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罪恶-2

3个月前 作者: 杰克·威廉森
    马可先出去一次,喝咖啡;又出去一次,吃三明冶。下午休会,以便尼克组装并展示第二个飞行板。会议持续了一整天。那晚,其中四个工程师离开了天门但迈卡贝尔和另外两个工程师决定留下。“纯粹为了好玩”,就像迈卡贝尔说的。后来他们与尼克和凯莉一起工作了近一年,完成了他们不曾完全理解的机器说明书及操作手册。


    当他们给宇宙组织的建议终于准备好时,展示却不得不延后,因为一架载着很多欧洲指导的飞机在大西洋上空失踪。官方检查员掩盖了事实的细节,但一名误机的幸存者后来告诉我们,友好的太空蛇飞到距飞机过近的地方,损坏了引擎,迫使飞机降落到那异常的雾中。


    展示会上,美国及苏联代表作了最后展示,其他各国的实力旗鼓相当。美国小组的头是埃里克·梭森。


    马可和我在他到达住处后,探访了他。


    我差点没认出他。他现在是个老人了,弯腰驼背,行动迟缓,愁容满面,无血色的手不停颤抖。我猜想他接受过的精神疗法是成功的,但我还是为他感到遗憾。他艰难地跟我们打招呼,等着看我们想要什么,可没问孩子们或其它任何情况。


    我们提及尼克的展示情况,他静静地昕着,灰白色的嘴唇紧闭着,间或摇摇他那形容枯槁的头。我们讲完后,他草草地保证将在会议中接见我们,但我能看出他没被说服。


    次日,我们在曾经富丽堂皇如今却失去光彩的世界大厅里见面了——它是在宇宙组织还有伟大梦想时建造的。小组人员簇拥在讲台周围,大厅顿时显得空空荡荡。大厅里的回声似乎在嘲笑没有希望的我们。


    皮特罗夫来到苏联总部,他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矮壮男人。他热忱地与所有的老友握手。当凯莉和尼克进来时,他向凯莉投去了惊慕的微笑。


    他的一位顾问让我们吃了一惊。一个矮个儿强壮男子,一篷乱发,戴副墨镜,他乘皮特罗夫的飞机到达,当夜在中苏寓所就寝。当他摘掉太阳镜时,我认出他是我哥哥汤姆。


    他不如皮特罗夫热情,朝我和马可挥舞着他那粗短的手臂,点上一支长长的黄色的雪茄并换上另一副眼镜来研究我们的终端站计划。


    那次会议虎头蛇尾,代表们不满那冗长累赘的公告。凯莉展示了那个四面体,尼克解释了信息导弹的目的,然后请迈卡贝尔给代表们作了超光速粒子终端站的简要介绍。


    “我原来也持怀疑态度,”迈卡贝尔开始了,”但我已被说服了。


    我姑且承认建立终端站的任务将给这颗行星的资源造成重荷,但我认为我们能够并且必须完成它。”


    他的声调提高了,足以镇住片惊诧的反对声。


    “不作这个选择,结果就是死亡。我们无法与我们在金星、水星或其它地方遭遇的宇宙生物抗衡,我们不知道如何应付在我们自己大气层里的太空蛇或进人我们海域的任何东西。”


    梭森站了起来,可迈卡贝尔不愿停下。


    “我相信我们邻近的宇宙生物已发现要理解我们或与我们对抗是非常困难的。外星生物学家正暗示,我们已严重破坏了金星的生态,恐怕我们从未让其他生物形态感到有理由来关爱我们。”


    迈卡贝尔还是没留意到梭森的手在抖。


    “先生们,这是我们这颗行星上的生命的转折点。终端站可给我们提供用于理解差异和进行联系的手段,它可打开一扇通向跨银河系文明的门。我不敢想像没有终端站会怎么样,我想等于是死。”


    梭森终于引起了注意。他以老年人缓慢的速度说道,地球上已有太多的太空异族了,他不愿意再看到更多的了。美国代表团支持梭森,投票反对这项提议。


    皮特罗夫又发言了,这次时间更长,但内容少了一些,激情也不及前次了。他的技师已发现终端站计划里有许多引人注目的项目可以带回去做追加调查,他明白独立的宇宙生物间联系的严重危险性并且也意识到外星对地球上生命造成的危险正在增长。


    如果尼克早几年就有这样的建议的话,苏联可能会支持这个终端站项目,但不幸的是,在太空入侵者不断增长的压力下,在有月球孩子在地球上的怀疑下,在有其他太空异族秘密干涉人类事务的猜测下,四分五裂的地球各种族永不会再统一起来建立什么终端站了。因此,令人遗憾地,苏联被迫加入美国的行列给这个提议“判了死刑”。除此之外,由于“探索者2号”未能为人类开拓新的太空空间,甚至未能为地球上的工人阶级开发任何重要的新的工业资源,因此苏联及其盟友正发出声明要从宇宙组织撤走,正式声明会将资产及特权问题归档到章程下。


    尼克和凯莉理应对这样的结果作好心理准备,但他们永远学不会合理地去宽容这种普通人的无知和愚昧。他俩彻底垮掉了,紧紧依偎在一起,令人同情地哭泣着。马可和卡罗琳娜想要安慰他俩,可他俩不愿与任何人讲话。


    当皮特罗夫召集了他的人准备离开时,我哥哥跑到梭森面前寻求政治避难。梭森称我哥为叛国者并扭头就走,没理睬他。汤姆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向马可和我冲了过来。


    “金!我亲爱的弟弟!”他用结实的双臂热情地拥抱着我,腋窝下飘出一股香气,“连有我的老同志!


    尤里!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马可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握了握汤姆伸过来的手。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他喘息道,“你们也同样需要我。我能帮助你们,帮你们修建终端站。”


    “帮我们?”马可怀疑地瞅着他,“怎么帮?”


    “我已取得了联系,”他的眼珠轻动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我有权力,我已知道了该如何做。我有你们的工程进行所需的一切。这就是事实。相信我,金。你也要相信我,尤里。”


    当然,我们不能相信他,但听听也不会有什么害处。虽然我们的计划被否决了,但我们并未损失什么。


    尽管我已学会了适应他的花言巧语,但还是不能抵挡住他那精明的魅力。


    “有什么方法?“马可追问道,”你与谁联系的?”


    汤姆耸了耸肩,回避了所提的问题。这里不是谈论此事的地方,要说清楚我们提出的条件也会花很长的时间。他坦诚地小声告诉我们,他不愿回到苏联工作,如果我们拒绝他的话,他就会自杀。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急切地说,“相信我,金,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永远也无法修建起终端站。”


    马可最后同意与梭森谈谈。汤姆抓紧我,用手擦着脸上的汗盯着苏联代表团,就像自己害怕被代表团拦走样。


    皮特罗夫以一种出色的外交姿态接受了事实。他走上讲台,向众人宣称,汤姆是个变节者,是资本主义的走狗,是人民的公敌。他无耻的罪行是,他背叛了无产阶级,辜负了信任,他不再是受欢迎的人。最后,皮特罗夫具有讽刺意味地给我们道了声再见,带着他们的人走了,只留下了汤姆。


    出于愤怒,梭森让人把汤姆关了起来,然后又送到了美国居住区。


    几周后,当宇宙组织完全解体后,我们才又看到了他。


    根据协议,所有高台地和天门的设备都归美国所有。梭森被再次任命为空军司令,暂时性地握有权力。


    他取消了老国际安全部队,组建了他自己的安全部队。


    在宇宙组织财产归属问题的纷争中,皮特罗夫曾提出想要那个四面体。当遭到拒绝后,他又提出要凯莉。当马可指出,如果没有凯莉,我们不可能解读四面体时,他便提出要尼克。梭森看来挺愿意妥协,但卡罗琳娜强烈反对。她说,如果没有尼克,凯莉会死的。皮特罗夫对盖不感兴趣。


    最后,皮特罗夫同意让美国人保留这几个孩子和那四面体。作为补偿,苏联将得到对天门太空设备的拥有权,尽管天门只是地球和月球的观望台及半荒废的月球基地。


    皮特罗夫走后,梭森让我们把孩子带到老宇宙组织总部的一间会议室,现在这里已经属于他了。尼克和凯莉坐在高凳上,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卡罗琳娜在他的身后来回走动着,四面体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在这间丑陋的、毫无生气的军事化的屋子里闪闪发光。


    盖和我坐在屋子的一侧。他坐在一张跟他相比不够大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格子花呢雨衣。他那双黄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空洞洞的,看不出他在看什么,既不是在看尼克或凯莉,也不是卫兵或其它任何东西。


    在我们面前摆着一个沉重的铸铜烟灰缸,那是依照油炸圈饼一样的月球观望台做的。盖用他那只大手把它拿了起来,漫无目的地摆弄着。我突然听到一声裂响,转身一看,原来是盖把它掰成了两半,卫兵非常吃惊。盖用手指着其中一部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我们走的时候,他已把它弄成了几十块。


    当梭森和他新任命的安全部长一起走进来时,卫兵站了起来,我们感觉就像在法庭一样。戈特少校个子很高,人瘦瘦的,头发是红色的而且稀少,那双绿色的眼睛看上去总是那么朦胧。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一种非军人的懒散,说话就像是殡仪员在小声念着悼词一般,声音粗而沙哑。


    梭森带着军人式的傲慢神情走了进来,他的肩上多了两颗闪亮的星。他皱着眉头望着孩子们。就像他们做错了事一样,然后开始介绍戈特并为我们制定了规则。


    “天门现在成了要塞了。”他盯着那五颜六色的小“金字塔”,突然抽搐了一下,仿佛从迷梦中醒来了,“我们正在通过军事努力来控制我们所有的空中联系,而我们就在这个前沿阵地上。”


    “爸爸!”凯莉像个小学生那样举起了手,”不准我们在终端站工作了吗?”


    “当然不准了!”他冷玲地说,“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战争。我们在这儿的任务就是完善新的防御系统,”他凹陷的双眼朝尼克看了一眼,“工程师们认为你们的啤酒罐式引擎能用来推动导弹,以使导弹有足够快的速度去击中空中的蛇。”


    “可是,先生。“他颤抖地小声说道,“我们是为修建终端站而出生的。我们不能浪费自己的生命去灭绝其他生灵啊!”


    梭森原本憔悴的脸顿时失尽了光彩。他一把拿起戈特正准备倒掉的一杯水,一口气灌下肚去,水倒在了他的手上和脸上。


    “现在听着!”最后他厉声说道,“宇宙组织已经完了,天门成了一个军事基地了。你们都得听我的命令。你们要忘记那个终端站。你们将不会有时间浪费在利用你们所谓的知识进行的单纯的研究上了。”


    卡罗琳娜提出了学术研究自由的要求。


    “听着!”他提高嗓门把她打断了,“我们正为生存而战!星球大战是个全新的游戏!我们要么会输给小虫子,要么就利用尼克的啤酒罐式引擎去击败它们。所有的行动都得为军事目的而进行,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将军,”卡罗琳娜的回答使他为之一愣。


    “你们所有的人最好明白……”他的脸开始变黑,声音沙哑了起来。他猛呷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露出笑窖,“不要误解我。我们曾是好朋友,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记住,我并没有把孩子们送给皮特罗夫。只要你们玩这个游戏,我就会让你们像从前一样好好地待在这里,你们得明白我的意思。”


    他无神的双眼对我们进了一番扫视,一个接一个地。


    “马可,”他以一种别扭的陌生的(非月球上老同志)口吻说道,“霍迪安,卡罗琳娜,如果你们不按我的意思去办的话,你们就会被人替代。你们就再也看不到孩子们了。够请楚了吧?”


    “是的,很清楚,梭森将军,”卡罗琳娜冷冷地低语道,“很清楚。”


    从那天起,我开始恨梭森了,尽管我也为他感到惋惜。迷惑而失望的他为了生存而疯狂地为他的“世界”战斗着。我同样来自他的世界,却深爱着尼克、凯莉和盖。我能预感到他的悲剧。


    就在梭森站起来准备结束会议时,盖轻轻地咕哝了一声。虽然他并未望着尼克和凯莉,但我发觉他急切地弯下身去靠近四面体。他们的脸再次变成了棕色。


    “求求你!让我们回到实验室吧,“凯莉焦急地说,“我想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


    “是武器吗?”卡罗琳娜有些不屑顾。


    凯莉看上去受到了伤害,摇了摇头。


    “我们不知道,”尼克仍旧望着四面体内部,他的双眼奇怪地睁大了,“我们还不知道。”


    戈特少校派了一辆警车把他们送到了实验室。他们一起进入暗室,整天都待在里面。那天深夜,卡罗琳娜很担心,所以她敲门走了进去。


    她发现他们就像两个小孩一样躺在地板上,四面体在他们中间发出灿烂的光芒。他们的大眼睛紧盯着它一动不动,直到卡罗琳娜碰了碰他们。


    她让他们休息一下。他们来到厨房,走路就像梦游一样,臀部和肩膀不断地友好而亲密地碰撞着,似乎他们之间又有了新的感觉一样。他们对四面体的事保持缄默,只喝了几口橘子汁,便急忙地回到了暗室。


    次日早晨,梭森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他准备询问我的哥哥的情况,希望我也在场。戈特少校主持了审问。汤姆在两个卫兵的看护下走了进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他看上去有些发胖,皮肤有点皱,无精打采的。在戈特睡眼惺忪的审视下,他很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着。他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然后紧张地转身向身后的士兵借烟。很目中无人地向戈特望去。


    “胡德先生,我们正在考虑你的庇护要求,”戈特终于开始说话了,“在我们给你帮助之前,你一定要对很多事要解释清楚”。


    “我不是骗子!”他用很有尊严的颤抖的声音说,”我是名宇航员,我是宇宙组织培养出来的。退休后,我在成员国做了一份正常的工作,这是与宇宙组织的合同赋予我的权利。现在我回到家看我的弟弟和儿子,难道这也有罪吗?”


    “我们听说过你的那些工作,”戈特的双眼就像猫眼一样警觉起来,似乎汤姆是一只狡猾的老鼠一样,“我相信其中一项就是走私偷来的月球砂。”


    “但那是笔公平的买卖,”汤姆看上去有些生气,“我是个合法的代理人,我为霍华德·哈德森工作,他开采月球上的砂粒,他在那里是合法的。”


    “那些砂石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被偷走了。”


    “或许是在黑暗中干的,”汤姆耸了耸肩,“哈德森并没有让他的亿万家产闲着。”


    “你把砂粒卖了?”戈特继续问道,“作为你的一项工作?我相信,你还受雇于苏联。”


    “我被聘为一名宇宙工程师,”汤姆的语调仍保持着平稳,但黑色的略微发胖的脸上却闪着汗珠,“但我不久便发现他们所想要的只是我的基因,我从月球回来后的突变的基因。我被送到埋在戈壁里的试验室去繁殖更多的小孩。”


    “我们听说了,”戈特睡意朦胧地点了点头,“那结果呢?”


    “不好!”汤姆说。


    “试验持续了5年,有十几个生命存活了下来,有一个有一半像人。3个活了一年或许还要长些,但他们现在都死了,”他有点发抖,“可怕的小东西,我不能忍受再看到他们了。”


    “你对砂粒又做了其它研究吗?”


    “是的,”汤姆的大跟睛担心地望着他,“我有很出色的员工。我们重复了你们先前所做的大部分研究,我们能够组装几个第二阶段的四面体。虽然没有你们的大,我想我们发现了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


    “四面体的新用处,我们就快搞清楚了。”


    戈特微微弯下了身,就像一只猫要蹦出一样,“那你为什么要变节?”


    “计划夭折了,”汤姆垂下那肥胖的肩说,“我的精子出了问题,我们所有的砂粒都变成了尘土,我猜是被你们的四面体吸走了能量。戈壁里的实验室被太空蛇破坏,我们的老板们也得上了我所称的太空偏执症。”


    “哦?”戈特向后退了退,“是什么症状?”


    “那是他们自身所不能克服的。他们人类的外表并不适合碰到我们姐妹宇宙的生物。当他们遇到另一种智能生命时,希望能理解它。但如果不能理解时,人类就会有一种攻击的冲动。当那些太空蛇在与他们最好的导弹玩捉迷藏游戏时,他们便被激怒了。”


    戈特没有动,嘴巴看上去像只丑陋的老鼠。


    “我相信我会对你们有用。”汤姆静静地补充道,“而且,正如我先前对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很想看看我的弟弟和儿子,他们怎么样了?”


    戈特最后宣布汤姆的案子将重新审查,但在此期间他仍将受到监禁。梭森允许他次日早上去看孩子。我同汤姆一起坐警车来到试验室,尼克和凯莉从暗室里跳了出来以一种令我吃惊的热情欢迎他。


    “盖的父亲!”凯莉高兴地搂着他说,“真高兴你到这儿来,可怜的盖现在会高兴一些了。”


    尼克很有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


    “求求你,胡德先生。告诉我们你对月球砂粒的了解,”他的声音颤抖着,显然对此充满兴趣,。卡罗琳娜说你已发现了它的新用处。”


    “我们组合成功了两个次级的四面体,“汤姆顿了一下,就像当初审视我一样望了一下山顶,“它们能量太小,我们无法从中获得信息,但我们却找到了其他人所没预料到的联系装置,它们是一些神奇的信号装置。”


    “这对我们并无用处,”失望代替了凯莉脸上的微笑,“我们只有—个四面体。”


    她突然屏住了呼吸,睁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和尼克对望了片刻,希望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尼克猛然转向汤姆。


    “你认为还有其它的导弹到达太阳系其它星球吗?”他的语速快得我都差点没听清楚,“你认为其它的生物宇宙会组装好他们自己的四面体吗?或者你认为,”激动使他说不出话来,“你认为我们的四面体有足够的能量使我们与其它星球上的生命建立联系吗?”


    汤姆作出一种肯定的姿态,就像集市上的商人对走私绿石的价值的肯定样。


    “我给你们带来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他说,“而其它同样令人兴奋。我希望帮你回答这些问题,但得在梭森将军的许可之下。”


    他们把汤姆带进了四面体所在的暗室,他在那儿待了三个小时。在外等候的卫兵有些不耐烦了,便让卡罗琳娜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她进去后发现灯是开着的。尼克和凯莉面对面坐在地板上。尼克用双手捧着四面体,凯莉则向前倾着,她用棕色的手指触摸着那闪亮的三角形表面,就像在摸着某种奇怪的乐器一样。


    汤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有节奏地发出一些声音,卡罗琳娜认为他在用汉语给他们指点。


    汤姆咳了一声提醒有人进来了,但尼克和凯莉却没有在意,卡罗琳娜看了几分钟便出去了。卫兵给戈特打了电话,他很快便赶了过来,在他的允许下,我们跟随他一起闯进了暗室,汤姆对此很不满,而尼克和凯莉直到卡罗琳娜碰了碰他们后才抬头起头来,他们看上去受到了惊吓。尼克紧紧地把四面体抱在赤裸的怀里,而凯莉则脸色苍白地挥手让我们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戈特把手放在枪上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我只是在向他们展示我在戈壁实验室所发现的东西。”汤姆有些悲哀的说,”一种操纵此晶体的技术,一条通向操纵者大脑的道路,一个可联系的结果,一种松弛和紧张的节奏。”


    戈特猫一样的双眼眯了起来,他向后退了两步好像那四面体突然变成了一条可怕的疯狗一样。“当你们操纵它时,”他喘着粗气问道,“它有什么反应?”


    “那就是当你进来阻止时我们正在努力寻找的。”


    戈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们得告诉我更多,如果你们还想继续的话。”


    “先生,“尼克拿着那个四面体站了起来,“四面体是一种机器。


    与外界进行着某种交流,但却完全不是语言。它用自己的一套符号来记录现实和事件,”他突然有些犹豫,紧接着又说,“我想告诉你更多的事,先生。但那些符号是你所不懂的,而且它所反应的事实也不符台任何你所知道的符号系统。胡德先生正在尽力让我们知道一种更好的操纵这个机器的办法。”


    “和什么交流?”


    “到现在为止只有和它自己,”尼克的视线回到了四面体上,“现在我想我们能明白部分以前所不懂的记录。胡德先生认为它或许和另一个四面体有着联系,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但我们还未取得任何联系。”


    戈特那绿色的眼睛睡意惺忪地眨了眨。


    “跟我走,胡德,”他最后焦躁地小声说道,“我必须在你们继续进行下去之前向将军请示。”


    他懒洋洋地转向尼克和凯莉:“任何想用此四面体与其它东西建立联系的企图都必须得事先取得梭森将军的同意。你们明白吗?”


    “是的,先生,”尼克飞快地向凯莉眨眼。


    汤姆的故事让我感到十分有趣,虽然真实性还有待考证。他曾让甘默尔·霍迪安成为了一名牺牲的圣者,让我们的母亲成为了一名戏剧性的农民,还让罗宾成为了一个疯狂的花痴。在他的月球故事和戈壁马场中,他让自己成为了一名夸张的英雄,我对盖说他极具虚构天才。


    “不要失去你的冷静,金叔叔,”盖眨了一下黄褐色的眼睛,“我知道什么是真的,我只是在帮爸爸对卫兵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我没有猜到那个小玩笑的用意,甚至到次日当盖和尼克、凯莉俩发生了不愉快的相遇的时候。盖、汤姆和我走在通往体育馆的路上时,汤姆开始问盖是如何把这些砂粒组装成四面体的,盖似乎有些不安。


    “我不记得了。“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在实验室外的人行道上停了下来。盖灰色的耳朵有些发红,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


    “好吧,”盖粗声粗气地说,“我来做给你着。”


    他冲进了实验室。汤姆望了我一眼,然后跟着跑了进去。卫兵们大声制止着,并开了一枪以示警告,但盖已经不在了,我跟着他们进入了大楼。


    在暗室里,四面体在地板上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盖蹲在它旁边,就像是受到伤害般地哀号着。尼克弯着身,捂着胸前一长长的红色的伤口,那一定是四面体的尖角划的。凯莉则在他们之间不停地走动着,她由于恐惧和伤心而脸色苍白。汤姆站在门口,正在以我们父亲那依地口音讲述着一个关于三个贼和一只羊的故事。


    他手指夹着烟不停地比划着,有些油腔滑调的。


    “过来,胡德!”一名保卫用枪指着他说,“现在你的麻烦真的来了。”盖那大猩猩般的吼叫声使我感到麻痹。他冲过去抓住卫兵的手臂把他拖进了暗室,当吼声停下来后,卫兵已被压扁了,躺在了地上。盖正在噼啪地下着子弹,就像在拆个玩具一样。两名卫兵跑出去求救去了。


    “现在放松,”汤姆喘息道,“让我们把山羊放回口袋吧,”他拿着香烟挥了一下,朝我挤了挤眼,“你觉得怎么样,金?你是梭森老家伙的走狗吗?或者你愿意把握这次机会?”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曾是个孬种,”他耸了耸肩转过身去看着尼克和凯莉,“孩子们,你们怎么办?你们想为老家伙戈特而死吗?或者同我们一起碰碰运气?”


    “我们的任务是修建超光速粒子终端站,”尼克抓住凯莉苍白的手,镇静地望着汤姆,“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们,可恐怕你无法帮我们,胡德先生。”


    这时外面的警报声响起。戈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大厅,身后跟着警卫队。他给汤姆戴上了手铐,拾起了四面体,把我们赶在一起带到了外面。这时梭森坐着车嘎的一声停在了我们身旁。


    “埃里克!”汤姆笑着说,“很高兴你来这儿,你的手下差点把我们杀了。让我对此事作一下解释。”


    “退后,胡德!”梭森看上去十分生气并且面带病态,他招呼戈特到车旁,“看着他。”他敲着车说,“我们认为他是我们敌人的间谍,要以叛国罪控告他!”


    “我的朋友,”汤姆悲哀地说,“我月球上的老伙伴。”


    “把他锁在总部的地牢里。”


    梭森抖动着他那瘦骨嶙峋的苍白的手拿走了四面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碰它。““是的,先生。”


    “你们这些孩子,”梭森呆滞的目光扫过尼克和凯莉,“你们已经玩够了,我希望你们能发展啤酒罐导弹推进系统,明天就开始。”


    “父亲!”凯莉指着尼克胸部那鲜红的伤口说,“难道你看不出他受伤了吗?”“给他包起来,”梭森打断了她的话,“空间店会提供你们想要的东西。但你们得在看守下工作,不能带着砂粒。”


    孩子们手拉着手站在太阳下,一声未吭。梭森叫了一声司机,坐车走了。戈特舔了一下嘴唇,把汤姆推进他的车,盖咆哮着跟在车后追着。


    “不,盖!”凯莉叫道,“他们会杀了你的。”


    盖呜咽着,跌跌撞撞地走开了。我同尼克和凯莉一起步行到了体育室。他俩一声未吭,显得十分沮丧,没有吃卡罗琳娜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晚餐,便很快回去睡觉去了。


    那晚我们听到一条太空蛇咝咝的叫声。我没有看见那条太空蛇,因为那时我正在读一本小说,只想忘掉孩子们和终端站。我只听到它飞过时发出的一声尖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气,嘴里苦苦的,窗户嘎嘎地响着,台灯闪了一下便熄灭了。


    我光着脚走到门口,外面一团漆黑,汽车发动不了。人们在黑暗中蹲着,骂着,四处不时出现电筒的亮光和杂乱的枪声。发电机停止了工作,整个高台地在黑暗中度过了一个小时。当灯再次亮了起来时,我下楼来到保育室。尼克和凯莉安稳地睡着觉。我和一个看见太空蛇的保卫谈了起来。


    “它不像照片上的那样。”他说,“黑暗中你看不见它的形状,只能看到它中间那齿状的晶体,并且有羽状物伸了出来,就像蓝色的翅膀,”他颤抖着,“我只在它呼啸着飞过头顶时看了一眼,那已把我吓得半死。”


    我回到了床上。我没有往盖的床里看。马可次日早晨把我叫醒,上气不接下气地给我讲着一条消息:“盖走了,和汤姆以及四面体起。”


    “看守汤姆的士兵们都被打昏了并且被绑了起来,”他说,“总部的地牢门大开着,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逃出高台地的,戈特认为逃离是在断电时发生的。”他紧张地望了我一眼,“我不知你哥哥想要做什么,金,我猜你也不知道,但戈特认为他和蛇是一伙的。”


    似乎那个男孩的确是代表了她的父亲,一种和死去的人的交流?


    也许是幻想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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