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个月前 作者: 郑媛
    晚上十点,酒吧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赵学力在吧台前面找到秀芸,一小时之前,两人约在这家酒吧见面。


    “才十点而已,你就喝醉了?”他坐在秀芸旁边,点了一杯调酒。


    酒吧里的音乐很大声,赵学力怕听不到手机响,就改成震动。


    “学长啊?”秀芸看到赵学力就傻笑,像是真的喝醉了。“是你、你来啦?”


    看她这个样子,已经醉得口齿不清,赵学力摇摇头。“难道你还约了别人?”


    “没有!”秀芸用力摇晃脑袋。“除了你之外,我才不会约别的男人!”


    赵学力笑了笑。


    酒保把他点的酒放上来。


    “咦?你干嘛喝那个?”秀芸瞪著他的酒杯皱眉头。


    “不点这个,我要点什么?”


    “你点酒啊!纯酒嘛,你陪我一起喝酒嘛!”秀芸醉言醉语地。


    “可是这也是酒啊。”


    “不是!喝那个不会醉嘛!我不管,今天晚上、你、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喝酒!”秀芸皱著眉头,她嘟著嘴说话含糊不清,听起来像在撒娇。


    赵学力失笑。“好,我陪你喝‘酒’,这样可以了吧?”他面带微笑,点了一瓶玻璃瓶装的伏特加。


    “学长,我觉得、我觉得你对我不好!”秀芸突然瞪著他说。


    “什么?”赵学力愣住,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你听不懂吗?我、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很不好嘛!”秀芸突然大叫。


    赵学力吓了一跳。“好好好,我对你不好,你小声一点好不好?”他陪笑,心想她大概喝醉了。


    “连你自己都承认了,你真的对我很不好……呜……我、我却一直对学长你这么好呀……为什么学长你、你从来就不愿意对我好一点呢?呜……”


    她突然哭起来,赵学力真的傻眼了!


    “你,唉,你先不要哭,有话好好讲。”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人家要哭,人家想哭嘛!你只对竹芳好,都不对我好,这样我心底很难过你知道吗?呜……要不是因为学长的关系,我何必、何必要一直跟竹芳做朋友?她那个人、她很骄傲又很难相处,学长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辛苦?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我……人家真的、真的很难过嘛!呜……”


    她不但放声大哭,而且说话语无伦次,最后还说喜欢他,赵学力真的被她吓到了。


    “呜……学长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可是我却因为学长的关系,听了她的话,竟然写文章批评我自己的姐姐……呜……”


    “什么?”他清清喉咙,然后问她:“你说听谁的话?为什么要批评你的姐姐?”


    他这样问,反而让秀芸哭得更伤心。“我为你做了什么,学长、学长你根本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呜……”


    她反覆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赵学力又问不出所以然,只能苦笑。


    赵学力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哭个够。


    秀芸在吧台前哭了足足有三十分钟,从放声大哭到趴在吧台上啜泣,秀芸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哭到最后,她的酒也醒了大半。


    “你睡著了吗?”见她头都不抬起来,赵学力很担心。


    “没有……”秀芸从嗓子眼发出咕哝声。


    她整个脸都埋进手腕里,语调听起来模糊不清。


    “那你把头抬起来,酒醒了以后,喝一点水比较好。”


    秀芸摇头,死不肯抬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她还是咕哝著说,脸埋得更深了。


    赵学力不知道的是,秀芸觉得快丢脸死了!


    刚才她喝醉酒说的话,在酒醒的这一刻,让她无地自容。


    赵学力看了她半天,终于想到,她可能是对酒醉后说过的话,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不敢抬头。


    “如果你再不把头抬起来的话……那我就要走啰!”他故意这么说。


    秀芸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埋著头。


    “好,那我走了。刚才我已经告诉你我要走,千万不要再怪我对你不好。”他忍住笑,从吧台前的高脚椅下来。


    他两脚才刚跨出去一步,秀芸就急忙抬起头喊他:“学长!”


    赵学力停下脚步,笑著回头。“你终于愿意看著我说话了。”


    对上他的视线,秀芸又急忙垂下头,咬著嘴唇,尴尬得要命。


    “你刚才说我对你不好,是真心话吗?”赵学力重新坐回位子上,笑著问她。


    秀芸没承认也没否认。“那个……喝醉酒说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讨论啊?”


    “那么你说沈竹芳又骄傲又很难相处,也是真心的吗?”


    “那也是喝醉酒说的话啊……”她咕哝著。


    “不对!”赵学力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你说的一定是老实话!”


    “我──”


    秀芸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起。


    而且她记得,自己好像还说了更奇怪的话……


    “老实讲,从来没有女孩子这么直接的对我说‘喜欢我’,刚才我听到的时候,真的被你吓了一跳。”赵学力似笑非笑地对她说。


    秀芸的脑子突然停电,一片空白。


    五秒钟过后,她的大脑才又像触电一样突然回复运作──


    学长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辛苦?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我……


    终于完整回想起自己说过了什么话,秀芸张大嘴巴,倒抽一口冷气。


    “说真的,今天晚上,你实在让我很吃惊。”他笑著对她说。


    瞪著他,秀芸张大嘴,下巴都快掉了──


    她辛辛苦苦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因为一瓶伏特加,就、就这么被打败了?!


    “不过,以前我竟然都没发现,你其实还满可爱的。”赵学力笑看她,然后这么对她说。


    可爱?


    学长竟然说她可爱?!


    秀芸的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这一辈子的人生起伏加总起来,恐怕都没有今天晚上来得高xdx潮迭起、惊心动魄了!


    ***


    十点左右,陆拓准时来到Rain跟秀贤见面。


    等到十点二十分左右,还没有看到秀贤,他正打算打电话,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酒吧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在明灭的灯光中,陆拓看到容貌极似秀贤的女子,穿著一身艳丽的服装,忽然跨上吧台前方由两张桌子并起来、看似一个小舞台的桌面,就在那两块小桌面上,随著慵懒的爵士节奏,开始款款摆动起她曼妙的身躯……


    瞪著那随著乐声舞动的女性躯体,她款摆著曼妙撩人的舞姿,随著鼓噪与音乐一件件将罗衫褪除,陆拓的血液慢慢沸腾……


    她大胆的舞姿像伊甸园里的毒物,生来只为腐蚀男人的意志……


    舞到最兴高采烈,众人鼓噪呼啸、兴奋难耐的时刻,酒吧里的灯光突然一暗,等到灯光再亮起,桌上那名令人热血沸腾的桌舞女郎已经不见芳踪。


    众人一齐爆出如雷的鼓掌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意犹未尽而破口大骂,或者鼓噪不安。


    熟客似乎都清楚,这是酒吧里点到为止的余兴节目,非常有趣,也非常文明。


    五分钟后,秀贤静悄无声坐到陆拓身边。


    他回头,失神地看她。


    “怎么了?”她失笑。“你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几秒后,他也笑了。“因为我没有想到,你──”顿了顿,他在想更好的形容词。“你竟然会跳tabledance,而且跳得这么专业!”


    “你想说的真是‘专业’吗?还是香艳?火辣?”


    他笑而不答。


    秀贤也笑了。这时候有几个酒吧里的客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秀贤也一一跟他们打声招呼。


    “你常在这里表演?所以他们都认识你?”他问。


    “不常,只有偶尔来表演,其实我是客串的。”她对他说:“我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开始学tabledance。当时我车祸刚开完刀,小腿因为当初伤得太严重所以需要复健,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朋友正在学这个,她说跳tabledance的时候会用到很多小腿的肌肉,所以我就请她介绍,跟著老师一起学跳舞。那个时候我真的练得非常辛苦,一开始的每一堂课,几乎都是含著眼泪硬撑过去的,就只为了锻炼小腿的肌肉,让它回复正常肌肉应该要有的力度,后来才慢慢渐入佳境,对跳舞产生兴趣。”


    “上次我问你为什么到医院,你才告诉我曾经发生车祸的事。”他对这个部分更关心。


    “对。”秀贤别开眼,跟吧台点了一杯调酒。


    “我记得你告诉我,是三年多前的事情?”


    她点头。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以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她笑了笑,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谢谢。”她笑著道谢。


    秀贤端著酒杯对他微笑,自己先喝一口。


    陆拓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回敬一口。


    “现在是春天,是梅子生产的季节,新鲜的梅子加上白兰地酒的味道,一定很可口,下次我帮你调一杯酒,里面如果能加上新鲜的梅子一定很特别。因为调酒能随著心情和季节改变口味,这就是我喜欢调酒的原因。”她对他说。


    “我不知道调酒还能这么有情趣,我还以为调酒应该很刺激,例如花式调酒,就很新鲜。”


    “一件事情如果做到极致,就能发展出许多乐趣,就像调酒一样,看做这件事情的人个性怎么样,就会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他看著她,突然对她微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一本书,每翻开一页,都有不同的惊奇。”


    “真的吗?”她笑。“你在夸奖我吗?”


    “不是夸奖,是一种领悟。”


    “领悟?”


    他笑。“我觉得你太迷人了,我担心被你迷上的人太多,你会应付不过来。”


    “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


    “你自己看。”他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


    秀贤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捧了一束花朝她这里走过来。


    “刚才你的舞跳得很棒,这是送你的花。”男人对秀贤说。


    显然在秀贤跳舞之前,这束花已经准备妤了,他应该不是第一次看她跳舞。


    “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酒。”


    秀贤笑了笑,有点尴尬。“我……我现在跟朋友在一起,不太方便。”


    对方看了陆拓一眼。“那么,下次请你务必赏光。”很有风度地这么说后,才点头离开。


    “他长得很斯文,也很英俊,我还知道他是国内知名传产企业的小开,你拒绝了一个好机会。”


    秀贤微笑。“真的吗?”她调皮地说:“噢,那实在太可惜了,我看我去把他追回来好了?”


    陆拓笑出声。


    秀贤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出手机接听。“喂?”


    “姐,我是秀书。”


    “喔。”


    “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你等一下。”她转头跟陆拓说:“我接听一下电话。”


    他微笑点头。


    秀贤回头对秀书说:“可以,有什么事吗?”


    “礼拜五晚上,下课后我想到你那里,可以吗?”秀书问。


    “好,我会在家里等你。”


    “呃……”


    “你还想说什么?”


    “呃,没有,我们礼拜五见面再说好了!”


    “好,那礼拜五见。”秀贤合上手机。


    陆拓问她:“朋友打来的电话?”


    “嗯。”她移开目光。“上次我戴的那个戒指,那一件事情你还想听吗?”她忽然对他提到这件事。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那个戒指,并不是我的。”她对他说。


    他没有说话。


    “我得到那个戒指的时候听到一个故事,关于那个戒指的女主人的故事,你想知道这个故事吗?”


    他仍然没说话。


    “我听说,这个戒指本来是对戒,但是女主角把其中的男戒丢到大海里了。”她观察他的表情,然后问他:“你以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女主角为什么要把戒指丢掉?是因为男主角变心了吗?”


    “我不知道。”他回答的时候没有表情。


    “正好相反。”她看著他,眼神很深沉。“故事里的男主角很深情,他生了重病但是一直没有告诉女主角,反而跟她分手,一直到他去世以后,女主角才知道真相,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再伤心、再难过,也唤不回爱人的生命了。”


    他的神色很复杂。


    “这,就是关于那枚戒指的故事。”最后,她总结。


    他依旧沉默。


    “这个故事感人吗?”


    过了片刻他才回答:“听起来很像连续剧的剧情。”


    她笑了。“你说得没错,”她伸手拿起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雪纺纱做的布袋子,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吧台上。“这里有五枚戒指,款式都是一样的。老板把戒指卖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个故事,她说只要有故事,一枚简单的戒指就可以制造传奇,所以这枚戒指卖得很好,是店里的畅销商品。因为老板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请她把戒指借给我,因为我突然很想用这枚有故事的戒指设计项炼。项炼设计好后,我把它回送给我的朋友,她很喜欢,所以也把一枚戒指送给我。”


    他看了她半晌,然后问她:“你还会设计项炼?”


    她摇头。“我不会。但是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东西,因为我很喜欢手工饰品,常常到街上逛街看别人的设计,也许是看多了,就有自己的想法,这次再加上感觉,大概因为这样就做出来了。”


    陆拓喝了一口酒。“我看我帮你开一家店好了,这家店可以教人家跳舞、摄影、还可以卖饰品。”


    “什么?”秀贤睁大眼睛,忍不住笑出来。“你在说什么啊!”


    他也笑出来。


    ***


    秀芸在外面吃午餐的时候,接到沈竹芳的电话。


    “我终于找到你了。”


    “喔,是你喔。”听到她的声音,秀芸有点冷淡。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噢,”秀芸应付地笑了两声。“没什么啦!”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接电话?”


    “你有打电话给我吗?”


    “有啊!今天早上也打过电话,你的手机为什么没开机?”


    “上班时间讲手机,主编会不高兴嘛!”


    “那你可以讲电话了?”


    “我不是已经在跟你讲话了!”


    沈竹芳觉得她怪怪的。“你讲话的声音好像有气无力的。”


    “是吗?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她随便回答。


    沈竹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问她:“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嘛?你有事吗?”


    “你不是很喜欢吃义大利面吗?我知道东区有一家餐厅的义大利面很好吃,今天晚上我请你吃义大利面好了。”


    秀芸没有高兴的表情。“那个……”


    “怎么样?吃义大利面可以吗?”


    “好吧!”她没精打采地回答。


    沈竹芳愣了一下。“你的口气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啊!”秀芸否认。


    “那么,晚上六点半,我们直接到东区的Broadway见面,你知道那里吗?”


    “嗯,那家义大利餐厅我们杂志社有介绍过。”


    “那见面以后再聊好了?”


    “好吧。”秀芸关掉手机,然后把手机扔进手提袋里。


    “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要跟她吃什么义大利面嘛!”秀芸喃喃自语。


    最后她把筷子一扔,连自助餐都不想吃了!


    ***


    秀贤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饭。


    “那天回来后我想过了,过两天,我想再跟你见面。”沈杰对她说。


    秀贤沉默了一会儿。“好,什么时候见面?”


    “周一到周五我要上班,周六下午两点我们见面。”


    “那么,你想在哪里见面?”


    “Sunday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知道。”秀贤回答。


    “就约在那里见面。”


    “好。”


    秀贤慢慢按掉电话,平静的神情带著严肃的凝思。


    她布出去的线,已经在慢慢拉回了。


    ***


    秀芸迟到了十分钟才到约好的餐厅。


    “你怎么迟到了?”沈竹芳问她。


    “我今天加班嘛!主编还没回去,我怎么能走?”秀芸没什么表情。


    沈竹芳观察了她一会儿。“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啊?”


    “没有啊!”


    “那你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会吗?”秀芸勉强地笑了笑。“可能因为加班嘛,我真的很不喜欢加班。”


    沈竹芳也陪她笑。“对了,我们先点菜好了。”


    “噢,好啊。”


    两人点好菜,服务生先送饮料过来,手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是我的吗?”秀芸忙著在袋子里掏手机,隔壁桌的人已经接手机。“噢,原来不是我的手机啊!”秀芸把袋子扔回隔壁的椅子上,没注意到袋子里的手机,慌忙中被她按到了。


    “对了,我想要你再帮我想一下,下一次还可以怎么做,才能整那个常秀?”


    “什么啊?”秀芸放下饮料杯,皱起眉头。“上次你不是已经叫我写文章骂她、帮你出气了,现在还要干什么啊?”


    “我觉得那样根本就不够!”


    “什么?”秀芸眉头皱得更紧。


    “我看她的脸皮很厚,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只有写文章骂她、让她丢脸,只是这样做我看她根本就没有感觉!”沈竹芳说:“我问你,难道她有打电话到杂志社去骂你们吗?”


    “是没有啊!”秀芸撇撇嘴。


    “那就对了,这证明那件事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对付像那样的女人,用那种方法根本就不够的!”


    “那你想怎么样?”秀芸眯起眼,憋著气问她。


    “所以我就要来跟你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她才好!”


    秀芸咬著唇。


    “怎么样?你说话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沈竹芳想了一想,然后笑著从旁边的纸袋里拿出一瓶香水:“对了,这是才刚发行不久的,香奈儿今年冬天发行的限量香水。”


    秀芸瞪著那漂亮的香水瓶,迟疑地问她:“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送你的啊!”沈竹芳笑著说。


    “送我这个干嘛?”秀芸又咬著唇。


    “上次你不是说,我衣柜里有什么东西太多的,都可以拿来给你──”


    “唉呀!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啦!这个、这个我不要,你拿回去!”秀芸毫不犹豫地把香水瓶推回沈竹芳面前。


    沈竹芳愣了一下。“为什么?”


    “反正我不要啦,没有为什么!”秀芸撇开脸,瞪著自己的膝盖。


    沈竹芳收起笑脸,狐疑地问她:“那么──”


    “呃,对了,”秀芸看了眼手表。“我现在有事,我们、我们改天再见面好了!”


    “可是我们点的餐都还没送来──”


    “拜拜!”秀芸根本不听沈竹芳说什么,她脸上堆满假笑,匆匆忙忙站起来离开餐厅。


    ***


    “喂?”赵学力接起手机,对方却没有说话。


    ──对了,我想要你再帮我想一下,下一次还可以怎么做,才能整那个常秀?


    ──什么啊?上次你不是已经叫我写文章骂她、帮你出气了,现在还要干什么啊?


    ──我觉得那样根本就不够!


    ──什么?


    ──我看她的脸皮很厚,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只有写文章骂她、让她丢脸,只是这样做我看她根本就没有感觉!我问你,难道她有打电话到杂志社去骂你们吗?


    ……


    赵学力又听了一段时间,然后才盖上手机。


    晚上七点半,他还在办公室里画他的设计图。


    盖上手机后他丢掉笔,坐在办公椅上沉思了很久,直到八点钟,他关掉灯后直接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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