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2章

    40、爱情，你来啦


    倒也不是宋良卓又闷又坏，绿柳第二日听了小七的话果真去找陆力承了。


    宋良卓去了县衙，做一些最后的安排，也准备着迎接下任知县，小七则乖乖的留在家里收拾东西。


    昨晚扒着宋良卓撒了会儿娇，小七倒也想明白了。做人家媳妇儿，总归是要回人家家里生活的，就像家中那个美人儿娘，不还是住在通许一住就是几十年。


    小七想，跟着宋良卓回家，然后把婆婆哄的跟美人娘一样疼自己就好了。可是，目标好艰巨哦！


    绿柳满面春情的模样回来时，小七正皱着眉叠宋良卓的冬衣。


    绿柳先站在门口拍了拍还时不时红上一红的脸颊，才收拾起各种情绪走进来。


    “小姐。”绿柳声音沉重。


    “回来啦？陆大哥怎么说？”小七喜滋滋的跑到桌子边给绿柳倒茶。


    “小姐！”绿柳扁了嘴。


    小七皱了眉，“怎了？”


    “呜，小姐！”绿柳捂了脸。


    小七两条淡眉越皱越紧，快速的转转眼睛笑着道：“真好，绿柳跟着我们去汝州啊，宋知县说，那里可多好玩的呢。”


    绿柳捂着脸摇摇头。


    “绿柳别伤心了，要不，要不我们一起过去一趟。再要不，陆大哥还做师爷吗？你也去门口送油条好了。嗯。”小七点头，“送油条和豆浆。”


    绿柳吐吐舌头，苦着脸抬头，眉头悲苦的皱了皱，瞬间跳将起来哈哈一笑道：“我要当师爷夫人了呀！”


    小七眨眨眼有些愣了。


    绿柳端着小七倒的茶水灌了一口，抬抬下巴道：“小姐那法子太笨了，绿柳才不用呢。”


    小七绕过弯儿来，瞪一眼绿柳也扬扬下巴道：“才不笨呢，宋知县对我可好呢。”


    话虽这么说，小七还是有些嫉妒了。


    小七皱皱鼻子坐到一侧，过了一瞬又皱皱鼻子。小七见绿柳只顾着捧着茶杯笑，忍不住嘟嘟嘴道：“不公平。”


    绿柳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不语。


    “哼，一点都不公平。”小七瞄瞄绿柳，又哼了一声道：“你都知道我和宋知县的事，却不告我你的事，一点都不公平。哼，要知道这样我早上非得跟过去不可。”


    绿柳抿嘴笑，凑过去低声道：“我呀，就说了那么些话，呵呵，然后就决定留下来了。”


    “陆大哥答应了？”小七瞪大眼睛。


    绿柳晃晃头，“也没那么说，可是啊，呵呵，肯定不能让他跑了的，我得在这儿看着他啊。”


    小七狐疑的斜着绿柳，眯眯眼睛道：“哼，不说实话。”


    女孩子的心事或是有成就的事，总是想要找个人分享。绿柳果然还是没有憋住，把凳子拉近些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小七赶紧凑了过去，侧着耳朵等着绿柳讲那些个小秘密。


    绿柳扑哧一声笑开了。小七真有些恼了，脸上都带了恼意。绿柳摆摆手道：“小姐别气，我说，肯定一句话都不落下。”


    小七扁嘴，“我还不听了呢，我一会儿找陆大哥去。”


    “别呀。”绿柳忍住笑，面上慢慢爬上薄红。


    “我不是去找陆师爷吗？他今日没去衙门，我给他煎好药，等他喝完就说…….”


    小七看向绿柳，很有骨气的没开口追问。


    绿柳等不来小七的话，扁扁嘴又道：“我说，陆师爷，过几日小姐要跟着姑爷回汝州了。”


    引子！小七抿抿唇想。


    “陆师爷就说，听说了。我本来等着他问我跟不跟着去，结果他没问，那我只好自己接着说了。”


    绿柳摸摸鼻尖，“我就说啊，陆师爷，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虽是丫鬟，可也不是一般的丫鬟。我也懂很多东西的，小时候也跟着小姐一起读书，虽然不能说学富五车，但也是有些学问的。”


    绿柳声音很轻，似是不自信，又似是随意的平述。


    绿柳探过头去，抬抬下巴道：“小姐，‘学富五车’呢，这词用的好吧，正好说明我是个文化人儿啊。”


    小七点点头，这也还是铺垫。


    绿柳坐正身子，微皱着眉继续道：“我还会许多小姐不懂的东西。缝缝补补都不在话下，还会烧饭洗衣，我也能帮着陆师爷做一些事。”


    小七皱眉，“为什么和我比较？”


    “自然要和小姐比！”绿柳看向小七，转转眼珠子道：“和小姐比更显得绿柳懂事啊！”


    那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小七腹诽。


    绿柳起身背对着小七，面上就有些忧郁，不过也只是瞬间，又一阵风般笑着旋身坐下来道：“陆师爷问我说这么些做什么。”


    小七点头，“对啊，说这些做什么？”


    “呵，小姐这就不懂了吧，这是引子啊。绿柳本来是要引陆师爷主动开口的，他开口绿柳才能显得矜持啊。”


    小七撇嘴。


    绿柳眸中略带失落，垂了眼帘勾着嘴角道：“绿柳就说，若是绿柳追他，他会不会让绿柳也等上两年？”


    小七摇头，“陆大哥不会的，陆大哥对人好。”


    绿柳嘟嘟嘴，“那也要分对谁了呀。”


    “对哦，你之前还撮合陆师爷和彩云姑娘在一起呢，陆大哥肯定知道的。”小七担忧。


    还不都是为了小姐好！绿柳暗自嘀咕。


    “陆大哥怎么说的？”小七追问。


    绿柳看了眼大瞪着眼睛一脸单纯的小七，却突然间住了嘴，起身跑到床边接着叠衣服。小七扁扁嘴，气闷的坐到桌边轻哼了一声。


    小七转念又想，也许是陆大哥真的拒绝了，看着绿柳的表情也不似真的很开心。


    小七正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哄哄绿柳开心，绿柳却幽幽的开口道：“陆师爷说他身体不好，没有娶妻的打算。我说，不管怎样，我总得为自己等上两年，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人才懂得傻等。”


    小七不明所以，但听着绿柳的声音里没了常有的轻快，情绪一时也跟着有些低落。


    “陆师爷说，等上两年，他或许也不能给我一个保证。他说，谢谢我这两个月对他的照顾，知道我是个良善的姑娘。”


    小七没敢再催，安静的看着绿柳的背影，拳头不自觉的就握紧了。


    绿柳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说，我不要他的谢谢。我之前觉得自己身份低贱，一直不敢肖想什么，可是那心却不受我控制了，他不能夺了我的心就这般摆摆手走的洒脱。不管他好不好的了，我都会陪着他。”


    “小姐，我也会等的，时间对我也不算什么。顶多两年后，我再找个踏实能干的嫁了，我绿柳也是个漂亮的人呢。小时候夫人也夸赞过我，我比别人什么也不差。就算是没有结果，最起码我争取了，总不至于将来想起来觉得遗憾吧。”


    小七不知为何，鼻子就有些发酸。


    “不是每个人都能守着心中所爱过活的，我得担心生计啊。我也只能等上两年，再不会久了。呵呵，我怕过了二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呢。小姐不要笑话我，我也只敢抽出两年给这些单纯美好，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小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甚至觉得，绿柳的背影都透着薄薄的伤感。


    “小姐。”绿柳的声音又轻快起来，“就在我要走的时候，陆师爷说，他并不是个难等的人，如果他还好好活着的话。”


    绿柳笑着回头，“小姐听出来意思了没？呵呵，我这师爷夫人可是八九不离十了呢。”


    小七咧嘴跟着笑，点点头轻声道：“真好。”


    “是啊，真好。”绿柳深吸了口气，暗想，他们说的话可不止这些呢。


    她还说，小姐只有那么一个，他既然没想过要怎样，小姐也终于守的云开见日出，他就该转开眼看看别处。即使没能看到她绿柳，也该看到其她女孩子的美好。


    真感性啊，绿柳轻嗤。


    是不是每个人心底都有这么一个角落，带着淡淡的忧郁淡淡的愁，这般显现出来，就有点大家闺秀的感觉了。绿柳撇撇嘴想，不知道那些个略带轻愁的闺秀们，是不是靠的这般情绪来变得愁绪满怀惹人疼惜的，仿佛，是会让人变得不同了呢。只是，也太那个啥，无病呻吟了。


    生活本来就该笑笑闹闹快快乐乐的过，哪里来那么多愁啊苦啊的，可不就是无病呻吟嘛。绿柳暗自点头。


    绿柳三两下叠好冬衣，拍拍手笑着道：“绿柳就不跟着小姐啦，等什么时候想小姐了就给小姐写书信。小姐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了，也给绿柳来信，绿柳帮小姐找啊。”


    小七点点头，不知是不是被方才绿柳身上散发出的伤感震着了还是怎的，看着绿柳的笑竟觉得不似先前那般欢乐了。


    小七淡淡的情绪一直带到晚上宋良卓回来，绿柳照旧留着他们二人单独吃晚饭，自己躲回屋子收拾翻滚了一天的心绪。


    小七明显有点愣，吃饭也是吃两口停一停，宋良卓便也跟着吃的很慢。


    “宋知县。”小七困惑的蹙了眉，“绿柳说，陆大哥答应她了呀，可是我怎么觉得她不开心呢？”


    宋良卓夹菜的手顿了顿，温声道：“小七多想了。”


    小七咬着筷子皱了眉，宋良卓看过去一眼，“明日回钱府吧，住上几日我们也该启程了。”


    小七抽回筷子，皱着眉看宋良卓，半天才撅着嘴娇滴滴的道：“宋知县，我想好了，我回去做个好媳妇儿，可宋知县要对我好。宋知县要是对我不好，哼哼，我就回来。一个人也能回来，到时候可别再想骗我跟着你了哦。”


    “做你自己就好，还有，你是我妻。”


    小七抿着唇笑，“真好玩，“妻”和“七”竟然一个音。宋知县，那你喊我是喊“小七”还是喊“小妻”？”


    宋良卓没搭话，小七似乎也没让他回答的意思，一个人笑了两声，心情颇好的接着吃饭。


    小七自过了瘟疫那两个月，面对宋良卓时再也没有怯怯的感觉。可能宋良卓生气时她还会怯吧，不过她貌似好久没见过宋良卓对自己丢脸色了呢。


    特别是困过觉觉后，小七的福利明显增加了。就像现在。


    小七洗漱过不直接去床边，站在一边看宋良卓洗漱。待他收拾完，小七双臂一张，直溜溜的盯着宋良卓。


    宋良卓不动，小七的胳膊就燕子翅膀般的晃了晃。


    宋良卓还没张口说什么，小七已经嘟了嘴，“我腿疼。”


    美妇人说，要学会撒娇。


    小七那撒娇的本事其实也不用学，在钱府时，一天到晚哼哼唧唧的撒娇，想要什么想玩什么想吃什么想算计谁，窝在胖老头身边一哼哼就成了。


    有一次小七得了一本画册，那书其实她也看不明白，里面画的都是些房子院子阁楼之类的，孟云非却稀罕的紧，几次三番的让盼娣向小七讨。小七故意把画册放到书房显眼的位置，放出话后就乐滋滋的藏在屋子里看孟云非猫着腰把书偷走，然后喜哈哈的跑到胖老头身边告状。


    小七一哼唧，胖老头儿就罚了孟云非一个月不能吃荤菜，那一个月小七当作追求宋良卓失意外的小插曲，过的甚是合意。那书自然也顺着孟云非的意给了他。这些小七自是记不得了，可那本性总不会随着记忆的失去而改变。之前面对宋良卓，不过是因为怯才敛了本性，这几日反而愈加露了真性情。


    宋良卓有些愣，小七撅撅嘴往前蹭了一步。


    宋良卓面上有些热了，走上前怀住小七轻拍了拍她的背，小七却已经搂着他的脖子吊起来了。


    宋良卓托着小七的屁股往床边挪，小七颇享受的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眨眨眼睛道：“咱们怎么回你家啊，骑马还是坐马车？”


    “坐马车。”


    “我还想骑马。”


    宋良卓将小七放到床上，见她没撒手的意思，干脆搂着她直接趟下去，盖好被子才问：“小七会骑马？”


    “我不会，可你会啊。那我想骑马了你就带我骑好不好？”


    “好。”


    小七对着宋良卓的嘴角吧唧一口，“相公真好！”


    宋良卓一手抚了抚小七的后颈就翘了嘴角。


    41、爱情，你来啦


    钱府的人似是都知道小七早晚要离开通许，除了表示不舍也没多为难宋良卓。


    中饭很丰盛，一张不大的桌子放满了通许城内名菜。胖老头自是舍不得小七，饭间一个劲儿的给小七夹菜，美妇人的视线则时不时的往宋良卓身上瞟。


    孟云非也不多说话，状似一门心思都放在刚怀了孩子的钱盼娣身上，只偶尔眼神算计的瞄一眼小七。老大钱招娣和相公周致远则偶尔说上几句，问宋良卓些汝州的情况。


    钱盼娣不知何时和孟云非交换个眼神儿，轻笑了一声道：“小七啊，这一走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你那宝贝治水的书借给你二姐夫看看可好？”


    周致远也是个喜欢猎奇且爱书的人，和孟云非还相互了解一些，见钱盼娣亲自开口要，忍不住道：“又有什么好书吗？怎么全落到三妹手里了？”


    孟云非笑着道：“也就是几本治水的书，大哥可不能再与小弟争。”


    “云非先看上了，自然就是你的，不过，借我扫两眼总是可以的吧。”


    孟云非干笑了两声，“扫两眼倒是可以，呵呵，可是大哥，上次那本《岐山传》，呵呵，大哥什么时候还给小弟呀？”


    周致远也跟着笑，“云非此言差矣。所谓书，私以为，应该众人分享之，这样才能让前人著书立传的目的得以实现。”


    孟云非嘴角抽了抽，转头对宋良卓道：“妹夫觉得呢？”


    宋良卓看一眼在他们二人就她的私藏开始讨论时就黑了脸的小七，轻点了下头道：“大哥的话说的也不错。”


    周致远一抚掌笑道：“还是三妹夫懂得大道理，哈哈，那三妹的那些藏书借大哥看看可好？”


    孟云非皱眉，看看一侧已经有了爆发先兆的小七，明智的闭了嘴。


    宋良卓又道：“话说的是不错，可是所谓藏书，贵在一个“藏”字上。既是“藏”，必定是归于个人名下的。可借阅，却不可占为己有。”


    小七得意的抱着宋良卓的胳膊摇了摇。


    孟云非轻笑，“妹夫所言极是。”


    周致远干笑了两声，瞄一眼小七道：“那，借阅也可。”


    宋良卓方要开口，小七已经一拍桌子道：“宋知县别信他，他总是抄了翻本还给我，不知道偷倒腾了我多少好东西！”


    周致远有些尴尬，宋良卓倒有些意外。他听闻这大姐夫虽是经商，但祖上却是有名望的文人，也是算得上是书香门第，竟也能做出这种偷梁换柱之事。


    周致远轻咳了一声道：“三妹这是冤枉大哥了，大哥哪次不给三妹寻稀罕玩意玩儿。”


    “二姐夫说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仿品。”小七娇声娇气的开口。


    此言一出，果然，周致远就一皱眉冲着孟云非去了。小七抿着嘴偷笑，那边周致远和孟云非已经一人一句的顶上了。


    孟云非见小七乐的差不多了，和周致远换了个眼神，颇悲愤的敲了下碗道：“大哥忒是不地道。”


    周致远便一脸的羞愧的表情垂了头。


    小七往宋良卓身边靠了靠，一副奸计得逞的娇憨样儿。


    孟云非转向小七不无心痛的开口道：“这么吧三妹，那些书册二姐夫代你好好收着，等三妹回来肯定完璧归赵。”


    小七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宋良卓，宋良卓轻点了下头道：“借也可以。”


    小七便也点点头，“可不能再糊弄我了哦，我也不笨的。”


    孟云非笑着连连点头，周致远则做出一脸失落状。盼娣狠狠捶了孟云非一拳，但也没多说什么。


    宋良卓不动神色的看了眼笑的欢畅的孟云非，和表面伤心实则开心的周致远，轻拍拍靠在自己臂上的小七，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汤端给小七。


    一顿饭吃的也挺快，孟云非情绪明显好的不得了，饭间连连说笑逗乐。


    美妇人仍旧眼神诡异的时不时的瞄一眼宋良卓，宋良卓被瞄的脊梁发寒，等一桌子人都吃好后才起身有礼的抱拳道：“不知岳母大人有何教导？”


    美妇人轻笑了一声，秀美一挑道：“三女婿跟我出去一趟吧，还真是有话要嘱咐。”


    孟云非和周致远看着宋良卓的眼神就透出同情了。


    宋良卓退开一步，等美妇人走过去才跟着往外走。宋良卓走了两步又回身道：“二位兄长，小七那书已经赠予小弟了，已然是小弟的藏书，二位兄长可以慢慢看，看过还与小弟就是。”


    宋良卓客气的躬身行了一礼跟着美妇人出去了，胖老头儿哼了一声，点着两个女婿道：“那点儿小伎俩，哼哼，若不是……谁看不穿？”


    您那三女儿不就看不穿？孟云非皱眉腹诽。


    “还有，”胖老头儿瞪一眼孟云非道：“不准腹诽！”


    “爹放心，二妹夫没那胆量。”


    周致远话音刚落，胖老头儿就一记眼刀子甩过来，“你也是，为老不尊！”


    胖老头说完领着小七去寻宝贝，留下两对女婿女儿面面相觑。


    孟云非敲着碗拖着长腔唱道：“听，听，听！听罢岳父言，痛煞女婿心！为老不尊呐！呔，你个致远兄，为老不尊呐~~！”


    盼娣推一把孟云非笑叱，“没正形儿！”


    孟云非冲周致远挑挑眉，揽着盼娣的小腰儿起身唱道：“走、走、走，且为那宝贝三妹寻宝去。钱家众人手中宝，一朝嫁作人妇成了草。呔，还是一棵墙头草，跟着那个邪风跑！”


    “德性！”盼娣笑啐。


    周致远心口疼似的揉揉胸口，招娣踢踢他的脚道：“行了，没少骗三妹好东西。走吧，也寻个好东西当作离别礼。平时不常回来也不觉得，这么听着说要离开通许，倒觉得心里酸的慌了。”


    周致远抬手揉揉招娣的胸口，被招娣啐了一口一巴掌打开了。周致远也揽着招娣起身，随着孟云非的调子唱喏道：“走、走、走，且为那宝贝三妹寻宝去。宝贝到了三妹手，转眼都为知县有。呔，还是一个精明人，一点亏也不吃啊！”


    美妇人领着宋良卓一路去了书房，到了书房二话不说，铺好纸就让宋良卓立字据。


    宋良卓拿着塞过来的毛笔不明所以，“岳母大人想让小婿作何保证？”


    “不要你保证，钱家的规矩。女儿离开通许就没人护着了，男方得留下休书一封，若是亏待钱家女儿，这亲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原来这写休书的习惯也是家族性的。宋良卓挑了挑眉脚暗道。


    美妇人转身坐到一侧，翘着兰花指点点桌面道：“我念你写，可别写别字错字，省的到时说不清楚。”


    宋良卓放下毛笔道：“岳母大人不必挂心，小婿自不会亏待了小七。”


    美妇人撇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你且快快写来，小七做事总晕乎乎的，我总得给自己女儿留个保证。”


    宋良卓看着此时眉脚高挑，说句话都表情十足的岳母有些冒汗，这岳母大人和初次相见的端庄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多变？宋良卓想到十年二十年后的小七，额上的汗冒得更欢了。


    美妇人又敲了敲桌面，“哭也没用，这休书一定要写。”


    宋良卓额角跳了跳，敛了眸道：“小婿已经给小七备了和离书，她若是对小婿不满意，自然可以离开。”


    美妇人大眼眯了眯，转脸又笑着道：“和女婿逗乐儿呢，主要是想嘱咐女婿几句话。呵呵，小七傻，吃了亏还当时赚到了呢。我这个做娘的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她非得嫁给你，我也不能硬留她在身边。”


    美妇人愁绪渐生，顿了片刻肃容道：“若是小七受了委屈，我是定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让离开的，女婿知道轻重就好。别到了做错事的时候才生了悔意。钱家女婿准则第一条就规定，好马不吃回头草。”


    美妇人看看垂着眼帘的宋良卓，轻咳了一声道：“不过我知道良卓是个好孩子，不会让小七受委屈的。呵呵，这几日就让小七带你好好吃吃玩玩儿。”


    美妇人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越来越远，最后以一句“那，女婿去找七儿吧”结束了训话。


    宋良卓出了房间就吁了口气。虽说美妇人这般口气不似个长辈，那声“好孩子”着实让宋良卓嘴角抽搐不止。


    宋良卓出了小院门就被迎面飞来的小七扑到了，宋良卓赶忙双手抱住。


    小七晃着宋良卓的胳膊道：“娘说什么了？”


    “没什么。”


    小七瞄一眼宋良卓，嘿嘿一笑道：“肯定是不让你欺负我。”


    宋良卓勾勾嘴角，放小七站在地上，牵着她的手往小七的院子走。


    “宋知县，明天新任知县过来上任，咱们去看看吧。”


    “不如在家里陪陪爹娘。”


    小七嘟嘟嘴，转眼又笑道：“宋知县不知道，这次的知县虽不是状元郎，但也是个榜眼呐。城里的闺秀们都提前抢位子去了。我和二姐说好了也要去看看的。你想啊，榜眼，肯定和状元郎一样是个相貌不凡一身正气的文公子。嘻嘻，这次不知道谁会看上呢。”


    宋良卓微微皱了眉头。他可没听说那新任知县是个年轻又相貌出众的公子哥。


    小七很兴奋，继续嚷嚷道：“呀嘿嘿，我该去提前抢位子的，不然又涨价了。”


    小七拽着低头走路的宋良卓道：“宋知县，去不去嘛？”


    宋良卓看向小七亮晶晶的眸子，忽而就有兴趣知道小七初次见到自己的模样，或许能从这新任知县身上找出一点眉目。这想法让宋良卓很不悦，甚至有些恼自己对她初次见他的模样一点记忆都没有。


    宋良卓皱着眉头继续走，小七不依了，扒着他一条胳膊不松手。哈皮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看见宋良卓兴奋的扑上他另一条腿。宋良卓身体一僵，抬脚轻轻的勾起哈皮放到一边。


    这狗的颜色儿变得还真快，太阳低下看着白花花的很是干净。宋良卓还没感叹完，哈皮就又“嗷呜”一声扑了上去。宋良卓又抬脚挑开。


    终于找到人玩了，哈皮眼睛一亮兴奋了。这次扑的更高，直接挂宋良卓腿上了。不禁挂着，两条后腿还刨地似的蹬着宋良卓的腿直踢腾。


    小七兴冲冲的扒着宋良卓另一侧看热闹，还时不时的“汪汪”两声冲哈皮助助威，宋良卓顿时觉得那条腿被哈皮蹬过的地方开始痒了。


    宋良卓抬手弹一下一侧咧着嘴笑的小七，叹口气道：“为夫的腿，怕是要废了。”


    宋良卓的语气颇为压抑，似乎还带着隐忍痛苦般的轻颤。小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弯腰抱起哈皮，摸摸宋良卓的腿道：“真的？起疹子了？”


    宋良卓皱眉点头，又叹了一声道：“怕是走不了路了。”


    小七有些慌神，看见不远处寻狗而来的小丫鬟，招招手把哈皮递过去，扶着宋良卓道：“我扶你啊，不是说只起疹子吗？也会把腿弄坏吗？”


    宋良卓见丫鬟抱着“呜呜”叫着直抗议的哈皮离开，还真把整个身体都靠在小七身上缓步往回走。


    小七被宋良卓压的两腿直颤，心里却越发紧张，这次开口就带着哭腔了。


    “宋知县，是不是腿不好了？我唤人请郎中啊！”


    宋良卓嘴角微勾，一把抱住时刻准备跑去找郎中的小七，就那般提拎着回了院子。


    小七脸色变了几变，见宋良卓拎着她健步如飞，哪里有腿坏掉的危险？小七鼻子皱了皱，抬臂紧紧箍住宋良卓的脖子。


    宋良卓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三两步进了屋子踢上门就去拽小七的胳膊。小七凶巴巴的道：“宋知县你个大坏蛋，骗人虫！勒死你！”


    “呵，我若死了小七可怎么办？”宋良卓拉开小七的手轻笑。


    这般角度看过去，小七有些被美色震到了。


    宋良卓低垂着眉眼，俯视着小七的模样带着傲气，还有着泛上眉梢的温柔和喜悦。日光从门窗纸上透过来，恰似给宋良卓渡了一圈光环，更显的面如冠玉。那薄薄的嘴唇一勾，就让小七忍不住升起抬手去摸摸的渴望。


    小七手随心动，还真的抬手摸了摸。小七想，很软，就是没有自己的软。于是，小七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


    小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就有些困惑了。摸着很软，但也没有吻着时的感觉软。小七想着先前被宋良卓亲吻时的迷醉，眼神也跟着柔媚起来。


    小七又抬头盯着宋良卓的嘴唇看，还不满意的扒着宋良卓踮了脚尖，似是要亲自试验一番才甘心。


    哎，小七是花痴啊！小七被宋良卓搂紧猛地吻住时暗想。


    软，岂止是软，小七连骨头都酥了！


    她不明白宋良卓为什么要吻的这么狠，要吃了她一般，啃得她的嘴都有些疼了。哼，竟然还舔她的舌头，扰的她抱着他脖子的手臂都使不上力气来，却在要滑下去那一刻被宋良卓托着臀抱起。


    噢，别咬我脖子！小七仰着头眯着眼睛嘀咕，出声却是一声长吟。轻轻柔柔，绕的宋良卓的心都软成了春泥。


    小七怕痒，可这次宋良卓带给她的不是痒。噢，是痒，可她却想贴近，再贴近。


    小七又被拖高了些，感到一只手在她颈后动了一下，胸口就被人似咬似舔的掌握了。小七睁开迷蒙的两眼，入眼的就是一扇关着门，透过门窗纸，还能看到外面强烈的日光。


    啊，大太阳！野*合？小七皱眉想。


    吻住她小肉包的人却动作一顿，按着她的腰不动了。


    小七迷迷糊糊的低头，拱拱腰哼道：“宋知县，热。”


    小七觉得那唇又动了，这次却是从下往上，没了先前的火热激情，只余柔柔缓缓的轻吻慢啄。


    那唇又爬上她的唇，小七痴迷的想要回应，那唇却又跑到她耳唇处抚慰良久。


    那唇贴着她的耳廓轻轻道：“小七，在屋子里，


    41、爱情，你来啦


    不叫野*合。”


    小七小脸儿一红，抵着宋良卓的侧脸哼唧了一声，“我没说。”


    宋良卓轻抚的小七的背，想慢慢平息窜起的火儿。可从小七裸着的胸口蒸腾出来的带着腻香的热气，扰的他更是心神不宁。


    宋良卓转头看看刺眼的日光，轻叹口气暗恼自己的孟浪。


    小七似是不满宋良卓停下动作，搂紧他哼了一声。宋良卓觉得该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才好，于是开口道：“小七怎么不喊痒了？”


    小七搂着宋良卓往后挣挣身子，窝在他颈处蹭了蹭脸颊，“也痒，可是，这里也痒。”


    小七困惑的眨眼，颤着手拍上自己胸口时才发现肚兜已经被解开了，一低头就看见自己那两团精致小肉包向自己招手。


    宋良卓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视线就这般落到那香艳上。小七不动，宋良卓便也不动了。


    小七似是对着那两枚立在空气中挺翘的，还带着水光的包子尖儿研究了一会儿，再抬头脸色已经红成了一片胭脂。小七见宋良卓的视线还落在她那羞人的肉包上，嘟着嘴两手左右开弓的拍向宋良卓的脸颊，哼道：“羞羞脸！不准看！”


    42、爱情，你来啦


    昨天过的很纯洁，真的！


    小七赏了宋良卓两记锅贴，其实也不能叫锅贴，也就是轻轻的拍了拍，撒娇居多。


    小七只不过是挤着宋良卓的脸颊揉了揉，然后看着变了形的脸笑的忘了形。宋良卓也不过是惩罚性的啃得她的脖子都有些麻痛，直到门外盼娣的声音传来才慌张的重又穿好肚兜，理好衣服，装模作样的应了一声。


    小七本想拉开门出去，却被宋良卓拽了回去，还是宋良卓声音的平平的支走了盼娣。整个下午宋良卓就带着小七在屋子里随意的作画，出门前又让小七换了立领夹衫，小七也是睡觉前照镜子，才隐隐看见锁骨处几片可疑的红色。


    觉也睡的很纯洁，真的！


    宋良卓不明白白日里一切都还好好的小七，为什么一到了被窝里就怕痒。他一亲，她就笑；他一摸，她就躲。他恼的想那般就要了她，她却夹得腿死紧。他终于哄的她乖乖的搂住他想要进入时，她却嘤嘤哭起来，非要讨论一番蚂蚁大小的问题。


    宋良卓折腾的浑身是汗的躺下时，小七还吸着鼻子颇关心的问他为什么出那么多汗，是不是身子虚？宋良卓就更是汗津津了。


    小七总结说，蚂蚁是比上次小了点，可是她还是喜欢亲亲不喜欢被蚂蚁咬，问宋良卓以后能不能只玩儿亲亲。宋良卓重重一掌拍向额头，翻身压住小七，以闷晕彼此的力道把小七给捂睡着了。


    小七睡前觉得宋良卓脸色很不好，早上起来又觉得宋良卓脸色其实很好。现下拉着宋良卓跑去看新知县进城，却又觉得他脸色其实也算不得好。


    不过小七是谁？是会替别人担心，哄别人开心的钱家小七啊！


    小七让马车停下，自己跳下马车买了五串麻辣烤肉，兴奋的又爬了上去。分给盼娣和孟云非两串，自己留了一串，剩下的两串塞到宋良卓手里。


    盼娣孕期不吃辣，想把手里的那串递给孟云非，被小七眼疾手快的夺了回来，也塞到了宋良卓手里。


    盼娣眉脚一挑就笑了。


    “小七对妹夫可真好。”


    孟云非吃了口烤肉道：“看看妹夫那脸色，是不是小七欺负自家相公了？”


    他有吗？宋良卓闻言眉头轻皱。


    盼娣捂嘴一笑，“倒也是哈，呵呵，昨个儿俩人腻歪了一下午还不够，出来逛逛妹夫就有意见了呢。”


    这次不用宋良卓说什么，小七就已经淡眉一皱不乐意了。


    “二姐胡说，宋知县才不是那意思。”


    盼娣故作惊讶，“那是啥意思？”


    小七眨眨眼，皱眉看向宋良卓，那表情就是在问，宋知县，你是啥意思？


    宋良卓单眉一挑，我没意思。


    小七不知道是接收到宋良卓的信号还是怎的，点点头道：“宋知县没意思。”


    这话一出，盼娣和孟云非都笑了起来。


    小七看看笑的忘形的两个，气苦的往宋良卓怀里靠了靠。宋良卓虚揽着她的腰低声道：“小七吃吧，他们逗乐呢。”


    那样子可不像！小七撅撅嘴，狠狠的咬了一口烤肉，狠狠的嚼了咽下，冲孟云晃了晃舌头炫耀了一番，才狠狠道：“就不给你吃，又不是给你买的。”


    小七言罢抬手去夺孟云非手里的肉串，孟云非牙齿捋着木串儿那么一扯，再“哧溜”一吸，那串肉就光光如也。孟云非把光溜溜的棍儿递了过去，小七嫌弃的收回手，皱着鼻子对宋良卓道：“二姐夫好讨厌哦。”


    宋良卓笑着点点头。


    小七见宋良卓勾唇笑，也开心的重重的咬了一口。见宋良卓并不动作，眨眨眼睛道：“宋知县吃嘛，很好吃的。”


    宋良卓瞄一眼对面故意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孟云非，又看了一眼手里红嘟嘟冒着油光的肉串，眉头轻皱了皱，还是咬了一口。


    小七一脸期待，盯着宋良卓问道：“好不好吃？”


    宋良卓口味本就清淡，宋府又极重养生，辛辣的食物从不多或者可以说是从不曾沾过，这一口下去，嘴里面就长了疮般火辣辣的烧的慌。


    孟云非见宋良卓两颊瞬间变红，抚了下掌轻笑道：“小七，看样子你家相公吃不了辣，你看那脸，都变色儿了！”


    小七瞪一眼孟云非，直接坐到宋良卓腿上挡住对面的视线，哼道：“不准笑话宋知县。”


    “哟，倒是护得紧。”盼娣轻笑。


    宋良卓嘴里烧的厉害，不过也只是脸上红了红。孟云非本想探头看看他是不是在偷偷吐舌头，宋良卓已经拉下小七挡着他的胳膊，冲孟云非不无挑衅的挑了挑眉。


    小七轻摸摸宋良卓的脸颊嘟了嘴，“你都不说不吃辣，我还以为你喜欢。”


    宋良卓揽着小七坐回一侧，“味道很好。”


    “就是太辣。”孟云非笑着搭言。


    小七嘟着嘴瞪一眼孟云非，攥着宋良卓大手的小手歉意的紧了紧。


    宋良卓两年多前来上任，骑在马上只是知道百姓夹道欢迎，可怎么也想不到这般声势浩大。


    酒楼里的二楼靠窗的位子已经订出去了大半，仅剩下的几个位子还有几个富贵模样的女子在喊价。


    盼娣应是提前定了位子，小二哥领着四人直接去了角度最好的挨着窗的桌子旁。


    自宋良卓上了二楼，那几个对着喊价的姑娘声音就降了下来。宋良卓不过是垂着眼帘跟着小二哥走到桌子边的功夫，那降下来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甜甜的娇嗔。


    几个女子似是达成了共识，和谐的挤在一张桌子旁坐下。虽有些挤，可各个儿都坐的风姿十足，如果不去留意桌子下面恨不得踩残对方的乱踢的脚的话。其中有一个还时不时的瞟向宋良卓的方向，眼睛亮晶晶的似是要流出泪来。


    小七嘟着嘴看那几个女人，谁看过来就恶狠狠的一记眼刀子杀将过去。偏生小七的杀伤力实在是小的可怜，嘴巴一嘟，大眼睛一瞪，衬着小小的下巴嫩嫩的面相，让对面坐着的盼娣和孟云非哭笑不得。


    那哪里是吓唬人呢，跟冲人撒娇几乎一个架势。不过嘴巴嘟的还可以，挂个盐罐子都成。


    对面的女子根本接收不到小七威胁十足的眼神，还挑衅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馅儿大料足的大肉包，又姿态优雅一抿鬓角的瞟向小七的小小肉包。


    小七气的鼻子里都要冒出火来，眼睛也瞪得老大。


    一只手伸过去，挡住小七的怒视。小七撅着嘴转头，宋良卓勾勾唇角，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七才是知县夫人。”


    这姿势在对面那些个女人看来，就是宠妻的表现。一个个更是狠当初没有抓住机会，让这么个只会蹲点儿的黄毛丫头抢了先机。几个姑娘还是收拾心情准备迎接新知县，之前冲宋良卓暗送秋波的女子咬着唇，看向宋良卓的目光却一直没收回，虽然宋良卓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


    小七眼睛眨了眨，冲那女子甜甜一笑，转头娇滴滴的托着长腔扬声道：“相公，小七要吃饼饼，相公喂喂！”


    “噗~~”


    孟云非一口茶喷出来，被宋良卓眼疾手快的甩开纸扇挡住。盼娣也被呛到了，捂着嘴一声重咳，吓的孟云非赶紧揽过去轻轻拍背。


    几桌子人都看过来，宋良卓一张脸也有些红。他的小七啊，为什么接收到的内容总是和他想要表达的不一样呢？


    小七瞄一眼对面那个女人，见她眼神中已经没了先前的妖娆妩媚。得意的偏了下脑袋，蹭到宋良卓腿边趴到他身上。


    一屋子人盯着这一桌确实让人生厌。孟云非招手让小二哥加了一层屏风，刚隔开视线，街上就传来热烈的讨论声，对面的茶楼窗口也开始趴满人头。


    小七当真坐到宋良卓怀里，探头往外看。盼娣和孟良桌倒也不觉得怎样，反正小七在家中时就喜欢往胖老头儿和美妇人以及姐姐们怀里钻。


    宋良卓的心思放在小七抓着窗的爪子上，搂着她的细腰生怕她一个激动扒着窗子窜出去，倒也忘了计较这姿势的暧昧。


    锣鼓开道，一身大红的新知县就那般骑着高头大马一晃一晃的慢慢走近。


    “咦？看着没宋知县高呢！”小七嘟努。


    近了，对面茶楼上的女人开始往街上撒花。不过很怪异，新知县走过去的不远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小七眨眨眼又往前探了探身，被宋良卓一用劲儿带了回来。


    小七拍了下宋良卓的手，连头都没回的又探出头去。


    更近了，小七依稀看清了状元郎的脸。


    小七眨眨眼，鼻子皱了皱，“啊”一声扑到宋良卓怀里。对面钱盼娣不明所以，放下茶也探头看了看，摇摇头道：“一代不如一代！这一任，得伤透通许多少女儿心呐。”


    “应该是一任不如一任。”孟云非一手轻放在盼娣小腹笑着道：“一代更比一代强。”


    “差不多一样就行。”盼娣轻应。


    宋良卓探头看了看，眉头轻皱了皱，开口道：“貌丑并不说明能力问题，也许，是个治县的好官。”


    孟云非不以为然，“好官倒也说不上，看他那岁数，怕是考了多年，指不定这次是瞎猫逮着死耗子，误打误撞了。”


    小七从宋良卓怀里露出脸，点点头道：“眼睛太亮，非贪即色，我不喜欢。”


    孟云非打了个响指，“三妹眼神最好。”


    小七扬扬下巴，“眼睛可以看到人心的，什么情绪都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宋良卓轻笑，“哪个段子听来的？”


    小七嘟嘴，“宋知县此话差矣，想当年……”


    想当年什么呢？小七自己也没想好，小手很有气势的在空中晃了晃，又很有气势的收了回去。兀自点点头道：“小七最聪明了，那话是小七自己说的。”


    宋良卓揽着小七让她在一侧坐好，温声道：“小七说的也不错。一般情况下，只有状元才能直接封官的，还只能是七品。榜眼封官，史上未见。”


    孟云非连连点头，“不知是福是祸。”


    “治水的折子已经送上去几次了，圣上即已拨了些银子，应该有个治水的念头。这么一来通许就会更受关注，新知县即使有问题也不会妄为。”


    “妹夫此言差矣。上面拨了银子治水，才正好是捞银子的好时机。”


    小七忙点头，拍了下掌道：“自古贪官都是胆大能吃，上面拨下百两银，他就能中饱私囊半数，实在是令人扼腕。”


    孟云非看着小七稚气的脸配上扼腕的动作，笑的嘴都合不上了，盼娣则歪在孟云非身上笑着道：“小七懂得真多，什么话茬都少不了你。”


    小七笑着重重点一下头，炫耀的扭头看看宋良卓，眼睛晶晶亮的等着他夸奖。宋良卓揽着小七的手臂紧了紧，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