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6 格陵兰岛

    第三大公宅第。


    无论什么时候走进这里，都感觉像是一座城堡。沉重，肃穆，压抑。


    而这正是卓王孙最讨厌的。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一直避免踏入其中。


    现在，他却来了，不但来了，还一直走到第三大公的书房门口。


    一个乖巧可爱的小萝莉穿着泡泡裙，坐在地上，手里拿着ipad，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卓王孙走过时，小萝莉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她就是第三大公的守护骑士，缇娜，序列为T。不要看她长的这么清甜可爱，仿佛人畜无害一般，但在嘉德骑士团中，却是跟Rafa、H并提的高手。就连格蕾蒂斯，也只好接受。


    卓王孙哼了一声，作为回答，就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第三大公的书房正中也有一张黑檀木桌，显得格外沉重。桌上摞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第三大公正埋首其中，直到卓王孙走到他面前坐下，他才抬起头来。


    显然卓王孙闯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三大公并未惊讶。


    卓王孙：“你知道我要去格陵兰岛了吧？”


    大公点了点头。


    卓王孙：“我需要力量。那里是前线，我要保护芙瑞雅不受到任何伤害。”


    大公沉吟了片刻，说：“第一大区会负责婚礼的治安，难道你不相信他们？”


    卓王孙：“你会相信别人吗？”


    大公看了他一眼，卓王孙眉头微微皱着，并未掩盖内心的焦虑。


    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但是，我没法给你更多的大天使机体，因为东线战事也很吃紧。我只能给你一件东西。”


    “这件东西，是‘诸神’的改进型。诸神只能由三具大天使机体联手使用，但它却可由一具大天使与两具普通机体使用。其威力虽然降低，但也相当于单具大天使机体的三倍。它被命名为‘堕天’。”


    “W与X阵亡后，天草与白夜事实上已晋级为嘉德骑士，只是属于他们的大天使战机还未建成，没有正式授勋。他们的能力，在骑士团中也能占据中游位置。你带着‘堕天’，再带上天草、白夜，就相当于三具大天使机体，另外还有两位守护骑士，这样的阵容，保护芙瑞雅绰绰有余了。”


    卓王孙微微沉吟了一下：“能由三具大天使机体使用‘堕天’吗？”


    大公：“‘堕天’之所以能由普通机体使用，是因为技术改进后，对神谕能力的要求大幅降低。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神谕能力越强，联手的威力也就越强。所以，若是由三具大天使机体使用，威力会比‘诸神’更强。”


    卓王孙点点头，显得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大公摁了一个键，开启外放模式。显然，一点都不避忌卓王孙。


    林公爵略显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大公阁下，我们遭到了SEVEN猛烈的攻击，超级生命体的数量超出预计，足有20只之多！我们的防线撑不住了。该怎么办？”


    大公沉吟了片刻，说：“看来，SEVEN是想要我们采取守势，那就如它们所愿，采取守势好了。命令全军收缩防御，退守到最利于我军防守的区域。”


    林公爵：“可是，这样的话，就要退到俄罗斯海岸线附近。”


    大公：“那就退到那里好了。而后小幅骚扰，不要再有大规模的进军。”


    林公爵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大公：“你怎么看？”


    他这句话是问向卓王孙的。


    卓王孙：“SEVEN倾全部军力进攻我们，必然是想先打我们个下马威，让我军畏惧，不敢跟它作战。然后，它就可以把大部分兵力调走，去攻击别的地方。所以，它的真正作战目的，必然不是我们，只是想牵制住我们的兵力而已。”


    大公：“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卓王孙：“我们是东线，如果不是我们，那就只能是西线了。西线就是第二大区的军队。不过，第二大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吃下的。我不觉得SEVEN的计划能成功。毕竟二大爷9也是老油条了。”


    大公沉吟：“我认为，第二大区也不是它们的目标。它倾全部兵力闪击东线之后，再全力闪击西线，东西两线就都会收缩，就会将一个地方暴露出来。这个地方就是……”


    “格陵兰岛。”


    “SEVEN们真正的目标，是格陵兰岛。换句话说，就是芙瑞雅。”


    卓王孙的眉头皱了皱：“我去宣布这场婚礼取消。”


    第三大公止住了他：“不。不能取消。”


    卓王孙：“老家伙，你应该很清楚，对我而言，芙瑞雅比合众国更重要。”


    第三大公：“我知道。但是，我有个更好的办法来保护芙瑞雅。”


    卓王孙：“快说，我的耐心并不好。”


    第三大公：“SEVEN们倾力攻击东线，发现东线战略收缩后，一定会将几乎所有的兵力转移，去攻西线。那么，东线实际上就会出现战略空洞。如果我们抓住这个时机，就可能会重创SEVEN，建起一个大战功。而由于第二、第三大区已有约定，谁的战功小，谁就得交出兵权，所以第二大区在受到SEVEN的全力攻击时，势必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做战略防守，他必须得正面打赢SEVEN。这样，SEVEN的主力就会被拖住，无法再移战格陵兰岛。你和芙瑞雅，就是安全的了。”


    卓王孙脸色稍霁：“我知道你想逼出二大爷的底牌来，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不要用我跟芙瑞雅做鱼饵。”


    大公：“放心好了。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绝不愿见到你出事。”


    卓王孙站了起来：“说的这么恶心。马上把‘堕天’送到我那去，我要出发了。”


    “老家伙，我走后你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痰迷心窍或者喝口水呛死什么的。”


    他的祝愿，倒是让第三大公气得差点痰迷心窍。他望着卓王孙的背影，一直目送他走出房门，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卓王孙的脚步骤然一窒，但随即继续走出。


    “永远都不会。”


    3月17日，就在亚当斯大公发表公开的电视演讲，宣布对SEVEN作战后的第二天，第三大区遭遇到了SEVEN大规模的袭击，被迫后退几百海里，蜷缩在了俄罗斯海岸由堪察加半岛形成的天然防线中。这条消息虽然被严密封锁，不让民众知道，但合众国的高层无疑都心知肚明。


    堪察加半岛，距格陵兰岛四千海里。


    而在同一时刻，第二大区由七位骑士率领的最强战队，从阿拉斯加安克雷奇港口出发，向莉莉丝之城进发。他们决心打一场大胜仗，在跟第三大区的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格陵兰岛约三千一百海里。


    而在同时，护送卓王孙与芙瑞雅的皇家舰队，也即将向格陵兰岛进发。


    这个常住人口仅仅六万，近八成土地位于北极圈内的世界最大岛屿，正一步一步走向历史的中心。


    美洲大区的入境处像往常一样工作着。合众国成立后，虽然全球成为一个国家，但三个大区之间仍有一定的区分。大区内部的旅行是不需要任何手续的，但在大区之间，则需要做一下登记。但也仅仅只是填个简单的表格，甚至连身份证明都不须出示。


    这主要是为了防止罪犯的潜逃。自SEVEN从伊甸园逃走之后，又被赋予了另一个任务，就是对SEVEN实行监控。因此，每个出入境大厅内，都有一台巨型的仪器。在SEVEN曝光之前，这被称为增强版X光透射仪，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恢复它的身份了：生命异动检测仪。直白点讲，就是检测SEVEN用的。其效果非常可观，对SEVEN的检出率是百分之百。


    自从亚当斯大公的演讲播出后，入境处的氛围陡然紧张。这台仪器被寄予了厚望，但几天过去，却什么都没检测出来，出入境的工作人员也不禁松懈下来。在检测仪下照一照，变成了例行公事。


    这天，安检官正在入境处懒洋洋地工作着，有两个人拿着填好的表格走了进来。安检官像往常一样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格，正准备将其放到档案夹里，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甲木？庚金？你们俩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这不是问讯，实际上安检官没有这个权力，他只管记录而已。这种攀谈是他在这里闲的无聊的消遣。所以他加上了一句：“抱歉我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


    这两个人一人长的很壮实，面容严肃冷峻，他叫庚金；另一人则瘦瘦的高高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温和的笑容，他叫甲木。听到他的话，甲木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没关系。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了。我们是兄弟俩，我们父母有个愿望，想要六十个孩子。给这么多孩子起名字是件很费劲的事情，所以他们想了个简单的办法，就是用十二个天干跟五行金木水火土组合起来，十二乘五就是六十，每个孩子的名字都不重样。所以，他叫庚金，我叫甲木。他排行第七，是七哥，而我排行十三，是十三弟。”


    安检官吃惊地张大了眼睛：“这么多孩子？那你们现在已经有多少兄弟姊妹了？”


    甲木：“已经有二十四个了。”


    二十四个！这也是个可怕的数字啊。何况其父母丝毫收手的意思都没有，看来真想生够六十个。怎么可能生这么多孩子？即便一年一个也要生六十年。安检官有些难以想象。他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说：“哦，你们其实是被收养的吗？”


    甲木扰了挠头：“也许是吧，其实我也分不清。”


    安检官点点头。这就不难理解了。有些富豪会从全世界各地收养孩子，组成极为庞大的家庭。一部分真是出于慈善，一部分却是为了炫耀。


    有钱就是任性。哈林不无羡慕地摇了摇头，正要放两人通行，但突然想起一事：“啊，还是要上生命异动仪上照一照，您知道，这是例行公事……”


    甲木完全配合地点点头，跟庚金顺序站到了仪器下面。仪器扫描过后，并没有任何异常显示。这台仪器能够百分百地将SEVEN检测出来，这就说明俩人并不是SEVEN。


    这并未出安检官的预料。就算有SEVEN要潜进人类社会，也不会蠢到大摇大摆入境的程度。


    甲木：“对了，您知道亚当斯大公的官邸在哪里吗？这可是我们来北美旅游的必去景点。”


    安检官：“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


    他热心地给两人画了份手绘地图，反正入境处也没有多少过客不是？亚当斯大公是第二大区的骄傲，他很乐意向两位旅行者展示本大区最优雅最绅士的一面。完事后，两人冲安检官点头致意，拿起包裹，走入了第二大区。


    他们去的路线，恰如安检官所绘。预计他们到达亚当斯大公官邸时，将会是深夜。


    正是刺杀等秘密行动进行的最好时机。


    英伦岛的维多利亚港口，人们聚集在海岸上，身穿华服，欢呼着。


    一艘华丽之极的舰船，静静地停泊在港口。舰船以沉郁的气质诠释着皇室的尊崇与优雅，是人们欢呼的中心。它是皇家弥赛亚号，亦是将要载着芙瑞雅公主前往格陵兰岛举行婚礼的荣耀之舰。


    舰船装饰得极尽奢华。这场世纪婚礼从几年前就吊足了民众的胃口，此刻终于瓜熟蒂落，民众们自然都不愿意错过。尤其是英伦三岛上的人，更是把这件事当成自家的庆典，每个人都与有荣焉。


    弥赛亚号的两旁，是整整齐齐的两只航母舰队，每只舰队都以一艘航空母舰为首，包括七艘护卫舰、三艘导弹驱逐舰、两艘导弹巡洋舰、两艘攻击潜艇、三艘补给舰。所有的舰船一律武装齐全，只是主炮上全都挂着礼旗，越发显得威武庄严，引起围观民众一阵阵的欢呼。


    而欢呼的焦点，更集中在弥赛亚号船舷上站着的两具大天使机体上。


    大天使机体拿破仑（Napoleon），屋大维（Octavianus），一左一右，分立于两侧船舷上。十几米高的机体被简洁而庄严的战袍覆盖着，战袍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用花体镂划出两具机体的序列字母：N与O。


    两具机体无疑于两尊战神，肃立于晨霭还未散去的洋面上。初生的太阳照在它们身上，使其焕发出灿烂的光芒。它们真如两位自光芒中诞生的天使，守护着虔诚的人类。这不由得令民众们合起双手，静静地祈祷着。


    它们将率领两只航母舰队，护送芙瑞雅公主前去格陵兰岛成婚。这几乎是合众国所能出动的最高规格了，就连大公出行，也只不过一具守护大天使随行而已。在格陵兰岛上举行婚礼，是为了消除民众的恐慌。


    目前看来，这一点做得不错。前来送行的人群，大多面带笑容。他们都认为，公主的婚礼会是个童话，就算是岛上有怪物，也一定会被王子与骑士打败。


    两具大天使内部，巴伦榭与贝内特乌两位骑士整装待发。民众的欢呼阵阵传进来，屋大维大天使的驾驶者贝内特乌怡然自得地享受着，但拿破仑的驾驶者巴伦榭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巴伦榭：“贝内特乌，我十分不愿意跟你一起出任务。”


    贝内特乌惊讶地问：“为什么？”


    巴伦榭：“我的机体是N，你的是O，我们站在一起，就是‘NO’，这兆头实在太不好了。我喜欢跟德意志的俾斯麦（Bismark）一起，它是B，跟我合起来是‘NB’，提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贝内特乌：“你这完全是迷信，身为骑士竟然相信这些，我真以你为耻！何况，你应该庆幸没让你跟叶卡特琳娜（Catherine）一起，那你们合起来是‘NC’，头都抬不起来！”


    两人谈谈说说，浑然不以格陵兰岛大半位于北极圈内，毗邻SEVEN的国度为意。似乎这次远航，仅仅只是一次野餐，而非殊死的血战。


    初起的太阳，鲜艳之极，为两具机体涂上浓浓的色彩。大片大片的是明亮的金色。而在其之下，则是挥之不去更加浓郁的红色。


    是战功彪炳的辉光，也是淋漓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