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伦芬悄悄地把马牵进树林栓好，然后小心翼翼向营地方向摸索过去。


    海伦芬明白自己的行动有些冒险，一路上她每天都会给那匹倏马喂食，用母亲教过的法子和它交流，早已有了些感情。更何况体内流淌的蛮族血液总是让她毫无畏惧地面对危险。


    篝火还燃着，营地里一片狼藉，到处躺倒着尸体。海伦芬小心地伏在一棵大树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在营地里四处翻动，海伦芬发觉他们不是一般的匪徒，每具尸体都被仔细地检查。袭击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财物而是找寻什么东西。林子里又走出几人，除了一个是黑衣人的首领外，还有三个秘道士装束的人。秘道士们并没有像黑衣人那般蒙着面孔，站在前面的是个灰白头发的老人，两个容貌相似的年轻人紧随其后。


    比起受过正规抗魔训练的武士，佣兵们对秘道士更加顾忌，海伦芬不敢有丝毫大意。搜寻已经接近尾声，看来黑衣人并没有找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凭着直觉，海伦芬感到这群神秘而且实力不俗的黑衣人是冲着他们来的，通平城佣兵们押运的药材被胡乱地抛在地上。海伦芬想到马车上的箱子，难道阿容手中的小箱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吗？一时间海伦芬心中的好奇远远超过对前路的担心。


    黑衣人的首领是个瘦削的高个子，双目炯炯有神，并不多话。倒是灰白头发的秘道士在一旁不停指点黑衣人们的搜寻。周围的光线暗了许多，不知何时明月隐入厚厚的云层之中。海伦芬看得无聊，索性又将头探出稍许，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倏马。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都被集中在了林子的一处角落，海伦芬失望的发现自己的倏马并不在其中。她悄悄移动身体，想要看得再仔细些，只是发出些极细微的声响，黑衣人的首领突然转头向这里望来，目光如炬。


    “你们到那边去看看。”他指着海伦芬躲藏的方向向手下发令道。两个黑衣人拔出背上瀑流长刀慢慢搜寻过来。海伦芬并不慌张，匍匐着倒爬了数米，退到一棵足有三名大汉环抱粗细的大树下。她忽然觉得身旁似乎有阵阵冷风，拨开杂草丛，这才发觉树根处烂出一个大洞，黑乎乎的，足以容下一个人钻入。看见黑衣人越走越近，海伦芬忙把自己的身子向树洞里缩去。


    树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海伦芬还有小半截身体露在外面，怎么也挤不进去。感觉树洞里软绵绵的，也不知是些什么菌类植物。海伦芬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使劲往洞中缩去。耳边忽然听到有人轻微的呻吟道：“别挤了，这里呆不下两个人，你快走开。”海伦芬猛然翻转身，右手已从靴子中拔出了猎鹿刀（蛮族喜好的一种匕首，常藏于靴内），左脚狠狠往树洞深处踹去。树洞中立刻发出了哀号。


    “哎呦，别，咳咳，我是危，危鹄的……”对方断断续续地哼哼着。


    海伦芬愣了愣，这才感觉到那些软绵绵的菌类植物其实是一个人的肚皮。紧接着她听到一声轰响，整个树都抖动起来，同时一股炙热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借助四溅的火花带来的亮光，海伦芬瞧见树洞深处胖胖的佣兵老板正一脸痛苦地揉着肚子。


    “快些让开，这可是火球术。”危鹄的使劲把海伦芬推出树洞，自己也拼命往外爬去。整个大树近根部处几乎一折两断，周围的树木杂草开始熊熊燃烧。


    两个黑衣人已经冲到了近前，海伦芬拔出双手剑扫向对方，然后转身就跑。黑衣人正要追赶，身旁突然又窜出一个胖子。趁两人愣了愣时，危鹄的跟在海伦芬身后玩命地跑着。跑在前面的海伦芬感到自己身后的大地随着佣兵老板的脚步声一震一震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居然这个胖子逃命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海伦芬。


    海伦芬边跑边摘下复合弓，然后停步转身，让危鹄的从自己身旁奔过，一箭射向身后的追赶者。距离太近，跑在前面的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长箭直接贯穿他的胸膛。海伦芬拔出第二支箭，还未搭上弓，后面的黑衣人已冲到海伦芬跟前，长刀斜斜削下。海伦芬直接用复合弓格挡住刀，趁对方疾奔之下脚步不稳，手中的箭狠狠插进黑衣人的脖梗。黑衣人一声哀号，痛苦地倒在地上。


    海伦芬张望着后面的追兵，树林内人影晃动。又是火光一现，巨大的火球直向海伦芬这边飞来，佣兵立刻拔腿就跑。火球在身后炸开，海伦芬踉跄数步，连自己的短发都有一种熔化的感觉。她努力坚持着没有倒下，听到跑在前面的危鹄的尖细的嗓门喊道：“山洞！山洞！”前方的山岩处果然有个黑黝黝的一人多高的山洞，危鹄的第一个窜了进去。海伦芬并不认为那是很好的选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冲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