中嘶叫着,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燕子先前看到的那条“蛇”,却在大雨中逐渐清晰地显露出地面。


    “看!那里有根绳子。”燕子高兴地跑进了雨中,拉起了原本埋在泥土里的麻绳。


    石磊看到被他绑在树根上的那个绳结,随着燕子的拉动而打着转。


    “它们是连在一起的。”石磊指着树根对燕子大喊道。


    燕子找到了诗歌中第六句的真正含义,在电影《钢琴课》里,主角艾达被落入海里的钢琴缠住了脚腕,而眼前这根麻绳象征着连接钢琴和艾达的那根琴栓,而树根就仿佛是艾达的脚腕,珍贵的“钢琴”应该就躺在这条因大雨而变得湍急起来的河流里。


    靠近河床处,一个固定在地上的锁扣随着绳子一同露出了地面,这是为了防止沉在河底的物品被河水冲出这个水域而设置的。


    锁扣里的绳子向河下游绷直着,就像《老人与海》里的那根鱼线一样剧烈地震动着。


    “快来帮我一把!”燕子咬着牙,死死地拉着那根绳子,脚上的登山鞋一半已没入了烂泥之中。


    当石磊孔武有力的身体挡在了燕子身前时,燕子才顿感轻松。


    在石磊肱二头肌一扩一张之间,那根绳子正渐渐挣脱河流的束缚,石磊能感觉到在绳子的那端,应该是个很硬的物体,从重量判断,它的体积不会小。


    那个用来固定的锁扣从地上被拔起,“扑通”一声消失在暗流涌动的河水里。随后,神秘的宝藏也随之浮出水面,那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发黑的青苔以及一些溃烂的水草,几乎把它包得严严实实。


    燕子用瑞士军刀割断了绑在箱子拉环上的绳子,石磊费力地把箱子从河边拖到了橡树下。


    一身烂泥的两个人在寒冷的雨中喘着粗气,呵出的热气还没来得及飘出嘴巴,就被无情的雨水冲得不见踪影。在剧烈的运动之后,静止下来的身体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两个人不由得瑟瑟发抖着。


    燕子用手除去箱子上的水草,露出它原本的模样。箱子的外观和大小酷似《加勒比海盗》里用来装金币的箱子。它的底色为红色,箱子的两侧各装有一只拉环,虽然上面满是铁锈,却还能看出它精致的做工。箍在箱体上的铜条已经摇摇欲坠,在风中颤抖着。


    这箱子就是密码上所说的“海洋之心的宝盒”,用“海洋之心”这串泰坦尼克号上价值连城的项链来暗寓这口打捞起来的箱子,喻示着其不菲的价值。


    这口箱子和通常看到的箱子唯一不同之处,是在靠近锁的地方显得更加复杂。


    石磊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向箱子的盖子重重砸下去,他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石头也弹出了老远。砸击的结果只是在箱子上留下了一道像嘲笑的嘴般的弧形痕迹,静静地讥讽着石磊的隔靴搔痒。


    “好奇怪的锁眼哦!”燕子正歪着头,看着箱子上呈多边形的锁孔。


    因为能见度很低,石磊不得不俯下身子,然而,这个毫无戒备的动作竟让他遭受了致命的攻击!


    一条丝质斜条纹的领带如《狂蟒之灾》中食人的蟒蛇般无声无息,死死地绕在了石磊的脖子上,雨水使得领带更具韧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之中。石磊的手指找不到空隙插入脖子和领带之间,只得在半空中挥舞着。他的嘴里灌满了雨水,喉咙里冒出的水泡“汩汩”作响。


    身后的一排排树木就像观看电影的兴奋观众,在狂风骤雨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鼓噪着这场真实的杀戮。


    石磊的眼睛里雨水和血丝浑浊成一片,嘴巴在呼出最后一口气后,再也闭不起来了,双脚也停止了胡乱的蹬踹,身边的泥土不再跳动,[奇+书+网]他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


    电光火石间的袭击,使毫无心理准备的燕子变成了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石磊倒在她的面前。


    那双紧握领带的手,灵巧地将领带在石磊的脖子上打了个精美的结。


    这个结是燕子见过的最好看的手工结,但同时她也知道这个结的主人正是七年来令这个城市陷入深度恐慌的连环杀手,也是她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死神的右手”!


    “‘轻舞飞扬’,你好啊!”杀手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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