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午八点五十七分。


    电子钟上一闪一闪的红色数字，随着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而闪动。


    极富现代感的银灰色接待大厅内，高跟鞋敲击黑色大理石地砖的清亮声响，喀啦喀啦地急促回荡在名家设计，装潢气派的纪元生技大楼中，然而端坐在柜台后甜美的总机小姐和几名驻卫保全人员却像是见怪不怪似地，仅是抬眸看了眼，又继续忙着手边的工作。


    这已经是近日来常常见到的景象了。


    「阿你猜方秘书今天能safe，安全上垒吗？」


    「-……这锅时间还剩两分半，今日应该没问题吧。」


    「歹说，我看没一定，前几天不就迟了吗？」


    几名赶在员工上班前就已完成清扫工作的阿桑，看着那直奔而过的纤细身影，甩着扫把和抹布兴味十足地开起赌盘来。


    「呼……呼……呼……等等、等等我啊！」


    没空理会旁人看好戏的心情，距离电梯尚有十步之遥，长发盘髻、穿着一身中规中矩深色套装的方晓伊，足蹬黑色包头高跟鞋，风也似地疾奔在一楼大厅内。


    眼看电梯门就要阖上，她气喘吁吁不顾形象地高喊了出来。


    来新公司报到才不过一个月，方晓伊这些日子的工作表现连最严苛难缠的资深李秘书都无可挑剔，却每每败在「准时上班」这一项，有好几次她都是有惊无险地安全达阵，被严肃的李秘书叨念了好久。


    而今天，在这个异常重要的日子，眼看还差不到三分钟就要九点，若错过了这班电梯，一等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她可不愿意冒迟到的风险！


    幸好电梯内那唯一的乘客听见了她的呼叫，善心地按住了开门键等待她远远地疾奔而来。


    「呼……呼呼……谢、谢谢！」匆忙朝对方感激的颔首，方晓伊喘得快说不出话了。


    「请问要到几楼？」男性极富磁性低沉好听的嗓音，温朗地自前方响起。


    「十七楼？」看着她低头急喘，抬起纤纤玉指笔划出了数字，男人确认的语气隐隐藏着笑意。


    方晓伊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很狼狈。


    若不是刚才的快跑耗去她过多的能量，她绝对会好奇地抬头打量眼前有着性感嗓音的男人；只可惜，此刻的她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暇多顾其他。


    「这下应该来得及了。」理了理规矩梳成髻的头发，她频频看着腕表，再抬头看看楼层指示灯，轻咬着唇瓣在心底祈祷。


    今天可是个重要的大日子呀！


    出国洽公近两个月的总裁大人即将凯旋归来，整个秘书课上上下下自一周前就进入备战状态，等着迎接大头目回来，可她却偏偏又在今天迟了……


    「都怪二哥啦！」不满地咕哝，对于老爱扯她后腿的自家人，方晓伊真的头疼不已。


    原以为离开南部家人的势力范围后，她就可以当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儿到处乱飞，可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的二哥竟自告奋勇北上来「照顾」她！


    说到底，根本是来捣乱的吧？


    愈想愈气，方晓伊在心底二数落着二哥这些日子来的罪状，还来不及念完一半，电梯却猛地震动了起来。


    「呀！」


    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不寻常的震动……该不会是电梯要掉下去了吧？


    惨白了一张俏脸，面对这突来的意外事故，她完全失去了应变能力。


    「小心！」


    一把拉过了摇摇欲坠的她护在怀中，原本安静得像不存在似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此刻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而且，还颇有英雄救美的骑士风范。


    「抓紧，不要松手，膝盖弯低一点，小心站稳。」


    身后传来男性温热的体温和醇厚的嗓音，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如此的靠近，彼此亲昵贴合的身子非但没让方晓伊觉得反感，鼻端轻嗅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皂香味，反而安抚了她原本受到惊吓的紧张情绪。


    可那骇人的不寻常震动，仍是剧烈地持续着。


    ；哼……是怎么回事？」紧偎在男人怀中，方晓伊有些艰涩地开口。


    此时此刻，她光是担心电梯是不是要坠落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机会注意到两人过份暧昧的亲近。


    「可能是地震，也可能是电梯故障。」抬头看着错乱的楼层指示灯，男人谨慎地开口，仍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整个人护在双臂与横杆之间。


    僵着一张俏脸紧紧盯着雾光墙面两人交迭的身影，她却在这危急关头发现了一件极其无聊又无关紧要的事－－


    自己和身后男人的体型，还真是相去甚远！


    他高大宽厚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覆盖住，若由旁人来看，恐怕会误以为此刻电梯内仅有他一人，而忽略她的存在吧？倘若电梯在这一刻掉下去了，她会不会还没摔死就不幸地被这男人给压扁？


    脑中，乱糟糟地闪过无数个恐怖念头，随着愈演愈烈的骇人震动搅乱了方晓伊的思绪。


    直到几分钟过去，原本震动不已的电梯整个恢复平静，男人带着热意的胸膛离开了她的身后，她才怯怯地拾起头，呼了好大一口气。


    「天，终于没事了。」她放心地叹息，直到此时才察觉自己流了一身冷汗。


    幸好电梯没有掉下去，不然她有几条小命都不够！


    「先别高兴得太早……」伫立在楼层按键前，男人温醇的嗓音缓缓响起。


    「怎么了？」方晓伊有不好的预感。


    「我想，这台电梯－－故、障、了！」


    「什么？！」


    电梯故障？


    怎么会发生这种倒楣事！


    「不会吧，你要不要再确认看看？按那个紧急联络钮，试试看有没有回应？」凑在男人身旁，方晓伊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


    「都试过了，完全没有反应，很可能紧急联络钮也出了状况。」相较于她的紧张，男人倒是一派从容镇静。


    「不要吧？烂电梯，不要选在今天给我故障啊！」


    气急败坏地东戳西按，几分钟后，她终于认命接受了电梯「死当」的事实。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我要出去，一定得出去！」开始用力巴着紧紧掩闭着的电梯门，方晓伊忿忿低喊。


    就算要用爬的，她也要爬上十七楼！


    今天若是迟到，她铁定过不了三个月试用期了！


    「小姐，这样做很危险的。」


    一旁沉默许久的男人，及时制止了方晓伊气愤之下的莽撞举动。


    「可是我要迟到了！」敌不过男人的力道，硬是被拉离电梯门，她不死心地抗议。


    「比起上班迟到，生命比较重要吧？」男人不苟同地摇头。


    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是正眼与他交会。


    之前，对于这位素昧乎生的陌生男士的印象，仅止于拥有一副低沉醇厚的好嗓音，完全不输广播电台深夜当家男主持人的温朗美声：可现在，仰首看着眼前足足高她一个头的男人，她有些诧然。


    刚才急急忙忙的所以没发现，这男人长得还挺不赖的呢！


    男人媲美国际时装杂志男模高挑颀长的身形，宽厚结实的胸膛与劲瘦窄翘的腰臀，衬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此刻正双臂环胸、微蹙着帅气飞扬的剑眉，黑亮慑人的瞳眸直盯着她瞧，高挺鼻梁下紧抿的唇，显示了他精锐有礼又格外注重自制的性格。


    「我们应该耐心等待救援。」他简洁有力的指示像道圣旨。


    「可这紧急联络钮根本没用啊！」方晓伊指控。


    「别担心，还有这个。」亮出手机，男人冷静道。


    「啊，对喔。」


    微窘地红了粉脸，她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丢人，不过一想起正事要紧，她很快就把这种无用的情绪抛诸脑后。


    「快快快，快拨到总机请人来救我们出去！」她兴奋地凑过脸说道，却在看清男人手机的显示介面时，僵了下神色。「无讯号！怎么会这样？」


    不死心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可下一刻，她失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收不到讯息？」


    天将亡她啊！


    忿忿摇晃着手中轻薄小巧的手机，方晓伊气坏。


    沉吟了下，男人收起手机缓缓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可能是在十五楼，由于这层楼是高级主管专属的会议厅，为了保全公司机密，所以设有无线干扰讯息，举凡手机，监听器等高科技产品，在这层楼都会失去作用，也因此，我们的手机在此是派不上用场的。」


    瞪着男人一派从容冷静地吐出这种残酷的事实，方晓伊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尖叫吗？不，那会破坏她专业菁英总裁秘书的美好形象，虽然那形象在这男人面前已经寥寥无几。


    「那，先生，请问一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微颤着唇角强撑起笑，她好客气好客气地讨教。


    「没办法，只能等人发现我们了。」耸耸肩，男人干脆答道。


    「什么？天啊，我完蛋了！」抱头蹲下身，方晓伊为即将失业的自己哀悼。


    「小姐，-还好吧？」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跟着她一起蹲下身来，「是刚才撞到哪、受伤了吗？」


    「不，我没事……」她气若游丝地回道。


    「-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男人摇头。


    是受到惊吓，还是刚才碰伤了？


    男人不放心地上上下下检视着她，这样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珍贵易碎品的举动，让方晓伊无奈地轻笑了出来，只不过唇畔挂的，是苦笑。


    「真的，我没事，只是过了今天我大概就要成为失业人口了。」她叹。


    「为什么？」微蹙起眉，男人不甚了解地问道：「今天发生的事，是不可抗拒的意外事故，我想，-上司应该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只因为这么点小小的原因就开除。」


    「唉，如果是平常还好，可这烂电梯竟偏偏选在今天罢工，今天耶！这么重大的日子，我不被李秘书fire掉才怪！」


    呜呜呜……她好不容易征选上的新工作，威风凛凛的总裁秘书啊！居然撑不过一个月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重大的日子？今天有什么特别吗？」挑挑眉，男人疑惑地问。


    「咦？你不知道吗？」方晓伊一脸讶然地瞪着他，好像在看火星人似地。


    堂堂大总裁凯旋归国的黄道吉日，全公司上上下下员工莫不战战兢兢地等着迎接今日的到来，而他竟然不知道这件特a级大事？


    「不好意思，我今天才刚到。」男人微哂地笑了笑，那英挺帅气的俊朗容颜看在她眼里，真是教人赏心悦目。


    「原来如此，你是今天刚报到的新人啊！」看帅哥看得陶陶然，方晓伊频频点头表示了解。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电梯意外故障，和自己一起被困在里头的唯一「难友」，是个相貌堂堂魅力十足的帅哥，聊以慰藉她受创的心灵了。


    「这个－－」男人神色古怪，掀了掀唇想说什么，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这就难怪你会不知情了，今天是大头目归国的日子，所以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很紧张。」


    「大……头目？」微-起黑眸，男人不甚确定地开口。


    「是啊，呵呵，就是我们的总裁大人嘛！」轻掩粉唇，她好心地为他释疑。


    「这样啊……」挑了挑眉，男人微扯了下嘴角低喃道。


    「想想，睽违两个月的时间耶！我也才来公司不久，今天终于能一睹总裁大人的真面目，想来就很教人兴奋，可是偏偏遇上电梯故障……」方晓伊的心情由原本的兴奋转为低落，最后，还不忘重重地叹了口气。


    心情一沮丧，肚子就饿了起来，今早为了赶时间，她的早餐连半口都没吃，现在正原封不动地躺在她的公事包里。


    「算了，不想这些了，你吃过早餐了吗？」摇摇头将低落的情绪甩开，她转而问向他。


    「呃，没……」不由自主应声，男人扬了扬眉，看她从没多大的公事包内变出了三明治和新鲜屋豆浆。


    「早餐是一天活力的来源，一定要吃喔！喏，看在共患难的份上，分你一半，万一不幸到中午都没有人来救我们，那可是会饿昏头的！」大方地将其中一份切好的三明治递出，方晓伊由不得人拒绝地说道。


    「这是……」看着手中难友提供的粮食，男人哭笑不得。


    「放心，这是我早上才刚做好的，趁新鲜快吃吧！」她已不客气地率先咬上一大口。


    「那就……谢谢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毫不做作低头猛吃的馋样，向来不吃早餐的他，竟也莫名的感到有些饥饿，开始品尝起她的手艺。


    正当他才吃到一半，身旁却已传来她满足的叹息，「呼……吃饱，我精神又恢复了。」


    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再看看手中还剩一半的三明治，男人神情有些古怪。


    「啊哈哈，我吃东西向来比一般人快一点点，你别介意、别介意。啊，对了，要不要来点豆浆？」


    吐吐舌，方晓伊知道他是被自己狂风扫落叶的吃东西速度吓到了，她明眸微窘地转了转，有些尴尬地试图转移话题。


    看着她手中那盒还剩一半的新鲜屋豆浆，男人缓缓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是很渴。」


    方晓伊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既然对方都说不要了，那她就留着自己喝吧！


    「惨了，都过了将近一小时，我猜现在他们一定已经开始晨会，而李秘书也早就拟好我的资遣书了。唉！」她抬手看了看表，随即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第一份工作表示哀悼。


    「我想，应该不至于。」摇摇头，男人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接道。


    「唉，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李秘书有多严格才会这么说。」以为他指的是这个，方晓伊很遗憾地感叹。


    「相信我，我再清楚不过了。」男人闷声低喃。


    「咦，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听-这么说倒是想问：-是秘书课的人吗？」男人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对啊，我是一个月前刚报到的新人，你呢？你又是哪个部门的？」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她好奇地问。


    看这男人身上穿的笔挺西装，深灰色质感高雅的衣料搭配浅金色领带、白金袖扣，将他整个人的气质衬托得更添风采，一副业界新锐的菁英模样，他一定是业务部或公关课的新进同仁吧？方晓伊在心底默默猜想。


    「我？呃，应该说什么都做吧。」男人沉吟了下回道。


    「什么都做？是总务吗？」


    公司什么时候多了总务部？侧首想了想，她有些疑惑。


    「嗯，可以算是吧，」


    反正都是属于「总」字辈的，应该也没差多少……


    对她的好奇与猜测感到有趣，男人抿起唇笑了笑，那英挺俊逸宛若时装杂志男模的帅气模样，让她一时间移不开眼。


    哗！真羡慕他们那部门的女性员工，未来可以每天看着这张俊帅的脸孔保养眼睛、调剂身心；哪像她们秘书课，清一色全是女性，生活单调乏味多了。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侧耳倾听，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声音？」经由他这么一提，方晓伊也察觉到电梯门外传来的阵阵异响。「真的耶！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人注意到我们了？」她满怀期待地问。


    毕竟被困在这样狭小的密闭空间久了，任谁都会受不了吧？


    唯一的安慰就是新认职了眼前这位帅哥难友，稍稍安慰了她低落的心情。


    「喂，外面的！听得见我们吗？快救我们出去啊！」用力拍着紧掩的电梯门，她放声求援。


    外头，果然也不负所望地传来敲击与呼喊，让她笑开了一张脸儿。


    「太好了，看样子我们得救了！」方晓伊兴奋地回过头，灿灿笑颜迎上男人俊逸的脸庞，引来对方回应一抹淡笑。


    「终于有人发现我们了。」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深邃的黑眸停驻在她粲笑的粉嫩娇颜上，久久不能移去。


    「呃，怎么了？」她的脸上有什么吗？


    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摸脸颊，方晓伊微赧的动作让男人克制地别开了太过唐突的凝视，「不，没什么。」


    他强迫自己将心思眸光转向传来阵阵机械噪音的电梯门。


    也该是时候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男人在心中暗忖。


    相较于方晓伊打从一开始的焦躁不安，男人的表现堪称冷静自若，一点也没被突来的意外干扰。


    「你好像很处变不惊喔？」瞥了眼他自信的神情，她有些不甘心地问。


    这男人一向都这么冷静自持吗？


    「我只是想，我们这么久没出现，应该会有人注意到。」他耸肩沉笑。


    「幸好真被你料中，不然我们就要等上好一段时间了。」她放心吁了口气，旋即又皱起秀致的粉脸，「不过，完蛋了！我这回铁定要被开除了！」


    瞪着腕表上直指向数字十二的短针，方晓伊抚额痛呼。


    「这么严重？这又不是-的错。」微蹙着眉，男人问。


    「李秘书很严格的！而且我跟你说啊……」她朝他勾勾手指，像有什么机要秘密想与他分享。


    男人兴味十足地挑起一边眉毛，很快就附耳过去。


    「李秘书可不单单只是个资深秘书喔！据说，她是已退休的前任老总裁钦点上任，很有可能成为未来总裁夫人的秘书课之光呢！」方晓伊十分热心地向新同事分享八卦。提起这位秘书课之光她还颇有与有荣焉之感，虽然说她很可能即将被这位「未来总裁夫人」赏赐一顿鱿鱼热炒。


    「未来总裁夫人？」男人的神情有些怔愕。


    「对啊对啊，所以你以后工作如果遇上她，记得罩子放亮点！」她很好心地提醒这位共患难的「后进」。


    「-这是听谁说的？」攒起眉头，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全公司的人都这么认为啊！其实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我不过是早一步告知你，未来放机灵点喽。」很讲义气地拍拍男人的肩，她甜甜笑道，完全没注意男人俊脸上僵硬古怪的神色。


    「真是……谢谢-啊！」扯了扯唇角，男人回道。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应该的。」方晓伊大方收下了他的道谢。


    照顾后进是前辈应尽的责任，这一点点小事实在不足挂齿，这男人真是太客气也太上道了！真是令人垂涎的极品一枚，只可惜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没机会天天看着他养眼睛了，唉！


    就在方晓伊忙着哀叹自己所剩不多的时日，一旁的男人，也正悄悄打量着她变化多端的秀丽脸庞。


    要他放机灵点？


    这小秘书……有资格这么对他说吗？


    连对象是谁都还没弄清楚，就这么「热心公益」地提供公司内部八卦情报，这女人也真是难得一见了。


    简直令他拍案叫绝！


    听着电梯门外愈来愈清晰的机械噪音和众人吆喝声，再看了眼身旁犹带笑意的甜美娇颜，男人扬起唇角挑高了眉，开始有点期待等会儿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