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欧阳萱第一次见到大哥冷酷的表情，语带不满：“她离开关我什么事？我对她够好的了！”


    摇摇头，欧阳逸冷笑，“看来卫扬说的对，萱萱，你真的被我宠坏了，我从来不计较你对我的捉弄，可是如果这次肖依有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你的！”


    “大哥……”欧阳萱红了眼眶，满脸不敢置信。


    “大哥，我们知道错了。”看欧阳萱还要反驳，欧阳惟赶紧制止两人的谈话，如果这样说下去，到时候受伤的绝不会肖依一个人了，“其实这都是我的错，萱萱虽然爱开玩笑，可她也是真心祝福你们的，前些日子，萱萱还说要隐瞒这个秘密到永远，我没想到她会听到我和卫扬的对话，对不起，大哥，我一定会帮你把肖依找回来的！”


    欧阳萱听到一向纵容溺爱她的大哥说出这种话，也红了眼圈，“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会去向肖依解释的。”第一次看欧阳逸为一个女人憔悴，欧阳萱也很震惊。


    “不用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不要再搀和进来。”欧阳逸闭上眼睛，深深叹气，“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欧阳萱和欧阳惟对视一眼，都在心底叹口气。


    四个月后。


    “总裁，关于这个案子我觉得……”王俊停住，在心底叹口气，欧阳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名处，显然没有听进他的报告，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四个月，自从肖依离开之后开始，王俊都习惯了。


    阖上文件夹，王俊淡淡一笑，“总裁，我觉得你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他这几个月来，一直不眠不休地寻找肖依，还要照顾公司的生意，一次次的失落和打击，如果不是欧阳逸以往经常锻炼身体，只怕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看一眼欧阳逸浓浓的黑眼圈、颓废的外表、皱成一团的眉头，王俊觉得自己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忧伤，肖依怎么会舍得离开，留他一个人？关于肖依和欧阳逸之间的牵绊，王俊并不是很清楚，这两人在一起毫无征兆，分开更是迅速，虽然这段爱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王俊却真实的感觉到欧阳逸是真的陷进去了。


    爱情可以作假，那种撕心裂肺的悲痛，却是不能假装出来的；肖依走后，卫扬和欧阳兄妹就再也没有提起她，后来这个名字更是成了逸惟的忌讳，每次提起这个名字，欧阳逸必定面容阴沉，一整天不说话。


    神智终于回笼，欧阳逸双手交握撑着额头，眉头紧蹙，他还是没有肖依的消息，他已经请了好几家征信社在寻找，他也日以继夜地寻找，肖依却彷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开始的震惊化作绝望，欧阳逸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咚咚！”卫扬敲门进来，用眼神示意王俊出去。


    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欧阳逸哑着嗓子追问好友：“找到了？”


    叹口气，卫扬摇摇头，“抱歉，所有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他们都说找不到一点点的痕迹，我怀疑有人故意把她藏起来，也许我们不该这么毫无目的的找下去。”


    欧阳逸的拳头狠狠落在桌子上，“如果是有人把她藏起来，起码她是安全的，如果她……”


    欧阳逸不敢再想下去。


    “你不要胡思乱想，欧阳逸，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卫扬冷冷一笑，不能理解好兄弟这样的自暴自弃。


    欧阳逸扫一眼卫扬，面带苦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卫扬撇撇嘴，“也许吧，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帮你找到肖依，我不能看你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把手里的纸条丢到桌子上，卫扬看着欧阳逸，一脸郑重，“这个叫木晴晴的女人是肖依最要好的朋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肖依到这个城市的时间不是很久，她在这里压根没什么朋友，如果没猜错，肖依的消失一定和她有关。”


    拿起那张写满木晴晴资料的纸，欧阳逸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我从肖依口中听过她的名字，也许她真的知道。”


    “祝你好运。”卫扬挑眉，“据我所查到的，木晴晴是个很固执的女人，偏执狂类型，而且很毒舌，如果你不花费一番力气，恐怕很难成功。”


    “如果她是肖依最好的朋友，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欧阳逸若有所思。嘱咐卫扬帮忙处理公司事务，欧阳逸走进停车场，按下纸条上记录的号码，“喂，请问是木晴晴吗？我有事需要请你帮忙。”听着手机那头懒洋洋的女声，欧阳逸沉下声音：“我是欧阳逸。”


    手机那头的木晴晴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片刻又笑颜如花，“原来是欧阳总裁呀！那你找个地方吧！”


    安静的午后，木晴晴气定神闲地坐在咖啡厅里，搅拌着手中的黑咖啡，“欧阳总裁找我什么事？”


    欧阳逸不动声色留意着木晴晴的神色，“肖依失踪了，已经四个月。”


    “哦，这样啊！”耸耸肩，木晴晴喝一口咖啡，快意地吸口气，“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苦死人的黑咖啡了，不像依依，她很讨厌苦味的东西。”


    “她喜欢甜的东西，虽然有些腻，却很温暧。”欧阳逸像是想起什么，嘴角溢出温柔笑容。


    木晴晴好像没听到，自言自语说道：“依依小时候怕黑，我就花光自己的积蓄买了一盏台灯，她很高兴，把台灯当作宝贝，每天擦拭一遍，后来被我不小心摔破，她还哭了。”


    欧阳逸淡淡笑着，“你一定很内疚。”


    “是呀。”木晴晴挑眉一笑，“可是，内疚对我来说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是她压根不给某些人内疚的机会，你说这多糟糕。”


    欧阳逸沉下睑，“我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


    “误会，你说得倒简单。”木晴晴抿嘴苦笑，眼圈悄悄发红，“记得那天我打破台灯，依依哭了，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暗暗发誓要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谁要是伤害她，我一定要打爆那个人的脑袋；依依是个重情的人，不管对人、对物都很念旧，她从不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可一旦付出就不给自己留后路，你别看她外表懦弱不争，其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坚持。”


    “我知道。”欧阳逸变得沉默。


    “如果有人让她伤心，我真的会打爆那人的脑袋，我说到做到。”木晴晴从包包里掏出笔，快速地写了个地址在记事本上，“我不是害怕你、也不是心疼你，你就是把自己折腾死我才解气，我只是心疼依依，她是个笨蛋，以为躲到天涯海角就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看着那个地址，欧阳逸低低一笑，“谢谢你！”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我就没有察觉，每次我提到你的名字，她就屏住呼吸偷听，然后跑到角落里偷偷地哭，她还以为我也是傻瓜！我不过是不愿意揭穿她而已。”木晴晴这才正眼打量眼前一脸憔悴的欧阳逸，“我不管你怎么做，别再让她痛苦下去了，绝望或者欢喜，哪种结果都比眼前的情况好上一万倍。”


    欧阳逸叹口气，“我绝对不会辜负她的，我怎么舍得她再难过？”


    欧阳逸从木晴晴口中得到地址后就一路飞驰，看到那幢房子之后，却又情怯起来，停下车子，他慢步靠近那房子。


    不远处，肖依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隐藏在树后，欧阳逸贪婪地看着肖依的面容，彷佛要把一切刻入脑海；她瘦了，看起来比他更憔悴，欧阳逸有些心疼，“你竟然躲到这里……”


    而正和人对话的肖依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肖依抱歉地笑了，“赵阳，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市里吧！”


    赵阳紧紧盯着肖依，“我们之间……”


    肖依摇摇头，“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的，我说过，我的心里有别人，何况晴晴是我最好的好姐妹，她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我不想让你误会，更加不忍心伤害她；赵阳，你对我的感觉不是爱，只是感激，但感激不等于爱，也许，以后你会发现，你爱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赵阳叹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不要拒绝我的帮助，欧阳逸还在四处找你，如果你现在离开这里，一定会被他找到的。”


    肖依一愣，“他还在找我？”眼睛渐渐迷茫，眼前又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是的，你好好想想。”赵阳叹口气，驾车离开。


    被刚才的谈话搅乱心绪，肖依漫不经心地走到海边，来到西桥海边居住已经四个月，这里有赵阳的一幢别墅，木晴晴借来给她住。


    肖依失笑，没想到木晴晴竟然喜欢赵阳，感情这事还真是让人无奈，肖依叹口气，加快步伐走向别墅。


    “你竟然逃到了这里！”看到肖依走来，欧阳逸跟随在她身后，低低叹了一声。


    肖依僵在那里，不敢回头，害怕是自己的错觉。


    “你竟然讨厌我到这种地步，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吗？”踱步到肖依身边，欧阳逸贪婪地看着肖依后背，目光哀痛。


    眼角有泪水沁出，肖依慢慢回头，眼前的男人正是欧阳逸，他瘦了很多，不复往日的洒脱，显得很狼狈，看得肖依眼眶发热。


    “我找你找得这么辛苦，你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欧阳逸真想把眼前的女人拥进怀中，却忍不住为刚才的一幕吃醋，虽然他把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浑身颤抖，肖依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下意识解释：“我和赵阳没有什么。”


    “我知道。”欧阳逸低低叹口气，“我相信你爱的是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也爱你呢？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离开我，而且我并不知道那个该死的赌约。”


    惊喜与犹豫还在挣扎不断，肖依红了眼眶，“一开始我也很痛苦，觉得自己所爱非人，时间久了，我终于想清楚一切，我相信你也被蒙在鼓里，你没有错。”


    “那你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欧阳逸叹息。


    “抱歉，我不愿再回到从前。”肖依流下眼泪，几个月来的冷静，肖依早已相信欧阳逸也被人瞒在鼓里，只是她不相信自己；待在欧阳逸身边，她总是感到如此不真实、总是不安，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想再这样惶惶度日。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一眼看透肖依的犹豫，欧阳逸苦笑。“我不知道……”肖依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看透心思，“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赵阳他……”


    蓦地想起赵阳暗中阻挠欧阳逸找她的事情，肖依慌忙停住话。


    “我都知道了，该死的赵阳，不但把你藏起来还心存不轨，我不会饶过他的！”欧阳逸沉下脸庞，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是的，他帮我是因为晴晴求过他，而且……”肖依无奈一笑，“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晴晴，他只不过是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而已，你不要怪他。”


    “是吗？想要我不怪他，你就必须跟我回去。”如果能重新得到肖依的心，他不介意耍点小无赖；突然皱起眉，欧阳逸捂住胃，该死的，胃又痛了！


    肖依低着头慌乱地思考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肖依！”欧阳逸低低喊一声，额上冒出冷汗，面色越来越苍白。


    “你怎么了？”拥住欧阳逸倒过来的身体，肖依满脸惊慌。


    叫来佣人，两人好不容易把欧阳逸拖回别墅，她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肖依扶他躺到床上，仔细打量一番床上皱着眉呻吟的欧阳逸，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滑落脸颊，黑夜里看不清楚，只觉得他瘦了很多，现在才看清楚他到底有多憔悴。


    困难地伸出手，欧阳逸抹掉肖依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只是胃痛而已。”


    肖依眼泪更是止不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自私离开，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你没有离开……”欧阳逸深情一笑，“我永远不会知道，我会那么爱你。”


    肖依怔住，不敢置信他会这么直接的说爱。


    欧阳逸强忍着疼痛起身，吻上肖依嘴角，“依依，我爱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没有你在身边，我迟早会把自己折腾死。”


    脸颊倏地变红，肖依又是羞涩、又是感动；欧阳逸从来冷漠对人，肖依没想到他会这样全心全意地爱她，还如此坦诚地表白心意，此情此景，若说没有心动是假的；凝视欧阳逸疲惫却坚定的目光，肖依眼眶发热，思考片刻，终究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