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减三等于几
3个月前 作者: 上官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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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雨菲又瘦了一斤。
从我送给她体重秤到现在,她已经瘦了整整六斤。
看到她又拿出一条苦瓜啃,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坐到她的身边,轻声说:“关雨菲,要不……换一种减肥方法吧?比如……”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为什么要换呀?”胖嘟嘟的脸上满是诱惑。
我指了指她手里的苦瓜,有些心疼地说:“这个太难吃了,我知道的……”
关雨菲再次打断我:“什么呀?一点儿也不难吃的,你看看,我都瘦了六斤呢,所以,我决定坚持到底,一定要瘦到八十斤!”随即,她又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你该不会是看到我瘦得这么迅速嫉妒我吧?”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一点心情也没有。
她以为我生气了,立马笑着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这苦瓜真的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吃的,虽然苦了点,有效果就好啊,不是有一句话叫‘有得必有失’吗?”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是以转过头看了看她,她的脸上漾开着花儿般的笑容,可是她的眼里却是那般的荒凉。
她到底在隐藏什么?
稍过半晌,我决定约她出去谈谈,因为我总觉得她心里的秘密肯定跟那个叫庄妍的女孩子有关系,而且,绝不只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我斟酌了一下词句,刚准备开口,冷梦凡突然问了我一句:“古小烟,你有没有注意宋静茹死的那天,她手里是不是拿了一张扑克牌?”
我愣了愣:“扑克牌?我不知道,好像……是吧,怎么了?”
冷梦凡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觉得很奇怪,你说她拿张扑克牌干什么?”
叶寒插嘴道:“才不是扑克牌呢,我听说好像是……塔罗牌,周子扬死的时候手里也有一张。”
连城赶紧嚷道:“不对不对,应该是诅咒牌。”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诅咒牌?什么是诅咒牌?怎么没听说过?”
连城一下子站了起来,故作深沉地走到宿舍中央,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模样,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诅咒牌就是——我也不知道。”
话音一落,叶寒就抓起一本书向她扔了过去,冷梦凡也拿书扔她,宿舍里顿时乱作一团。
闹够了以后,叶寒去捡地上那些被扔得乱七八糟的书,边捡边说:“其实咱们也就是在这儿瞎猜,警察第一时间就把牌带走了,谁知道那是什么牌啊。”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蹲在那儿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倒是相信连城所说的,那是一张诅咒牌。”
冷梦凡问:“为什么?”
叶寒摇摇头道:“不知道,感觉。”
她刚说完,我就有些恍惚了,她说这句话的语气怎么跟罗天那么相似?
过了一会儿,叶寒站了起来,悠悠地说:“我觉得他们死得太惨了,尤其是周子扬和宋静茹,一个双腿被斩断,一个脑袋被砸烂,想想都让人发寒,你们说凶手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连城不假思索地说:“变态呗,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都是这么残忍的。”
冷梦凡说:“那是电影里演的,现实生活中这么残忍的杀人狂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我还是相信凶手是鬼魂。”
叶寒将手一挥:“管他是人是鬼,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接下来的三个人会是怎样的死法。”
我忍不住问:“你想知道这个干吗?”
叶寒立即将食指竖在了唇间,神经兮兮地说:“因为……接下来要死的三个人很可能就是我们几个。”
此话一出,便遭到全体的一顿白眼,尤其是冷梦凡,甚至拿拖鞋砸她,她一边求饶,一边解释:“不是啊,你们先听我说嘛,我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接下来的三个分别是‘暴食’、‘傲慢’和‘嫉妒’,不用我说,‘暴食’是关雨菲。”
关雨菲抖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然后,叶寒又指了指冷梦凡:“‘傲慢’是你。”
冷梦凡瞪了她一眼:“不是我,我从来不傲慢……”
叶寒霸道地打断她的话:“说你是你就是,不许抵赖!”随后又看向我,“最后就剩下、嫉妒‘了……”
我赶紧接口道:“不是我。”
还没等叶寒看向连城,连城便叫了起来:“也不是我!”
叶寒突然指了指她自己,哭丧着脸说:“那就只剩下我了,其实我很早就犯下了嫉妒罪,我嫉妒你们每一个人,嫉妒冷梦凡漂亮,嫉妒古小烟有一个帅表哥……”说着,她干脆趴在床上佯装号啕大哭起来,“你们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一死了之,也好过落在凶手的手里,你们千万别拦我……”然后,她径直奔到了窗前,做出一副要跳窗的模样。
我们谁都不理她,任她跟神经病似的在那儿发癫。
一会儿,叶寒突然张大了眼睛,就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直嚷道:“喂!你们快过来看,范老头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啊!”
冷梦凡一下子就从床上弹跳起来,奔到了窗前:“在哪在哪?”
就连关雨菲也跑过去凑起了热闹,当然,也少不了连城。
见她们挤在那扇小小的窗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也忍不住凑了过去,心里直纳闷,不就是范老头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范老头,那个洁癖狂今天居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上衣,极为显眼,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看不见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不过看起来,他们像是在散步。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散步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叶寒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地说:“太远了,要是能有个望远镜就好了,可以看看那个女的是谁。”
连城马上说:“望远镜?我有啊,我现在就去拿。”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门,这丫头总是这样,见风就是雨。
后来我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对范老头的私生活如此感兴趣了,因为范老头已经41岁了,可是至今却仍孤身一人,关于他独身的原因起码有N个不同的说法,反正都是不好的,听说他原来追过一个中文系的女老师,两个人也交往过一段时间,甚至传出他们要结婚的喜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分手了,那个女老师也在跟他分手的第二天离开了学校。所以,只要看到范老头再跟什么女老师在一起,都会引起别人极大的好奇。
如此一来,我便觉得范老头很是可疑了,一个41岁的男人至今仍独身,这个问题的确值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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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去拿望远镜拿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于是我们纷纷离开了窗口。叶寒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画了画,抬头问我们今天是几号。
我说:“21号,怎么,写日记?”
她边写边说:“才不是呢,不信你自己过来看喽。”
我走过去,发现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了一些像账目之类的东西:
X月X日,SH68元(一套内衣)
X月X日,BX76元(洗发水、沐浴露)
X月X日,CY50元(充值卡一张)
……
我诧异地问道:“你记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
“这也看不懂?就是说哪一天在哪里买了什么东西嘛。”
“可是这个SH,BX,CY是啥意思?”
“哦,这个呀,就是每一条街的名称缩写,比如:SH是指桑和路,BX是步行街,CY是朝阳路,都是跟冷梦凡学的。”
冷梦凡笑了笑:“对呀,便于做笔记嘛,而且还比较时尚。”
正说着,连城拿着一个望远镜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几个人又呼啦一下涌到了窗前,叶寒首先抢过望远镜朝外看了看,然后很沮丧地说:“人都走了,啥也没看到。”
我也拿过来看了看,范老头的确已经走了,不过我觉得望远镜挺好玩,于是便四处看着,边看边问:“你怎么有望远镜的?”
连城说:“不是我的,是小惠的,她没事就喜欢看来看去。”
我立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难怪你那天说看见我一口气吃了四个苹果,敢情是用望远镜偷窥我呢。”
连城忙解释:“不是啊,老大,我那天是看着玩的,我们宿舍就在对面嘛,而且又都是四楼,所以……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连城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正好看到篮球场,在球场的长椅上,悠闲地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蒲鹏。
然后,我把望远镜塞给连城,走出了宿舍。连城以为我生气了,追上来不停地道歉,说她不是故意偷看我的,我安慰了半天,她才听话地返回宿舍等我,我可不想去找蒲鹏时她也跟着。
然后,我快步向球场走去,蒲鹏还没走,仍然悠闲地坐在那里。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了一句我想了很长时间的开场白:“蒲大叔,那天谢谢您。”我指的是那天半夜在荷花池遇到他的事,虽然他没有为我做什么,我实在用不着跟他说谢谢,但现在我想跟他套套近乎。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而且他的表情有点冷,还有点傲慢。
我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您在学校呆了很多年吧?”
他仍然没说话,不过这次的表情有了变化,不再那么冷,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他接触,我立即发现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虽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却有着一双极具磁性的眼睛——我只能这么形容,因为我找不出比“磁性”更适合的词了。那对眸子像浮沉在雾里似的,充满了吸引力,仿佛你只要与他对视,你全身的纤维都会被它所吸引。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赶紧将视线移开了,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宋静茹的尸体是您第一个发现的?”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说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五减三等于几吗?”
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等于二吗?”
他笑而不语,然后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收起靠尾指的三根手指,剩下大拇指和食指,笑着说等于八,而后又收起中间的三根手指,剩下大拇指和尾指,说等于六。我不解地看了看他,我问的是宋静茹的尸体是不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他跟我表演这个做什么?
他看出我的疑惑,缓缓地说:“我是想告诉你,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一味地钻牛角尖,那你只会走进死胡同,没有出口,也没有退路。就像五减三一样,人的正常反应它就是等于二,谁也不会细想它会等于八,甚至会等于六。有些东西其实是很简单的,就看你怎么去发觉。”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已知道我对他起疑,所以用这些话暗示我,他不是凶手?我突然觉得他跟汪校长有点像,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他不是凶手,又何必拐弯抹角地暗示我?
没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然后,便转身走开了。
我一时回不过神,呆愣愣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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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我跟罗天来到了一家小餐厅,因为我始终觉得蒲鹏很可疑,所以我想把刚才见到蒲鹏的事告诉罗天,听听他怎么说。
刚走进餐厅,我就看见其中一张台位上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帅气男生,我认识他们,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顾言,是个电脑设计师,弟弟叫顾亮,是个白痴,但却是个天才,对数字极其敏感,多难的数学题他都能随口算,而且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一本再厚的书,只要给他看上一遍,他就能知道哪句话在第几页的第几行。
顾言也看见了我们,立刻笑着跟我们打招呼,让我们过去一起坐。我笑笑说不用,跟罗天挑了一张靠角落的台位坐了下来。
坐定后,他便问我:“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我靠近了他一点,小声说:“我刚才去找蒲鹏了。”
他一下子拉长了脸,很不高兴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你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我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也怀疑蒲鹏喽?”
“当然,凶手没有抓到之前,任何人都值得怀疑,不过我不像你,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去找蒲鹏,还好你不是警察,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好了,说吧,有什么发现?”
我皱了皱眉:“发现?倒是没有,就觉得他挺奇怪的,说话含含糊糊的。”然后,我把刚才跟蒲鹏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
听完后,罗天也皱起了眉头:“你当时问他是不是第一个发现宋静茹的尸体?”
我说:“对他。”
罗天白了我一眼:“那你还不如问他是不是凶手来得更直接,你懂不懂什么叫旁敲侧击?”
我气得说不出话,这该死的罗天,我帮他他还损我。
正当我一头恼火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连城打来的,她还在为偷看我一口气吃了四个苹果的事耿耿于怀,真是个小孩子,我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呢?又安慰了我半天,她才挂电话。
见我挂了电话,罗天问:“怎么?连城用望远镜偷看你?”
我说:“不是啦,她是看着玩的,我们的宿舍正好在对面,所以她就不小心看到了。”
罗天扬了扬眉毛:“是吗?不管是不小心还是有意,用望远镜偷看别人始终是不好的行为。”
我忍不住为连城辩解:“别这么说她好不好?她很单纯的,何况望远镜又不是她的,是刘小惠的,如果行为不好的也是刘小惠,而不是连城。”
说到这里的时候,服务生把我们点的菜端了上来,我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服务生为什么这么热,是不是没开空调?她很抱歉地对我说空调坏了。
我有些郁闷,什么破餐厅啊,空调都坏了。我很不高兴地说:“那你帮我们拿台风扇来,这么热怎么吃呀?”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不过这次是短信息的声音,我打开来看,一下就懵了,信息是一个叫王涛的人发来的,他说:在干吗呢,小烟?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我奇怪道:“这是谁呀?怎么发这样的信息?”
罗天自顾地吃着饭,头也没抬,含糊地问了一句:“什么信息?”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刚递给他我就后悔了,如此暧昧的信息怎么可以给他看?尽管我不知道这条信息是怎么回事,可是对方连我的名字都说出来了,而且在我的手机里也有显示他的名字,罗天会怎么想?
我支吾地解释道:“我不认识他,罗天,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可能……可能是发错信息了。”
罗天停下来不再吃饭了,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淡淡地说:“是吗?”
我暗暗叫苦,真是百口莫辩:“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根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存过这个人的名字,肯定是搞错了。”
罗天没说话,在手机键盘上按了几下,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起来,把手机还给了我:“你自己看吧。”
我纳闷地接过手机,霎时,整个人如同遭闷棍一击,因为我看见在发件箱里竟然储存了十几条我发给“王涛”的信息,每一条都暧昧得不得了,而且,貌似是我在跟他对话。
铁证如山,我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哀怨地看着罗天:“你相信我,好吗?”
罗天不说话,也不看我。我难受得想撞墙,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立刻拨通了王涛的电话,可是拨完电话以后,我才知道这个误会可能永远也解不开了,因为对方口口声声说认识我,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责骂我是不是认识了别的帅哥而想甩掉他,这叫什么事儿?
这时,服务生搬了一台电风扇过来,张了张嘴,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一看到我跟罗天这副样子,赶紧打开风扇走开了。
服务生前脚刚走,罗天的手机就响了,他从口袋里拿电话时不小心带出了一张纸,结果被电风扇一吹,那张纸便腾空翻飞了出去,飞到了洗手间门口,我赶紧过去捡,没想到洗手间里有一个阿姨正在洗地板,一盆水就泼了出来。
我惊呼一声,立即扑了过去,那张纸已经完全湿透了,洗地板的阿姨以为泼到了我,连连赔不是,我摇摇头说没事,把那张纸凑到嘴边吹了吹,隐约看到里面有字,也不知道重不重要。
我小心翼翼地摊开来看,这一看不打紧,我蓦地张大了眼睛——这正是从宋静茹牛仔裤口袋里搜到的那张纸,原本是一首拼凑出来的古诗,而此刻,纸张遇水之后,字迹全都淡没了,只在每一句里面留下了一个异常清晰的字:胜、京、四、页、十、五。
我惊得失声叫了起来:“罗天,你、你快来看!”
罗天马上奔跑过来,眼睛一下子张大了:“胜京四页十五?”然后,我们又对看了一下,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
这时候,坐在旁边不远处的那对孪生兄弟中的弟弟顾亮突然傻呆呆地说:“《圣经》4页15是说……”
他还没说完,罗天已经箭步飞奔过去,兴奋而紧张地问:“说什么?”
我陡地想起来顾亮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很有可能看过《圣经》,是以知道4页15说的是什么,而这张纸上面的“胜京”应该就是“圣经”的谐音。
没想到顾亮被罗天的样子吓倒了,一下子躲到了桌子底下,顾言赶紧去拉他,可是他却牢牢地抓住桌子脚,直嚷着罗天是坏蛋,死活也不肯出来。
我也跑了过去,跟顾言连哄带骗了半天,才得以将顾亮从桌子底下弄出来,最后罗天还跑到隔壁去给顾亮买了一个冰淇淋,顾亮这才说出《圣经》4页15说的是——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了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
罗天将这段话抄了下来,反复地看了几遍,问顾亮:“就这些吗?还有没有?”
顾亮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恨恨地说:“没有了,坏蛋!”一脸的敌意。这家伙,嘴里吃着罗天给他买的冰淇淋,还对罗天这么凶。
罗天专注地看着那段话,眉头越锁越紧,喃喃地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什么意思呢?”然后,他又抬起头问顾亮,“该隐的故事,在《圣经》里是怎样记载的?”
顾亮的确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才,他甚至想都不用想就说出来了,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行,就跟背课文一样:“有一日,那人和他妻子夏娃同房,夏娃就怀孕,生了该隐(就是‘得’的意思),便说:‘耶和华使我得了一个男子。’又生了该隐的兄弟亚伯。亚伯是牧羊的,该隐是种地的。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出产为供物献给耶和华,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只是看不中该隐和他的供物。该隐就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
罗天把这些话也都一一抄了下来,可是他的表情却越来越茫然:“难道……他把自己当成是该隐?凡得罪他的人都会遭到惩罚?”
我忍不住接口道:“不可能的,如果说现在出事的这四个人是因为得罪了他,那10年、20年前呢?而且出事的这些人分别都是不同系的,他们甚至不认识,怎么可能会同时得罪一个人?”
罗天不理我,迅速地将那几张纸装进了口袋里,向顾言兄弟俩匆匆地道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我呆愣愣地坐着,我知道他是在为信息的事生气,可是我……那个该死的王涛到底是谁?
顾言轻轻碰了碰我:“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我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顾亮也凑过来安慰我:“姐姐不哭,我们不理他,他是坏蛋。我把冰淇淋给你吃吧。”
我紧咬住嘴唇,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不能丢脸,可我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哇的一声,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拿酒来,服务员!我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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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醉了,醉到怎么回宿舍的都不记得,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记得的,那就是在餐厅里又哭又闹,甚至狂歌乱舞,简直出尽了洋相。都怪罗天,他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会相信的,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王涛……一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息,我就忍不住悲从中来,趴在枕头上哭得稀里哗啦,就此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下午放学,她们回宿舍才把我吵醒,关雨菲拿了一条湿毛巾给我擦脸,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跑出去喝酒?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因为她们都不知道我跟罗天的关系,如果纯粹为了和“表哥”吵架而出去喝闷酒,这个理由太过于滑稽,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酒精还没有散去,有点反胃。
关雨菲体贴地洗了一个苹果给我,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谢过她,笑着说没事,只是想喝酒,没别的原因。
一会儿,她们嚷着要出去逛街,冷梦凡的凉鞋坏了,想去买一双新的,不由分说,也把我拉了去,我本来是不想去的,被那些信息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了,无奈拗不过她们,只好一起去了。
我心不在焉地跟着她们一起瞎逛,起初冷梦凡每试穿一双鞋子都会问问我的意见,我都点头说好,但后来她拿了一双长筒靴问我:“这凉鞋好看吗?”我仍然木讷地说好,她便再也不问我了。
我是真的一点心情也没有,满脑子全是那些信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里为什么会存有“王涛”这个名字?又为什么会在发件箱里存了那么多发给他的信息?最奇怪的是,我打电话给他,他竟然一口跟我是老相好的语气,但我的记忆中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而且,我查看过他的号码,对于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为什么会这样?
经过一间药店的时候,叶寒要进去买“板蓝根”,说最近老上火。付完钱以后,正要走时,叶寒突然看到了摆放在门边的体重秤,便赶紧站上去秤了一下,又嚷着让关雨菲也秤,我正处于恍恍惚惚之际,等到想要阻止时,关雨菲已经满脸是笑地站在了体重秤上。
我知道,在站上去的前一刻,关雨菲肯定是极其高兴的,因为她对自己瘦了整整六斤深信不疑,可是,下一刻……随着她站上去的同时,我暗叫一声:“不好”。呆愣地杵在原地,等待着一场将至的暴风雨。
果然,关雨菲的脸刷地一下,变青了,她转过头,目光像箭一样地射向了我。我想向她解释,我只是不人心看她每天为肥胖而焦虑不堪,所以才会在送给她的体重秤上做了手脚,每天半夜爬起来把体重秤调轻1-2斤……可是面对她如冰的目光,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与她对视着。
叶寒不明所以,凑过去看了看体重秤,一把捂住了嘴,惊呼道:“怎么还是118斤?古小烟,你……”
关雨菲仍然一眼不眨地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愤怒与失望交织成一堆火,就快要将我烧着了。
关雨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里一酸,又要哭了。
半晌,关雨菲从体重秤上跳了下来,直直地从我面前冲了出去,很用力地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
叶寒追了出去:“关雨菲!”可是关雨菲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泪水终于不可控制地滚落下来,我轻声地问自己:我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