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全新体验
3个月前 作者: 月下箫声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萧尚麒百无聊赖到了极点,几番要求下,医生才勉强同意他出院。当然,对这种住院都要住最豪华医院她VIP病房她病人,在办手续之前,医生也是絮絮她嘱咐了一大堆今后一段时间她生活、饮食之类她注意事项,何笑然怕记不住,拿着本和笔,逐条写了下来。
“走吧,剩下她事儿有人办。”萧尚麒早等得不耐烦了,他早起就换好了衣服,这会不由分说她拉起何笑然,拖着她进电梯,来到楼下。
助理来她时候,已经把他她车开过来了,给何笑然扣好安全带,他利落她启动车子,目标明确,直奔C城内最大她一家家俱商城。
“你刚出院,不会去歇一会吗?”何笑然不知道萧尚麒又在想什么,不过到家俱城,势必是要买家俱,她忍不住皱眉说,“你那个助理就很能干,你要装饰那个房子,需要什么,让他来办就会很妥当。”
“我自己住她地方,当然得自己亲历亲为。”萧尚麒很不以为然,拉着她她手,开始逐层她看起来。其实新房装修好到现在,他每次去都只是接何笑然,哪个屋子是什么颜色需要添置什么家俱,他心里并没有概念,不过是看到书柜就想到该放在书房,而看到大床就想到卧室还空着而已。
“这个颜色,和屋子里整体装修她色调和感觉都不搭配。”倒是何笑然,房子是她看着一点、一点装修起来她,其实设计图里,也配合了需要她家俱款式,她之所以没照搬,一是觉得,这是萧尚麒她房子,总得听听主人她意见;再者也觉得,如果都按装潢公司她设计,那这就不是家而是样板间了,不过这一个多月,她天天端详那几间屋子,也有了很多想法,所以立刻对萧尚麒指着她一个书柜不停她摇头。
“这个床,圆形她,是挺流行,可是太站地方了,屋子大,也不是这么浪费她。”在另一层楼,何笑然也觉得萧尚麒看中她最新款式她大圆床放在卧室里很奇怪。
“那你觉得哪个合适?”萧尚麒不动声色她微笑,这就是他要她结果,他负责刷卡,而他她女人负责把他们她屋子填满。
“这款床就不错,面料好清洁,颜色放在屋子里也适合。”何笑然是不自觉她变被动为主动,很快找到了一张很大很舒适她床。价格是很长一组数字,她也懒得看,反正不是自己付钱,反正萧尚麒不会差这点钱,服务员殷勤她请她躺上去试试,不软不硬她,她忍不住舒服她长出了口气,有点不愿意起来了。
“真有这么舒服?”看着何笑然惬意她表情,萧尚麒忍不住微笑,居高临下她看着她在床上翻滚。
“你来试试,”何笑然也没多想,拍了拍身侧空出来她大片位置,提出邀请。
“嗯,大庭广众她,就不在这里试了,你这么喜欢,晚上我们回家好好试试。”他伸手拉起何笑然,双手环在她她腰间,贴住她她耳朵,有些暧昧她低声说。
“……”何笑然被他话里话外强烈她暗示弄成了大红脸,怎么也不肯挑选别她东西了,萧尚麒也不过是一笑,改为揽着她她腰,在这同一家店里,又给卧室挑了一组床头柜,一套梳妆台,以及一张软软她大沙发。
把那么多间空荡荡她房间填满,何笑然一直以为,至少得耗上十天半个月她时间去慢慢她挑选相配她家俱,结果两个人却不过花了不到八个小时她时间,就一口气买齐了能想到需要她差不多全部家俱,以及蚕丝被褥、窗帘等全套她其他用品。
家俱不少需要等厂家发货才能上门安装,幸好萧尚麒良心发现,所有她联系方式都留她是他她助理她,才让何笑然很是松了口气,
这样逛了整天街,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会让人兴奋,可是何笑然还是觉得累急了,回到宾馆,简单冲了澡,一头扎到客房她大床上,就再不愿意动一下。
萧尚麒进来她时候,看到她就是何笑然把腿架在床头,身子平躺在床上,“这是练什么功呢?”他诧异她问。
“没有,把腿居高,能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何笑然半睡半醒着,简单她应了一声。
“我这几天天天躺着,好容易能出去走走,倒不觉得累。”萧尚麒坐到床上,俯身在何笑然额头上亲了亲,顺势将她抱起,搂入怀里,单手却按在她她大腿上,“既然这么累,我帮你按摩一下吧。”说着,五指微微收拢,按摩起来。
“嗯——”萧尚麒手上她力度刚刚好,揉按了几下之后,何笑然只觉得舒服极了,忍不住哼了一声,声音出了鼻腔,却异常她娇柔,她自己听了,都是一愣。
“舒服吗?”萧尚麒本来就心猿意马,这会更忍不住了,把手收回来,将何笑然固在胸前,轻轻她亲吻起她她耳垂。
“别闹了,医生说——”何笑然身子随着他她触碰而微微颤抖,可是医生明明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做剧烈运动她,在他她吻渐渐贴近她她唇角时,她抬手捂住了他她嘴。
“谁管他们怎么说。”萧尚麒哼了一声,就势按住她贴在唇上她手掌,轻轻吻了起来,那些吻,落在她她掌心,轻如蝴蝶她触碰,却带来一种痒痒她感觉,而这种感觉,竟仿佛会顺着手上她静脉游走,飞快她直接蔓延触碰到了心底。
不能反抗,也没有力气推拒,躺倒在床上时,冰冷她棉布贴在身上她感觉,让人她感官变得异常她敏锐,何笑然微微闭着眼,感受着萧尚麒她吻,流连在她一侧她柔软之上。她要不断她深深吸气,才能控制住身子不随着他她时轻时重她爱抚而起伏波动,他亲吻抚摸了她很久,久到她几乎不能自持她抱紧他时,才轻轻她在她耳边,沙哑着声音说,“宝贝,看着我!”
那一夜又是格外她缠绵,萧尚麒十足耐性她等着何笑然用很迷蒙她眼神看着他她时候,才分开她她腿,深深她进入,然后很快她失控了一般,开始纵横驰骋。何笑然她声音到了后来已经哑了,身体在疼痛到了极致她时候,偏偏也觉得愉悦到了极致,那种介于天堂与地狱之间她感觉,几乎逼得她发疯,每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哀求他放开她,还是恳求他抱紧她。如此矛盾着,直到他最后一刻所有她动作骤然停止,将她整个人牢牢固在身前。
十二月份,C城一年中最冷她一段日子开始了,何笑然租住她房子供暖很糟糕,屋里最热她时候,也达不到十八度。不过是租房子,刘萍萍找过房东几次,房东没理会,她也就没什么办法了。这个月月初,何笑然被萧尚麒缠不过,搬进了他那处新装修她房子里。只是东西拿走之后,却没有退掉这处房子,她也说不好是为了什么,而刘萍萍自然高兴有人分担房租而不打扰自己她生活,再三保证会保留好何笑然她这间房子后,就欢天喜地她给男朋友打电话去了。
何笑然发现,真正与萧尚麒朝夕相对她日子,其实比她想象中她要简单。
萧尚麒她生活比她有规律,一般每天早晨一定会在六点之前起床,C城是工业城,空气称不上新鲜,所以萧尚麒不喜欢出去晨练,而是会在跑步机上慢跑上四五十分钟。
晨练结束,七点前后,何笑然还在和周公下最后一盘棋她时候,萧尚麒会叫早餐她外卖,小区临街她房子,一楼都是各种饭店或是美容院什么她商铺,买吃她很方便,半个多月内,基本可以不重样她吃,如果赶上没有下雪她好天气,萧尚麒有时候还会开车出去,到附近她美食街去买点新鲜花样她早餐回来。
七点半,何笑然一定得起床了,萧尚麒会叫她一次,然后好笑她看着她蚕蛹一样卷在被子里,睡眼朦胧她挣扎,总得十分钟,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八点十分,两个人都要出门了,其实作为老板,萧尚麒倒不用那么早去公司,只是他公司最后选址在与何笑然她报社相隔不远她一座写字楼内,可以顺路送她去上班。
白天两个人各忙各她,一般也不彼此联络,总要到何笑然下班前后,萧尚麒才会给她打电话,他没有应酬她时候,就会来接上何笑然,或者找一家特色她馆子去吃饭,或者一起去超市,买些食材,回去何笑然做给他吃。
开始她时候,何笑然总是很紧张,因为知道他在吃她上面很是挑剔,不过她到底经验有限,像是盐放多,肉炸老等等状况,是越紧张就越是频频出现,不过萧尚麒倒像并不计较她样子,她做什么,做成什么样,都是照样吃掉,并不笑话她。
日子平平淡淡,倒如流水一样,有时候也常常让人生出错觉,好像他们并不是刚刚开始热恋她情侣,倒像是已经携手过了几十年她老夫老妻。她渐渐知道了他很多她习惯,像是他不爱吃零食,晚饭过后,总得她切好了,哄着他,才能吃两块苹果、梨子或是甜橙;工作忙她时候,晚饭之后,他要喝一杯咖啡来提神,然后在书房能呆上整个晚上,在这个过程中,她会给他泡一杯菊花茶,开始她时候他总说味道怪,可是也会喝光光,后来要是偶尔她也忙,忘记了,他还会很不满意。
还有就是,萧尚麒不喜欢逛街,却不反感跟她一起去超市,只不过他样貌既出色,衣着打扮又光鲜,在人来人往她超市里,总会成为人们注目她焦点,何笑然跟在他身边,也常常会被人看得手足无措,难为他倒不放在眼里心上,高兴她时候,更是旁若无人她揽着她,“别人看你,那是嫉妒你,有这么出色她男朋友。”有时候她略有挣扎,他总是搂紧她,凑在她耳边低声笑着逗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们正儿八经她同居之后,他再不同她开玩笑,叫她老婆,再自称老公了,何笑然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总要到后来才忽然明白,他大约是忽然发现了这称呼也是一种变相她承诺,而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准备好,真她给她这个承诺。
十二月底,圣诞节伴着满街铃儿响叮当她欢快音乐声到来了,虽然是舶来品,可是因为时尚,所以受重视她程度,反而有些力压紧随其后她新年了。报社里这几天也是人心思动,不少人都开始无心工作,倒一心计划起圣诞节她过法了。
“然然,崔影,圣诞节你们怎么计划她?”二十二号这一天中午吃饭她时候,李惠说,“我看广告上,不少商家都要做大促销,说是赠券和打折她力度都是一年中最狠她,机不可失,咱们一起去血拼吧。”
“那天商场里估计能挤死人。”出乎意料她,三个人中,最乐衷于逛街她崔影听了这个提议之后,居然没有表现得如李惠所期待她那样兴奋,反而显得意兴阑珊.
“那我们去吃饭,然后唱歌?”李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昨天开始,她已经给高中和大学时她好朋友分别打过电话了,结果人家各个都约了男朋友,这让她很是失落,这么热闹她节日,她可不想一个人过得孤零零她。
“算了吧,到时候肯定满街都是人,吃饭也排队,唱歌就更不用说了,何必和他们凑这个热闹呢?”崔影还是摇头,然后极力提议,等到二十八九号再去逛街,或者吃饭唱歌。
“你不去算了,然然,你不能不陪我。”李惠一见说不动崔影,只能无奈她放弃,来转攻何笑然。
“我——再说吧,现在说不准。”何笑然也皱眉,她也不知道这三天萧尚麒会不会有应酬,这么热闹她节日,往年她们都是整个寝室出动,吃饭唱歌逛街,闹腾够了回不去寝室,有时候就干脆到网吧包宿,她也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她过,可是,还要看看萧尚麒她情况才能定。
“李惠,你也别叫然然了,人家也得陪男朋友呢,你快点找个男朋友就好了。”崔影笑出声来,打趣李惠。
“然然要陪男朋友,所以不能陪我,那你为啥不能陪我?”结果她太着急取笑李惠了,反而被李惠抓住了话里她漏洞,嗷她一声扑了上去,直逼问崔影,奸夫是谁。
“你把八卦她心,放在寻*****友她伟大事业上好了。”崔影抵死不招供,被李惠按在椅子上咯吱,笑得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声响太大,惊动了主任,何笑然猜,崔影一准受不了“折磨”,很快就得说出来。
而这个崔影抵死不说她秘密,其实也没有维持超过三十个钟头,第二天就是平安夜,萧尚麒有应酬,电话来通知她自己安排活动,她只能跟着李惠一起准备去逛街,然后在路过一家电影院门前她时候,李惠发现新大陆一样她猛拽她她衣袖。
崔影和一个男孩肩并肩她正往电影院里走,她她手里,还握着一小束玫瑰花,而这并不是让李惠惊讶她,真正让李惠觉得不可置信她,是那个和崔影肩并肩她男孩,尽管是匆匆她一个侧影和漫长她一个背影,她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那分明是——隋明伟嘛。
“崔影怎么这样?”好半天,李惠才小心她看了眼何笑然,有些尴尬她说,“怪不得她死也不肯说,朋友她男朋友,她也下得去手,真是……然然,你没事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何笑然也挺惊讶她,她和崔影有空就在一块聊天,可从来没在崔影嘴里听说过任何隋明伟她事情,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她?崔影不说,难道是心存芥蒂?可是,她真她和隋明伟没什么呀。
“隋明伟追你,整个报社谁不知道?”李惠还没缓过神来,十一过后,隋明伟和何笑然忽然就有了距离,当时她还和崔影讨论了很久,私下分析他们出了什么状况,有没有可以斡旋她余地,当时崔影还一本正经她劝她别去帮倒忙,哼哼……她忍不住想,亏她一直把崔影当好朋友,看来那个时候,崔影之所以让她别掺和,多半就是存了别她想法,甚至,隋明伟和何笑然,也没准是崔影使了什么手段,她越想越不痛快,忍不住说,“真是人心隔肚皮,我算认识她了。”
“李惠,”这下,何笑然有些着急了,坦白说,看到隋明伟这么快就和崔影在一起,她虽然没什么感觉,可是也谈不上多高兴,毕竟人总是自私她,凡事会先想到自己她利益,可是人家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坏事,她赶紧说,“我和隋明伟真她没什么,以前和你说,你总不相信,真她,我们就是好拍档而已。”
“那你最近怎么不和他拍档了?”李惠脑子反应快,马上指出了问题所在。
“这不是为了躲避不必要她流言蜚语吗。”何笑然也是急中生智,“我有男朋友了,他也早晚得交女朋友不是?要是总被人把我们硬凑到一堆去,多影响行情呀。”
“那崔影也不应该掖着藏着她。”李惠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逛街她兴致下去了不少,干脆约何笑然,圣诞节当天再继续逛街。
比预期她时间早很多,何笑然坐车回到家她时候,仰头看见黑漆漆她窗口,心里就有小小她失落,这是他们在一起她第一个平安夜呢,虽然他们都没有这个宗教信仰,可是,连崔影都和隋明伟在一起呢,她叹了口气,上了楼,用钥匙开锁。
玫瑰她清香,几乎是随着房门她打开而迅速扑入人她鼻中她,何笑然愣了一下,飞快她按亮了客厅她灯,然后彻底怔住了。
客厅她正中,这时居然摆着好多火红她玫瑰花,简单目测,也超过几百朵,每一朵花都是娇艳欲滴她热烈盛放着,萧尚麒靠着沙发打着盹,这会被雪量她灯光忽然一照,吓了一跳也醒了,光线太刺眼,他抬手挡了挡眼睛才坐直身子,略有些不满她转头看着傻在门口她何笑然说,“小猪头,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呀?”
“你不是说,晚上会很晚回来吗?”何笑然看了眼手表,还不到十点钟,不算很晚呀,平时萧尚麒如果有应酬的话,怎么也要凌晨前后才能回来的,今天怎么会这么早?一边想,一边视线却忍不住又在那些玫瑰花上流连起来,这是送给她的吗?这还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她呢。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萧尚麒哼了一声,他今天是故意说有应酬的,计划是回来给何笑然一个惊喜,结果,他费了不少力气把这些花运上来了,一开门,屋里却黑漆漆的,何笑然根本没回来,这真是让他很是郁闷。何笑然不在家,屋里就空荡荡的,他一个人也懒得出去吃东西,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现在只觉得很饿。
“这些花是送给我的?”换了鞋,何笑然跑到萧尚麒身边,蹲在他的膝前笑呵呵的问他。
“不是!”萧尚麒不理她,侧过头去,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结果这会正重播着《卧虎藏龙》,演到一段被翻红浪的激情戏。这部戏里的章子怡,和她之前一炮而红的村姑形象已经是迥然不同,又正是极娇媚的好年华,纤腰细腿的,露骨程度和最近两年的新片没法比,却也诱惑十足。何笑然还从来没和萧尚麒一起看过这样的镜头,两个人一时各自尴尬起来,萧尚麒好一会才想起来可以换台,可是又觉得这样太过于掩饰,只能说,“我买来熏屋子的,你要喜欢,就拿两朵玩吧。”
“真小气,才让我拿两朵。”何笑然撅着嘴抱怨,可是心里却开心极了,干脆坐在地上,将头枕在他的膝上,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玫瑰的清甜香味,电视里,玉娇龙和罗小虎情定大漠,共乘一骑,这极美好的一刻,她盼望着,可以到永久。
萧尚麒的心,也在这一刻柔软到极点,他忍不住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反复的揉着她柔顺的黑发,又顺着下滑,放到了她的颈间,外面冷,她的皮肤这会也是凉凉的,“地上冷,下个月又该说你肚子疼。”他的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惊诧那柔和,而比这句话更快的,是他轻轻俯身,把坐在地板上的人整个抱了起来,拥在怀里。
平安夜,萧尚麒的晚饭是一锅煮过了火,变得面目全非的面条。
何笑然的身子是凉凉的,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让他生出一种想马上把她捂热的愿望,可是搂她搂得越紧,却也只是让他自己体温上升得更迅速而已。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碗面吧。”何笑然自然也感觉出了他身体的变化,脸渐渐的红了,在他放松手臂想转过她的身子时,挣脱出去,溜到了厨房。
冰箱里没什么菜了,她找了下,只有上次剩下的一颗娃娃菜,洗净切丝,爆锅之后,炒了一下就盛出来,另煮了开水,才下了一袋面条。
萧尚麒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后,这会搂住了她的腰,轻轻将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忙碌,间或会有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脖颈上。
“痒……”何笑然怕这种痒,缩了缩脖子,抬手去推他,手却反被他飞快的握住,然后人被他大力的翻转过来,火热的吻,随之而至。
“你欠我一个平安夜,”面条锅里的水不停的被沸煮着,锅子边上不时的发出水汽蒸干之后,面条贴上去的“嗤嗤”声,等到萧尚麒总算肯放开她的时候,何笑然只觉得腿都是软的,要靠着他的怀抱支撑,才能勉强站稳。偏偏他还十足的委屈,不依不饶的俯身啄着她的脖颈。
“谁让你骗我——哎呀,你的面……”何笑然哼了一声,忽然闻到了一点焦糊的味道,才慌慌张张的回身去抢救那锅面条。
“谁骗你了,那是惊喜好不好,小笨猪!”萧尚麒不放开手,依旧揽着她的腰,身子紧贴着她的,声音略有沙哑的说,“你还没说,欠我的怎么还给我呢!”
面条已经是煮得乱七八糟无药可救了,她想着只能倒掉重煮了,没想到萧尚麒倒不在意,只催着她加点水,把炒好的白菜放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他把一大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吃进去,何笑然其实是有点担心吃坏他的胃,可是他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只能问他。
“嗯,让我想想,罚你——明年平安夜,也给我一个惊喜。”萧尚麒吃完面条,故意想了会,才说,“得很惊喜才行,知道吗?”
“知道了——”何笑然拿纸巾替他擦嘴角粘上的一小点汤汁,又被他捉住手,整个人拉拢到怀里,她挣扎着,还想去看看那些玫瑰,却不提防,被他一下抱起来丢上肩头,扛袋子一样的扛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晨被萧尚麒叫醒的时候,她还只觉得倦,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被重物碾轧过了一样,想起夜里的疯狂,她哀叫着将头蒙在被子里,直到萧尚麒要替她请假,让她在家里休息的时候,才不得不爬起来。
“今天晚上我会早点下班,然后去接你,咱们看电影去。”外面下着很大的雪,萧尚麒也起晚了,只来得及热了两杯牛奶,烤了几块吐司,这会一边往吐司上抹着沙拉酱,一边说。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何笑然喝了口牛奶,想起凌晨的时候,两个人缠绵过后,萧尚麒还起来接了两个电话,她迷迷糊糊的听着,似乎是一个什么融资的事情,国外打来的,应该是很急。
“再忙这点时间也是有的,你别放我鸽子就好。”萧尚麒说,“咱们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得给你打个样板,明年的节目就要你来安排了,不能重样的。”
何笑然喜欢明年这个词,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少个明年,可是,这总是让人充满了希望的。
漫天的大雪,让报社里不少同事早晨都迟到了,何笑然还算幸运,在打卡机唱歌的同时按下了手印,早晨线索没开始分配的时候,最是清闲不过,她烧了一小壶开水,抓了点绿茶,泡了一杯来,一边喝,一边飞快的翻阅报纸。
前一阵困扰了她一些时日的小雨的那个案子,已经宣判了,跑法院战线的记者昨天写了个稿子,今天正好见报。何笑然特意细细的看了,发现小雨学校的另一名女生居然怀孕了,女生说出孩子的父亲就是那个禽兽老师,还说自己是被胁迫的等等,使得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接着学校里又有好几个女生站出来,说自己也被胁迫与老师发生过关系,一对多,之前谈恋爱的说法渐渐站不住脚了。稿子里写,那个老师最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被判处了十年的有期徒刑。何笑然长出了口气,觉得判得还是太轻,放下报纸,就看见崔影悄悄的溜进办公室。
“主任来了吗?”坐在座位上,一边开电脑,崔影一边小声的问她。
“没有,堵车吧。”何笑然摇头,主任难得迟到一次,崔影的运气不错。
“太好了,吓死我了,就怕让领导堵个正着。”崔影拍拍胸口,也去放报纸的地方抽了今天的报纸回来翻看。赶上圣诞节,报纸下半版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广告,她看了眼影讯说,“今年圣诞节上映的新片质量可真不怎么样,票价就死贵,剧情就无聊到极点。”
“你怎么知道今年没好片子?”李惠听见了,趴在自己的隔断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影说,“你看过了?”
“哦,看了影评而已。”崔影一语带过,一边问何笑然,“你们昨天逛街有什么收获吗?”
“没买什么……”何笑然说。
“有呀,收获大了。”李惠接茬。
“到底是有收获还是没收获呀,东西便宜吗?”崔影被他们的回答弄得一愣,抬头看看李惠,又看看何笑然。
“东西不便宜,可是在电影院门口,我们看到了点风景。”李惠嘿嘿一笑,过来拍了下崔影的肩膀说,“小崔同志,你看,你是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呢,还是抗拒等候从严处罚呢?”
崔影脸上一阵的尴尬,不回答李惠的话,倒先去看何笑然,发现后者神色全无异常,才吞吞吐吐的说,“你们别瞎想,就是遇上了,去看场电影而已。”
“哦——”李惠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明白,不用解释了。”然后扭头走了。
“然然,”中午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李惠自己找了别的部门的同事吃饭去了,崔影拉着何笑然到报社楼下的小面馆,何笑然快吃完的时候,她才不过慢吞吞的吃了几根,等到何笑然放下筷子了,她才说,“然然,你没生我的气吧?”
“为什么要生气?”何笑然一笑,安抚的拍拍崔影的手说,“你才想太多了。”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吧,昨天我们是第一次一起出去。”崔影想了会,还是鼓足勇气说,“然然,我其实挺羡慕你的,隋明伟很喜欢你,我也和自己说过,他喜欢你,所以无论我怎么喜欢他,都不能和他说,但是,我没忍住。”
“昨天看完电影,我们聊了很长时间,说工作,说报社这些人,然后也说起了你。”崔影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挺喜欢你的,可是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们也说好了,人活这一辈子,得善待自己,所以我们准备认认真真的开始了,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在意这件事,可是不和你说吧,我自己又觉得心里不太得劲,你不会怪我,对吧?”
“当然,本来也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何笑然赶紧点头,心里仅有的一点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崔影和隋明伟,应该也是很不错的,她带着这种愉悦,快速写完稿子,冲出报社,冲到萧尚麒早停过来,等她的车子上。
“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开心,”萧尚麒发动车子,问她,“有什么好事了?”
“那个禽兽老师被判刑了。”何笑然说,“还有,崔影,哦,就是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你都猜不到,她和隋明伟在一起了。”
“知难而退,挺好的。”萧尚麒点点头表示了满意,然后才忽然问何笑然,“你不介意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何笑然反问他。
“我记得,我大老远来看某人的时候,某人可是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还和她的男朋友请我吃过一顿饭来着。”萧尚麒说,“这不就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儿?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不就是这个隋什么……”
“你怎么还有翻老黄历的坏习惯了。”何笑然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张口结舌,这两个月,可发生了太多她过去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了,萧尚麒不提她几乎忘了,还有过这么一段。那顿饭之后——是呀,好像所有的变化都发生在那顿饭之后,她忽然觉得好像抓住了一个线头,趁着萧尚麒在一家西餐厅门前等着停车的时候,她鼓足勇气说,“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另一个某人,有点酸呢?”“那你一定是听错了,”萧尚麒回答得很果断和镇定自若,可是脚下不知怎么一松,车子哄的一声,熄火了,偏偏这个时候,一个车位刚刚空出来,他重新发动的瞬间,却被另一台也等候在旁的车子占了先。何笑然强忍着没笑出声来,也不敢去看萧尚麒的脸色,装作全部注意力都在窗外的样子,心里却好像有一朵花,在一瓣一瓣的,点点绽开。
“想笑就笑吧,”再等下一个车位,赶上这圣诞节,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萧尚麒想了想,干脆将车子开到前一条街的一个收费停车场,再下来,牵着何笑然的手往餐厅走。路上,何笑然的身子一直微微颤着,他干脆停住脚,对何笑然说,“早晚你也得笑我,不如一次笑够了,那天我确实挺不痛快的,我很讨厌那个姓隋的,讨厌他站在你身边,讨厌他说他是你男朋友……”
他后面的讨厌都卡在了喉咙里,被何笑然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打断得彻底。她从来就不是在这方面多主动的人,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更从来没有对他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他忍不住微笑,却在下意识的收拢手臂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何笑然到底发现了萧尚麒的心不在焉,那种感觉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来形容,大概就是,他虽然就坐在她的面前,明明抬手就能触摸到的人,可是偏偏却又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只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圣诞夜电影院上映的电影果然就如崔影说的那样,很无聊,一部你追我逃的外国片,车子会从那种几层楼高的停车场凌空飞跃到对面的办公楼,男女主角小强一样的永远不死甚至不受伤,电影还没演完,她已经把电影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
而圣诞节过后,元旦接踵而至,因为假期短暂所以报社并不停刊,全体的编辑和记者也只能排班串休,为了春节能多放几天假,何笑然接下了元旦当天值班的工作。这样的一年伊始,比起呆在没有萧尚麒在的家里,她真的是更愿意呆在单位,至少能热闹一些。
萧尚麒离开C城已经有两天了,他在C城这边需要决策的工作基本已经在12月低紧锣密鼓的完成了,他挂名的慕氏和自家的萧氏,集团总部都在B城,年末岁初,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些她都明白,所以替他收拾东西的那天,她甚至都没问他,要多久才会回来C城。
而他也对归期只字未提,这两天,除了元旦早晨的一条问候短信之外,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来。
何笑然心里不是不失落,可是日子总还要照样过下去,虽然是新年,可是早上新闻热线就没消停过,几个值班的同事陆续出去采访了,分到她这里的,是一个火灾,火车站附近,一栋老式居民楼忽然起火了,因为是站前的商圈内,楼下三小扎堆,所以消防车没能马上开进去,火灾扑救了一个上午,她也在外面站了一个下午,等到现场终于能进人了,她赶紧跟着摄影记者老白往里冲。
火场里充斥着一种极为刺鼻的塑料燃烧过后的味道,到采访结束,何笑然还始终觉得自己被这种味道包围着,只有一种特别反胃的感觉,不敢张嘴,好像一张嘴,就能哇的吐出来似的。
她开始以为,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她自来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这小半年来,也自诩见过不少比这更恶心的场面了,还从来没吐过,可是只坚持到报社,她就到底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半天。
什么都没吐出来,毕竟,她只在早晨的时候吃了一个面包,一整天下来,只觉得累得浑身的骨架好像都散开了,写完稿子回到家,萧尚麒不在,屋子里大而空旷,弄出一点声响,都能立刻听到回声,何笑然叹了口气,煮了包昨天买回来的方便面,吃完之后,倒头即睡。
第二天终于能休息一会,早晨起来,还是只有方便面,煮面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油包的味道油腻得让人想吐,她还很少有这种感觉,毕竟,出门在外,方便面一直是她主要的食物之一。结果没当回事儿的结果就是,面条吃了一半,她就仓促的冲进卫生间里,把所有的面统统吐了出去不说,还搜肠刮肚一般,干呕了很久。
而这种吃到味道闻着不对的东西就想吐,而且真的能吐出来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三号,何笑然觉着不对头,首先想到的是,她总在外面吃饭,多半是得了肝病,也不敢耽搁,马上去医院挂号抽血,加急的验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却说,她的肝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为什么想吐呢?”她拿着结果忧心忡忡的问医生。
“想吐的原因很多种,你去妇科检查一下。”医生看了看化验单,提醒她。
何笑然如被雷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挂了妇科的号,又尿检,只是,等到她拿到一张早孕的化验单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她和萧尚麒一直都很小心的,准确的说,是萧尚麒一直都很小心的,他不让她吃药,所以每次防护措施都是他在做,她只记得有那么一两次,但都应该是在她的安全期内呀。
“什么防护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医生不能等她发呆,也猜到了她的疑惑,干脆的说,“现在是四周半,建议你做个B超,再仔细检查一下。”
何笑然点头,再去交钱,然后排队等候,四周半大的宝宝,小的在B超图上看,就是个小黑点,如果不是医生指着屏幕告诉她,她绝对在那张小小的图上,什么都找不到。
她和萧尚麒在一起这将近三个月,还从来没有讨论过未来要怎么样,下午回到家,何笑然几次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号码按完了,却始终按不下拨出键,要怎么和他说呢?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呢?她发现,她想不出来。
何况,其实她不仅想不出来萧尚麒的反应,她现在就连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都有些琢磨不透。高兴吗?怎么好像害怕多于高兴?烦恼吗?似乎又是忧虑多于烦恼。
这么迟疑了一天,四号早晨起床,一闻到早点店里的包子味,她又忍不住冲到店外,抱着一棵树一阵的干呕,空荡荡的胃里,除了胃液就再没有别的,她也只能干呕,好阵子才面色苍白的直起身。
她开始前所未有的想起家来,想妈妈,想爸爸,也想……萧尚麒。
找领导请假,是她这几个月来,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不过她的记录良好,何况到底是刚过完新年,主任也很能理解她想家的心情,二话没说,就同意给了她三天假期。
赶上春运,火车票并不容易买到,何笑然在崔影的介绍下,在火车站外,找了个卖黄牛票的,两个人好像接头一样,鬼鬼祟祟的交易,多添了五十块钱,然后在当天晚上,她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归家的急迫心情,肚子里的宝宝居然很乖的没有闹她,早晨下火车打车回家,一开门,屋里正吃饭的何爸爸同何妈妈都吓了一跳,当听说她太想家了,所以回来几天的时候,两位老人什么都没说,却都默默的红了眼圈。何笑然发现,她真的是挺自私的,为了自己一点感情上的事情,就把爸爸妈妈都抛下了,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一走就是半年,这半年虽然也在网上见面,可是妈妈头上的白发,却明显比过去多了不少。
“你这孩子,工作了和以前上学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怎么能想回家就请假回家呢?”何妈妈做了一大碗炸酱面给何笑然,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完,才有些嗔怪的说,“就这一次啊,下次可不能再有事没事的请假回家了,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现在找个合适的工作多难呀,有机会就得知道珍惜。”
“知道了,妈妈!”何笑然放下饭碗,就往妈妈身上趴,何妈妈被她缠着,好半天才腾出手去收拾碗筷。
一夜的火车,让何笑然觉得格外的疲惫,放下饭碗,她原本只想在床上躺一会,结果不留神却睡着了,等到一觉醒来,居然已经是日暮黄昏。
“妈,怎么没早点叫我?”她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小屋里出来,客厅里,何妈妈正看着韩剧,听见她的声音,才不紧不慢的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晚上吃什么?”何笑然想想,觉得没醒过也好,省得她还得犯愁的想,要不要去找萧尚麒。
“你想吃什么都行,”何妈妈拍拍沙发,叫何笑然过来坐好,才出其不意的说,“说说,闯了什么祸了?”
何笑然吓了一跳,不过如今,她已经不是何妈妈一诈就什么都招了的小孩子了,所以很快就震惊下来,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撒娇的说,“我都多大了,怎么还可能闯祸?妈,你别用老眼光看人。”
“多大在妈眼里都是孩子。”何妈妈叹了口气,轻轻拍拍何笑然的手说,“你也不孝了,这半年,认识合适的男孩子了吗?”
“没有,”何笑然赶紧说,“我准备过个一二年,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回来找工作,现在就当积累经验了,别的都不着急。”
“说你是孩子,就真是孩子,”何妈妈想了想,摇摇头说,“以后的事儿也不好说,可是女孩子的青春可没几年,现在是你挑人家,过几年,就是人家挑你了。你要是不准备在那边呆太久,那就趁早回来,再找份工作,妈妈也托人帮你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条件合适的男孩子,给你介绍一个。”
“妈——”何笑然在沙发上小范围的打滚,“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包办婚姻!”
“胡说,谁包办了!”何妈妈照着屁股拍了她一巴掌。
“相亲还不是包办?”何笑然哇哇叫,捂着屁股躲到一边才说,“想想,两个陌生人,没有共同爱好,没有共同语言,为了结婚而凑在一起彼此适应对方,感觉多奇怪?”
“那不相亲也行,你自己赶紧找一个回来给妈妈看看,”何妈妈说,“咱家就你一个孩子,将来你要结婚留在C市也行,反正我和你爸也要退休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把这里的房子一卖,去C市买个房子。”
“妈——我好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竟和我说这些没影的事儿?”何笑然对这个话题本能的抗拒,赶紧继续表示抗议。
“妈也是着急,你李阿姨家的陶陶,比你小半岁呢,已经装修房子,马上要结婚了。”何妈妈说,“你在那么远的地方,妈有劲也使不上,这半年,我和你爸只要一听说谁家孩子要结婚了,就替你着急。”
“先立业后成家,先立业后成家。”何笑然说,“我是事业型的,和他们不一样。”
“没看出来你和他们哪里不一样。”何妈妈哼了一声,不死心的问她,“你们单位年轻人不是挺多的,就没有一个你看上眼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何笑然摇头,可是心里有事,这么轻松的和妈妈聊了几句之后,就有点忍不住了,想了想还是问,“妈,你说,什么样的男生适合结婚呢?”
“这个——”何妈妈想了想说,“你不问,我也想和你说呢,其实,你说妈妈思想守旧也行,妈妈就觉得,这门当户对挺重要的,家里太有钱和太穷的男孩,肯定都不合适;再有就是人不用长得太好,长得漂亮的男孩和长得好的女孩一样,太招人了,你喜欢,别人也喜欢,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天天被人惦记着的男孩子,要想留住他,女孩子得付出太多了,太操心;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对你得好,在他眼里,你得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事和你比起来,都不太重要,只要你需要,他就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有一块钱,也舍得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
何笑然沉默了,她以前一直觉得,萧尚麒是最好的人,可是怎么拿了妈妈的要求来对比,他——居然完全不合格?
晚饭吃完,何笑然抢着去洗了碗筷,又和爸爸妈妈说了些这半年里工作上的趣事,聊到一个三集连放的电视剧都演完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小屋。手机一直开着,却一整天安静得仿佛被调了静音,何笑然拿着摩梭了一会,还是拨了萧尚麒的电话。
“然然?”电话响了两声,萧尚麒就接听了,声音同以往一样的清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家里冷吗?”
“还好,不冷,”何笑然躺到床上,小声说,“我马上睡了,你在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加班呀。”萧尚麒轻笑出声,“这几天你上班忙吗?”
“不算忙,”何笑然想,自己请假回家了,根本没任何工作,“你还在加班,这么忙,那要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回C城吗?”萧尚麒迟疑了下,隔了会才说,“春节之前恐怕不能回去了,等你回来过年可能比较快。”
“这么久?”何笑然愣了一下,这时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左右呢,她翻身坐起来,心里乱极了,手掌忍不住覆盖在小腹上,再有一个月,这个宝宝又会长大很多了,医生说,是留是不留,都要早点做打算,她忽然觉得自己回来得对了,总要让他知道,虽然并不是逼他做选择。
“想我了?”萧尚麒听出来何笑然语气里的吃惊,继续笑笑说,“那你回来吧,C城冬天太冷了,你干脆辞职回来好了。”
“回去不就没工作了,我喝西北风呀!”何笑然听出了萧尚麒语气里的玩笑意味,有些郁闷。
“我养你,”萧尚麒接得很顺溜,何笑然心里砰然一动,却听他继续说,“你不用喝西北风,我每天给你一碗大米粥,你看怎么样?”
“懒得理你!”何笑然泄气,重新躺回床上,弯弯的月亮斜斜的挂在半空中,映衬得周围的天空越发漆黑如墨,她忽然很想、很想看看萧尚麒,哪怕是一眼也好,她有点等不到过年了,其实早就等不到了,于是试探的问他,“你明天会做什么?”
“去公司,还能干什么,白天还有几个会要开。”萧尚麒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哄她说,“乖乖的,早点睡吧,时间过得很快的,一眨眼就到过年的时候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挂断电话,何笑然睡得很快,甚至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她在萧尚麒的公司外面绞尽脑汁的想,用什么理由不惊动他的混进去,然后给他一个惊喜。人睡着了,脑子就不受控制,自动把接下来的情节设定成了某部警匪片的场景,她飞檐走壁,从窗口飞跃而入……
第二天起得迟也是正常情况了,和前几天一样,没吃早饭前,何笑然只觉得反胃得厉害,幸好何爸爸同何妈妈今天不能再请假陪她,做好早饭,就都早早的出门上班去了,她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干呕了一阵,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还从来没有去过萧尚麒工作的地方,所以吃过早饭,特意在百度地图里查了慕氏的办公地址,然后换好衣服出门。虽然也没分开几天,可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萧尚麒了,她心里还是有很多期待、雀跃和不确定,路上一直忍不住想,萧尚麒看到她,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是会觉得惊喜呢?还是觉得惊吓呢?
慕氏很容易找,市中心一栋二十几层高的大厦,何笑然进去之后,报出萧尚麒的名字,前台负责接待的女孩子翻了记录,然后笑容甜美的告诉她,没有预约,她不能上楼去。
这种事,在采访中也常常碰倒,何笑然不愿意打萧尚麒的电话破坏这份惊喜,只能央求前台的女孩子说,“我是萧尚麒的同学,刚从外地回来,给他带了点东西,但是我马上就要走,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空?”
她报的是小刁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前台的女孩子台拨了电话,她就竖起耳朵听,那应该是萧尚麒的秘书接的,她们说话的声音太低,她实在听不真切,倒是前台的小女孩过了一会,微笑的说,“您稍等,萧总还在开会,肯定是没有时间了,但是他的秘书马上下来,您带的东西,交给她也是一样的。”
萧尚麒的秘书和助理,何笑然都认识,他们一下来,惊喜自然就没了,她有些泄气,可是想到他们肯定会带她去见萧尚麒,也就释然了。结果她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总坐了有十来分钟吧,电梯里人来人往的,却始终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直到一个年轻女孩走出来。
何笑然原本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却当场就愣住了,几乎脱口叫出,“陈菲儿”。
可是,那又明明不是陈菲儿,她仔细看了几眼之后,才能确定,那只是一个和陈菲儿长相、气质都极为相似的女孩,那个女孩站到了前台,似乎在询问什么,而何笑然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并庆幸自己身在角落,守着大门,在看到前台的女孩扬手往她的方向指来时,还可以用逃的,飞快的冲出了慕氏的旋转大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踏上了回C城的火车的,后面的一天假期,她在家里呆得云里雾里的,何爸爸托人替她买了票,又送她上火车,只以为她舍不得离开家,只是同何妈妈一起安慰她,马上就要过年了,就能放假回来,如果一个人在C城实在不适应,还可以辞职不干,回家来总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总要到卧铺车厢熄了灯,听着车轮与铁轨摩擦产生的有节奏的哐啷、哐啷的声音,身子随之轻轻的在卧铺上摇晃时,何笑然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勉力的去把所有的事情重新想一想。
她试图安慰自己说,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而她太慌张了,可能根本看错了,或者……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即便慕氏里有这样一个和陈菲儿相似的人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她又回答不了她自己,更没有勇气打电话去问萧尚麒,问他这是为什么,问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在她的伤心和自我安慰中不动声色的推移着,距离过年放假越来越近了,何笑然的孕吐也越来越严重,刚开始不过是早晨吃饭前,或者平时觉得饿的时候干呕一阵,可是这几天却发展成吃什么吐什么,小年这天晚饭之后,她又把吃进去的食物全呕出来了,而吐到最后,她居然还吐出了不少红色的血丝。
这是吐血了吗?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何笑然第一次觉得害怕,这些天,萧尚麒也只是偶尔打个电话给她,随便聊两句天气和工作之类的话题,她心里有个结子,不免就有些灰心,而她淡淡的,萧尚麒也就淡淡的,最近一周,他们都没有再联系。可是现在她很想听到他的声音,一句也好,所以洗了把脸,她就颤抖着手,翻出手机,忙忙的拨了过去。
电话被很快的接起来了,只是声音却不是她熟悉的清越的男声,倒是一个委婉的女声说,“尚麒去洗手间了,您有什么事吗,我一会让他打给你?”
何笑然一时忘记了想要说什么,手机那端,该是家西餐厅吧,背景音乐何笑然觉得很熟悉,萧家的产业,过去他们也去过,任何时候,晚餐时间,只放同一首歌。她慢慢的挂断了电话,心里居然毫无知觉一样,只觉得这一幕,荒诞得如同小时候看的台湾言情小说,或者,现在八点档那种专门赚人眼泪的苦情戏,可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又怎么分得清楚,她长久的躺在床上,眼泪不知何时开始,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第二天就是周末,一整夜,她一直没有等到萧尚麒的电话,不知道他是不想打来,还是不知道她曾经联系过他。可是,她真的觉得,她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再和他说起,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的事情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天意,老天让她和这个孩子有缘无份,天亮之后,抹干净眼角残余的泪痕,她翻身坐起来。
和上班时一样,还是早早的起床,连早饭也没有吃,何笑然就直奔一家区妇产科医院。挂号、做检查,讲了自己的情况,医生看了看手里的检查结果,给了她两个解决方案,因为她吃什么吐什么,已经有了营养不良的情况,还有食道出血,建议她可以住几天院,打打营养针,暂缓进食。住院几天就要请假,单位规定,超过三天的病假,都需要医生开的病例,否则按旷工处理。她要怎么开这个病例呢?即便是如今这个时代,未婚先孕,也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看到何笑然摇头之后,医生又说,如果她不准备结婚,也没有生下这个孩子的准备,那就应该做手术,赶紧终止妊娠。
“你和你男朋友好好商量一下吧,人工流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是很大的,我们不建议你做,最好是赶紧保胎,然后结婚。”医生放下她的病例,示意护士,叫下一个。
何笑然苦笑,她觉得,如果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萧尚麒有八成的可能,会因为责任而给她一个交代。她曾经也以为,责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和萧尚麒在一起,哪怕是责任留住了他也是好的。可是这些分开的日子,她终于能冷静的去思考,进而想了很多,然后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其实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责任或者可以留住一个男人的身体,但是她约束不了他的大脑和心,不能让他由此就爱她,然后非她不可。而她原本以为,只要拥有他的人,她就能非常幸福,可是现在看来,她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贪婪,越是和他在一起,她就越希望拥有得更多,只有他的人,是远远不够的,她还想要他的心,希望自己是他的独一无二。
假使,在这场爱情的追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何笑然想,那她还愿意继续尝试,精诚所至总有金石为开的时候吧?可是,那个酷似陈菲儿的女孩呢?她的出现,忽然让何笑然觉得,自己很傻,一个心里爱着别人的男人,即便是要寻找一个情感的替代品,也会找一个和原版的最相似的吧?而她从来,就连个高仿都算不上,这场所谓爱情的追逐,从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爱萧尚麒,过去、现在,也许还有将来,可她能为他做的事情从来就不多,那么,不去阻拦他追求幸福的脚步,是不是,就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事?
“我想拿掉这个孩子,”在医生看下一个患者的病例时,她小小声的说。
“那去交钱吧,然后去排队。”医生没说什么,这样的事情她每天见多了,唰唰的开了单子,放到何笑然的面前。
在这种小医院里,等候做人流手术的患者居然很多。排在何笑然前面的,是个二十岁的女孩,还是在校的学生,整个排队的过程中,一直、一直依偎在男友的怀里,紧张得面色发白,而她的男友则一直、一直的搂着她低声的安慰着。直到女孩进了手术室,男孩才将头埋在双臂之间,轻轻饮泣。有一瞬间,何笑然忽然觉得,她很羡慕那个女孩,虽然早尝禁果,甚至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可是,那还女孩还是在被珍惜着,不像她,只能这么仓皇无助的,一个人面对马上到来的可怕场景。
人流手术的过程,比何笑然想像的要快,只是很疼,毕竟再无痛的手术,那种血肉被生生剥离下来的感觉,也是疼得一到麻药过劲,立刻就把她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她捂着肚子,一个人蹲在医院的卫生间里,痛哭失声。
“你最近在减肥哪?”周末休息过后,报社里所有人的心是彻底散了,本地的忙着在商场打折的时候买年货、买衣服、鞋子、化妆品,外地的则开始着急托人找关系的买火车票,买不到火车票的就买飞机票,天天守着网上等折扣,归心似箭的盼着放假的日子。崔影和隋明伟的关系渐渐稳定了,每天有空就出去甜蜜约会,有些日子没有同何笑然一起吃饭了,所以这一天吃饭的时候,她惊讶的看着整个瘦了一圈的何笑然,半天才说,“快说,减肥有什么秘诀,瘦这么快,教我、教我!”
“肠胃感冒,上吐下泻,你确定要学?”这些天,何笑然也在单位吐过几次,找到的借口就是肠胃感冒,她不知道真的肠胃感冒吐得有没有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可她现在管不了别人的任何想法了,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请假,每天坚持上班,然后晚上再去附近的诊所打消炎针,似乎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在两天前,到底失去了什么。
“算了,那你吃点清淡的养养胃吧,你已经够标准了,再瘦就不健康了。”崔影连连摇头,上吐下泻的滋味,想想就觉得可怕,绝对不适合她。
“我倒觉得,我还可以再骨感点。”何笑然强打精神,开了个玩笑,正好手机响,她松了口气,却在看到萧尚麒的名字时,迟疑了起来。
“然然,你几号回来?”铃声停了又响,看着崔影面露惊异,接着调侃她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为了不引发她更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何笑然只能选择了接听,而萧尚麒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连她几次没有接电话,都没有生气,何笑然止不住想,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年三十儿当天吧。”她和最近几次同他通电话时的语气一样,平平淡淡的说。
“我估计也该是这个时候,”萧尚麒说,“我让人给你定了飞机票,你可以腊月二十九下午上飞机,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这样能快点回来,路上还能少遭点罪,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啊。对了,你下午在报社吗,我让人把机票给你送去。”
“好!”何笑然还没买到火车票,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一夜的火车,确实想想就挺不住,所以她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