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是谁的女朋友，谁又是谁的男朋友，其实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根本没有道理可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和我想象的完全相反呢？明明我没有想过要答应啊，偏偏还是逃不开那绝美的容颜，难道你真的注定是我一生的败笔？！


    什么让她来学生会嘛，分明就是当她免费劳工。皱皱秀眉，于启檬指着堆了一书柜的档案，“这些都要按照年份、类别来整理？”


    “是啊。”赫泉点头道，“你听得很清楚。”在学生会中，彦和炽向来懒得整理档案，因此大部分所属不明的幽灵档案，十有八九是这二人弄出来的，而现在，显然是需要整理一番。


    清楚？现在好像不是赞扬的时候，问题是，这么多的档案，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啊！“为什么要我来整理！”她发出抗议之声，她不是学生会的人，好像没必要来办这事吧。


    “你不是说你有空吗？”赫泉说得一脸的理所当然。整理文件是次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她那么快地离开他的视线。


    “我是说有空，但是……”


    “既然有空就整理吧，还是说，你希望MN社在今年结束？”性感的双唇，吐出邪恶的威胁。他是个惯于玩弄权利的人。


    卑鄙小人啊！于启檬咬牙切齿地死瞪着赫泉。讨厌鬼果然是讨厌鬼，不但威胁她，而且，还把威胁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怎么，没空吗？”他的脸，正端详着她面部的表情。


    “呵呵，我当然……有空。”翻脸犹如翻书，她笑容立放，璀璨的程度犹如夏日盛阳。为了MN社，她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于启檬走到书柜前，捧出大叠大叠的档案开始整理。一本本档案，大到学校某某教室的改建，小到某班某次的测验成绩，全都在其之列。


    抬起头，瞥了眼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茶的赫某人，于启檬不觉瘪瘪嘴，有她这么倒霉的人吗？一代校园美女，居然沦落到此下场，“你不去上课吗？”她没话找话地问道。毕竟她的个性不太适合太过沉默。


    “是不上。”他轻啜了口杯中的茶，没有迟疑地答道。


    拜托，翘课还翘得那么理所当然！“你常翘课？”她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只要能达到学院的标准，翘课与否并不是重点，不是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膝盖上。


    “……”于启檬吐着气翻了个白眼，在静森，只要你文武方面能胜老师，自然可以不用来上课，但是整个学院，又有多少学生能做到这一点的呢。也许，她真的该佩服他一下。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不对着大家好好解释一下。”于启檬换了个话题问道。此时才想起来，因为她刚才被他拉着离开，所以最重要的问题根本就还没解决。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耸耸肩，仿佛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什么呢！”把手上正在整理的档案夹往边上一放，她头大地望着他，“你知不知道不解释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


    “就是追本小姐的男生一个都没有了！”她说得义正严词。想她好歹也面貌可人，笑容甜美，一口牙齿白得简直可以去拍广告，居然因为这种乌龙的误会而行情一路下跌，想想就心酸啊。


    他定定地望着她，手指轻敲着桌面，“你喜欢有人追的感觉？”明知道依她的长相，不可能乏人追求，但是他却不喜欢这个事实。


    这……“也不是啦。”感觉仿佛她缺男人似的，只不过是前后的落差太大，让她难以适应，“总之，你一定要把事给解释清楚——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真要有关系的话，也仅止于校友。


    站起身子，于启檬走向书柜，捧出了一叠档案夹。


    没有关系吗？漆黑如夜晚的海般的眼眸倏然一黯，这是他第二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了。他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像是刺般，令得本来尚好的心情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郁闷。


    “你听到没有啊？”她又催问了他一遍。


    手腕轻撑着下颚，他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如此娇小的身子，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有活力呢？而他，竟然有点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这该是份什么样的心情？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欢迎她进驻自己的世界。心情，有些奇怪。在她消失了的一个星期里，他会期待着她的出现，甚至于，为了见她，特地跑去教学楼找她。


    或者，真如文皇所说的，喜欢上一个人，其实是很轻易的？


    “你怎么不说话？”他的沉默使得她奇怪地回过头。


    红唇微微一抿，他的眼对上了她的瞳，“愿意和我交往吗？”轻轻几字溢出薄薄的唇角。是的，既然对他而言，她是惟一特别的女生，那么交往又未尝不可。毕竟，他不喜欢再从她的口中听到“没有关系”这几个字。


    哗啦！手中的档案夹散落一地，于启檬身子不稳地倒向书柜。嗵！嗵！又是两声响声，伴随着“哎呦！”的叫声，书柜上那些堆成一叠的文件夹砸中了某女的脑袋。


    痛啊！痛死了！于启檬捂着被砸痛的脑袋瓜子，强忍住要下坠的眼泪。现在不是关心疼痛的时候，而是——“你刚才说什么？”她需要再次地确定清楚，以证明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


    “愿意和我交往吗？”赫泉望着于启檬狼狈的样子，不介意地把话重复一遍。


    他——真的这么说了！于启檬眨眨眼，“你要和我交往？”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四月一号是早N天的事情了。


    “是这么回事。”他好笑于她的惊讶。他和她交往，在她看来，是如此不可能的事情吗？


    “那你是……喜欢我？”于启檬问得有些愕然。交往？这怎么也不像是他会对她说的话啊。


    “也许。”赫泉不置可否地轻点着头。喜欢吗？或许是，或许不是，他并不清楚，但是却想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也许？”她面色一僵，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啊，“你听好，我的男朋友呢，必须是很喜欢我，并且只喜欢我一个，我说东他不敢向西，我说吃饭他不敢喝水，我说漂亮他不敢说难看。”所以换言之，他是完全不符合标准。


    “你不愿意？”他站起身子，走到她的面前。


    “没错。”她很用力地点着头，回答得甚为肯定。


    “是吗？不再考虑？”他的身子，突然倾下，黑眸睨着她，印有她猛然涨红脸的影像。


    “我想……应该……”她呐呐地望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见鬼！为什么心又跳得如此激烈，她明明有做过特训的啊。看来积习已久，要改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办成。


    “恩？”他的手，轻触着她的下颚，脸上扬着从容的浅笑。


    卑鄙啊，明知道她对美男最没有抵抗力，他居然使用美男计！其恶劣的程度，简直不是能用言语表达的。“我……我……”呼吸仿佛变得更加急促。她努力地想要把眼神转为瞪视，但奈何此动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难度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想说什么呢？”他的笑，犹如明月宁静。优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徊。


    可恶，他根本是明知故问嘛！“我想……我真的是……”顶住啊，千万要顶住啊。虽然心里在不停地告戒着自己，但奈何口水一直在嘴里泛滥，说话结结巴巴的。


    “看来你应该是愿意的呢。”他笑着，为她的行为做了注解。


    哎，不是吧，“我……”她挣扎着想要抗议，起码她也该有些基本人权吧。


    他的食指，轻轻点在了她的唇上，也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手，缓缓抬起，下一刻，他已把她拥在了怀里。


    “成为我的女朋友，对你来说，是那么难的事情吗？”


    悄然叹息，眸光生波。


    一时之间，她竟然无语。其实——并不难呵！


    或者该说……是很简单……谣言止于智者。不过，她从来不认为MN社的那几个社员有高智商的可能。因此当那几个人围着她问话的时候，于启檬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


    “社长，你和赫会长真的是男女朋友？”一入MN社，迎面便扑来一张脸，眼眸之中明显带着好奇成分。


    “咦，你怎么知道的？”于启檬奇怪地瞥了眼李潞，和赫泉成为男女朋友，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情，而这事，她不记得有对人说过。


    “学校里大家都在传啊，说是赫会长牵着你的手和你离开教室去学生会。你们说是不是啊，小染，培培。”李潞拉着另外两人道。因为目击者众多的关系，所以消息传得也快。毕竟在校园内，从没见过赫泉牵过哪个女生的手。


    “启檬，你真的和赫泉交往了？”陈培培难得认真地问道。赫泉并不是简单的男生，和这样的人交往，需要有一定的勇气。


    “算是。”于启檬点点头，给了个答案，“一个小时前正式决定的。”和赫泉交往吗？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你不是说讨厌赫泉的吗？怎么又决定交往？”一旁的夏小染插口道。昨天还在拼命地猛看海报做特训，今天居然全变样了。变化速度之快，实在让她难以适应。


    “是讨厌啊，不过，你们知道的，赫泉长得实在是太……呃，漂亮了。”于启檬有些尴尬地舔舔唇道，“而当那样一张脸，靠你靠得很近，又用那种如丝竹般的中性嗓音对着你提出交往要求，试问身为女人，又怎么能够拒绝呢。”真要拒绝，只怕会遭天打雷劈。


    “天啊！”夏小染手拍额头，受不了地望着于启檬，“该不会只因为这样，所以你才答应和赫泉交往的吧。”这个女人，迟早会被她这种个性害死。


    “是啊。”她回答得一本正经。


    “启檬，我明白你的苦处，你的决定也是没办法中的决定。”陈培培拍拍于启檬的肩膀，说得感慨。


    “培培！”感动啊，果然不愧是社员兼朋友，懂得她的苦处。


    “社长，我也支持你！”一旁的李潞同样是一脸的感慨。


    “小潞！”总算平时没有白疼她。


    三个女人，犹如八点档上的电视剧，抱成了一团。


    夏小染则站在一旁，好半天吐出三个字：“自作孽。”


    当赫泉的女朋友，当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却使得谣言成为了真是，耶使得她在学生会办公室逗留的机会大大增加。


    聪明如她者，当然懂得如何把不利转变成有利，发挥其交往的最大价值。


    “泉，你最喜欢的吃的食物是什么？”甜得发腻的声音，响起房间的一侧。美人轻轻启唇。


    “没有。”随意的声音，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你……”吸气，吐气，“那你最喜欢的颜色呢？”美丽的笑容，伴随着白灿灿的牙齿，亦随之显现。哎，她如此牺牲色相，他总该说点什么吧。


    “没有”回答没变，甚至脸语调都一样。


    “你……”喊，再吸气，再吐气，“那你最欣赏的格言是哪一句？”忍忍忍，现在最重要的是忍耐，她就不信，她的美人计不会管用。


    “没有。”依然还是一样的回答，显然某人可以做到对美人无动于衷。


    吸气，吐气，“赫泉，你究竟是不是我男朋友啊！”笑容拉下，天使脸转眼变晚娘脸。


    “是又如何？”赫泉翘着二郎腿，边喝着茶，边吃着糕点问。悠闲的下午，自然应该配下午茶。


    “哪有男朋友这么对女朋友的？！”本以为成为了他的女朋友，情报自然比较容易捞取些，哪知道他跟本不卖这个账！别的男朋友不是对女朋友千依百顺的吗？为什么他偏偏要来个不一样。


    “我没兴趣把自己的爱好公开。”他习惯隐藏，亦不习惯别人的过分了解。


    气死人，为什么他的动作要那么地优雅呢？优雅的简直犹如中世纪的王子，高贵且典雅。


    “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点你而已。”于启檬强辩道。


    “相处久了，你自然会知道。”赫泉一句话挡回。


    “你……你……你……”撇过头，她把目光放在了墙壁上，若是看他的脸，他的话很可能会说不出口，“姓赫的，我要分手！”这种交往，等于没交往嘛。才不过一天，她就有种想要爆炸的冲动。看来她的此举，可以让他和她位列全校最快分手情侣的排行榜。


    “真的？”她微微挑起左眉。


    “反正不是假的，我要分手，我要分手！”他不介意多说上几遍。


    放下手中的糕点，他走到她前面，捧正她的脸，“真的要分手？脸对脸，眸对眸，俊美的脸庞，如丝般飘逸的黑发，充满着诱惑人下地狱的味道。


    咕噜！她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他显然已经很懂得戳她的死穴了。“我……”


    “嗯？”他含笑。


    “你—你可恶！”他努力地摆出瞪眼的动作，对着他狂吼道。


    “我是可恶。”他无异议地附和。


    “你卑鄙。”她继续吼道。


    “我是卑鄙。”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和好人挂上钩。


    “明明知道我喜欢看你的脸，居然用这招！”她揭发他的罪行。这样的他，简直就是明摆着吃定了她嘛！


    “那你呢？还想分手吗？”他的眼盯着她，虽是问语，但却仿佛答案早已了然于心。


    “不、想、了！”于启檬一字一字地说道。现在的她，只想打人。


    人生啊人生，总归是要经历磨难的。


    这就是她美好的校园人生吗？于启檬一边甩头，一边朝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与赫泉交往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日，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有种快挂了的感觉。每次与他对话，通常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因为你很有可能会被他气得半死而无法反驳。


    他和她这样，真的是在交往吗？这是她这几日最常问自己的话。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也没有像普通的那些校园情侣般的手牵手一起放学，更没有双休日出门进行二人约会。他们之间唯一所做的，就是她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整理那一大堆的垃圾档案，而他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红茶，悠闲得简直像是在度假。


    于启檬走到门口，还未来得及推门而入，如雷似的吼声已经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你难道不会小心点吗？走路不会看自己脚下有没有踩到东西吗？”珠圆玉润的声音虽然华丽，但是如此这般的大吼却令人不敢恭维。


    “可是，我还要打扫啊。”娇柔的声音带点委屈。


    “打扫，就算要打扫，你也要给我看清楚地啊，你个白痴死女人！”怒火显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吼人的人还在继续的吼。


    轻轻的推开门，于启檬向内张望。娇小，呃，姑且还称的上可爱的女生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揉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膝盖，而高大的男生则站在沙发前，不断的戳着该女生的脑门，并且一个劲的吼。


    素白如雪的肌肤，漆黑如星的眼眸，还有那嫣红的双唇。精致的五官简直完美的不似真人，是司马枳！于启檬双眼发光，十指交叉握拳成祈祷状。美男啊！想来和赫泉交往也不错，毕竟能正大光明的来这里，欣赏静森四巨头的风采。


    “耶，没想到还有女生来这里啊。”正坐在其中一张办公桌前的另一个女生有些诧异道，随即站起身子，走到了门口，“你好，我是洛佑闵，请问你来学生会有什么事情吗？”


    “恩，我是于启檬，来这里是……”才想说明来意，却陡然被惊叫声掩盖。


    “哇，你就是于学姐啊。”洛佑闵脸上瞬间扬起崇拜之色，“你知道吗？我好佩服你哦。”


    “佩服我？”于启檬一怔，这从何说起？


    “是啊，你居然有勇气去当赫会长的女朋友，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洛佑闵说得兴奋。在她的印象中，学生会里的四个人，就数赫泉最让人难以捉摸，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就要有跳入火坑的勇气。而现在，显然已经有人跳了进去。


    “是吗？”她有那么伟大吗？于启檬搔了搔头，同时看向了依旧在狂吼和依旧在挨骂的那一对，“他们这样……不要紧吗？”虽然司马枳的脸让人向往无比，但是他吼人的功夫却足以让他的形象毁灭。


    “安啦，他们常这样的，刚才是因为理香准备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东西跌了一跤，所以司马学长才会又开始吼了。以后你常来，就会习惯了。”总而言之，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什么锅配什么盖。


    “那你呢？你来这里干吗？”于启檬有些好奇道。能够进入学生会的女生，通常都有一定的原因，而在她的资料库里，洛佑闵应该是狄彦的女朋友。不过，现在狄彦并不在办公室里。


    “我啊，我是来……”“小猪妹，我就知道你会来，快点，今天我要吃海鲜口味的。”一道身影越过于启檬走入室内，狄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洛佑闵嚷道。


    “拜托，我哪点像猪啊，你难道就不能喊我小闵吗？”洛佑闵发出抗议道。


    “可是叫小猪很好听啊，而且猪又那么可爱。”狄彦说得一脸理所当然，他这辈子觉得最可爱的动物就是猪了。


    猪——可爱？一旁的于启檬不觉一愣，眼眸猛然对上了一旁的凤眼。


    “嗨，好啊。”她举起手朝着现任男朋友打招呼。


    “来了？”赫泉看着于启檬道。


    “是啊，现在有时间，所以过来整理一下档案。”她答道。


    “快点啊，小猪妹，我饿了一上午了。”那厢，狄彦催促着喊道。


    “知道啦，知道啦。”洛佑闵回道。


    “狄彦在催什么？”于启檬问着站在身旁的赫泉。


    “没什么，只不过是让洛学妹煮泡面而已。”赫泉笑着说出答案，“彦是最挨不得饿的人，所以洛学妹几乎每天中午都会过来帮他弄吃的。”


    “煮泡面？！”于启檬直觉下巴一掉地，终于明白为何这里的方便面盒会如此之多。


    望望身旁的赫泉，再看看那边正在煮泡面的洛佑闵以及正在受训的陆理香。于启檬讷讷的半张着嘴，终于开始感觉到。也许自己还不是最惨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