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站在自家老公身旁的江虹英，听着肖宝贝跟许靖扬之间的对话，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一脸沉思的老公，“老公，这怎么回事……”


    许坤诚表情严肃地紧盯着儿子，只看儿子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已经能猜出个大概，只是他也有此一讶异，一向自律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孩子？他不是还在跟朱利安交往吗？


    “老公……”江虹英摇了摇许坤诚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考。


    一家之主的许坤诚安抚地拍了拍老婆的手，对着儿子开口：“靖扬，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被许坤诚这么一问，许靖扬低骂了一声：“shit！”


    反观肖宝贝，跟孩子的亲爹交待完毕后，她心情万分轻松，正想继续挑选衣服；许靖扬怎么可能让她丢下炸弹，就像个混事人一般自得其乐？


    他用力拽着肖宝贝，走到母亲面前，“你自己说清楚，什么叫作‘你怀孕三个月’？那关我什么事！”说完，他黑着一张脸瞪着肖宝贝，那凶狠的目光几乎要把肖宝贝烧穿一个洞。


    江虹英看到儿子那副粗鲁的样子，赶忙扔下老公，把肖宝贝从儿子手中抢了过来，爱惜地摸了摸肖宝贝被抓疼的手，“你这死小子，居然敢对孕妇那么粗鲁！宝贝你痛不痛？”


    虽然真的很痛，但是看到江虹英关心的表情，肖宝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讷讷地摇头。


    “许靖扬！”许坤诚生气地搭上他的肩，“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许靖扬很想吼回去，可是看到老爸生气的脸孔，只能僵着表情烦躁地说：“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啊！”语毕，许家三口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肖宝贝身上，她有些惊惧地退后了一步，声音颤抖着问：“怎……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这该死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的许靖扬，几乎想要冲上去揍人，这个该死的小援交妹居然还敢“栽赃”！


    “许靖扬，你给我去一边站着！”担心儿子生气的样子吓到肖宝贝，江虹英端出母亲的架子，让儿子滚到一旁罚站去。


    “妈……”许靖扬委屈地想要抗辩，但自家老妈却认定是他的错，甚至还要他去一旁罚站。


    “去！”江虹英怒瞪了他一眼，许靖扬只能不甘不愿地走到一边。


    想他堂堂许氏国际的总裁，居然被一个小援交妹害得在这里罚站，许靖扬怎么想都不爽，抽出一根烟就想点。


    在一旁看好戏的柜台小姐适时出声：“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禁烟……”


    “你……”到处受挫的许靖扬气怒得只想骂人，他今天真的不应该陪老妈逛什么街，办公室里还堆了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处理，结果他居然来这里吃瘪，真是……自找苦吃啊！


    另一边，许氏夫妻仔细地打量着肖宝贝，江虹英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娃娃脸、自称自己二十三岁的小女孩，心里的好感像泡泡一样冒了出来，占满她整个心窝，再加上这个小女孩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怀着她的孙子，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江虹英拉着肖宝贝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笑呵呵地看着她，发现自己越看越满意，宝贝粉扑扑、白嫩嫩的皮肤，再加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头黑亮的秀发，怎么看怎么可爱！妈妈都这么可爱了，将来生出来的小朋友还了得？加上他们家的优良基因，肯定是可爱到不行！


    越想江虹英越开心，拉着肖宝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被江虹英拉着的肖宝贝完全状况外地僵笑着，她只是很单纯想把那位白目先生的种子意外着陆的消息告诉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江虹英人好是好，可是老这样看她，真的很奇怪！


    此时，许坤诚很有理智地清了清喉咙，语气温和地对着肖宝贝问道：“肖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儿子的？”


    “儿子？”肖宝贝看了许靖扬一眼，对着许坤诚点了点头。


    肖宝贝这么一点头，江虹英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看着肖宝贝的肚子，一双手想摸又不敢摸，只能对着老公笑道：“老公，我真的要当奶奶了！”


    许坤诚不像老婆想得那么简单，他试图想弄清事情的真相，“肚子里面的宝宝三个月了？一看到肖宝贝点头，许坤诚又问：“都已经三个月这么大了，你怎么现在才说你怀孕了？”


    “呃……”肖宝贝被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回道：“那个……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怀孕的。”


    许坤诚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肖宝贝，许靖扬更是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小孩都在肚子里面待了三个月了才发现，这怎么可能？


    江虹英不像自家男人们那么多心思，她心疼地看着宝贝，“唉……你这个孩子反应也太迟钝了！这样子多危险啊！万一一个不小心……”


    在江虹英关心的唠叨下，肖宝贝也只能傻笑着搪塞过去，毕竟她自己也知道，她是脱线到有点太过份……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怀孕，怎么会知道贪吃、嗜睡就是怀孕了？不都说会害喜、呕吐什么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也不能怪她嘛……


    “唉，小宝贝你好可怜哦！你妈咪就这么忽视了你三个月，乖，不伤心，爷爷、奶奶疼你！”江虹英轻轻地摸着肖宝贝的肚子，怜惜地对着肚子里刚刚成型的小孙子喃喃。


    此时，肖宝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江虹英，又看了看怒瞪着她的许靖扬，她、她可不可以回去啦？呜……这个情况真的好不对劲，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嘛！


    肖宝贝完全没自觉是自己闯了什么祸，在心里直哀嚎着，其实，她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她也只是想告诉孩子的爸爸一声，交待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会变成宝宝见爷爷、奶奶了？


    “老婆，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先回去吧！”眼见事情不单纯，许坤诚决定回家再好好质问儿子，这里毕竟有外人在，不太方便……


    江虹英从喜悦中转醒，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对！我们回家，顺便让阿美炖鸡汤给我家小金孙补一补！走，宝贝走，我们回家。”说着，她牵起肖宝贝的手。


    “啊？”反应总是慢吞吞的肖宝贝，跟不上这么快速的变化，大张着嘴傻傻地被江虹英拖着，快要走出专柜时，眼角瞄到先前挑选的孕妇装，不由得喊道：“啊，我的孕妇装……”


    “靖扬，让柜台小姐把宝贝之前选的孕妇装都包起来、带回家，我们在家里等你。”江虹英回头交代了一句，刻不容缓地带着肖宝贝离开。


    无辜的肖宝贝就被这么牵着走出了百货公司，留下许氏父子两个人，站在专柜里无声地以眼神交流着。


    “东西买一买，马上回家。”许坤诚轻轻交代了一声，便率先走出了专柜。


    柜台小姐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个脸色比煤炭还黑的先生，害怕一不小心会扫到台风尾。


    好在许靖扬不是一个善于迁怒的人，深呼吸了几下，压抑下满腔的怒火，对着柜台小姐尽量平声静气：“麻烦你，帮我把刚才那位小姐看过的孕妇装，全部包起来，谢谢。”


    “全部吗先生？”柜台小姐小心翼翼地询问，刚才那位怀孕的夫人看过的孕妇装，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许靖扬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柜台小姐心花怒放地一路飘回柜台，天啊，她的业绩、她的荷包！圣母玛利亚，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


    坐着凯迪拉克往许家的路上，江虹英对着肖宝贝兴奋地叽叽喳喳，面对她的热情，肖宝贝只能僵笑着回应，她实在是搞不懂，事情为甚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跟那个精子供应者说一声而已，这样的进展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面对江虹英的过份热切的询问，肖宝贝不好意思拒绝这位和蔼可爱的伯母，只好不断地顾左右而言他。


    宽敞舒适的车厢里，许坤诚冷静地坐在她们两人的对面，眼神平和地观察着肖宝贝，按照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女孩并不像是为了钱财什么的而接近许家，严格来说，这个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儿子是许氏的总裁；这样说或许很奇怪，毕竟他们两个连小孩子都有了，可是之前她看到儿子的反应，实在是让他没办法不这么想。


    许坤诚皱眉忍不住地问道：“肖小姐，你和靖扬是怎么认识的？”


    “呃……”这个问题让肖宝贝呆了一下，她和许靖扬……是叫许靖扬吧那个白目先生？她和白目先生，应该还不算认识吧……


    肖宝贝烦恼地思考一下，可要是说她不认识他，好像又有点很奇怪，难道要回答他们是在床上认识的？不要吧……这样说她会不好意思的！想了又想，肖宝贝选了个最安全的答案：“我们是在一家酒吧遇到的……”


    她只是说“遇到”，可没有说“认识”哦！她才不认识那个白目先生呢！肖宝贝在心底补充道。


    “酒吧？”许坤诚想了下，如果是酒吧的话……应该就林不思那小子的酒吧了？这样的话，说不定不思那个小子知道些什么。


    “酒吧？宝贝，你现在怀孕了可不能再去酒吧了！”江虹英听到肖宝贝的话，不赞同地轻斥，靖扬是男孩子去酒吧还好，可是宝贝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去酒吧玩，万一被人占便宜怎么办？更何况她现在还怀孕了。


    肖宝贝对着江虹英安抚地笑了笑，“伯母您放心，那次是公司要庆功才会去的，我其实不太喜欢去那些地方。”


    “不喜欢就好、不喜欢就好。”江虹英笑眯着眼睛，满意地摸着准儿媳的头发，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宝贝，告诉伯母你喜欢吃什么，等一下伯母让阿美作给你吃。”


    “呃……不用了，伯母。”肖宝贝摇了摇手，婉拒。


    “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告诉伯母，你喜欢喝鸡汤吗？你现在的身子可只是你自己的了，要多补一补！”江虹英不容肖宝贝拒绝，兀自替她决定。


    肖宝贝只能在一旁僵硬地陪着笑，而许坤诚则是无奈地摇摇头，给了肖宝贝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车子停在许家大宅的门前不久，一辆崭新的bmw也飞快的滑了进来，许靖扬冷着脸从车上下来，江虹英看也不看儿子一眼，牵着肖宝贝直接进了屋子。


    落在后面的许坤诚停住了脚步，等着儿子走近，不一会，许靖扬就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让儿子把手上的袋子交给一旁的佣人，许坤诚带着许靖扬走到一旁的假山旁，对着一脸烦闷的儿子道：“说吧！”


    “说什么？”许靖扬一脸铁青地看向父亲。


    “你和肖宝贝是怎么认识的？”不在意儿子的态度，许坤诚开门见山问道。


    “肖宝贝？”那个小援交妹的名字？许靖扬挑了挑眉头，撇嘴道：“我不认识她。”


    许靖扬这么一说，许坤诚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但嘴上却不放过他：“许靖扬，你跟人家连孩子都有了，居然还敢说不认识人家！我有教过你做事情不用负责任吗？你是怎么搞的？”


    “爸……”许靖扬的声音充满无奈，现在的情况他也好莫名其妙好不好？


    “不要叫我！你敢说你没跟人家做过那种事？”许坤诚的语气有了几分严厉。


    被父亲这么一问，许靖扬窒了窒，却怎么也答不上来；他确实是把肖宝贝吃得一干二净，可是……可是也不能因此就把孩子赖在他头上啊！谁知道肖宝贝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儿子的反应有所保留，许坤诚厉声质问。


    许靖扬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个孩子肯定不是我的！爸，你不知道，那个肖宝贝是做那一行的啦！”


    “哪一行？”许坤诚挑了挑眉。


    “就是……”许靖扬蠕了蠕唇，想要说出肖宝贝的身分，可是一想到要是让父母知道自己竟然找援交妹，又是一阵头大；唉，都是该死的林不思，他真是被他害死了！


    “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现在人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把人家吃乾抹净了还想不承认？”许坤诚冷着脸责问，心里却忍不住想笑。


    他这个宝贝儿子，自从接管了公司之后，每天就是冷着脸上班，虽然心里不愿意，却还是把公司管得井然有序，整个人变得像是只会工作的机器人一样；而今天只是随便逼问几句，居然就这样不耐烦了起来，儿子啊、儿子，老爸估计你也差不多该栽了！


    对于父亲的责问，许靖扬嘴张了张，最后小小声地挤了一句：“那个肖宝贝是援交妹啦！”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他耳朵有没有听错，他是不是老了、耳朵不灵光了？许坤诚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家儿子。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许靖扬不耐烦地转身往主宅方向走去，再也不管自家老爸。


    而许坤诚则是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援交妹？那个娃娃脸的小女孩是援交妹？他的儿子是瞎了吗？那个女孩一身名牌，会是一个小援交妹穿得起的吗？更何况那个，以她那种迷迷糊糊、慢n拍、外加脱线到极点的性格，这种小女孩会当援交妹？


    许坤诚内心感到荒谬无比，不禁摇了摇头，他的儿子真是……


    思索了片刻之后，许坤诚决定，这些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弄清楚比较好，他这个“老人家”还是在一旁抱着老婆，乖乖看着比较实在！


    ***


    许家的这顿晚餐，就在江虹英殷切的关心下，以及肖宝贝雾煞煞的眼神中结束了，到了天黑的时候，一肚子食物的肖宝贝捧着小西瓜一般的肚子告辞，一晚上没能插上话的许靖扬，在江虹英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地开车送肖宝贝回家。


    bmw稳健地滑出许宅的雕花大门，在车上听完肖宝贝报出的地址，许靖扬不屑地撇撇嘴，“肖锐对你还真是舍得，这么精华的地段都肯买给你。”


    “咦，你怎么知道是肖锐买给我的？”没听出许靖扬话里的嘲讽，肖宝贝睁大眼，有些惊讶地看着许靖扬；他是怎么知道的？这间套房确实是二哥买给她的，不过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肖宝贝惊奇的语气，许靖扬翻了翻白眼，目光平稳地看着前面的道路，连回答都懒得回答；聪明女人听到他的话，早就该明白他知道她和肖锐的关系了，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再想把肚子里的孩子赖在他身上了。


    只可惜，肖宝贝似乎并不是什么聪明女人，一点都没有要跟他澄清孩子真正出处的样子。


    冷着脸把车开到肖宝贝家楼下，这里是有名的贵族住宅区。管理良好、环境清幽，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来往；许靖扬熄了火，打开车内的灯，坐在位子上没动。


    肖宝贝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睡着了，此刻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外面熟悉的环境，嘟囔道：“到家了吗？唔……那我下车了，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谢谢？许靖扬撇撇嘴，只要这小援交妹别再给他找麻烦了，他才真的该谢谢她呢！


    看许靖扬始终没有回应，刚清醒的肖宝贝难得思索敏捷，略带迟疑地开：“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睨了肖宝贝一眼，许靖扬抽出一根烟想要点上，可是打火机刚拿出来，肖宝贝就比他快一步夺走烟，在他厌恶的目光下把烟塞回他的手里。


    “不好意思，我怀孕了，不能吸二手烟。”肖宝贝不悦地鼓着两颊。


    许靖扬难掩厌恶地看了看她，再看向那个怎么看都像是吃太饱而撑大的肚子，把烟重新收回烟盒里；虽然这个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但毕竟这个小援交妹也是个孕妇了，对孕妇还是应该客气一点的。


    想到这里，许靖扬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酸：“肖锐不想要孩子吗？”


    “啊？”面对许靖扬突然的发问，肖宝贝不能理解，自然地发出疑惑。


    许靖扬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肖宝贝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他不知道我怀孕了。”


    不知道？许靖扬挑挑眉，搞不懂肖宝贝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照理来说，孩子应该是肖锐的吧？肖锐看起来也很疼她，她为什么不告诉肖锐自己怀孕的事情？虽然说肖锐的身价还不如他，但是肖氏财团二少爷也不是什么小名头，没理由因为怕肖锐不要孩子就找上他啊！


    忍住想要抽烟的冲动，许靖扬凝视着前面黑暗的小花园，沉声问：“为什么不告诉肖锐？”


    “不能说！”肖宝贝直觉地回道。


    开玩笑……她要是告诉二哥她怀孕了，二哥肯定会告诉大哥，然后整个家都会知道了；到时候，在没有孩子父亲的情况下，肚子里的小宝宝肯定没办法安然生下来的。


    想到这里，肖宝贝忍不住有些担心，虽然她可以先瞒过一阵子，瞒到没办法堕胎的时候，再让家里的人不得不接受，答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孩子要是生下来之后，父亲把孩子抱走送人，她也没有办法啊……


    想着、想着，肖宝贝突然忧郁了起来，到时候，她该怎么保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